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宋沉远一回府,便有小厮来报说是老夫人找他。他虽然不是个好东西,却是十分孝顺的,于是忙赶去了福寿堂。等他听完宋老夫人的话后,脸色铁青,起身安慰“母亲,这事您不用管了,这个不孝的东西,儿子一定好好处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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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最大的一家胭脂阁内,
一个身穿月白青葱色云天水漾留仙裙的女子,在小二的介绍下,拿起其中一个镂空溜金锦盒,打开看到口脂的颜色,心里微微满意。
准备开口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道娇纵的声音
“那个,我要了!”
宋慈安顺着声音抬眼看去,只见一个身穿鹅黄色梨花刺绣长裙的女子,指着她手里的锦盒,眼神中满是不善。
“宋慈安,你竟还有涂脂抹粉的心思?”女子说完,眸中闪过一丝鄙夷。
“也是,不好好利用那张脸谄媚献艳,怕是去了厂督府活不过第二日吧。”
当她说完这句话后,跟在她后面的人神色一紧,连带着周围的人看向宋慈安的眼神也变得惧怕可怜。
谁不知当今厂督裴悯的狠戾。
不过宋慈安听完她的话,神色未变。也并没有把手里的口脂盒让去,而是把它放在身旁丫鬟的手里,淡声道
“念夏,付钱。”
说完不再看那女子,而是看向架子上别的胭脂。
“宋慈安!你这是什么意思?”那女子怒眉高挑,厉声道。
随后又走上前几步,冷嘲道“怎么,还没嫁厂督府便变得如此不要脸了?贵女仪态都丢尽了不成?”
听到她的话,宋慈安美目中划过一丝不耐烦,
“蒋鸢,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次。”什么叫没嫁进厂督府便如此不要脸了?
“厂督府怎么了?”宋慈安语气冷沉,直直的看向蒋鸢。
“你!”蒋鸢气极。
看到她这样,她身后的一个女子阴阳怪气道
“鸢儿,算了,何必同她计较,现在赶紧买些胭脂水粉,日后入了厂督府,也能同自己的夫君有些探讨。”
紧咬夫君二字。
说完,跟在蒋鸢身后的三个女子都捂嘴笑了起来。
听说太监大都喜欢涂粉打扮。
蒋鸢听到跟在自己身后毫不掩饰嘲讽的笑声,也扬起唇角,眼带嘲意的看着她。
宋慈安似乎没有看到周围人的眼神一样,准备带着念夏离开时,忽然,
门口一阵整齐的脚步声,随后进来一众锦衣卫。
众人脸色煞变,原本一直在一旁看戏的人忙往后缩,降低自己的身影。
而蒋鸢等人,脸色惨白。
锦衣卫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看着围住自己的锦衣卫,蒋鸢紧紧捏着手帕,警惕的看着他们。
此时,走进来一个面容白皙,举止优雅,身穿的暗红色飞鱼服的男子。
一边走进来一边用手里的帕子擦拭着手指,笑吟吟的看了几人一眼后,对着宋慈安恭敬的行了一礼。
蒋鸢紧紧看着那人,猜测着他的身份。
宋慈安对着他点了点头,“应理刑快请起。”
他是裴悯身边的理刑百户,应星。
应星白皙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随后恢复了笑吟吟的样子,对着宋慈安开口道
“今日恰巧遇见宋小姐,这胭脂阁也是咱们督主名下的产业,若是小姐喜欢,可尽拿着,督主知道了也欢喜。”
他虽然这么说,可心里也忐忑,毕竟信报里的宋小姐对督主很是排斥。
不想宋慈安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后,转身又看了一圈各个架子上的胭脂后,
对着小二指了几处,“都给我包起来。”
应星在她身后看的有些呆愣,这?
等吩咐好小二后,宋慈安笑着看向应星,“替我谢过你们家督主。”
说完,带着手里满满的念夏走出了胭脂阁…
应星在她走后,站在原处反应了一会儿后,眸中一亮。
随后这才看向被锦衣卫围着的几人,笑不达眼底的开口
“把几位小姐带回去。”
他要好好替未来夫人出口气!
“放肆!我是蒋家人!”蒋鸢厉声道。
应星听的她的话,原本打算出去的身影顿了顿,随后转过身,
对着她龇牙一笑,“蒋家人?是什么东西?”说完率先走出胭脂阁。
他要先回去和督主禀报一声,宋小姐好像不排斥他。
想到这,他加紧了步子,督主一定会舒心的!
后面跟着一众锦衣卫和被缚着的蒋鸢等人。
————
“小姐…”念夏面带担忧的看着宋慈安,今日那些锦衣卫可真的吓到她了。
宋慈安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放心吧。”
念夏看着自家小姐的神色,她坚定的点了点头,虽然她觉得最近小姐变了许多,可是她知道,小姐说的话都是对的!
宋府,
宋慈安带着念夏刚下马车,便有一个身材魁梧的嬷嬷迎了上来,敷衍的欠身道
“大小姐,老夫人请您过去。”
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脸上不见一丝恭敬。
宋慈安轻轻的看了她一眼,却不曾回答,也没有叫她起身。
这嬷嬷一向在老夫人那里也算有脸面,养尊处优的哪里能这么半蹲的住。
此时自己小腿打颤,扶在身侧的两只手紧紧捏着。
这大小姐是在抽什么风!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后,宋慈安才轻声道
“嬷嬷刚刚说什么?”
那嬷嬷听到她的声音,忙谄笑道“回大小姐,是老夫人派奴婢在此等您,若是您回府需去见老夫人。”
“嗯。”
宋慈安嗯了一声便带着念夏走了进去,也没有说她能否起身。
嬷嬷此时一脸铁青,心里暗骂宋慈安,也怪自己沉不住气,左右她都是要嫁出去了,她非惹她做甚?
“小姐,这时候老夫人找您会是何事?”念夏有些担忧,小姐在这宋府一向过得不好,如今被老爷和老夫人定下和裴督主的婚事,小姐可怎么办呐?
宋慈安没有说话,不过眼底却是划过一丝嘲讽。
她自然知道是什么事。
福寿堂,
宋慈安在门口的时候理了理衣摆,随后走了进去。
“祖母。”
宋老夫人此时盘坐在罗汉床上,双目轻瞌,听到宋慈安的声音后,嗯了一声。
看她这样,宋慈安也不像从前一样乖乖站着等她发话,而是自顾自的坐在一侧的椅子上。
“祖母叫慈安来,是有何事?”
听到她的话,宋老夫人猛睁开眼睛,眸中闪过一丝疾色
“放肆,你平日里的礼仪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
若是以往的宋慈安,听到这话必然会害怕的忙跪下认错,只是,如今坐在这里的不是从前的宋慈安。
上辈子,宋家将她这个宋家原配嫡长女嫁给裴悯,她因为害怕,整日躲着裴悯,也不曾注意过裴悯对她的心意。
整个太安国都知道裴悯爱她爱到骨子里,唯独她不知道。
她整日只知道听从宋家的指示,最后竟然被宋老夫人骗着给裴悯下毒。
而他,明明知道那碗甜汤里被下了毒,还是要求她喂他喝了下去。
裴悯毒发身亡时,看向她的眸中还是浸满柔情和心疼。
在她摸着裴悯逐渐冰凉的身体,慌乱不堪跑回宋家时,她的父亲,宋沉远,带着家仆将她拦在府外,冷声斥责她不敬夫君,毒妇心肠,当众将她除族。
而和她一直亲密的妹妹,笑着靠在三皇子怀里看着她被侍卫压下,一向对她慈爱宠溺的继母眸中满是恨意,对着前来的侍卫和周围百姓,假惺惺的说她一向狂妄,在闺中便随意打杀下人,如今更是毒杀亲夫……
当她看清宋家人脸面的时候,她已经在冰冷的牢狱中看不到光亮。
是她的好妹妹,宋锦安给狱卒塞了银子,狱卒挖了她的眼睛。
现在她的脑中都记得她当时的话
“姐姐,你的眼睛和你那该死的娘亲太像了,我看了实在厌恶!我还记得,当年你那死鬼娘,死前不甘的眼神。”
“不,我应该叫你妹妹,若不是你娘,我和我娘早就回到宋府,我才应该是宋家嫡长女!”
“你娘,是被父亲亲手灌下的毒药,那个药可是我娘从异族手里买到的,死后面上如常,可是毒发时,如同万虫撕咬全身,你那娘啊可是活生生疼死的!”
“谁让她非要寻个真相,她发现了我娘和爹的关系,既然如此,爹爹怎么还能让她活呢?”
在她临死前,才知道了所谓的“妹妹”,其实在她娘嫁给她爹前就已经存在的私生女…
而当年的宋沉远为了她外祖家的势力,藏紧了宋锦安和刘氏,直到她娘去世,他才将刘氏和宋锦安带回府,扶为正室。
当时她外祖家也曾来过宋府,可是她被刘氏和宋锦心哄的团团转,竟然拒绝了外祖家的好意…
————
“宋慈安!你以为如今要嫁去厂督府便可以不敬长辈?”宋老夫人的怒斥声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宋慈安垂眸压下眼中的恨意,再次抬起头,一脸平静。
“祖母多思了。”
看她这副软硬不吃的样子,宋老夫人气的捏紧了手里的帕子。
想到自己今日的目得后,强压下心里的怒气,放软声音,语重心长道
“慈安,你别怪祖母,裴督主点名要你,咱们宋家承担不起他的怒火啊。”
裴悯是谁?如今太安朝的权臣,掌东厂大权,批复奏折,更有先斩后奏之特权,更是人尊称的九千岁!
“祖母哪里舍得我精养的娇娇嫁给他,可是不嫁不行啊,咱们宋家上上下下将近一百口人,你要替她们想想啊。”宋老夫人看她没有说话,又继续道。
宋慈安冷笑出声,好一个宋家上上下下一百口人,宋家当年一个落魄门第,若不是她娘下嫁,带着众多资产,如今的宋家哪里来的将近一百口人?而这中间大多下人也都忘了他们是谁买来的。
她迎上宋老夫人不可置信的目光,淡声道
“我以为祖母今日叫我来,是说我母亲嫁妆的事,不想竟是说这个?”
说着,她站起身子,低头看着坐在榻上的宋老夫人
“祖母,我之前就说了,我嫁厂督府可以,除了宋家准备的应有的嫁妆外,我母亲当年带来的一百二十抬嫁妆我都要全部带走,我记得当年母亲去世时,嫁妆纹丝未动,便是之前养宋家的银子也只是母亲嫁妆中铺子的每月盈利。”
说完,对着宋老夫人笑了笑,“还是辛苦祖母尽快让人整理出来吧,不然下个月成婚的时候您忙不过来。”
随后微微福了福身子,甩着手里的帕子走了出去。
宋老夫人等她走后才反应过来她的话,气的砸了手跟前的茶杯,怒道
“这个逆女!逆女!”
一旁的嬷嬷忙安慰,“老夫人,您消消气,许是大小姐心里有怨气,您不要气到自个儿!”
可是宋老夫人一句也听不进去,“去,去把老爷给我叫来!”
她不信宋慈安连自己父亲的话也能不听!随后眸中闪过一丝疾色,若真如此,便不要怪她这个祖母狠心家!
当年沈薇的嫁妆,早就用来打点这些年的人情往来了,如今宋慈安要她的嫁妆,宋家哪里去给她找出来?
便是有,也绝对不会给她!
宋沉远一回府,便有小厮来报说是老夫人找他。
他虽然不是个好东西,却是十分孝顺的,于是忙赶去了福寿堂。
等他听完宋老夫人的话后,脸色铁青,起身安慰
“母亲,这事您不用管了,这个不孝的东西,儿子一定好好处罚!”
“不可,处罚她不算什么,可是下个月便是婚期,若是被裴督主知道,便不好了。你只管哄着她不再提沈薇嫁妆的事便好。”
说完,宋老夫人眯了眯眼,沉吟道
“我总觉得,宋慈安最近不太对劲。”
听到她的话,宋沉远摇了摇头道“这么多年,她都是窈娘看大的,她哪有什么脑子,定是因为不想嫁给裴督主所以才会这般闹腾。”
听完宋沉远的话,宋老夫人点了点头,也是,这些年她被刘氏惯的很,定然是怨这门亲事。
“罢了罢了,你看着处理吧,别叫她再找事就好,顺便告诉刘氏,这些日子不可出纰漏。”
宋沉远看到自己母亲有些疲惫,于是忙起身应是后便退了出去。
一出福寿堂,宋沉远的脸色阴沉起来,随后对着自己的随从命令道
“去把大小姐带我书房来。”
含珠院,
宋慈安听到自己父亲召见自己,于是点了点头跟着小厮准备过去。
“那个,大小姐不需要换一身衣裳吗?小的在外面等您。”小厮犹豫问道。
宋慈安摇了摇头,“走吧。”
换装见人是对人的尊重,他宋沉远哪里配得上她的尊重?
她如今已经不是上一世那个渴求父爱的小女孩了。
书房内,
宋沉远看着眼前像极了自己原配的女儿后,眸中闪过一丝不耐烦。
原本他对宋慈安也有一份父爱,可是她越发像她的母亲沈薇,尤其是那双眼睛,容貌也甚至比她母亲更加绝色。
看到她,他总能想到那些年讨好沈氏的自己,如何费尽心思,扶小做低……包括,她死前不甘的看向自己的眼睛。
“听说你今日顶撞祖母?”宋沉远回过神后,冷冽道。
呵,上来就给她定了不孝忤逆的罪名。
“祖母是这样说的?”听到宋慈安平静的声音,宋沉远也升起一丝怒意。
“放肆!这是你同父亲说话的态度?”
“父亲想要我什么态度?”宋慈安抬眸看向他,“父亲,我只是要母亲当年的嫁妆罢了,母亲只有我一个女儿,她的嫁妆也该给我,祖母多次避而不答,女儿不过想问清楚。”
不等宋沉远说话,她紧接着道
“父亲,您还记得我的母亲吗?”
她想知道,她母亲一心为了他,在他心里到底是否有过母亲一丝痕迹?
而宋沉远听到她的话,面上闪过一丝不耐,宋慈安看的真切,可笑自己上一世竟然一点都未察觉到。
她真是对不起自己的母亲。
“我同你说的是你忤逆祖母的事,不要谈没用的!”
没用的?她母亲的一生,竟然只得到这么三个字……
“宋家要我嫁裴督主,我便嫁。只是,我之前说过的嫁妆,一样都不能少!那是母亲留给我的,难道不该给我吗?”
她收回思绪,开门见山道。
宋沉远闻言,看着宋慈安的眼睛,似乎看到了沈薇站在自己面前,他又想到了当年自己在沈薇跟前直不起腰的日子。
于是带着对沈薇的怨恨,使他忍不住拿起手中的砚台打算向宋慈安砸去。
忽然,门被踢开…
“哟,看来是咱家来的不是时候?”一个身穿暗红色飞鱼服,一脸冷意的男子,走了进来,一连身后跟着一队飞鱼服配着七星刀的东厂人。
宋慈安看了一眼便收回眼睛,是裴悯跟前的掌刑千户,许褚。
当年,即便她已在牢中,许褚还是带着一众东厂残余势力将她救了出来,因为他知道若是裴悯活着,也一定会救她出来。
只可惜她当时已经生死俱灭,无求生之意。
“许千户!”宋沉远忙放下手里的砚台,走到许褚身边拱手行礼。
“您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啊!您快请坐请坐!”宋沉远一脸殷勤,和刚才面对宋慈安时的样子截然不同。
“夫人。”许褚没有搭理宋沉远,而是对着宋慈安恭恭敬敬的一礼。
宋沉远面露难堪,东厂之人果然如此嚣张!
宋慈安对着许褚淡淡一笑,轻声道“许千户请起。”并未纠正他的称呼。
她这样子让许褚愣了愣神,怎么和信报里不一样呢?那群小崽子们是怎么查的?
不是说宋大小姐十分排斥吗?
今日他刚刚出了任务后,刚回东厂,便被督主派过来送东西,还不曾知道胭脂阁的事。
不过到底是裴悯身边的人,心里想着什么却不显露在脸上,依然是一副恭敬的样子
“督主让属下给您送些东西解闷儿。”说罢,身后的人都侧开身子,书房外放着的一个个木箱出现在眼前。
这些都是各附属国刚刚进贡来的奇珍异宝,督主直接让他带了来。
反正就算皇帝知道,也不敢多说什么。
许褚看宋慈安没有说话,于是又小心解释道“督主特意让属下先拿来宋大人这里,让宋大人带给您,正巧您也在。”
他是想告诉宋慈安,他家督主也想到了她的名声,这些东西可是先过了她家长辈这里的。
宋慈安自然也听出了许褚的意思,心里对裴悯这般小心珍视的举动更心疼了。
他一直便是这般小心翼翼的对她好。
她看着门外一箱箱的东西,据她对裴悯的了解,箱子里面定然都不是凡品,可笑的是,上一世,这些东西她连见都没见过!不用猜也知道,定是被宋家藏了起来。
“既然是这样,那就劳许千户叫人抬我院子里吧。”
裴悯送她的东西,她自然要收着,这一世可不会便宜宋家!
许褚听完,心里一喜,忙开口应是。
在东厂人开始搬东西的时候,宋慈安也抬腿走了出来,许褚紧紧的跟在她身后。
宋沉远正以为他们要走的时候,忽然宋慈安回过头笑道
“父亲,您记得母亲的一百二十抬嫁妆尽快整理好,我出嫁时的单子也好提前写上去,不然时间紧了怕是有纰漏。”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宋沉远气的青筋爆起,可是许褚凉飕飕的眼神飘了过来,他也不敢表现出来,忙笑的说自然自然。
“宋大人,夫人说的一百二十抬嫁妆您可得记清了。”说完,继续跟上了宋慈安的脚步。
许褚一路上跟在宋慈安身后,嘴角轻勾,这夫人看来也不是个软懦的,知道他在,特意又说了一遍,到时候宋家怎么也不敢不拿出来。
他自然知道宋家是什么德行,别说区区一个宋家,便是整个太安国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东厂的耳目。
那群小崽子查到的是宋大小姐温顺怯懦,单纯古板。
可这明明是个狐狸啊!
“许千户,不知裴督主近来可忙碌?”许褚忽然听到前面女子平静但是带着娇软的声音,忙应道
“督主平日需要处理奏折,因此多在务会阁,”说罢,他顿了顿又补充
“不过,若是夫人想见督主,属下便转告给督主,想必督主一定会来见您。”
他虽然不知道为何督主这般痴迷她,但是他觉得只要是督主做的,自然有他的道理。
宋慈安原本想说不必,可是忽然想到上一世,他明明已经疼极,浑身忍不住的颤抖,可还是努力的把他一直戴在腕上的佛珠摘下来戴在她手腕,
强压痛意,语气颤抖但是努力带着柔意的和她说,这个佛珠是他从已经圆寂的了空大师手里求来的,从未沾染过一滴血。
宋慈安心底一阵抽痛,于是回头看着许褚,淡声道
“他要娶我,可一直不曾露面,我自然要他亲口同我说说。”
身后的东厂之人听后,忍不住缩了缩,宋大小姐好大的口气。
连许褚听完,也愣了愣,不过很快恢复笑意,“属下一定带到话。”
宋慈安不管别人想什么,只是她知道,裴悯对她的爱,永无底线。
他的偏爱,就是她的底气,所以她现在也不想同宋家的人虚与委蛇
东厂务会阁,
一个檀木长桌前,坐着一个暗红蟒衣的男子,宽肩窄腰,乌发白面,一双眸子细长幽深,鼻梁高挺,此刻他薄唇紧抿,斜靠在椅背上,双腿随意搭着,一双修长干净的手里盘着一串佛珠。
只是在听到下面站着的许褚的话后,后背紧绷,随意的双腿也屈了回来。
“她,真这么说?”一向冷戾的语气中,如今带着一丝期待。
许褚拱了拱手,“回督主,夫人确实是这么说的,她还说,要听您亲口说。”
夫人?
裴悯注意到他的称呼,皱了皱眉,“你是当她面便叫夫人?”
许褚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后忙挪开,“是,督主。”他似乎才意识到自己的称呼有问题,随后忙补充道“但是夫人什么也没说。”
那您也别怪我嘴快了。
听完他的话,裴悯愣了愣,随后嘴角轻勾,眸中闪过一丝愉悦。
她不排斥他?
此时许褚忽然想到了什么,语气带着一丝冷笑,“回督主,属下踢开宋沉远的书房门时,看到他正拿起砚台准备砸向夫人!”
裴悯眼睛微眯,宋沉远是在找死?
“属下派人查了,夫人是想要夫人母亲的嫁妆,宋家迟迟不给,下面的探子来报,是因为宋家这些年已经都用来打点铺路了,今日宋沉远也是因为这事才想对夫人下手。”
等他说完,发现没有听到裴悯的声音,于是抬头看去。
此时的裴悯已经是一脸杀气,眸中满是戾气,原本一直盘着的佛珠,也早被轻轻放在桌子上。
督主这是想杀人了。
忽然,一旁一直站着未说话的另一个飞鱼服的男子,名唤应星。
对着裴悯拱手道
“督主,现在还不是除了宋沉远的时候,毕竟夫人出嫁是还需要他在场。”
裴悯细长的眉眼微垂,他想到了平常女子出嫁都需要拜别父亲。
她又是那般渴望父爱…
不过,
“听说,宋沉远还有个女儿?”声音低沉,不似太监般的尖细。
“回督主,还有一个女儿,名义上是夫人的妹妹,实际是宋沉远成亲前外养的女人生的。”许褚恭敬道
“督主,那个外养的女人便是如今的宋府继夫人。”应星补充道。
裴悯闻言,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懒懒道
“既是妹妹,也该成亲了。去宫里传本督的话,圣上前日不还念叨着康王缺个王妃?那便把这个泼天的富贵给宋家吧。”
许褚闻言,心里暗道还得是督主啊。
应星拱手应是后,转身去传话了。
那康王是圣上的亲弟弟,如今都已经四十有二,之所以没有王妃是因为当年康王为替圣上挡灾,伤了命根子,如今以折磨女子为乐。
前前后后有五个王妃,都被抬了出来。
宋家接到圣旨后,如遭雷劈,什么?
虽然宋家人不愿意相信,可是还是都跪下接旨,在宋沉远看到传旨的是许褚时,他便知道这是裴悯对他的警告。
完了!
他早已暗自投向三皇子,而宋锦安便是打算嫁去三皇子府的,现在圣旨已下,他要怎么给三皇子交代!三皇子很是满意锦儿啊。
“宋大人,”许褚瞥了一眼跪在地上一直低着头的宋沉远,凉凉开口。
“这可是天大的富贵,怎么宋大人和宋继夫人不开心呢?”许褚咬住继字,笑着问道,
“是不满意这门婚事吗?”
宋沉远忙抬起头摇头,“不不不,许千户,臣,臣只是太过欣喜,一时忘了谢恩。”
说完忙拉着已经一脸灰白的刘氏磕头谢恩。
刘氏低垂的脸上满是恨意,她知道这是裴悯替宋慈安打压她,也听出了许褚话中对自己的嘲弄,她恨极了!
许褚听到宋沉远的话,才满意了些,于是招了招手,身后的红木箱子一个个的抬了出来。
“许千户,这是,给锦儿的聘礼吗?”宋沉远看着那些红木箱子,眼神亮了亮,看起来东西不少,这样就可以凑齐沈薇的嫁妆了。
“什么锦儿狗儿的,这是督主大人派咱家送给夫人的,”说着对着身后的人招了招手,“走,都随咱家送去夫人院里。”
说完便率先一步走向含珠院里。
刘氏此时跪在地上,浑身气到发抖,该死的阉人!该死该死都该死!将她手心里的宝贝这般侮辱!
宋沉远心里惋惜康王府怎么没有送聘礼?随后想到了三皇子,心里有了决定。
若是三皇子能接受庶女,他便让他亲自来挑,反正他还有三个庶女。
若是他不接受,那他便不能投向他了。
反正现在堂堂九千岁都已经是他铁板上的女婿了,他怕什么?
一定是那日他责骂慈安被督主知道了,这是给她出气呢,既然督主不是责罚他,就说明督主心里有他这个岳丈的!
宋沉远越想越觉得自己前途一片光明,于是直接起身去了书房,看都没看身后跪着的刘氏。
宋慈安一脸平静的看着站在自己跟前面带笑容的许褚和他身后的红木箱子。
良久后,向后倚在贵妃椅上,淡声道“拿回去吧,我不要。”
啊?
许褚忙紧张问道“夫人,是不喜欢吗?”督主听说前几日夫人去买了胭脂,所以命他把胭脂阁扫空了。
“我说了,我要他亲自来见我。”宋慈安心里不悦,这人怎么藏头藏尾的!
她都等他好几日了!
许褚听完,抬手擦了擦额角,他也想啊,他那日和督主说完,他好几日走神,结果今日他还是派他来了。
“夫人息怒,回去属下便同督主说!”许褚言辞凿凿,一副夫人信我的样子,宋慈安想让他把东西带回去,可是看到他的样子,想起上一世他拼死救自己……
算了,不为难他了。
“你同他说,若他再不来见我,我便不再理会他。”
她整夜梦见裴悯临死前的样子,醒来后心如绞痛,她太想见了见还好好的他了。
东厂,
裴悯听完许褚带回来的话,紧握着手里的佛珠。
“督主,您快去吧,夫人好像真的生气了。”他也不明白为何督主这般怕夫人。
裴悯沉思许久,握着佛珠的手紧了又紧,良久后,才开口道
“去把我那身月白色金丝勾边的长袍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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