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顶着满面的泪水,她声泪俱下:「皇上救我!霍炤华……霍炤华要害我!宣太医!宣太医啊!来人!——」皇帝爱美丽的东西,可好奇怪,他居然不爱此时的荣贵妃。明明……这会儿的荣贵妃,看着比平时顺眼多了。我垂手站在一旁,冷眼看着皇帝嫌恶地推开荣贵妃,看向我。我浅浅弯了弯眼,自觉面上并无太多笑意。我问他:「您觉得,我和荣贵妃,谁会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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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肢。
血人。
毒蛇。
火柱。
哀嚎。
眼泪。
一切的一切,铸就了这「好地方」。
皇帝牵着我的手,像展示自己的江山:「前边失了右腿的,便是南边蛮夷的探子。朕叫人为他止过血,灌下人参灵芝吊着。瞧这模样,撑过夏天没问题。」
「那西域的美人,在寿宴上妄图行刺。她通晓房术,是个妙人。这里的刑官累了,便会找她逗乐。可惜嘴不能用,否则若是咬舌自尽,就可惜了。」
「太傅的小儿子,太傅不懂事,以为朕还是幼童,想教朕做事。朕便教他儿子好好做人。瞧,他现在可是个好恭桶。他就省事多了,有太傅在,他不敢自尽。」
皇帝一边说着,一边观察我的神色。
我露出忧心的神色,他变了脸,刚要质问,却听我担忧道:「太傅手下门生众多,皇上这样做,平日会被他烦吗?」
皇帝的表情很精彩。
杀意、探究、审视、狂喜、雀跃。
忽地,他搂住我,在我唇边印下一个吻。
「炤华,你不怕吗?」他问我。
我眨了眨眼,仍旧是乖顺的模样。偏头思索片刻,我才摇头:「皇上这样做,定是因为他们都是歹人。歹人合该下地狱,皇上九五之尊,将地狱建在宫中又有何妨?」
皇帝更高兴了。
我想他应该带不少人来过,除了皇姐,也许还有别的妃子。
他知道故作镇定的人是什么表情,于是见我满脸懵懂坦然,更觉欢喜。
他搂住我,拐入刑房的偏厅——他比我还像怪物,他在刑房中设了休息的偏厅。听着外头的哀嚎与求饶,他兴致更高。
真可惜。
若一开始被送来和亲的就是我,皇帝与我便是天作之合。
但被送来的是皇姐,我与皇帝便有不共戴天之仇!
我仰躺在榻上配合着皇帝,盯着屋顶笑了。
——皇姐,就像他以他人为刀,侮辱你、杀了你那样。
他快要变成我的刀了。
快了。
10
自那日之后,皇帝来我这来得更勤了。
多数时候,他会牵着我去刑房,那地方叫他兴致盎然。
可皇帝终究是皇帝,后宫妃子众多,他得兼顾。
于是,当荣贵妃的贴身宫女急匆匆赶来,说荣贵妃头疼至极、神思昏乱的时候,皇帝面上只闪过些微不耐,便起身离开了。
我面无表情地爬起来,提上衣裳,来到偏房我自己收拾出来的小药房。
浸在药香中,我想起幼时。
我应是先天不足,理解不了他人的爱恨与悲欢。
其他人畏惧我的时候,我只觉得不解与愤怒。
只有皇姐说她爱我,要我好好的。
我欣喜得不得了,转而又忽觉恐慌——皇姐是要嫁人的,她会爱别人胜过爱妹妹。
所以我翻医书、弄草药,指甲缝里总有药渣。
皇姐也不恼,笑着逗我:「炤华想做医士?」
我摇摇头:「我在做会让皇姐永远喜欢我的药。」
那年我才七岁,皇姐笑我:「这世上可没有那种药。」
见我泪眼婆娑,她又很快抱住我:「可皇姐不吃那种药,也会永远喜欢炤华。」
「娘娘在做什么?」伺候在一旁的宫娥好奇地问我。
我头也不抬,小心翼翼地过滤药渣:「闲来无事,随便玩玩。」
荣贵妃带人上门抓我的时候,我正在小憩。
猛然被吵醒,我显得焦躁又阴郁。
荣贵妃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逼近我,居高临下地俯视我。
「炤华公主好大的胆子!」她始终不愿喊我的封号,只叫我「公主」,处处提醒我正寄人篱下。
因着没睡够,我一直冷着脸:「什么意思?」
荣贵妃从怀中掏出一只瓷瓶,眼中尽是幸灾乐祸:「炤华公主身为后宫妃子,私设药房、提炼药丸,莫不是想为祸后宫?」
我瞬间清明,看向平日伺候在我身边的宫娥们。
荣贵妃笑了,刚要说话,却听外头喊道:「皇上驾到——」
皇帝来得很快,等众人尽数跪倒,眼神锐利地扫过在场每个人。
「皇上!」荣贵妃对付了多少后宫女人,最知道这时候该怎么做。
她满脸忧心,宛若失望至极,将瓷瓶递给皇帝,细细说完来龙去脉。
末了,她眼底潜藏着笑意看向我,脸上却还是那副失望模样:「臣妾怕冤枉了妹妹,拿到东西便请教过太医,这药丸里掺着的东西……饶是太医也认不出,这等东西……」
她欲言又止,可一切尽在不言中。
皇帝看向我,往日情谊如烟蒸发:「你可有话说?」
12
我看着皇帝。
我想他是喜欢我的,因为我不怕他的刑房,甚至在他的刑房中与他作乐。
如我视皇姐如珍宝,愿意为了让她安心故作乖顺整整十年。
皇帝定也寻觅许久,希望有一人理解他从残忍与血腥中找到的乐趣——他要真实地享受,而非恐惧之下的隐忍。
我做到了。
所以此刻,他要我辩解,要我自证清白。
可皇姐从不要求我自证清白。
想起皇姐,我红着眼眶从他手中夺下瓷瓶:「皇上也觉得这是毒药?」
我胆大包天地质问他,在他惊愕的目光中倒出两颗药丸塞进自己嘴里。
「毒谁?您?」
我囫囵吞下药丸,逼近他,一再质问。
窥见他眼中的探究与犹豫,我又转头看向荣贵妃:「还是……荣贵妃?」
荣贵妃没料想到这局面,天生的直觉叫她不住后退,露出惶然的神色。
害怕吗?
你也会害怕吗?
怕什么?怕我与你同归于尽?
你,也,配?
我抓住荣贵妃的手,欺身向前,以最快的速度将手中剩余的药丸塞进了荣贵妃嘴里。
「唔!」
荣贵妃吓疯了,用力拍抓我捂着她的嘴的手。
我看着荣贵妃,忽然觉得她好美——她的恐惧、她的眼泪、她的哀求。
这份生动的美,看得我几乎落泪。
眼见她咽下了药丸,我终于松开了手。
「皇上!皇上!」荣贵妃扑倒在地,连滚带爬抓住皇帝的衣摆,狼狈起身。
顶着满面的泪水,她声泪俱下:「皇上救我!霍炤华……霍炤华要害我!宣太医!宣太医啊!来人!——」
皇帝爱美丽的东西,可好奇怪,他居然不爱此时的荣贵妃。
明明……这会儿的荣贵妃,看着比平时顺眼多了。
我垂手站在一旁,冷眼看着皇帝嫌恶地推开荣贵妃,
皇帝沉默着。
良久,他幽幽叹息,上前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张开嘴,又强硬地逼我弯腰:「乖,把药吐出来,没毒也不能乱吃。」
我弯着腰,盯着自己的鞋尖,笑得好痛快。
精明如皇帝,早该知道那药没毒。
可他不敢赌,于是想看看我会怎么做。
他觉得我会怎么做?
——歇斯底里地为自己的辩解吗?声泪俱下地控诉他不信任我吗?
不。
我会用他的办法。
疯魔残暴、睚眦必报如他,若惹一身污名,便顶着污名回击。
我在用我的言行告诉他——「看啊!你我是一样的人,我就是你要找、要爱的人!」
「笑什么?」
皇帝见我吐不出,扶直了我。
他的动作好轻柔,近乎笨拙地为我抚平乱发:「炤华,可是难过?」
他问我,试探我:「朕没有第一时间站在你这边,可是难过了?」
「不。」我盯着他,只是笑:「皇上九五之尊,您说谁是对的,谁就是对的。我听您的。」
定然没人同皇帝这般阴阳怪气的说过话。
他的第一反应并不好看,但很快又沉沉叹息,将我拥入怀中:「何必怪言怪语,怨就是怨,是朕的不是。」
我眨眨眼,泪水顺着脸庞滚落。
恍惚间,我觉着我似乎在哪儿见过这一幕。
「你看看,你又在试探我的底线!坏炤华!」——我想起来了,是皇姐,皇姐也这么无奈地对我妥协过。
啊。
我竟然用对皇姐撒娇的招数,对付皇帝。
这么好的伎俩,这会儿……脏了。
忽地,我觉着万分委屈,枕着皇帝的肩膀细细抽泣起来。没多会儿,哭声转大——不对不对!都不对!我都哭成这样了,皇姐该来安慰我了,该带蜜饯来哄我了!
「炤华?」
皇帝拥着我,颇有些手足无措的意思。
他拍着我的背,替我顺气,抬眼瞥见惊愕万分的荣贵妃,才冷了脸。
他好残忍。
他说:「荣妃为何还在这碍眼?滚。」
14
一夜之间,后宫变了天。
荣贵妃变成了荣妃,被勒令禁足于寝宫,非召不可外出。至于我宫内的眼线,也一并被皇帝拔除了。
我恹恹靠着贵妃榻,有一下没一下地捋着皇帝的黑发。
今日,他未冠发,黑发如墨藻披散,蜿蜒在我身上、腿上。
「头发有什么好玩的?」皇帝枕着我的腿,抬手抚摸我的脸颊。
我垂眸不语,见殿内的香快燃尽了,便叫宫娥去点新的。
「炤华可是身子不适?」皇帝突然问。
我茫然眨眼,用眼神询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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