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她直视谢沧年,唇角笑意讥讽:“将军觉得……我图谋为何?” 谢沧年眉心紧拧,眼眸深不可测:“你之前挟恩图报,强行入我谢府,如今又去而复返,意图逼我休掉妻子。” “你所图之大,恐怕只有请你去诏狱说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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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
千钧一发之际,谢沧年不知何时出来抓住了林明月的手腕,冷声斥道,“回房间去。”
林明月何时被这样凶过,当即眼泪便簌簌流了下来。
“谢哥哥,你当真如此狠心。”
谢沧年一字一句地说道:“回去。”
林明月狠狠地挣开他的手,哭着跑回了房间。
沈瓷看着站在原地的谢沧年,疑惑道:“将军不去追?”
她在府中时,谢沧年对林明月可谓百依百顺,一点委屈都不让受,如今哭着跑走了,竟然无动于衷?
“不用。”
谢沧年眸中泛冷,挥退了小厮,淡然说道:“我带谷主去房间。”
沈瓷意味深长的收回目光,便也不再问,跟着他调转了方向,去了另一处院子。
不过离开十天半个月,后院未有什么变化,只是积雪已融,之前被铲除的药田越发触目惊心。
谢沧年一路观察她的神情,见她直直往药田处看去,不由问道:“谷主似乎对这片药田很感兴趣?”
沈瓷眸光一顿,淡淡地说:“只是心疼罢了,学医之人的心血,如今只剩下一些残根了。”
谢沧年想到那晚沈瓷的眼泪,不禁有些恍惚。
“不过是一些草药,当真有那么重要?”
“呵。”沈瓷冷笑,“不重要,也不过是士兵于战场,武器于将军而已。”
谢沧年一时哽住,再难接下话来。1
谢沧年似是担心林明月再与沈瓷接触,将沈瓷安排在靠近前堂的一处院里。
林明月知道后气得牙痒痒,恨不得将沈瓷碎尸万段才好。
夜里,她立即唤来林恒留下的侍卫。
恨恨道:“去查!那个所谓的药王谷谷主究竟是何来历!为何偏要针对我!”
“是!”
沈瓷日日为谢母施针以缓毒素蔓延,三日后,侍卫终于快马取来晴雪草。
这次沈瓷亲自熬药,以保万无一失。
喂药后,沈瓷取出银针为谢母清理余毒。
正要下最后一针。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大喝:“慢着!”
沈瓷抬眼看去。
只见林明月匆匆走进,面色焦急而担忧:“谢哥哥,快让她住手,这人根本不是药王谷谷主!”
谢沧年眼神骤凝,一把抓住沈瓷的手。
林明月又快速说道:“我已经打听到,以往的谷主救人从未蒙面,且是个耄耋老人,她如此年轻,又藏头露尾,必然是假的!”
谢沧年心一紧,随即冷冷地看向沈瓷:“你有何话说?”
沈瓷缓缓收起针,从容说道:“我师父三年前过世,传位于我,你有何疑问?”
林明月嗤之以鼻:“你说传位便传位?谁能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沈瓷不耐至极。
直接打开药箱隔层,取出其中的金令箭,举在她眼前,冷声道:“这样可能证明了?”
“你!”
林明月一见金令箭,霎时间乱了阵脚,却还是嘴硬道:“令箭也能造假!”
沈瓷轻蔑一笑:“令箭能造假,医术却造不得假。”
说罢,将最后一针缓缓扎入谢母穴位。
下一刻,便见谢母胸膛一震,竟是直接将淤毒吐了出来。
脸色更是霎时红润了起来!
沈瓷淡然一笑,一眼都没看林明月,起身将纸笔铺于桌上,平静地看向谢沧年。
“毒已解,将军,请写休书!”
林明月脸色顿时煞白,紧紧抓住谢沧年的衣袖,期期艾艾道:“谢哥哥,你当真要与我和离?”
谢沧年沉默着,眼眸漆黑如夜。
沈瓷冷冷地说道:“大丈夫一诺千金,怎么?堂堂天策大将军这是要反悔?”
这一言,叫谢沧年抿紧唇冷冷直视沈瓷。
沈瓷亦毫不退缩冷冷回视他。
终于,谢沧年下定了决心,抚开林明月的手,走到案前。
正要下笔,门外忽然传来暴怒的一声厉喝。
“你敢!”
沈瓷眼眸一凝,就见林恒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
他怒视谢沧年,厉声道:“郡主的婚事岂容你如此儿戏,谢沧年,你谢家纵然有那丹书铁券,便可以不将我父北静王放在眼里了么?!”
林明月见哥哥来了,满腔委屈似是找到了发泄之地,忙哭着扑了过去。
谢沧年沉默下来,他看了一眼床上尚且昏迷的谢母。
冷声答道:“孝道为天,我如今为母休妻,北境王爷若是怪罪,我谢沧年自愿领罚,无半句怨言。”
两人视线对上。
片刻后,林恒方才震怒的神情竟恢复了平静。
他轻摇纸扇道:“将军,你为救母的心小王能够理解,但若夫人不是为她所救,而是被她所害呢?”
谢沧年身形一震:“什么意思?”
林恒冷哼一声:“夫人长居府内,有谁会特意给夫人下毒?”
他纸扇骤然合上,指向沈瓷:“但若是有人记恨郡主,在将军面前自编自演了一出好戏,想要将郡主赶出将军府,一切便可以解释了。”
沈瓷冷冷地看向他:“郡王倒是说说,我是如何自编自演?”
林恒冷笑:“你为谢夫人下了世所罕见的毒药,逼得将军去药王谷求你,你再名正言顺的为夫人解毒,以此要挟将军不得不休妻!
“如此心机,当真是恶毒至极。”
他说的冠冕堂皇,直直便将这个罪名安在了沈瓷的身上。
沈瓷几乎笑出声,挑眉冷问:“证据呢?”
林恒亦冷笑:“证据便是这西域奇毒‘拓米勒’!”
“据我所知,当年老谷主便去过西域,这毒药定是那是带回的!”
沈瓷越发不屑。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没有任何具体凭证就要给我定罪吗?”
她看向谢沧年:“怎么?将军想要赖账便只能耍如此手段吗?”
谢沧年眉眼一凝,正欲说话,却被林恒扬扇打断。
他眯着眼睛看向沈瓷,踱步走近,语调意味深长:“你要的具体凭证,我自然有。”
沈瓷一怔,忽觉不安。3
下一刻,便见林恒目光骤然凌厉,纸扇迅速翻转。
沈瓷只觉头上一轻,轻纱拂面,幂漓蓦然被掀翻于地!
在她微微缩小的瞳孔之中,林恒嘴角牵起一抹得逞的笑容:“这张脸,不就是报复将军府的最好证明吗?”
一时之间,满室俱静。
“是你!”
谢沧年不可置信的看着沈瓷那熟悉的面容。
沈瓷视线从地上的幂漓移至谢沧年俊美容颜上。
不由冷哼了一声:“是我又如何?是我便可以随意将罪名诬陷在我身上?”
“除了你还能有谁!”
林明月见此,立即愤恨地说:“一定是你记恨娘让你写下堂书,便对娘下如此毒手,当真可恨!”
林恒亦惬意地打开折扇:“看来此事已然真相大白,将军,还不压下,更待何时?!”
林明月面露痛快。
沈瓷却不慌不忙:“可我有金令箭在手,何人敢动我?”
林恒动作一顿,一时脸上乌云密布。
沈瓷看着几人,只觉乏味。
就在此时,许久未发一言的谢沧年突然开口:“我动不得,不知锦衣卫可动得?”
沈瓷一怔。
谢沧年眼神如刀锋一般划在沈瓷脸上。
声音更是冷得如冰:“沈瓷,你隐姓埋名在将军府这几年,究竟有何图谋?”
三年情深,换得一声图谋?
沈瓷只觉一盆冰水淋漓而下。
她直视谢沧年,唇角笑意讥讽:“将军觉得……我图谋为何?”
谢沧年眉心紧拧,眼眸深不可测:“你之前挟恩图报,强行入我谢府,如今又去而复返,意图逼我休掉妻子。”
“你所图之大,恐怕只有请你去诏狱说清楚了!”
说罢,他不再看沈瓷,冷声道:“来人,去请锦衣卫!”
沈瓷听着,心凉了个彻底。
原来……当真有人能对她偏见至此。
她的一见情深,终究变成彻头彻尾的笑话。
而另一边,前去请锦衣卫的护卫还没走多远,便见将军府门大开。
一队黑衣铁卫直闯入府。
护卫目瞪口呆,还未上前,便被人挟住压下。
一阵兵刀碰撞的声音,浩浩荡荡接近后院。
房内众人都听得清楚。
林明月立即抱臂得意斜睨沈瓷:“锦衣卫来了!你就到牢里好好受着吧!”
沈瓷一言不发,似乎已经认命。
“沓!沓!沓!”
身着飞鱼服之人很快走入房内。
白日微光在他黑色的绣春刀上折射出冷酷光芒。
而那纱冠下的俊美脸庞更似有血腥味,这是与谢沧年在战场磨砺出的肃杀完全不同的诡厉杀气。
是监察百官,手刃无数头颅才铸就的锋芒!
屋内几人在见到他那一刻都下意识一僵。
只一瞬,谢沧年就回神,上前道:“莫指挥使,劳烦……”
他话还未说完,却徒然之间瞳孔紧缩!
只见莫荀直接无视了他,径直走到沈瓷面前,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骤然跪了下去。
“属下来迟,望长公主恕罪!”
“长公主?!”
林恒深吸一口凉气,
谢沧年亦是愣在原地。
“你……怎么可能?!你明明只是一个采药女啊!”
林明月不可置信的说道,明明之前查过,怎么会是长公主?
沈瓷挥手示意莫荀起来:“不过出门游历,倒叫人欺辱。”
她冷眼看着震惊不已的林恒。
“郡王如此熟悉律法,必然知晓陷害皇室该当何罪。”
莫荀起身,站在沈瓷身后,如猛虎护其左右。
看向林恒的眼睛墨色冷冽到像是洒了一层寒霜,黑如点漆般的眼眸深处,满是冰冷。
这眼神不由得让林恒打了个寒战。
背后冷汗瞬间冒了出来,他咬牙道:“何来陷害一说?”
他自知箭在弦上,此时已然没有回头路可走,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沈瓷淡然道:“是吗?”
“郡王若说我不是陷害,那不妨告诉本公主,本公主为何要去毒害一个老妇人?”
“这……”
林恒闭了闭眼,一口气堵在喉咙深处,不上不下,难受至极。8
若说她为情所害,沈瓷必然刁难他毁皇家颜面。
可又确无证据,他只得闭了闭眼,叹道:“想必是本王误判,既无损失,便作罢吧。”
“误判?”沈瓷细细琢磨着这两个字,眼眸愈发冰冷。
若非锦衣卫及时赶到,恐怕她此刻已然身在大理寺了。
她心火烧得正旺,莫荀却轻扯了一下她的衣袖,眼眸沉静,瞬间让沈瓷冷静下来。
她看向谢沧年,笑道:“既是误判,那便轻将军履行约定,写下休书罢。”
谢沧年此刻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林明月唇都咬白了,在林恒眼神的压制下,却始终不敢多说一句话,只能期期艾艾的看着谢沧年。
谢沧年终归是抿唇,坐到桌前写下了一纸休书,一字一句,决心绝情。
林明月眼泪再也无法抑制,哭着夺门而出。
林恒阴沉着脸,扇子再也摇不起来:“此事,本郡王记住了。”
他咬牙说着,朝谢沧年拱手作揖也退了出去。
一时之间,屋内便只剩下三人,寂静无声。
“闹剧结束,将军好好收场罢。”
沈瓷说罢便要走,突然脚步顿了顿,对莫荀说:“天山雪莲难得,夫人毒既已解,你便去将那雪莲带回药王谷吧。”
她缓缓说着,眼睛却始终定在谢沧年的脸上:“想必就在,江平郡主屋内。”
只见谢沧年眼眸骤然一惊,却并未阻止。
不过呼吸之间,莫荀便已将雪莲奉上。
沈瓷将雪莲握在手心,雪白的花瓣上沾染了些许尘埃。
她叹了一声,眼中尽是嘲弄之意:“我本以为将军是明玉,不曾想竟然也如此污浊。”
暮山雪莲乃北静王封地——暮山独有,三十年方生一朵,稀有到连皇宫都不曾有。
谢沧年行军打仗多年,难道连林明月如此拙劣的手段都看不出来吗?
非也,只是不能追责。
谢家满门忠烈,他亦是年少成名,手握百万兵权。
昔日他国来犯,国难当前,皇帝特赐丹书铁券,以稳他征战沙场之心。
只是自古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士亡。
现下国泰民安,他功高盖主,所赐丹书铁券早已不是免死的凭证,而是天子心中的催命符。
如今,已经到他向皇帝证明自己毫无谋反之意的时刻。
那么成为皇亲,便是唯一出路。
放眼望去,江平郡主当为唯一人选。
所以只能任由这林明月近乎间接杀害他的母亲,却无所作为。
谢沧年看着沈瓷冷漠离去的背影,垂下了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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