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绾柔,我们是不是很久没一起吃饭了?今天吃你最爱的火锅。”他总是这样,第一天将我伤到遍体鳞伤,第二天便像jsg是忘了这一切。又或许,他根本没将这一切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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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比现代的白炽灯还要刺眼。这是我穿越到这个世界的第十二年,也是我被所爱之人囚禁的第六个月。
六个月前,所有人都奉我为神女。
说我定是上天派来拯救殷朝的神仙。
而现在,他们都叫我——妖孽。
……
三百零六颗东海夜明珠照得摘星殿如同白昼。
我伸着手,我的侍女拂柳一手端着琉璃玉碗,一手握着一把匕首,看着我满是伤痕的两只手臂,脸上满是不忍与为难。
“陛下,娘娘这手……”
她想要求情,话到一半却在我面前男人的冷眼一瞥中讷讷噤声。
我木然地看着我的手,十几道新旧不一的伤痕纵横交,其中一道甚至刚刚结痂没多久。
而眼前这个曾经我破了个伤口都会急得六神无主的男人,冰冷地开口。
“拿来。”
他接过匕首,亲自从我刚结痂的伤口划了下去,干脆利落,没有半分迟疑。
血,一滴一滴流入玉盏中。
就算这半年来每隔七天便要经历这样一遭,痛苦仍是不减半分。
我看向眉眼冷凝的男人颤声开口:“宁殷,疼……”
不等我说完,宁殷眉宇间闪过一丝厌憎。
他冷冷打断我:“疼?叶绾柔,你可是个不会死的妖孽,又怎会怕疼?”
“妖孽?”
心脏处传来的疼痛让我几乎窒息,我扯了扯嘴角:“原来你是这样认为的?”
“十二年了,这张脸没有丝毫变化,你不是妖孽谁是?”
宁殷猛然伸手掐住我的下颌,逼迫我抬起脸来。
我盯着他俊美的脸,有些晃神。
十二年,原来……我在这世界已经度过了这么多年。
而宁殷,也从初见时那个十四岁的少年长成了如今这般冷漠无情的帝王。
我叫叶绾柔,二十一世纪生人。
十二年前因车祸,意外穿越到了曾经看过的一本古代权谋言情小说《江山美人谋》中。
宁殷是我穿越过来后遇见的第一个人。
但他不是男主,而是《江山美人谋》这本书中的最大反派。
书里宁殷是个被厌弃的皇子,为了与男主顾祁争夺女主夏月清,一朝谋反,逼宫自己的皇兄,最终万箭穿身,尸骨无存。
初见,他是个孤僻又冷漠的漂亮小少年,黑漆漆的眼瞳里充满了对所有人的防备。
或许是雏鸟情节,也或许他眼中不经意间露出的惶惑无助。
我救下了他。
助他从一个人人厌弃的皇子到登基为帝。
我以为我可以改变他。
我以为我在拯救他。
可到头来,现实却狠狠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
八年前,十八岁的宁殷曾牵着我的手许下山盟海誓。
“绾柔,待我日后成皇,便封你为后,为你建造一所最漂亮的宫殿,再找一百零八个侍女专门伺候你。”
当时的我被逗得前仰后合,宁殷却恼得耳朵微红:“你不信我?”
我信了。
所以八年后,我才会被他囚禁在这为我而建的摘星殿,成为他心上人的血库。
或许是因为穿越这事本身就带点神异的缘故,我一直保持着十八岁的模样,血也奇迹般有治病解毒的功效。
那玉盏已经接了满满一碗血。
宁殷嫌弃地甩开手,我手臂瞬间无力地垂下。
身后侍卫忙递上雪白无暇的手帕,他擦了擦又将那手帕扔在地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失血过多,我只觉得浑身发冷。
我看着他,声音喑哑:“你打算关我一辈子?”
宁殷这次沉默了片刻,再开口时带着令人心惊的无情。
“只有你在,月清才能百岁无忧。”
说完这句,宁殷转身离去。
“百岁无忧……”我颓然地倒在地上,巨大的恐惧与绝望向我席卷而来。
我没有想过,宁殷竟是打算让我此后一生做夏月清的活体血库!
拂柳小心翼翼跪在我旁边,语气心疼:“娘娘,让奴为您包扎一下吧。”
我露出一个惨然的笑:“拂柳,你也觉得我是妖孽吗?”
拂柳含泪摇头:“娘娘在拂柳心中永远是神女。”
神女?一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神女。
我从未想过,死对我而言是如此艰难的事。
这半年来,我自杀过无数次。
可每次一睁眼,无论多伤痕累累,我却依然活着。
这也许曾是穿越给我的馈赠,现在却成了囚禁我的枷锁。
我无力地摆摆手,让她出去。
我应当是很难过的。
可我眼睛酸涩却氤氲不出半滴泪珠,只觉心口荒芜到麻木。
直到现在,我仍然不知道我是如何来到这世界,如果这世间真的有神,我多想以灵魂为祭,只求一死以解脱。
倏地,一个无机质的电子音突兀地出现在我脑海中。
【系统检测到非法穿越者叶绾柔拯救反派宁殷导致男女主分开,剧情偏离,世界轨迹修复中!】
【叶绾柔死亡倒计时——七天!】
非法穿越者?
死亡……倒计时?
许是被宁殷关了太久,我脑子有些混沌,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可脑海中却突然出现了一个半透明的面板。
�死亡倒计时——6天23小时59分59秒……】
那数字还在不停流逝。
我瞪大眼睛,半晌后,终于回过神来,心里随即涌出无法言喻的狂喜。
我终于……可以离开这个世界了吗?
我闷闷地低声笑起来,那笑声在这空旷的宫殿几乎有些恐怖。
我以前从未想过,原来有一天我在面对死亡时,竟然不是恐惧,而是期待。
自半年前被宁殷关进摘星殿以来,这是我第一次如此安心的入梦。
我梦见了我第一次遇见宁殷的情形。
刚穿越的我出现在一座古怪的山中,绕了两天才遇见一个满身伤痕奄奄一息的少年。
他警惕地看着着装奇怪的我:“神仙?妖怪?”
我却惊喜万分:“我救你,你带我走出这里好不好?”
穿越之前我正打算跟朋友去露营,装备齐全。
他沉默良久,吐出了一个字:“好。”
那时的我并未注意他的神情。
此刻在梦中作为一个旁观者,我才看清他眼中的提防和算计……
第二日,殿门猛地被撞开。
我倏地惊醒,一睁眼才发现天色已经大亮。
我第一反应却是去看脑海里那个诡异的倒计时。
它还在,也还在倒退——【死亡倒计时——6天13小时15分34秒。】
我呼吸一松,幸好……幸好这不是我的一场美梦。
这时,宁殷逆光走进来,看着我淡淡道:“时间到了。”
看着他身后的黑衣御林军,我恍然苦笑。
竟然又到了一月一次的游街示众!
想起那痛苦的记忆,我全身的血冷凝下来。
我带着几分哀求看他:“宁殷,你就放过我这次好不好?”
话未说完,他便漠然地一摆手。
御林军随即上前,将我拖下床,粗暴地扔进殿门口特制的铁笼,如一只牲畜。
……
朱雀街上,早已被百姓围得水泄不通。
我刚出现,便有许多烂菜叶和石头透过栏杆往我身上砸过来。
“打妖孽了。”
“快砸,打妖孽得福报!”
“当年若不是她传播瘟疫,我母亲也不会死。”
身上的疼全然不及心口的痛。
我目光扫过百姓的脸庞。
他们脸上愤恨,眼中又夹杂着快意,像是恨不得将我挫骨扬灰。
所有人都好似忘了,当年他们是怎么跪在我面前,涕泗横流,口口声声称我为神女,求我救救他们的。
在我来之前,殷朝大旱三年,伏尸无数甚至引起了瘟疫。
是我利用现代的医学知识,救了他们所有人。
后来我更教他们挖渠引水,灌溉良田。
我自认不是他们口中的“神女”,可我也真心为这世界百姓做了许多事,为何他们能一朝之间就如此对我?
我虚弱地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城楼。
那里有一道颀长身影静静看着这一切。
我知道,那是宁殷。
他在欣赏他一手促成的杰作。
半年前,宁殷登基为帝,并向我求婚。
可就在我们成亲大典前,不知是哪里传出的谣言,说当年的大旱和瘟疫都是因为我而起。
接着,我便被冠上妖女之名,宁殷却不听我半句解释,当即将我囚禁于摘星殿。
我一直不明白宁殷为什么这么无情,直到三日后,夏月清——住进了未央宫。
一个尖利的石头打中我的额头,鲜血泂泂落下模糊了我的双眼。
我身上已浑身恶臭不堪。
裸露在外的皮肤更是布满细密伤口。
疼。
钻心一般的疼。
但却无人可述说。
因为我是这世界唯一的异端。
而将我推向这一步的,是我曾最信任,最爱,恨不得以命交付的男人。
宁殷,我猜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痛。
如果可以,我恨不得将自己的心脏亲手割下,让它不再跳动。
游街结束,我被带回摘星殿。
宁殷上前亲自打开笼子将蜷缩在角落里的我扶出来。
他毫不嫌弃,认真又仔细地擦去我脸上那些恶臭的污秽之物。
而后似笑非笑地凝视我:“你看,所有人都认清了你是妖孽……”
“我jsg不是妖孽。”我打断他。
若是往常,我此刻一句话都不会说,可现在,我满心的痛苦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口。
我看着他骤然冷下的脸,勾起一个笑,如释重负。
“宁殷,我快死了。”
宁殷漆黑的瞳仁中映出怒意。
旋即讥讽一笑:“你当初心脏中剑都死不了,现在说这话,不觉得可笑吗?”
他说的是一年前,储位之争最激烈之时发生的事。
那时,殷王府几乎每晚都有刺客造访。
宁殷身边高手极多,他自己亦剑术绝佳。
本来从未有过意外,可那一夜,动手的是一名如冰雪般的女子。
宁殷面对她刺来的剑竟是一动不动,我来不及思考便扑进他怀中,疾驰的剑尖从我身上穿胸而过,发出极闷的一声。
我倒在宁殷怀中。
他抱着我,神色惊惶,眼睛却一错不错的盯着那人,口中呢喃:“月清。”
那时的我痛得神志不清,此刻,这个名字却如此清晰地浮现在我耳畔,如同那晚的利剑一般,再一次洞穿我的心脏。
强忍着鼻尖的酸楚,我直直看着他问:“那你还记不记得,我那一剑是被谁刺的?又是为谁挡的?”
宁殷眼里极快的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随即冷下脸,讥诮的开口。
“你不是说过愿意为我付出一切?现在不过是在实现诺言罢了。”
这句话如闪电般击中我,那痛楚剧烈到几乎让我浑身颤抖。
说那句话的时候,我是真的全然捧上了一颗真心,那时的我怎么会想到,如今会被宁殷如此恶劣的当作伤我的利器。
被夏月清刺中那一剑的时候死了该多好,就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可笑的境地。
我颤声道:“我后悔了……”
宁殷脸色瞬间黑沉。
“可惜,晚了。”
宁殷说完便转身离开。
待看不见他的身影,拂柳过来将我扶起,声音带着哭腔:“娘娘,奴带你去梳洗。”
……
我靠着浴池边,木然地任拂柳动作。
看她避开伤口小心擦拭着我的身体,我心中微微颤动:“拂柳,我死后,你也就自由了,不必困在这。”
“娘娘莫说这话,您……”
说到这里,她哽咽住,模样看起来比我还伤心。
或许是想到我如今这样,也觉得活着不如死了。
拂柳替我敷上药后,轻手轻脚将我扶回床上。
刚躺下,摘星殿的门再次被人推开。
我心一提,转头望去。
待看见那一身红衣,神情冷若冰霜的女子,我愣了,又松了口气。
“你来了。”
夏月清打量着我,眼中俱是讥讽。
“叶绾柔,我早就告诉过你,宁殷是个没有心的疯子,可你这蠢货偏要帮他。”
我被她直接的话说得心一梗。
憋了半天,我只挤出一句:“他还是有心的,至少……他爱你。”
小说里,宁殷在见到夏月清的第一眼,便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她。
而现在,为了得到她,甚至可以和我虚与委蛇十二年,如今也算得偿所愿。
可听了我这话,夏月清颊边一颤,脸上竟迸出巨大的恨意。
“爱?将顾祁抓起来威胁我就是他的爱?那他的爱可真让人恶心!”
我怔怔看着她,心中霎时涌起无可名状的歉意。
是了,若不是我的出现改变了宁殷的命运,她本该会和她的少年郎顾祁双宿双栖,白首偕老。
夏月清见我不说话,猛地咳嗽了几声,怒道:“好好看看你自己,你帮了宁殷那么多,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你就不恨吗?”
我看着自己身上的斑驳瘆人的伤口。
都是宁殷予我的。
我恨吗?
自然是恨的。
恨他忘恩负义,恨他伤我轻贱我,恨他明明不爱我却利用我一片真心……
可再恨,我如今又能拿他怎么样?
我沉默又苦涩地摇了摇头。
幸而,很快我就能解脱了。
夏月清眼神一变,恨意宛如实质。
“你和他一样该死!”
看她气冲冲离去的背影,我却只能说一句:“对不起。”
我和宁殷,都是罪无可赦之人。
深夜,我刚迷迷糊糊闭上眼。
突然,一股巨力掐住我的脖颈将我从床上拎起!
我惶恐地睁开眼,便见宁殷眼底一片血红,怒气滔天:“你这妖孽,到底用了什么妖术害了月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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