小说介绍
我浑身都在颤抖,表情却在竭力之下维持着平静。「我……不愿看。」我爹满意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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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娘和离后,一个北上做了摄政王,一个在南边当护国长公主。
两人今天派细作,明天抓刺客,斗得不可开交。
十五岁生辰,我爹把我还给我娘。
他只嘱咐了我一句话:「杀了她。」
01
我是古言甜宠文男女主的女儿。
我爹谢青岑,温润权臣,有圣人遗风,是陇溪谢氏的家主,天下名流心之所向。
我娘阮玉,南梁公主,上得战场入得朝堂,赫赫有名的奇女子。
他们年少相识,欢喜冤家,因一道圣旨结为夫妻。
经过奸臣迫害、外敌入侵等等风雨阻挠,他为她挡过剑,她给他试过毒,两人感情不断升温,最后诞下爱情结晶,走向 happy ending。
正文结局后,剧情朝着诡异的方向一去不复返。
看似恩爱的男女主,因陈年旧事曝光逐渐猜疑起彼此。
比如我爹想起,经年前自己的白月光,被我娘算计到北方的越国和亲。
比如我娘发现,她孕育的第一个孩子,其实是死于谢氏族亲送来的一碗汤药。
而我,阮明珠,男女主期盼着生下的珍宝,捧在掌心里的明珠。
在七岁那年,爹娘离心,明珠蒙尘。
坊间对我爹娘和离这事有许多个流传版本,最受欢迎的那版是我爹为了北越的张太后——他心尖的白月光背刺发妻,叛国去了北边当摄政王 。
我娘受了情伤,在风雨飘摇之际扶持幼弟登基,从此一心向权势,化身铁血长公主。
一对佳偶变怨侣,两人一南一北,兵刃相向,都想置对方于死地。
七岁的我在变故中茫然无措,却面临一个选择:跟爹爹还是跟娘亲?
模糊记忆里,我娘俯身看我,温柔眼眸盛着破碎浮光。
「明珠,阿娘会拼尽全力把你留在身边,给你最顺遂安康的一生。」
我爹就狠多了,他直接给我喂了一瓶毒药,任由我奄奄一息躺在重兵把守的长公主府,药石无医。
最后迫使我娘亲手把我送到北越,送回我爹身边,换取救我命的解药。
呵,男人。
我讨厌北越。
讨厌这里灰蒙蒙的天,讨厌这里寒冷的气候。
北越的小皇帝萧淮与我一同读书,他喜欢涂黑我的习作,滑稽做作地模仿我的南梁口音,让我在初春的湖水中捞他的玉佩。
作为回报,我带他撞破我爹和他娘的幽会现场。
重重宫闱,金玉铺就满室辉煌。
我爹和北越的张太后相拥在一起,绣着相似纹路的袍角重叠交织,泄出几分旖旎。
好一出男盗女娼的大戏。
萧淮红着眼推开我爹,张太后手足无措,素净的一张脸上犹挂着泪痕:「表兄,淮儿还小,你莫怪他。」
我站在大殿角落,对上我爹平静晦暗的眸光。
我兀然想起,他曾为我娘描眉作画的情景,也是方才那般无限柔情。
回到摄政王府,我爹把我关进密不透光的黑屋子,让我自行反省。
逼仄、狭窄,看不见一丝天光,无边无际的黑暗淹没神智,淹没所有。
烛光亮起的刹那,我几乎是扑到那抹光亮面前,继而颤抖着抬起滞涩的眼。
桌上摆着个檀木牌位,我爹站在一旁,眉眼冷清,映在墙上的影子随着烛火摇曳疯涨疯消,似是从深渊爬上来的恶鬼。
「过来见过你娘,她这样的毒妇,不配被你记在心里。」
谢家势大,动摇国本,在我娘筹谋下,如今嫡亲一脉,死得就剩下我爹。
这是藏在平静水面下的又一重残酷真相。
我爹和我娘各自的心里,权势家国,都比所谓的爱情来得重要。
那我这个女儿算什么呢?
我出生那年,外祖赐给我南梁最富庶的封地,人人唤我以「明珠」。
父亲温和雅致,常捉着我的手教我抚琴,授我诗书,淡笑着看我偷偷调换棋盘上的棋子,为我遮蔽一切风雨。
母亲明艳宽和,带我去马场骑小马,给我挑最珍稀难得的礼物,因我随口一句想念便可趁星夜疾驰回来,匆匆陪我一晚,再挟着满身疲倦赶赴沙场。
可如今,恶鬼的身影渐渐倾覆过来,一室明灯复又灰暗下去。
无端而陌生的惧意笼罩住全身,我看着牌位上再熟悉不过的清隽字迹,僵滞着重复上面刻着的名字,泪水自眼眶滚落:「我娘阮玉,是个毒妇。」
再见到萧淮,他对我颇有些同病相怜的情分。
少年帝王别扭着对我说:「谢明珠,我不会再欺负你了。」
「我讨厌你爹,但不讨厌你。」
我们在阴谋裹挟中相依偎着长大。
北越与南梁是世仇,两国之间横贯着数不清的人命。
明面上开战,暗地里同样要用尽下作手段。
我爹这种叛国篡政的权臣,当属风雨中心。
初来北越那两年,我爹疯得很,腰间佩剑总沾着擦不干洗不净的血。
杀得不尽兴,他甚至掐着我的脖子,笑吟吟看着我濒死挣扎的模样。
反倒是那个我一度憎恶的张太后,会扯着我爹的袖子,哀切劝道:「表兄,稚童无辜,她什么都不知道,何苦让她来承受上一辈的仇怨。」
我缩在角落,从垂死的痛苦中解脱出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看我爹眼中的血色逐渐褪去。
「明珠,是爹错了,爹不该这样对你。」他侧眸轻柔笑开,依旧如朗月入怀,风华无双。
然后他蹲下身子,与我平视,目光透过我,望向遥远岁月:「你记住,从今往后,你只是我谢青岑的女儿。你我血脉相连,是这尘世里,永不背弃彼此的人。」
血脉相连,所以理应共受炼狱之苦,堕入无间。
夜袭摄政王府的刺客仍然一波接着一波,有的来自南梁,有的干脆是北越人派来的。
府里安插的细作穷尽手段,也要将消息传递出去。
也有细作是冲着我来的,他背上插满了箭羽,从怀中掏出一封被血浸染的信,挣扎着递给我。
「殿下很想念您。」
下一刻他的头颅掉落在我脚边。
我爹抬手拿过信,漫不经心问道:「明珠,你想看看吗?」
黏腻鲜血沾湿了裙摆,铺天盖地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我浑身都在颤抖,表情却在竭力之下维持着平静。
「我……不愿看。」
我爹满意点头。
长到一定岁数,我爹差下属教我杀人。
谢十七是我的暗卫,也是我的老师。
他教我用毒,教我藏匿,教我用薄如蝉翼的匕首割断猎物的喉咙。
不愿学的话,没有饭吃,会被关进黑屋子,和我娘的牌位作伴。
用心去学,也有我爹不满意的时候,他令谢十七罚我,藤条做成的鞭子一下一下落在我的脊背,不见血,但能连着疼个半月。
有一年伤病加身,我发高热,反反复复地陷入昏睡。
朦胧记忆里,我爹来看望我,伸手探我额头的温度。
我蹭了蹭他宽厚的手掌,语气哽咽:「爹爹,我怕。」
怕痛,怕变成怪物的你。
良久,我似是听到他的叹息声。
意味难明。
数年恍然一梦间,那段万千宠爱的人生、那些父亲膝前玩闹的孺慕之情,在冰冷刀刃的寒光中逐渐泯灭。
我爹用恐惧攫取我的魂魄,将那些他不喜欢的骨肉之情、血亲之谊寸寸剥离出去,然后操控我,变成他想要的样子。
十五岁,我娘用一城的北越俘虏换回了我。
民怨如水沸,传到我爹耳畔,换得他浅笑一抹。
离开上京前夜,我爹召我过去。
我跪在他脚边,顺从地低下头颅。
「明珠,此行凶险,别让爹失望。」
灯火葳蕤,我爹素衣披发,执着三炷香向供奉的牌位拜了拜。
那张苍白似鬼魅的脸明明灭灭,眼瞳愈发乌黑幽深。
「记住,你是谢家仅存的血脉。」
他侧眸,覆上我肩头的手加重了力气,前几日留下的鞭痕便隐隐作痛。
痛,能使人神志清醒。
这是自幼起,他教我的道理。
所以我清醒地回应道:「我会杀了阮玉,向您复命。」
就算我再不愿承认,此刻我也明白。
我爹谢青岑,当年不择手段将我带到北越,绝非出自父女情分。
而是要将我锻造成一把称手的刀,好在将来刺入我娘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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