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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介绍

雨幕里,一辆黑色大G停在路边,打着双闪。车内还有未消散的雪松味,比之更浓厚的是烟草味。施泽昨夜玩的很晚,又起了个大早,他说他要抽根烟提提神。…

免费试读

2017年。

M国。

下午一场大雨浸透土壤,湿润的凉风卷着淡淡的茉莉花香越过窗栏,常韵耸了耸鼻子,手上雕刻工具精准复刻脑海里栩栩如生的白色小花。

常韵是国际上最有名望的华人珠宝工匠大师白伟良的关门弟子之一,另一位是常韵的师兄翟程敬。

十年前,常韵爷爷病重,常韵父母想把她接到身边,却不敌她爷爷临终遗愿,希望把这个颇有天赋的小孙女交给惺惺相惜的朋友白伟良教导。

就这样,常韵来到陌生的M国。

“咚咚咚——”

因突然的敲门声,常韵分神,手上工具一沉,下一秒,白色花瓣断裂,掉落在工作台上。

常韵轻轻吐出一口气,她还是做不到不受外界因素影响。她放下手上工具,活动僵硬的手腕。

房门直接被推开。

是翟芯颐。

翟芯颐是翟程敬的妹妹,也是常韵唯一的朋友。

翟芯颐今天穿了一条肉粉色纱裙,看上去仙气飘飘,却也难掩她毛躁本性。

她踩着高跟鞋,步子大:“韵韵,你怎么还没换衣服?晚宴已经开始好一会儿了。”

常韵抬眼看窗外,天色不知什么时候已然漆黑,一轮皎月高挂右上角。

她垂眸,看着桌上薄如蝉翼的花瓣,意有所指:“我雕了三个小时,现在因为你……”

翟芯颐见她这委屈模样立刻投降,双手合十做道歉状:“这次算我的错,是我打扰你了,你想我上刀山还是下火海我都可以。”

说着,她把常韵从工作椅上拉起来:“但是你现在,快点去换衣服,然后陪我下楼参加晚宴。”

常韵被推着往房间走,半转头问:“为什么非得我去?”

“你先跟我下去。”翟芯颐不愿意说。

常韵回到房间,打开衣柜。

她选了一条奶油白色的绸缎连衣裙,长度到小腿中部,腰间压褶收紧,胸前风琴褶点缀,单边蝴蝶结肩带设计,温柔中平添灵动。

这条裙子,是常韵今年生日,她妈妈送的。

翟芯颐坐在床上,嘴里发出‘啧啧’声,不吝赞扬:“你就说你穿白色最好看吧?”

这话常韵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她没搭话,打开首饰盒,拿出珍珠耳钉戴上。

这对耳钉,是她爸爸送的。

翟芯颐走过去,从镜子里打量常韵小脸。

常韵是长形鹅蛋脸,脸型线条流畅,廋却有胶原蛋白,有古典气韵,又带着一丝幼稚。

她眼睛不算大,双眼皮也不太明显,眼型偏圆,眼角微微下垂,很多时候显得无精打采,却又感觉乖纯、柔弱、慵懒。

她鼻子线条柔和,有点清冷感,却因为微微偏圆形的小嘴,娇羞盖过了清冷。

她不是一眼惊艳的容貌,甚至一打眼会觉得有些寡淡。

但不可否认,她身上有种古典、柔美、幽婉、恬静的书卷气,比美艳乖张的容貌更吸引男人的欲望。

翟芯颐抿着唇角,语气有些失望:“我的好姐妹,你什么时候才能谈一场恋爱啊?”

常韵戴耳钉的手一顿:“怎么又扯这个话题?”

“不谈恋爱可惜了。”翟芯颐拿起梳子给常韵打理头发,“我要是男人,我就和你谈恋爱,我愿意被你迷得神魂颠倒。”

常韵:“……”

翟芯颐弯腰,脑袋搭在常韵肩侧:“韵韵,你知道吗?就你这张脸说什么我都信。”

常韵垂下眼睑,不客气的拍了一下翟芯颐额头:“你正经点吧!”

翟芯颐笑了两声,看见常韵扣上首饰盒:“你只戴耳钉,不戴其他首饰吗?”

常韵:“不戴,我只想当隐形人。”

翟芯颐拉着常韵往外走:“隐形人,快点吧。”

宴会早已开始。

常韵和翟芯颐站在楼梯拐角处,高处的水晶灯折射出斑斓彩光。

常韵视线扫过会客厅,客套的推杯举盏中,很快找到中心。

白伟良坐在桃木椅上,身穿中式传统长衫,胸口是夺人眼球的天然冰种翡翠观音,配满绿翡翠蛋面钻石吊坠。

他笑眼眯眯,配上花白的络腮胡,显得脾气和蔼。

他周遭围了一圈人。

能靠近他而坐的,都是些年纪稍大的,有身份地位的珠宝行业商人或者有名气的珠宝设计师,没座位的大多是年轻人,一副小辈之姿站在两侧,时不时和他们一起举杯。

常韵扫了一圈那些人身上所戴的饰品,确实样样价值不菲,但却不足为奇。

白伟良旁边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招手,一个年轻的女人立马上前。

男人对着白伟良介绍道:“白先生,这是今年BrightPearl(明珠)的铜奖获得者,吴云姗,是个很有天赋的华侨女孩儿。”

BrightPearl(明珠)是国际性的珠宝设计大赛,在行业内含金量非常高。

吴云姗半蹲身子:“白先生您好,能见到您,是我的荣幸。”

白伟良微微抬手扶起吴云姗,面色慈和:“我看过你的设计,很有想法。”

男人趁热打铁:“云姗一直很仰慕您,希望能跟着您多学习学习。”

白伟良摆手,委婉拒绝:“我都60岁了,半截身子都入了土,我那两个徒弟让我天天糟心,我还想多活几年呢,实在有心无力。”

男人说:“白先生说笑了,您看您身子骨多硬朗,再说了,Mr.翟可是行内最有潜力的设计新秀。”

周围的人分分应话,说着翟程敬近两年的耀眼成绩,却无人提及常韵。

众人都知,白伟良有两个关门弟子。

翟程敬,今年24岁,近两年斩获多项珠宝大赛桂冠,在行内已经小有名气。

而另一位只听说是个华人女孩儿,叫Cynthia(辛西娅)。

有传言说辛西娅是天才少女,白伟良要在最恰当成熟的时机推出她的作品;也有传言说辛西娅天资有限,白伟良不愿意让她出来丢人现眼,才一直藏着掖着。

对于众人对翟程敬的夸赞,白伟良抹了一把胡子:“程敬确实不错,可我还有个不争气的小徒弟呢。”

听到这里,翟芯颐低头闷笑,胳膊肘靠了一下常韵,调侃她:“听见没,你个不争气的!我看白爷爷就是你最大黑粉吧!”

常韵半拉着眼皮,轻轻叹气。

翟芯颐见她无精打采,立马改口安慰:“白爷爷就是推辞那个吴云姗,不想收她,才那样说你。”

常韵抬眸,看见翟芯颐双手比了个大拇指:“韵韵,你是天才!”

常韵被她逗笑。

翟芯颐见常韵笑了,挽住她胳膊:“你看那个吴云姗。”

常韵看过去,她还站在白伟良旁边,恭恭敬敬的模样。

常韵:“她怎么了?”

翟芯颐:“你觉得她漂亮,还是我漂亮?”

“……”

“韵韵,快回答我。”

常韵根本没仔细看吴云姗,坚定回答:“自然是你。”

翟芯颐又问:“你看她脖子上的项链,你怎么评价?”

常韵往楼下走,从各个角度鉴赏后,道:“我觉得,这个设计太过堆砌,反正我不太喜欢。”

翟芯颐满意的笑了:“是嘛,她也不过如此。”

常韵嘴角抽了一下:“你叫我下来,就问这个。”

翟芯颐笑得明媚:“对。”

常韵无语。

常韵:“你玩儿吧,我去工作室再练一会儿。”

翟芯颐拉住她:“别呀!你整天闷在工作室,人都快废了。”

“……”

“待会儿我哥要来,说是找你有事,你再等等。”

常韵抬眸扫过大厅,微微蹙眉:“这里太吵了,要不我去花园,师兄到了你来叫我?”

她音调轻轻的,配着她的脸,就像撒娇。

翟芯颐无法拒绝,应了声“好”。

白日时,常韵在花园中心的亭子画图稿,后来回工作室才发现落了一只铅笔。

那套工具,是常韵妈妈寄过来的,她现在想去找找看。

花园不太大,种满了茉莉花。

石阶小道还未干透,皎洁的月光印上去,感觉很是滑溜。

常韵微微提着裙摆,沿着蜿蜒的石阶,一步步靠近亭子。

她拐了个弯,脚步一顿,抬眸看见亭子里坐着一个人。

一个男人正对她而坐,嘴上咬了一支烟。

他手上有小团星火,抬手靠近烟头,微偏头,微蹙眉吸了一下,烟只点燃。

接着,他甩了甩手上的火柴,星火熄灭,只剩一缕青烟,徐徐消散。

火柴,点烟?

常韵想,他可能需要一只打火机。

常韵靠近,眼睛明亮,一点也不掩饰的打量亭子里的男人。

男人也闻见脚步声,抬眸看着她,沉着的吐出一口烟雾。

常韵走到亭子前,嗅到较为浓厚的雪松味。

她感觉自己像是入了一片寂静阴寒的森林,而前面是一扇木门,木门后,是有壁炉的温室。

可是她撞进男人的视线时,却瞬间感觉木门后那间温室的壁炉,是没有火的。

他看上去,倨傲冷淡。

常韵收回视线往亭子里走,礼貌开口:“您好,我找东西,希望没有打扰您。”

这个男人看上去不是纯正的亚裔血统,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懂中文。

但常韵没在意,直接提着裙摆蹲下身找东西。

卫景曜手指夹着烟只,轻轻搭在桌子另一侧,侧垂眸看着她。

小姑娘穿着白色裙子,头发柔顺的滑落到肩膀两侧,露出的后颈皮肤很白。

后颈线条更是漂亮。

常韵抬起头,正对上男人自上而下灼灼的视线。

常韵被这么直勾勾的盯着,愣了两秒才开口:“麻烦您坐另一边,我东西可能掉这里了。”

男人未收视线,手腕靠在桌面上,食指轻轻敲了一下烟只,烟灰掉落在精美的纸盒上。

他做这动作时,手背骨微微凸出,竟有些好看。

微风穿亭过,常韵回过神,唇瓣微张,刚想用英文再说一遍。

男人却在此刻有了动作,他站起身走到另一边坐下,修长的手指夹着烟只,散漫的比了个“请”的姿势。

常韵说了句“谢谢”,低头又找了一圈。

没找到。

她有些失望的抬头,正对上男人胸口的位置,那里有一枚黑钻胸针。

常韵视线上移,和男人对视后缓慢的站起身靠近他坐下。

鼻尖,有淡淡的雪松味混合淡淡的烟草味。

不难闻。

常韵:“您需要打火机吗?”

男人收回视线,侧脸轮廓坚硬,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不需要。”

“或者您需要其他的吗?我都可以帮您。”

卫景曜眯了眯眼睛,他嘴角笑意扩大,却显得比刚才淡漠:“不需要。”

常韵舔了舔唇,又靠近了些:“您是今晚的客人?”

卫景曜看着这个搭讪的姑娘,微微蹙眉,他吸了口烟,吐出的烟圈还未消散,手上的烟只已经被摁灭在火柴盒上。

常韵见他看着自己不说话,又开口问:“您怎么在这儿?”

卫景曜随意找了个借口,偏着头看着庭外:“听说白先生养了一园子的茉莉花,来沾沾眼。”

常韵转头看向花圃。

喜欢茉莉花?

这就好办了。

常韵走出亭子,高跟鞋踩进花圃淤泥里。

夜色下,花圃是黑色,她站在石槽壁灯旁,白色的裙子被折光染成青色。

小姑娘弯腰折了两株茉莉花,转身看着他,不施粉黛的小脸笑得有点好看。

卫景曜脑海里闪过一句诗词。

——环佩青衣,盈盈素靥,临风无限清幽。出尘标格,和月最温柔。

他扯了扯嘴角,转眸看着远处那轮明月,心道:终归是月亮添彩。

常韵走到男人身旁坐下,把花放在他面前。

两株茉莉花,还带着水珠。

卫景曜抬眉,提醒她闯祸了:“你不知道白先生最心疼这花?”

“知道。”

“那你还折?”

常韵嘴角上翘:“我没事,您喜欢就行。”

眼前的小姑娘未化妆,身着很平常的裙子,全身上下只有一对还算上乘的珍珠耳钉。

很明显,不会是晚宴受邀嘉宾。

这种场合,通过各种手段混进来的人,要不想要找人,要不想要找关系,各种各样的目的,卫景曜见得不少。

倒是第一次见到她这种,把‘我想讨好你’这份心思表现的如此坦率自然,不让人生厌的。

他想,可能是这张引人保护欲的纯洁小白花长相?

卫景曜睨着她:“你今年几岁?”

“???”突来的问题让常韵有稍刻发愣,她视线从他胸口上的黑钻移开,“20岁。”

20岁?

太小了。

还是上学的年纪。

卫景曜眉心微蹙:“在M国上大学?”

“没有。”常韵摇头,毫不避讳,“我没上学。”

她真的很坦率,连学历也不装,卫景曜这样想。

突然,白光一闪,照亮常韵小脸。

她似乎被吓了一跳,侧头看向亭外,小嘴微张,眼睛慌乱的眨了好几下。

接着,是“轰隆隆——”的响雷,开始下雨。

这几日,都是这样的天气。

常韵倏然站起身,她纤细的手指还覆在慌乱跳动的胸口,却语气凿凿的说:“您等一下。”

说完,她冲进细雨中。

常韵跑到偏厅,拿了一把伞。

她回到亭子的时候,雨已经比先前密集不少。

常韵把伞柄靠在瘦薄的肩膀上,招手时,手臂上都是水珠:“我送您回宴客厅。”

卫景曜没有拒绝。

他走向常韵时,常韵才注意到,这个男人优越的身高,这让她打伞有点难度,毕竟她近日都在练习雕刻,手腕有些痛。

她抓着伞柄,往更高处举着,伞柄却突然被男人夺过去。

常韵侧抬头,看见男人清晰的下颌线和凸出的喉结。

“没有女孩儿撑伞的道理。”他把伞偏向她,直视前方,这样说。

石阶蜿蜒在花圃中,不算宽,雨伞也不大。

男人腿脚扫过花枝脏了裤脚,半个肩头也在雨里。

常韵就着身高,趁机观看他胸口的胸针。

胸针用细钻镶嵌出一只小鸟,小鸟呈预展翅起飞姿态,脚下是一颗黑色“石头”。

常韵确定这颗“石头”,是黑钻。

而且是天然黑钻。

约65至68克拉,不透明,没有解理。

黑钻本就少见,加上很多人认为黑色不吉利,鲜少用它做饰品,所以他胸口这样品质的黑钻饰品称得上稀有。

常韵抿唇,这样的设计,这样的切割工艺,真想上手摸一摸。

她的手比脑子反应快,已经下意识抬起小臂,却在男人侧低头看过来时,瞬间清醒。

常韵意识到失礼了,应该先得到主人的同意才行。

她不好意思的握爪,然后收回手臂,不敢冒昧。

屋檐小灯是铁艺制造,灯芯仿照蜡烛火星,灯光会摇曳。

远处的月亮已经消失云层里,眼前的雨水连成细线。

卫景曜把伞收了,靠在墙边,抬手拍了拍右肩头的雨水。

常韵看着他动作,带着些愧疚:“对不起,我应该拿两把伞的。”

“有两把伞?”

常韵很老实:“有的。”

这种无伤大雅的小心机,做就做了,倒也没必要事后来坦诚。

或许,这就是她的手段?

卫景曜看着她小脸,并不恼,戏谑道:“那下次记得,一把伞,两个人是遮不住的。”

常韵点头,然后往前一步,语气轻轻的:“我只是想让你感觉到,我帮了你。”

“是吗?”卫景曜扯开嘴角,“我感觉到了,然后呢?”

常韵离他有些近,被他居高临下的凝视,有些压迫。

他头发是很自然的亚麻色,额头饱满,眉骨凸出,眼窝较深,瞳色是很特别的浅褐色。

常韵在心里思量,他应该是位商人,话语间虽然语气不重,但有种运筹决算、天然占据主导的气性。

而他现在的眼神,让常韵想起昨晚看的一部爱情电影里面的男主角。

电影里的男主角是纯西方人,瞳色也是浅褐色,他对所爱的女孩儿很深情,但不妨碍他对下一个女孩儿依旧深情。

风雅又风流,深情也多情,大概就是这种眼神。

按照翟芯颐的话说,这是渣男,还是顶级的那种。

常韵突然想起翟芯颐的警告,要离这种男人远一些,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常韵也就不磨蹭了,开口道:“先生,既然您觉得我帮了您,那我提一个不情之请……”

常韵话还没说完,不远处玻璃门被推开,暖黄色的光在地板上切割出一个平行四边形。

翟芯颐探出脑袋,对常韵招手:“韵韵,快快快!”

常韵心里衡量了一下轻重缓急,抬步往那边走,回头看着男人胸前,恋恋不舍:“您等我一下。”

直到玻璃门关闭,卫景曜才收回视线。

他包里的手机震动,是秦霄打来的。

秦霄是卫景曜助理,这时候打电话肯定是极重要的事。

挂了电话,没几分钟,秦霄就撑着伞找来。

黑色轿车停在大门门口,卫景曜伸手压了一下衣摆,抬腿坐进车里。

秦霄半个身子已经湿透,刚打算收伞上副驾驶位,突然车窗降落。

秦霄赶紧把伞举到车窗之上,避免雨水淋进去。

卫景曜手心托着黑钻胸针从车窗里支出来,声音混在雨水中:“告诉白先生,我无意折了他两株茉莉花,这是赔罪。”

秦霄顿了两秒,伸手接过胸针。

车窗匀速上升,卫景曜:“你亲自去吧。”

******

翟芯颐告诉常韵,翟程敬在工作室等她。

工作室里,翟程敬穿着利落的整套西装微靠在椅背上,他手上拿的是常韵的设计图稿,上面是一枚男士戒指设计稿。

戒指以三角设计风格为主,搭配一颗不规则的白蓝色翡翠,飘彩的意境犹如一副山水画。

常韵小跑过去:“师兄,你看怎么样?”

“好看,我很喜欢。”翟程敬点头,指着戒圈部位,“但是戒圈不要光面,要磨砂的。”

常韵点头:“好,那就定了?”

“嗯,提前谢谢师妹给我准备的生日礼物。”

“你喜欢就好。”常韵拿起戒圈尺寸棒,“师兄,我帮你量一下尺寸。”

等常韵给翟程敬量好尺寸再下楼时,会客厅人已经少了一大半。

她走到屋外。

墙脚靠着一把孤零零的雨伞,雨水顺着伞尖流向花圃。雨势比刚才更大,院子里的小茉莉被砸的摇摇欲坠。

那个男人已经不在了。

常韵又回到会客厅转悠几圈,脸色难掩失望。

晚宴结束后,翟芯颐在工作室找到常韵。

她拉了把椅子坐下,看常韵发呆模样,问:“怎么?又断了?”

常韵摇头。

翟芯颐:“你怎么了?”

“我今天看见一位客人,戴着一枚黑钻胸针,切割很特别,很漂亮。”

“……”

“可惜我还没看仔细。”

翟芯颐眼珠一转:“是不是有只小鸟?”

“你也看见了?”常韵转身握住翟芯颐手臂,激动道,“是不是很漂亮?”

“看见了看见了,刚才我去白爷爷工作室的时候,看见在我哥手里,白爷爷还交代,要还回去什么的。”

常韵愣了两秒,站起身:“我去找师兄。”

常韵往白伟良工作室跑,很巧,在走廊就遇见翟程敬。

她如愿以偿的观摩到那颗黑钻。

好一会儿,她放下胸针,摘下手套:“师兄,我看完了,这枚胸针很漂亮,设计特别,简约又不简单,镶嵌技术也很好。”

翟程敬:“看完就回去休息,我还得亲自给还回去。”

常韵送翟程敬下楼。

她看着翟程敬手里的盒子:“这胸针是谁拿来的?”

“‘Carllyle(卡莱尔)’的人送来的,说是折花的赔罪之物。”翟程敬顿了顿,“谁会拿这个来赔罪?”

“‘卡莱尔’,有点耳熟。”

翟程敬不掩饰的笑了一声:“你能耳熟才怪!”

他这个师妹,除了珠宝设计相关,对什么都兴致恹恹,怎么可能对国内的珠宝公司名字耳熟?

“好吧,不耳熟。”常韵问,“‘卡莱尔’是人名吗?”

“‘卡莱尔’是国内最大的珠宝定制企业,已经成立六十多年,创始人是一对跨国夫妻,‘卡莱尔’是那位夫人的名字,是位英国人,‘卡莱尔’现任管理者是那对夫妻的孙辈,今天受邀来赴宴的是‘卡莱尔’CMO(首席营销官)卫景曜,我想这枚胸针,是他合作的诚意。”

卫景曜?

原来他叫卫景曜。

常韵想起教导国学的家庭教师上课时曾讲过,‘景曜’为古代神话中为月驾车的神,在诗词中用来代指月亮。

“景曜,月亮。”常韵眨了下眼睛,“教国学的老师说过。”

翟程敬笑着拍了一下常韵的脑袋。

像她这个年纪的小女孩,听着刚才那番话,定是会感慨一番用夫人的名字命名公司,多浪漫的爱情故事。

而她,却在回忆功课。

常韵抬手勾了下头发:“所以老师让还给他,是不打算和‘卡莱尔’合作吗?”

“不打算。”翟程敬翻开盒子,看了两眼又扣上,“老师想用自己的品牌入驻国内市场。”

常韵大概了解了,没再多问。

翟程敬停下脚步:“你回去休息吧,明天下午我叫人来接芯颐。”

“芯颐可以在这儿多玩儿两天。”

翟程敬提醒:“她后天有课。”

常韵抱歉的笑:“差点忘了。”

送走翟程敬,常韵回到工作室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回房间时,翟芯颐正抱着笔记本电脑躺在床上。

她抬了一下眸:“韵韵,我找个电影看。”

常韵想起昨夜看的那部电影还不错,于是向翟芯颐推荐了。

等常韵洗漱完毕上床的时候,翟芯颐已经哭了好几团纸巾。

她靠在常韵肩上,为电影里的男主角感动:“他好帅,好有魅力,好爱珍妮弗。”

常韵没忍住,剧透:“他后面还会爱好几个。”

翟芯颐立马没了眼泪,红着鼻子骂:“渣男!顶级渣男!”

常韵被她这变脸速度逗笑。

或许是因为她的话,常韵脑海里突然浮现卫景曜英挺的面容。

鼻尖似乎也隐隐约约萦绕他身上那种有热度的雪松味。

但他的眼睛,是没有温度的。

翟芯颐突然抱住常韵,打断她思绪。

常韵:“怎么了?”

“韵韵,我失恋了,男朋友被绿茶抢了,呜呜呜——”

翟芯颐经常失恋。

据常韵所知,光上大学这三年,她就失恋四次了。常韵还是安慰她:“没事儿,下一个更好,更帅!”

翟芯颐抽了张纸巾擦眼泪。

常韵突然想起来:“绿茶,是今天那个吴云姗?”

翟芯颐哭声一顿,忙点头:“就是她!”

原来是这样。

难怪非扯着她去宴会。

翟芯颐骂了好一会儿,最后气得电影都没看完就睡了。

第二天送走翟芯颐,常韵不知不觉走到花园。

亭子的桌子上,还摆着两株茉莉花,枝口已经微微干裂。

茉莉花旁边,有一个手心大小的火柴盒。

火柴盒非常精致,四角有金色花纹烫印,可漂亮的花纹被黑色灰烬截断。

是那个男人熄烟时,烟蒂摁在上面烧毁的。

常韵抓起火柴盒看了两眼,推出火柴,闻到淡淡的雪松味。

原来昨晚的雪松味,来自火柴。

常韵拿了一根火柴出来,滑动火口试图点燃,一连试了几根都失败。

想来是昨夜那场雨,已经受潮。

常韵掏出手机搜索这款火柴。

原来这个叫香氛火柴,它的功能是香氛,而不是…取火。

而且好贵,折合下来,约要百块一根。

常韵放下手机,将火柴盒往旁边垃圾桶一扔,却意外看见亭子边沿处的铅笔。

她扯开嘴角,走过去捡起来。

“原来在这儿。”

两年后。

清晨。

常韵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笔记本电脑,查看邮箱。

跨国邮件已经回复。

回复用词非常礼貌,结果却是冰冷的“无法帮助到您”。

常韵把保存在桌面的视频打开。

这是上周,她无意间浏览到的访谈节目。

被访谈的主人公,是‘卡莱尔’CMO卫景曜。

常韵对这个人的黑钻有印象,也对他的名字有印象,于是多看了两眼节目。

卫景曜在私人住宅接受采访,展示他的珍贵藏品。其中,有一个传统花丝工艺的香盒,叫富贵满堂。

富贵满堂,是常韵爷爷的作品。

常韵爷爷是传统花丝工艺传承人,小时候拿这个精致的香盒给她装彩石玩儿。

常韵的爸爸没有这方面的天赋,是常韵爷爷的遗憾,对于从小就能看出天赋的常韵,他宝贝的不行。

他总是抱着她坐在木制摇椅上,说以后要教她花丝工艺,说韵韵要快点长大。

可是病痛不通人情,不等人长大。

常韵当年匆匆来了M国,并不知道爷爷的遗物怎么处理的,居然让这个香盒流到了卫景曜那里。

常韵想买回香盒。

她用客户的身份,打电话去‘卡莱尔’客服部,表示想购买那个香盒,那边的回复是“香盒不在售卖规列,需要询问”。

常韵等了两日,那边回复不售卖,并且没说原由。

她不死心,试着写邮件到‘卡莱尔’总部,结果得到刚才那封邮件回复——无法帮助到您。

常韵闷闷不乐,在工作室呆坐了一上午,做什么都没心思。

下午,她去找白伟良。

白伟良工作室很大,光工作台就有七个。

常韵帮忙收拾工作台:“老师,听说芯颐回来了,我想去找她玩儿,今晚可能不回来了。”

白伟良听见这话,放下手上工具,故作严肃:“你就该多走动走动,老是呆在工作室像什么话?”

白伟良似是想起什么,招手:“你过来,我跟你说件事。”

常韵走过去坐下。

白伟良:“韵韵,公司打算进驻国内市场,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

“路已经在铺了,就这两年的事了,这是我的梦想。”白伟良沉了口气,“韵韵,你长大了,得做好去公司的准备。”

“好。”

“我年纪大了,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如果我看不到那天,你和程敬不要辜负我的期望。”

白伟良一生没结婚,没有子女,他把常韵当亲孙女疼爱。

相对于翟程敬,他对常韵的教导是宽容放纵的。

比如,常韵不适应M国学校生活,白伟良就直接请家庭教师;常韵提了一嘴想学玉雕,白伟良就请专业玉雕大师来教导…

对于职业方面,他自认为已经给她铺好路,却依旧放心不下。

常韵看着白伟良布满岁月斑驳的脸,上前弓着腰抱住他:“老师,别这样说,你会长命百岁。”

白伟良慈爱的拍了拍常韵后背:“不是说要去找芯颐?别在我这里磨蹭。”

说完,白伟良转身,弓着背认真打磨手上的腊模。

翟芯颐下周就要入职公司,她借着入职的由头,拉着常韵陪她去买新衣服,做新美甲。

在常韵的再三催促下,也是吃了晚饭才回翟家。

常韵进门就问:“师兄回来了吗?”

“不知道。”翟芯颐随口一答,突然换鞋的手一顿,睁大眼睛看着常韵,“常韵,你不会喜欢我哥吧?”

怎么可能?

常韵脸一下就红了,语气重:“你别胡说!”

“你看,你脸都红了。”翟芯颐手指戳了一下常韵手臂,兴奋得很,“难怪要来找我玩儿,难怪老催着回家,韵韵,你跟我就别藏着掖着了,你说,你是不是喜欢我哥?是不是喜欢我哥?”

这次,常韵连脖子都红了,伸手捂她嘴,有点恼羞成怒:“你别胡说!我没有!”

两人追逐打闹中,门厅大门被推开。

翟程敬看着两人:“在干嘛呢?”

翟芯颐推了一把红着脸颊的常韵:“哥,韵韵等你很久了。”

常韵顺着那股劲儿踉跄两步,她也不知道师兄有没有听见芯颐的胡言乱语,现下尴尬,直接说明来意:“师兄,我找你有事。”

翟程敬点头:“去书房说。”

到了书房,常韵把想购买花丝香盒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翟程敬听她说完后表示:“我会帮你问问的。”

“谢谢师兄。”

翟程敬提醒:“但希望不大,你知道的,‘卡莱尔’近两年扩展北美市场,而我们公司要入驻国内市场,我们两家公司属于竞争对手。卫景曜会不会卖我这个人情,我判断不了,除非让老师出面试试?”

常韵摇头。

老师这样地位的人,几十年也不曾去卖人情。

她还没有这么不懂事。

翟程敬看着常韵:“对了,老师下半年会安排你进公司,跟你说过吗?”

“嗯,提过。”

“你有想法吗?”

常韵摇头,她没什么想法,信任且接受老师的所有安排。

“你只管设计,其他什么都不用理会,自家公司,别想太多。”翟程敬看她有些愁,又说,“卫景曜那边我会帮你问,多少钱都行,别急。”

常韵心不在焉的点头。

两日后,翟程敬告诉常韵,卫景曜拒绝出售花丝香盒,原因是‘卡莱尔’已经把香盒作为下一届‘Apollo(阿波罗)珠宝大赛’桂冠奖品。

常韵上网查了一下‘阿波罗珠宝大赛’,是‘卡莱尔’公司内部珠宝设计师比赛。

得奖作品会进行公开拍卖,算是‘卡莱尔’宣传手段,也是噱头,主意宣传展示新一季设计。

这事儿传到翟芯颐那儿,她双手一拍,出了个主意:“你去参加比赛不就好了?”

翟芯颐就是胡口一说,常韵却听进去了。

一个月后。

常韵去找翟芯颐,告诉她,自己给‘卡莱尔’递交了设计作品,并且拿到了offer。

翟芯颐被咖啡呛住,咳了好几声才缓过气。

“你真去啊?那可是对家公司。”翟芯颐的担心一闪而过,又笑起来,“不过听上去挺刺激的,韵韵小间谍。”

“什么间谍?你别瞎说,我肯定规规矩矩工作,拿到香盒就回来。”

“开玩笑啦。”翟芯颐收敛神情,“不过你真要去的话,可不能告诉白爷爷和我哥,他们不会同意的。”

“我知道,所以我才来找你商量。”

翟芯颐顿了顿,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找我商量?你这明显是有了主意,来找我同流合污。”

常韵没否认。

她从小性情温顺,没做过什么叛逆的事。

现在有点心虚,又有点害怕。

翟芯颐看常韵扣手指,噗呲一笑:“韵韵,我支持你。”

“……”

“我就爱看你不乖的样子。”翟芯颐觉得她现在可爱极了。

常韵:“…你得帮我。”

翟芯颐非常大气的应:“OK!M国这边放心交给我。”

回国前一晚,常韵做了白伟良爱吃的肉桂卷。

白伟良吃着肉桂卷配红茶,并不知道常韵此行目的,说了很多话:

“韵韵,你想到处看看是好事,客观说,你在设计方面确实有天赋,但是这几年,你没有任何突破。”

“你性子内向,老是呆在工作室,灵感有局限。”

“多出去看看,说不定能有所感悟。”

“国内老辈的工匠艺人我也认识不少,你要是想去拜访,提前跟我说,我帮你安排。”

最后,白伟良还是舍不得:“韵韵,你要是不舒心,可以提前点回家,依照你目前的设计水准,就算不突破,也能在行内有一席之地,你千万不要有压力。”

常韵忙点头。

她期望此行能拿到花丝香盒,更希望能在设计方面有更多灵感,以后为公司出一份力。

第二天,翟程敬亲自开车,送常韵去机场。

机场路很宽,此时车少,车速100也竟不觉得快。

常韵降下车窗,手腕撑着脑袋,看着车窗外的蓝天,有飞机飞过的痕迹,正徐徐扩散。

常韵不舍,也不安,她转过头看翟芯颐。

翟芯颐一眼看出常韵小心思,牵着她的手安抚的拍了拍手背。

到机场,翟程敬去帮常韵处理行李和证件。

翟芯颐抱着常韵,伤感道:“我跟你说,如果不开心就回来,那个香盒我们再另想办法就是了。”

常韵抱着翟芯颐,应:“好。”

“真怕你被欺负了,那么远,我就算打飞的过去,你估计都凉了。”

这话把常韵逗笑了,嗔怪:“芯颐,你能不能说点好的?”

翟芯颐顿了顿,邪里邪气:“那祝你有个艳遇。”

常韵没忍住抓她腰:“你又胡说!”

翟芯颐忙捂着腰跑开:“你这是恼凶成怒?难不成你还真喜欢……”

常韵打眼看见走近的翟程敬,急忙扑上去捂她翟芯颐口无遮拦的嘴:“别说了!师兄过来了!”

翟芯颐就是打趣常韵这个木头桩子,并不是挑事,立马表示不说了。

翟程敬走过来,把证件交给常韵:“有事就给家里打电话,知道吗?”

常韵乖巧点头:“知道。”

往登机口走,翟芯颐牵着常韵的手:“韵韵,你可别被坏男人给骗了。”

“你又开始胡说八道。”

“我没有胡说,你这模样,看上去就好骗,男人就喜欢你这样的。”翟芯颐转头看着翟程敬,“哥,你说是不是?”

翟程敬敲了一下翟芯颐脑袋:“别胡说。”

他又对常韵道:“韵韵,在外面不比家里,对人要有防备之心。”

“我知道的。”

挥手再见的时候,翟芯颐抱住常韵,用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小声道:“你还是希望你能有一段艳遇,嘻嘻。”

她如愿所偿得到常韵的掐腰伺候。

常韵进去前,转身挥手道别。

翟芯颐也挥手,大声道:“别被坏男人骗了!”

在M国机场,这口中文无人听懂,但她大嗓门还是吸引好些人目光。

然后,常韵就看见翟芯颐被翟程敬敲了一下脑袋。

十二个小时后,飞机开始滑行降落。

沪城,是国际大都市,国内经济最发达的城市之一。

常韵第一次来这个城市。

下了飞机,常韵才看见外面阴沉下雨的天气。

她拖着小行李箱站在路边等车,顺便给家里发信息报平安。

过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司机,常韵给司机打电话。

电话响了好一阵才被接听。

司机语气焦急:“常小姐,实在对不起,我这条路前方发生连环车祸,现在交通管制。”

常韵脾气好,没有责怪他:“那大概还要多久才能到呢?”

“我去前面问问。”

手机听筒里传来窸窸窣窣的交谈声和雨声,好一会儿,司机才回答:“常小姐,我没问到具体时间,都说不太清楚。”

常韵看着外面的雨水沉了口气。

“那我试着自己打车。”挂电话前常韵贴心安抚,“雨天路滑,你注意安全。”

常韵收了手机,左右看了看,拖着行李箱找了个人询问打车地点。

根据那人所说所指,常韵一手撑着雨伞,一手拉着行李箱沿着路边往前走。

走了大约七八分钟,常韵停下脚步,把行李箱立在脚边。

她把伞柄靠在肩膀上,从挎包里抽了一张纸巾出来擦额上的水珠。

六月下旬的沪城,尽管下着大雨,还有风,却闷热无比。

常韵都不知道额上的是雨水还是汗水。

她看着雨幕,觉得好像走错了,又或者那人给指错路了。

突然,一辆白色小车停在路边,车窗摇下来,一个年轻男人半探着身子:“小姐,我载你一程。”

常韵看了一眼,摇头。

“不收你钱,交个朋友。”男人又说。

常韵这次没说话,抓着行李箱很警惕的快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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