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懂你的欢喜》内跌宕起伏的故事,就看小说《懂你的欢喜》,这里有小说全文免费阅读!我的懵懂青春,主角为陈夏徐骁小说精选:…
免费试读
九月过半,岚城的阳光热辣不减。陈夏推开办公室的门,坐在老板椅上的女人闻声抬头,冲她笑了下:真不好意思,又麻烦你了。
没事。陈夏回以一笑,把手里的纸袋放到茶几上,姜小姐慢用,我先出去了。
姜梓欣应了声好,起身走近,纸袋里是杯热咖啡和一份慕斯蛋糕。她略微不满,推开门问:陈助理,你是不是买错了?
?
我不喜欢抹茶。
抱歉,店里只剩下一种口味。陈夏微笑,表示无能为力。
这位姜氏集团的千金,喝个下午茶得让人跑去八公里外的kiss sweet,幸亏她不常过来,否则要跟她算算跑腿费和误工费哦,不,大概不必了。
想到什么,她的心情变得快活起来,然而对面的姜梓欣没等到回应,难免脸色一沉。陈夏等她进去,松口气的同时拿过一旁的水杯,内线电话却瞬时响起。
她立刻接听:您好,总经办陈夏。
对方说得简要,她下意识挺直脊背:好的董事长,我马上过来。
徐骁开完会已经三点过半,回到办公室见陈夏的座位空着,先瞄了眼她的电脑,估计走开挺久了。他把文件夹往她桌上一放,转过座机拨号,门却从里面打开。
呀,你开完会了?我正准备走。
徐骁转头,放下话筒:真够意思,来也不跟我说一声。
这不是想给你惊喜嘛。
男人嘴角上扬,揽了女友进屋。作为盛安集团的总经理,徐骁今年不过二十九岁。他眉目偏浓,长相硬朗,笑起来却五官舒展,有点没心没肺。他回位子喝了口水,再走到沙发旁:过来给我看看瘦了没。
当然。一百零三点五,新低。
瞎折腾。
这叫骨感,你个臭流氓。
流氓要被你气死,好不容易见一面,穿的什么东西
分离多日,两个人吻着吻着就黏在了一块儿。徐骁计划着晚上找间餐厅吃顿好的,却听她说八点的飞机去法国。他皱眉:没完没了了还。现在模特这么吃香?
我是应邀看展,又不是工作。
那你嫁给我以后也得满世界跑?
干嘛,你准备求婚啊。
不行?
姜梓欣笑意微凝:你认真的?
不认真。瞧把你吓的。
她打掉他的手,神色晦暗下去。
徐骁无奈地赔着笑脸:你看,一提这个你就别扭,你爸不点头,被动的是我。他成天嚷嚷着找上门女婿,我是入赘还是不入?
入赘委屈你了吗?你就不想想我爸为什么不喜欢你?
废话,我人帅钱又多,招人嫉妒。
去你的。他说你心眼小,脾气大,办事不靠谱。
徐骁冷哼一声。
不愿意听?没办法,这是他原话。姜梓欣摸他短硬的发茬,不过你也别灰心,我爸喜欢有经营头脑的人,等你的新公司赚个几亿几十亿,相信他会对你改观的。
几亿几十亿,呵,得赚多久?徐骁自嘲地挠挠眉心,盛安从05年炸了第一座矿山,经过十余年的发展才有如今规模,而他那间游戏公司成立至今,吞了几百万还没实现稳定盈利。
想到这,他不免懊悔当初为了拿创业资金,答应了父亲要在盛安服役三年。等到轮岗结束,顺利升职,做到总经理的位置后竟出逃无望。为此,他没少和父亲辩解扯皮,而父亲也逐渐反感他的心猿意马,嫌他不甚长进。
不知是父亲暗中授意还是他真的怂到一点事也干不成,就在刚才,几个部门因为一条日产3000吨的水泥熟料生产线对他进行了连环轰炸,财务部推说融资困难,工程部直言选址不切实际,大小领导当着他的面就飙起了唾沫星子,这意味着他烧了无数脑细胞才烧定型的提案,最后连立项都立不了。
姜梓欣见他眉心深锁,以为是自己的话给了他压力:我也不是逼你当大富翁,只是多赚点钱总是好的。模特这行淘汰率多高呀,等我三四十走不动了,总不能还让我爸养着吧。
当然不能。
那你要加油。
好,95的98的都加。
姜梓欣笑着捶他一拳,徐骁则拿过茶几上的咖啡:行啊,今天还给我带了下午茶。
别喝了,都冷了。
没事。徐骁咕噜咕噜喝了半杯,听见咚咚两声敲门响,徐总,您在里面吗?
在!怎么了?
董事长找您。
等会儿。
他放下杯子,等姜梓欣站好再去开门,门外是面容严肃的徐盛安。
爸。
姜梓欣也怯怯地叫了声:叔叔。
小姜也在啊。徐盛安走进,冲她示意,我找徐骁说点事。
哦,那你们聊,我先走了。她拿起包,朝徐骁使了个眼色,匆匆避开了去。
办公室里只剩三个人,徐骁去收拾位子上的文件:爸,你对我不客气惯了,梓欣没招你吧,再把她吓着。
徐盛安没接茬,嫌弃地拨开他的老板椅,坐定:石林村的项目怎么回事?
石林村就是那条熟料生产线的选址,徐骁幽幽地看了眼陈夏,她却没搭理他。他只好说:什么怎么回事,你不是不同意吗?
我不同意,你也跟王诚接触了。
是他接触的我。他在父亲对面坐下,其实也就几顿饭,加上千把块的烟酒,意向没定,他们不敢收得太多。
你去过石林村几次?
两次。
不止吧。
徐骁清了清嗓子:第一次不算,我就是去踩个点,谁也没见。
陈夏端来两杯水,把泡了茶叶的放到徐盛安面前,徐骁则接过装着温白开的搪瓷杯:爸,我这不算先斩后奏,这项目真挺不错。村子人少,离矿山也远,就是交通不方便。王诚去年才当上村书记,他想找人合作开发矿山,给村里创收,我们呢,赚钱的同时帮村里修路,逢年过节再给村里人发些红包,属于双赢。
可石林村在梧城,有多少家当地的建材厂盯着它?
盯得再久,没人干也不行。徐骁前期打听过,梧城最大的那家诸力水泥,老板家里出了事,听风水仙姑说干这行造孽,他想子女平安就收了毁林毁山的念头。其他小厂想拿下石林村,得拼钱合作,两三家搅在一起村里大概也不喜欢。只是徐骁想起财务赵光的反对,如果这边拿得下,改建项目又要同时进行,那资金调度的确有点吃力。
徐盛安看向站在一旁的陈夏:新报批的改建总共有几项?
陈夏答:三项。两条生产线的技改扩容,以及老厂区的环境提升工程。
报批金额?
共计4.5亿。
开工时间。
卢城公司的技改最早,定在10月8号。
徐盛安转向徐骁,语气不容拒绝: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去卢城监工,二是跟对外投资部的张政去越南考察。
凭什么?
凭你好高骛远,不切实际。
可石林村的项目只要6个亿,越南那
那什么?你是质疑我,还是质疑其他股东做的决策?徐盛安提高音量,前期铺的还没投产,国内环保又抓得严,盛安投入大量资金研发绿色技术和采购新设备,虽于长远有益,但现实压力也大,我指望你挑起担子,有所作为,结果你成天不着四六。姜氏大厦招标在即,你一点动静没有,还闲得去跟江家二小子打架。
徐骁骤然来了气:又是谁打我小报告?
你还有理了!徐盛安瞪他,你要有本事,就别用拳头,而是在生意上赢他一把。晟凯肯定会参加姜氏的竞标,到时你斗得过江家兄弟俩吗?还是你以为你和姜家丫头关系好就胜券在握?
屁。徐骁吃瘪。感情是感情,生意归生意,他还没傻到公私不分。至于和江凯那一架他不打算解释,只说,竞标的事我不想插手。
那就二选一。
卢城太偏,越南更远。徐骁咂摸了会儿:回来以后能给我放个假吗?
可以考虑。
那我去卢城。
这在徐盛安的意料之中。他喝了口茶水:小陈,你这边有没有问题?
按理陈夏该爽快点头,但她迟疑了会儿:抱歉,董事长,我去不了。
?徐骁忍不住看她一眼。
怎么,有难处?徐盛安还是第一次听她直接拒绝。
陈夏原本想等他们谈完先跟徐骁提,但话赶话到这,她微微捏紧拳头:董事长,没有难处,只是我要回家结婚打算辞职了。
辞职?
是。
是你自己还是家里人的意见?
都有。
徐盛安沉默几秒:你的保密工作做得也太好了。他思索,很快接受事实,语气却不无惋惜:你我一直以为你单身,还想替你介绍对象呢这是你最终的决定?
是的。陈夏感到抱歉。她站姿笔直,声音却有些起伏,您放心,保密协议我签过,竞业条款我也清楚,所以
你这叫什么话,我还能为难你不成?徐盛安看她,你呀,别给自己太大的心理压力,我以前信任你,以后也一样。把你下调过来,我知道你委屈,但你依旧尽职尽责,说实在的,我很感谢你的帮忙。
不会,您言重了。
徐盛安笑了笑,看向徐骁,后者却吊儿郎当地喝了口水,随即扬眉:怎么,这就聊完了?
我们不能聊?
能。只是刚不是说辞职嘛,我还纳闷呢,难道公司规矩改了,不用打书面报告,不用直属上司批?
徐骁。
他合上杯盖:爸,你先上楼吧,我有话问她。
徐盛安摸不准他的气性,但自己的确不好做他的主。他起身,陈夏配合地候着,再过去替他开门。
行了,别送了。徐骁反感她这假模假式的客套样,楼上楼下几步路,他爹又没七老八十。
陈夏也收到徐盛安让她回去的眼神,转身进屋。
关门。
董事长还没进电梯,这样很没礼貌。
他是我爸,不是什么领导和客人,用不着你的礼貌。徐骁自己过去,一声轻响,对上她直白的眼神,怎么,又觉得我不可理喻?
没有。
那你瞪我。
他靠着门,像在找茬:你走了之后工作交接给谁?
这得问您。我服从安排。
服从我?新鲜。你多忠心,辞职前还不忘打小报告。
您是指和江总打架的事?
那天是你来酒吧接的我。
可我没告诉别人。当然了,您不信我也没办法。陈夏记得那个混乱的夜晚,但无意旧事重提。她握住门把手,请问您还有问题吗?如果没有,我去拿书面的辞职报告。
晚上七点,陈夏结束一天的工作,回到宿舍时已饥肠辘辘。白天好好的太阳,天落了幕却开始刮风。她收完阳台上的衣服,摆好从食堂打包的外卖,孟清明的电话正好打进。
他问得寻常:吃饭了吗?
在吃。你明天几点
不凑巧,我来不了了。
怎么了?
同事让我帮忙值班。
行吧。陈夏咬开一次性筷子,点到免提,你们最近很忙吗?
还好,就是这同事之前帮过我,要还下人情。孟清明的声音有些哑,你放心,我下周一定过来。
陈夏吃了两口米饭,掩下淡淡的失望。异地的未婚夫妻,见一面总有这样那样的变数,的确让人不痛快。她把辞职的事跟孟清明说了,他语气轻快了些:那就好,你有没有投简历?
之前投的两份没回音。
没事,不急,你回来先休息,到时可以让我爸妈帮忙,或者你准备下公考?
算了,我考不上。
失败两次而已,别气馁。孟清明毕业就进了家乡的税务局,陈夏听他的建议,应届考了一次没进面试,第二年已经在盛安的市场部,备考效率低,也就惨淡收场。
她和孟清明的老家在苏省的二线城市梧城,除去医生老师公务员,其他职业似乎都不能入父母的眼。孟清明捧上金饭碗,长辈比他更高兴,而她坚持要待在几百里外的岚城民企,双方父母就有些疙瘩。
好在一切都快结束了。陈夏安静地吃着饭,想起在盛安待的六年多,她从市场部的小职员到董事长办公室的二助,最该感谢的是徐盛安的赏识。也是因为这点赏识,她被调任总经理助理,在一个无心事业的领导面前扮演了难缠的角色。这一年半时间,她自诩尽心尽力,对得起付给她的薪资,但她还没交出漂亮的成绩单就抽身而退,不免愧对徐盛安的器重。
孟清明听她沉默:怎么不说话了?
没事,吃呆了。她压下复杂的心绪,孟清明只好扯开话题。挂断后,他给她转了笔520的款,附上一句亲爱的,生日快乐。陈夏听惯了他叫她陈夏,夏夏,还没听过其他的,把那语音框点了又点,耳根竟不自觉发热。好吧,她承认,心跳要比嘴巴更诚实些。
临睡前,她订了张回梧城的高铁票。
孟清明抽不开身,她却难得有空。生日一年一次,她不想一个人过。
孟清明的父母在两年前替他购置了一套婚房,陈夏因为工作,来这边的次数并不多。周六下午,她带了一束满天星打开新家的门,准备在孟清明下班前收拾好屋子,再做一桌两人份的晚餐,谁知摆平一切,墙上的电子钟转到八点半,孟清明还没回来。
她坐在沙发上,看着茶几上灿若繁星的花束,觉得自己没有制造惊喜的天赋。她掏出手机,心想他可能回了父母家,也可能去和朋友吃饭通话连接的嘟嘟声还在继续,屋门却从外面打开,进来一位穿着碎花裙的女孩。
熟悉的铃声戛然而止。孟清明出现在女孩身后,看见沙发前的身影,脸瞬间涨得通红:夏夏,你怎么回来了?
这、这我同事。
陈夏没应,女孩却看了眼厨房,又看向陈夏,最后看向孟清明。
很快,她撞开男人的胳膊跑了出去。
精心制作的晚餐最终被倒进了垃圾桶。陈夏双手抱臂坐在一侧,理智告诉她不要往最坏的方向想,思绪却不受控制。孟清明在旁边陪了会儿,自己先撑不住,过来蹲在她面前:夏夏,我可以解释。
解释什么?一个男人在晚上带一个女人回家,可以有繁杂的借口,却掩盖不了单一的动机。她朝他伸手:我能知道她是谁吗?
孟清明放在她腿上的手握成了拳:你还是不相信我。
我看完才能决定信不信你。
孟清明犹豫许久,最终交出手机。陈夏在他的配合下,点开那个备注是小迷糊的聊天框。
孟老师,早上好呀,今天起晚了,幸亏没有迟到。
嗯。不要赖床。
孟老师,我又要去参加培训了,希望这次的老师和你一样帅气,我才有动力听课。
别说傻话。
孟老师,你还是穿白衬衫最好看。
其他的不好看吗?
终于
有空吗?上次聚餐去的烧烤馆子很不错。
你请吗?有空有空,谢谢孟哥!
陈夏想看清每一句,事实是指尖颤抖划得飞快。
她看向孟清明:她知道你快要结婚了吗?
知道。
是了,她知道,所以后来她才会问:孟哥,她比我好吗?哪里比我好?
孟清明罕见地没有回答。
陈夏把手机倒扣在沙发上,忽然没了看下去的勇气。
夏夏,我不可能跟她在一起,我今天就是要和她说清楚。孟清明脸色微变,我发誓,我跟她什么都没发生,我心里只有你,真的,我们都要结婚了,怎么可能还跟她有牵扯。
那你今天是帮她值班?
不是。
所以你们是在约会。
孟清明沉默。
陈夏起身,被孟清明捉住手腕。他低着头,声音很轻:她跟我说,只要我陪她一天,过了今晚,她就不再喜欢我了。
陈夏被他气笑:所以今晚是你们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她别过脸,用手摁住了不中用的眼睛:你最好马上放开我,不然我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
十分钟后,陈夏在小区门口拦到了计程车。理智告诉她不要回父母家,于是她让司机在一家酒店门口停下。夜色已深,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第二天一早坐上了回岚城的高铁。煎熬数个小时,她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景色,脑袋混乱,眼角也涨得生疼。
孟清明打进第N个电话,她挂断,恨不得关机,砸碎,硬生生忍住。
旁边的乘客忽然出声:你好,请问有充电器吗?
她转头,凝结的泪滴倏地滚落。
男人明显一怔。
陈夏快速抹了下眼,从包里拿出充电器递给他。
你这不是Type-C接口。
那抱歉。
没事,充电头借我试试。
陈夏拔掉线,把东西递给他,他接过插好,见手机屏幕一亮,松了口气开始飞速打字。
过了会儿,他转头,只看见女人隐忍的侧脸。
徐骁坐在栀子花科技公司的总经理办公室,已经整整打了三个小时的游戏。今天周末,公司只有零星几个员工,副总秦子铭对这位一把手的勤奋很不感冒,推开门问:你早饭吃了没?
这个点还吃早饭?
那午饭呢?
随便,烧鸡烤鸭大羊腿,我都行。
你有这胃口应该去开饭馆。秦子铭在他对面坐下,提醒一句,下周二是工资日。
不要告诉我没钱发工资。
那倒不至于,菁华和三娱的款子准时到位,后续合同也签了,撑一段时间没问题。
一段时间,是几个月还是几年?徐骁的头又开始疼了。公司目前只上线了两款休闲手游,运营压力小,但日流水一般,主要收入靠的是接大公司的外包。对方选择多,议价权大,自己拼死拼活赚一点薄利,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他点点鼠标退出界面。这是公司即将主推的新游戏,上次提出的几个衔接问题都做了调整,效果还不错。秦子铭等他喝完水,汇报了版号申请以及报批的几个立项,徐骁一一听了,记起明晚要去跟三娱的项目经理吃饭:又约在望海楼,上次一桌五千七,还不算一箱酒。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秦子铭苦笑,又是位嘴刁的祖宗:那我陪你一块?
别了,我带上小王,伺候人的活就不劳您大驾了。
秦子铭接了他的揶揄,又问起盛安那边的情况,对他出走卢城的决定很不解:你宁愿跑外地也不想凭姜氏的项目立功?
也不是不想,主要是这事儿挺复杂。徐骁说,我手底下的那个项目公司主要是我二叔在管,前几次竞标我参与过,没少惹他嫌。与其被人嫌,我不如去卢城做别人的主,一来可以利用试点,掌握新技改的运作模式,二来能和下面的人熟络。我爸老说我不干正事,但其实大事交给我他不放心,技改算是节流,不大不小,正好考验我。
秦子铭眯着眼睛:这么说你早就打好算盘了。
可惜呀,人算不如天算。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本来打算带着陈夏过去,她一去,我爸没话说,我也有帮手,但她要辞职,我还得等她做好交接,再找新人磨合。
秦子铭和陈夏接触不多,对她的印象却深。想当初徐骁升上总经理,以权谋私让他进了盛安当总经办主任,结果不到两个月,徐老爷子就安排了个叫陈夏的姑娘下来,名为协助,实则监督。
后来他主动辞职,去盛安的次数少了,陈夏来栀子花找徐骁倒勤了。每回打照面,她总是穿着黑白色的职业套装,踩一双平底的圆头皮鞋,挽个发髻,走路生风,给人的感觉强势又干练。
因此,冷不丁从徐骁嘴里听到她的私事,他也来了些兴致:那她结婚,你不得包个红包?
红包是肯定要包的,不过要等我熬过这十来天。
十来天?员工辞职得提前一个月。
那我还能故意卡她?
秦子铭疑惑:我怎么觉得你挺惋惜的。
惋惜个屁。他起身接水,办公室的门却被打开,是吴智华推着行李箱走进。
花神?徐骁意外,家里的事忙完了?
嗯,庄稼收得差不多了,我爸也能下地了,亲戚们让我早点回。吴智华卸下背包,从里面拿出两个塑料袋,这是新鲜挖的番薯,你们带回家尝尝。
秦子铭笑:这多沉啊,你寄快递得了。
徐骁则拿了一袋放到电脑旁:谢了,我爸妈肯定喜欢。他又问,你怎么行李都没放,直接来公司了。
这几天忙,小刘他们反馈了很多意见,我得赶紧做调试。他说完就走了出去,秦子铭看着他的背影,啧了声,这工作态度,花神还真神了。
徐骁勾勾嘴角,打开手机点外卖:你吃不吃?
不吃。中午有约会。
哟,和谁啊?
我的如非女神。
徐骁翻了个白眼。
嘿,你这什么表情?
祝你平安。
半小时后,徐骁拎着外卖盒去了研发部,把钉在电脑前的吴智华强行拉起:没人在后面追你,吃完再干活。
没事,我不饿。吴智华想到什么,徐骁,你那个助理是叫陈
陈夏。
对,陈夏。他从兜里掏出一个白色方块,你帮我还给她吧。
?
吴智华跟他说了前因后果:或者你给我她的联系方式,我向她道谢。
多大点事儿啊,不至于。徐骁拿过东西,拍拍他的肩膀,给我吧,我明天带给她。
周一早晨,陈夏罕见地迟到了。还没走到工位,外间的小郑提醒:刚才徐总找你。
她加快脚步,进去却发现只有清洁阿姨在吸尘。她打了招呼,阿姨关掉机器,小声说:上周五我是打扫完才下班的,结果一大早垃圾桶又满了,都是些打印过的纸,你帮我看下要不要扔。
陈夏知道阿姨在这事上受过冤枉,过去翻地上的那一摞文件,有些她眼熟,有些没经她手,大部分是和石林村相关的报告。她想了想:我来处理吧。
阿姨求之不得,嘀咕道:小老板真的大手大脚,纸墨都是用钱买的呀,不要了随手就扔,我拿去卖废品吧还怪我。
陈夏没应声,抽出几份重复的塞进碎纸机,把剩下的理好放进了闲置金属柜的底格。等阿姨离开,她把窗帘拉到最高,打开窗户透气,再去沙发旁摁亮了饮水机和空气净化器的开关。
九点零五分,她在工位上处理邮件,一抬头,徐骁大步走进。
这表示早会结束了。陈夏关掉页面,抽出架子上的两个文件夹跟过去:徐总,您刚才找我?
徐骁绕过办公桌,把手边的充电头递给她:这你的吧,花神让我跟你说声谢谢。
花神?陈夏微愣,昨天那人是
借别人的东西都能丢了,这可不像你的作风。
陈夏想起自己的失魂落魄:我后来走开去接电话,接完正好到站就下了车。
难怪。
她收好,又听他问:你不认识花神?
算认识吧。但见面次数太少,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陈夏不想纠结这些,把第一份文件摊开递过去:徐总,这是业务部的费用审批单。
徐骁低头签了,她又递过第二份:这是岚城银行的结构性存款产品说明书,因为是新的定制,预期年化收益是3.2%,比前段时间做的要低,财务部在等您的意见。
徐骁翻到最后的审批表:5000万,还是质押开票,买一年开半年?
是。
那又没得选,其他银行做不了。
陈夏提醒说:岚城银行的行长上午会来公司走访,主要是想促成财资系统的落地。财务赵经理请您旁听,要是以后其他银行提出相似的业务合作,您心里也有底。
徐骁想了想:几点?
十点。
见他没什么反应,陈夏又报告了明后两天的安排,谁知很快被他叫停:全部取消,我周三就去卢城,什么会也别让我参加。
陈夏意外:周三就去?您没提起。
现在提也不晚吧,我爸要我二选一,事先通知我了吗?
徐总。
我已经决定了,你照做就行。
陈夏一口气闷在胸前。
徐骁见她目露不满,双唇紧抿,猜她又要甩脸子,不料她静默几秒,开口却是:那您要去几天,我去交出差审批。
哟,果然是人之将辞,其言也善。
徐骁掩饰性地咳了声:就批到十一前吧,你要是
他话没说完,门被人敲响。他侧眼,看见小郑走进,陈夏便合上文件夹,面无表情地退了出去。
中午,陈夏接到了母亲的电话,问起发请柬订酒席等琐事。不可避免地,陈夏想到昨天她站在车厢连接处,和孟清明达成的共识:一是先别告诉父母,二是这周末再好好谈谈。
其实想谈何必周末,这样说无非是给两个人预留足够的冷静时间。无奈周末没到,母亲的操心却先来一步,陈夏思索,给的答案是:我会和他商量,不急。
怎么不急?下个月16号就结了。母亲显然不满已久,别人都挤在国庆结婚,你们倒好,偏要在国庆筹划。清明平时忙就算了,毕竟公差,你呢,给人打工跟把自己卖了似的。
陈夏心思涣散,懒得应声,母亲却越说越来劲:我也看透了,你现在没结婚就凡事不跟我商量,到时候一嫁出去肯定就跟泼出去的水似的。
那你可以不泼,陈夏忍不住顶嘴,我也可以不嫁。
不嫁?这话你也能说?你今年几岁了?和清明谈了几年?你上哪儿再找个和他一样条件的男人?陈母反驳得快,改口也快,呸呸呸,讲这些不吉利的干什么。
陈夏听不下去,挂断后心里更堵。办公室里只剩她一个,她索性趴在桌面上,用手臂抵住了眼睛。
然而很快,她的肩膀被人拍了拍。
她应激抬头,眼前有些花,还好,不是领导,哦不,也算是领导:如非。
不舒服?
没有,困了。
这个点困什么,吃饭去。
她起身,顺手抽了张纸巾,孙如非好奇地打量她:难得见你化妆。
别提了。陈夏闷闷,太久没化,手法生疏,早上迟到丢了全勤。
孙如非笑了下,把她的纸巾盒拨正:你呀。
我什么?
孙如非不说话,只是笑。陈夏有种被戳破的尴尬,拿了饭卡,很快转开了话题。
孙如非是董事长办公室的一助,和陈夏共事过两三年,之前算老带新,久了就成了朋友,尤其在陈夏调任后,两人岗位交集变少,顾忌也少,关系反而更进一步。
在食堂落了座,陈夏问:怎么不吃加急餐。
不用急,老板娘查岗送膳,闲杂人等一律退散。
好吧。陈夏知道董事长夫妻二人感情甚笃,太太温丽真每个月要来好几回。孙如非开门见山:你今天心情不好?
没有。
跟我还见外。我早上碰见你们人事了,他跟我提了一嘴,你这可不像好事将近的样子。
好事将近。陈夏细品这四个字,结婚算是好事吗?
?
孙如非疑惑,观察她的脸色,陈夏却不瞒她:你要有时间,吃完我们去走走吧。
好。孙如非意会,没再多问。
今年的秋天热得反常,都快秋分了,午后的太阳还带着暑气的余威。陈夏和孙如非并肩走在园区的绿道上,头顶树桠错落,脚下树影成团,空旷的环境比食堂安全,适合闲聊,也适合交心。
陈夏尽量客观地、轻描淡写地回顾一天前发生的意外,孙如非足足消化了好一会儿,才问:那你现在什么想法?
我昨天想原谅他,越想越不甘,今天想和他分,却不知怎么跟我爸妈交代。
孙如非理解:毕竟很多年了。
是,很多年。所以经年累月变成泡沫,温存回忆化作利箭。
陈夏踩着绿道上的标识:不只是他,其实我也挺可笑的。翻来覆去一晚,结果回岚城的路上就开始想,要是这婚结不成了,我这工作就白辞了。
这很正常。
正常吗?她抬头看了眼被切割的天空,他做错了事,我也好不到哪去,有了问题不去解决,反倒担心自己的利益。
孙如非不赞成她的说法:那你告诉我怎么解决?人心变了,是用线缝还是用笔描?
陈夏喃喃:人心为什么会变呢?
因为想要的多。得到的少。
所以,他想要的多,我给的少,他不够就去问别人要。
陈夏。
就是这样的。这几天她一直在思考,思考感情变质的原因,也思考自己在这段关系中的底线是什么,我习惯了安于现状,变数一来就手足无措,但事实上,只要我能承受做出选择的代价,分也好,合也罢,我不后悔,答案就是对的。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孙如非搭上她的肩膀,仿佛能借此传给她一点支撑的力量,我知道你向来有主意,也希望你能处理好,但有一点,不要委屈自己。
我不会的。
那行,需要帮忙尽管说。眼睛哭肿了可以化妆,心理关难过,还是找朋友比较好。
陈夏心间一暖,郑重点头。
两人再走了一圈,孙如非先回办公楼,在电梯里遇见人事经理。
我正要找你。她提起陈夏的人事关系,她早就从子公司转到集团了,按理辞职该知会徐董。上午你跟我提完,怎么不把申请给我?
被小老板拿回去了。
徐骁没签字?
签了。
那他作什么妖。
经理扯扯嘴角,不敢说话,孙如非想了想,还是给陈夏发了条微信。
孙如非的微信像在一片灰烬中吹起了一点火星,陈夏权衡许久,决定抓住这个机会。
爱情没了,饭碗或许还能保住。尽管她已经当着董事长的面把话说尽,但毕竟徐骁才是她的顶头上司。他签过同意又截住,恐怕是要为难她。那就让他为难好了,反正他多的是歪脑筋,歪打正着她能有台阶下也说不定。而她发现自己松了口气,不由多想:难道她已经做出决定,默认和孟清明再无可能?
她忽然为她的急于自保感到难堪。
一整个下午,她都在这种复杂而纠结的情绪中度过。以至于她趁着工作间隙,打开离职交接的文档,断断续续写,反反复复改,最后只存了几行。
陈夏,还不走?距离下班已经过了半小时,小郑进来打招呼。
马上。
那我们先走了,柜子里有饼干零食,饿了垫下肚子。
好,谢谢。陈夏把今天的销售数据和资金报表统计完毕,点击保存,上传,再导出发送给消失半天的某人。剩下的,就是她工作中最细枝末节的部分。
她走进里间,先检查地面和垃圾桶的清洁状况,再去理桌上摊开的文件。关窗、关电器这些本不该她做,但习惯难改。她带上门准备离开,熟悉的声音却从身后传来。
你小子,什么都能忘,迟到早退不会忘。有吃的比谁都积极,要你点力气就喊救命还笑,谁跟你笑。下次再临阵脱逃,直接扣你工资。徐骁走近,她让开半步,他伸手摁亮了办公室的灯。
那头不知回了句什么,只听徐骁轻哼一声,半是调侃半是警告。陈夏觉得他心情不好,不去招惹,谁知没过一会儿他又走了出来:小郑他们呢?
下班了。
铃声作响,徐骁接听,这回的态度缓和了些:你出发了?我也快了,对,还是总店,802包厢。
他看了眼表,得,这个点再叫人也来不及了。
他挂断,打量正在收拾东西的陈夏,犹豫了会儿还是开口:那什么,你晚饭吃了没?
还没。
那陪我去趟望海楼。
?
客户请吃饭。栀子花的,他顿了顿,随即补充,放心,一码归一码,会按盛安的标准给你加班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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