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老太太拉扯起锋利的嘴角,却是一笑:“若温书芸罪状清楚,人证物证齐聚,亦是老朽教育不周,该与温书芸同罪,取老朽这颗项上人头以慰那八百女儿将、八万温家军!”温老太太的掷地有声,是温家赫赫战功给她的勇气。是她温家“精忠报国”一门的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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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您把皇后送敌军了?”
他噬笑:“前些日子她打了贵妃,吓吓他罢了!”
“可皇后被敌军吊在城墙,已经吊晒了整整二十余日了!”
闻言,他如雷轰顶,飞奔往前线……
“贱人,为什么大秦皇帝还没来!”
“你不是他最爱的女人吗,她怎么会将你放在此地不管不顾!”
单于声声的吼叫,让温书芸扭曲的面色有了丝毫的动容。
几鞭子下来,又是一阵血腥充斥到了她的鼻尖,充血的眼球在眼皮掀起的时候也突了出来。
“死了这条心吧,他最爱的人是贵妃阿媛、不是我……”
提及贵妃。
单于暴怒了起来。
手上的鞭子改成了带刺的钢刀。
直接朝着温书芸的脸,劈了过去。
一道蜈蚣般的伤疤霎时布在了她的面颊上,可怖可怜。
她疼的轻吸了一口气,耳边则是单于不断的叫嚣声。
“萧昀恺凭什么爱阿媛!阿媛是我妻子,是萧昀恺巧取豪夺将她骗去了宫中……我要萧昀恺带着阿媛来交换!否则,你永远就只能在这城墙上挂着!”
整整二十日。
没有一点儿援兵的消息。
温书芸被挂在城墙上,日晒雨淋,几近死亡时刻,却又被单于灌以药物救治。
大夫说她,筋骨口舌尽断,只剩了这最后一口气。
她撑着这一口气是想看看,萧昀恺的援兵,到底有没有!
她,温书芸。
温家军最后一个女将。
是一朝将军,更是这一朝皇后。
皇后身陷囹圄,粮草二十多日未达,援兵迟迟不到。
可此地不过距后营百里……老妪徒步也该到了啊!
萧昀恺,你就真当如此无情!对她不管不顾!
他们相识微时,二十载的情感,到底怎么会变成这样!
又是三日逝去。
单于再一次出现在了温书芸的面前。
这一次,他冷冽的面容上,竟是挂着泪。
他说:“今日,有一桩喜事。”
温书芸已经抬不起头了,整个人若是岩浆之中的吞噬者。
她残喘着一丝气息,努力听着单于的话。
喜事!
莫不是是援兵来了?
随后她便听到单于癫狂的笑声,夹杂着无比痛苦的喊叫。
“今日,阿媛和萧昀恺成婚了,你被冠以了逆贼之名,你的皇后之位被废了……温书芸,妄你为大秦立下汗马功劳,到头来竟是逆贼之名!”
“你温家军世世代代为大秦效力,这就是帝王给你的回报……温书芸,温书芸你真可怜啊,你比我还可怜!”
她眼中那一丝丝的光亮,在这一瞬间霎时暗了下去。
所有的希冀,都成了幻影。
胃腹之中猛然的涌上了一丝腥甜,一口鲜血猛地吐了出去。
她耳边一阵蜂鸣。
只见这破败之城已乱。
号角声、摇旗响四起。
援兵终于到了。
那一身明黄耀眼的刺激着温书芸的眼。
萧昀恺,终于来了!
可带来的圣旨却是:诛温书芸,灭敌军!
大周和女真一战。
温家八百女将,全军覆没。
主将温书芸叛国辱内,与敌军里应外合,造成大周损失惨重。
陛下御驾亲征,斩夺温书芸首级,振奋军心。
御林军守城十日,驱逐外敌百里。
女真首领单于亲携求和信,意与大周连理,修两国百年安好。
遂,进贡牛羊马各数万只,金银珠宝数不胜数。
两国边境开集市,外贸通商,昌盛兴业。
陛下得胜回朝,百姓夹道相跪迎接,无不高喝一声:吾皇万岁,吾皇万岁万万岁!
朝堂之上,众臣拥护。
却是沉冤台上,登闻鼓鸣响。
咚!
咚!
咚!
鼓声低沉浑厚。
竟是一孱弱老妪。
她凌云髻上戴着灿灿金冠,一身蓝底金丝勾勒白鹤若翩翩起舞之姿,立于腾云之间,似是要一飞冲天。
宽大儒袖下,一双布满了褶皱的手上抱着一简陋木牌。
木牌上刻有几个大字:吾儿颜之灵。
她一边敲击着登闻鼓,一边高声呐喊:“温家世代名将,吾儿温勉大周第一将军,先帝自即位,戍守边疆十载,因女真族狡诈诓骗无辜百姓,温勉为救民众于水火,身陷敌营身死!
吾儿好男儿,吾媳贤能坚韧,自儿去世后独自抚养四子一女,温勉、温励、温勤、温廉四子分别担任大将军、骠骑将军、车骑将军、中郎将,他们亦于多次战役之中为国为民而亡。
先帝、先皇后薨逝之前,特赐温家牌匾‘精忠名将’!此牌匾高悬门梁,日日警醒,无一日不觉惶恐,温书芸年岁虽小,却在父亲哥哥的教导之下,时刻将报效吾国铭记。
如今,温书芸被定通敌叛国,辱吾温氏一族门楣,温家祠堂拒让其灵牌与其兄父受后代供奉,老妪不服、不明、不忍……特此三跪九叩、踏碳火、滚钉板,只求陛下重审此案!
为温家正名,为温书芸正名,更为这一国之母正名!”
说罢,老太太扔下了鼓槌,捡起地上的黑木手杖,慢步走下沉冤台。
然后,三跪九叩!
挪至碳火道前,老太太脱掉了鞋袜,赤脚踩踏其上。
滋滋火花伴随着些许烟气,烧的越发通红。
十丈长的碳火路,老太太在手杖的支撑下,竟是纹丝不动走得稳稳当当,似是那与碳火贴近的并非皮肉,而是铁骨。
她温家的铮铮铁骨,此刻就在她的脚下。
几位内官见此,纷纷心惊。
但,劝说的话,是一句也说不上来的。
因为,他们也不信那位温柔慈和的皇后娘娘会是通敌叛国的恶贼!
他们也期待着皇后娘娘、期待着温书芸将军,洗刷冤屈。
是以,几位内官即便不忍心老太太受这苦楚,也只能咬牙,侧守一旁。
老太太行一步,内官挪一步。
直至碳火踏完,顶板滚完。
内官第一时间将老太太背负于肩,冲进了朝堂。
朝堂之下肃静异常。
朝堂之上帝王冷漠。
军机处处长王大人王守成提脚向前,且代天子询问:“温老太太,温书芸之案已断定,您此番敲击登闻鼓,属实礼仪不周了,此行碳火顶板之罪当是小惩,且回去吧,莫再纠缠了。”
老太太身疲,声却洪亮。
声声掷地有声:“可老朽偏要纠缠呢?”
王守成双眼微眯,带着隆重的警告:“那恐怕就不是碳火顶板这番小罪了。”
老太太拉扯起锋利的嘴角,却是一笑:
“若温书芸罪状清楚,人证物证齐聚,亦是老朽教育不周,该与温书芸同罪,取老朽这颗项上人头以慰那八百女儿将、八万温家军!”
温老太太的掷地有声,是温家赫赫战功给她的勇气。
是她温家“精忠报国”一门的底气。
她温家的儿子,好男儿。
她温家的女子,更是巾帼不让须眉。
温书芸绝不可能做出任何叛国之事。
王大人乃前朝状元,寒门出生,经手过多起贵族案件,最是嫉恨以功盖过之族。
温家声明在外,一门忠将不假。
可温书芸心狠手辣却是铁板钉钉上的事实。
温老太太此行,是给帝王施压,给百姓施压……他才不会惯着。
王大人几步走上前,朝着大殿之上的明黄帝君微微弓腰:“陛下,温老太太既然执意要求,且就再重审此案,给诸位、也给天下一个交代。”
萧昀恺面色如常,一脸的漠然,冰冷的声音从他口腔之中发出:“如王大人所办,朕侧耳倾听,只盼今日之后,朕不想再听到任何有关温家之事。”
这一句,相当于是给温家判了死刑。
老太太这一场若是输了,恐是要连累整个温氏一族。
帝王不想听到“温”家之事,谁还敢提拔“温氏”臣子,谁还敢让“温氏”出现在这宫闱之中。
温老太太俨然也不是个服输的。
她道:“恐不能如陛下所愿了,温家、温氏,定然会名垂千史!”
萧昀恺俊眉微微眯起,一股不怒自威的感受随即传到了王守成的眼中。
王守成微勾起了嘴角,大手一挥:“来人,将皇后通敌叛国的证据,拿上来!”
几个内官急急忙忙去了军机处。
将日前调查袭来的物件都带了上来。
同时带上来的,还有一名未能在战场上身死的温家女将温瑶儿。
温瑶儿颓败的脸上,在看到温老太太的那一刻闪现出了一丝丝的光。
但在她看到了满场的文人武将之后,那一丝光芒又随即暗淡了下去。
温老太太见到温瑶儿,所有的情绪都掌控在了捏紧的手心里。
现场静谧。
王守成指着证物,一一道明了温书芸叛国的所有行为。
“这一张边境布防图,历来都是由执掌了虎符的大将才能看到,执掌虎符之人,朝堂之上共两人,一是靖康王爷,乃先帝亲兄弟,为大周立下汗马功劳,如今七十有五,孱弱于床榻已经三年有余,别说想靠着记忆力仿制这地图了,便是他老人家起身握笔恐怕都困难重重,故此这仿制地图的人,便只剩下了一个人。”
只剩下了这一国之母,亦是温家唯一的后人,温书芸。
“这地图上,还留有温书芸的描绘字迹,经过天下第一书生柳如风的鉴别,已然确定是温书芸亲笔字,老太太不妨也来看看,看看这笔迹是不是来自于你的好孙女。”
王守成将画作呈现,便是距离了数丈远,老太太也一眼认出了这画作上温书芸的笔迹。
她沉了沉心道:“这字迹,确属温书芸。”
王守成一声冷哼,大有一种说不出的得意和自信:“温书芸乃高位,不可能有人逼迫其留下这字,故此……后续的人证物证,老太太还有必要看吗?朝堂重地,当议国家大事,老太太既然认了此证,是不是该……”
但随即,老太太便打断了他:“大人说的都对,但我还是那句话,温书芸绝不可能会叛国。”
“简直冥顽不灵!”王守成言语不耐。
老太太则是道:“这图虽然出自温书芸之手,但……这图就一定是边境布防图吗?”
王守成一愣,再次看了一眼图纸,斩钉截铁道:“当然,这就是边境布防图。”
老太太轻笑道:“王大人刚才说,边境布防图唯有二人看过,王大人是从何判断该图就是边境布放图呢?”
王守成微微皱眉,堂下忠臣的眼也纷纷定在了王守成的身上。
他道:“微臣登过靖康王爷府,由王爷首肯过的。”
“可否让靖康王爷,再来识上一识!”
“自然是可以的,只是靖康王爷年迈,来这大殿之上,该是……”
“靖康王爷,老朽已经请来了,此刻人就在门外候着,王大人……陛下看呢?”
众臣等着头顶之上九五之尊发话。
王守成的面色也暗了又暗,心中也有几分怯懦。
毕竟他早前登王爷门楣,寻得靖康王爷时,王爷只看了一眼这图纸就断定说是边境布防图。
其中,多少有不耐烦之意,要真是老眼昏花了没看清楚,他还真不好多说了。
但王守成又看了一眼身侧其他的证物,心下又稳了稳。
这张图多少带有了疏忽意味,但那些东西可都是铁证如山的东西了。
殿堂上萧昀恺掀起了嘴皮子,冷淡的人眼下也是一丝的不耐。
“皇叔既然到了场,必然是要请上来的,去宣吧。”
内官匆匆去请。
不一会儿,靖康王爷便来了这大殿上。
人以为,这王爷该是被人抬上来的、亦或是被搀扶着上来,但绝不该是他自己神清气爽的踏步而来……
且看靖康王爷脸上容光焕发,哪里有一丝病恹的模样。
“臣,参见陛下。”一声浑厚低沉的嗓音,带着十足的精气。
所有人都愣住了。
王守成心头更是一惊。
萧昀恺清冷眉目中也多了两分的疑惑……
“皇叔,这精神似是不错,日前侄儿曾去府上探望,险以为皇叔命不久矣,也不知是寻了哪位郎中,竟有这番奇迹圣手。”
靖康王爷叹息一声,曲躬道:“陛下,臣罪该万死!”
“皇叔何意。”
“臣……欺瞒了陛下,欺瞒了朝中众臣,更是欺瞒了王大人,对不起温皇后,对不起温家……臣一直不曾病,只因臣玩性未泯,但朝纲之中定了京城王爷不得离京,臣为了能够去一品江南香色,特找了一与臣模样九分相似的人假扮自己,为了不被发现,臣让他日常装病接客,却不料会犯下如此大错……陛下,臣有罪。”
一言落。
众人明白了。
些许质疑的目光则送到了王守成的面前。
“这是连正主都没有找到,就给人定罪了。”
“温氏满门忠将,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
“重申此案,将王守成的乌纱帽也给审下来。”
听着耳畔的细微议论,温老太太的面色不曾有过任何变动,只看着、只听着、只等着温书芸翻案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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