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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介绍

中午。想明白后,白羽墨拿上离婚要用的证件便去办公室找秦司洲,却被通讯员告知他在军区广播站巡视,也只得转步去了军区广播站。一进去,就看见秦司洲独自站在里头查看广播稿。转目看来,两人眼神碰撞,尴尬又无言。白羽墨捏紧了手里的证件,最终鼓起勇气上前:“秦司洲,我们去把婚离了吧。”话刚落音,秦司洲脸色骤变,飞快按下话筒上的关闭键。见状,白羽墨心一咯噔,也僵住了。…

免费试读

1985年6月,军服厂。

“八十年代,一个觉醒的年代,一个朝气蓬勃的年代,一个珍贵的年代……”

伴着喇叭里传出春风般的嗓音,午休的军服厂工人们秦秦续续往宿舍走去。

念完广播词,白羽墨合上笔记本,挎上包下班回家。

刚出广播站,便看见树下一抹军绿色的身影。

他一身挺拔军装,脸庞俊朗不失凌厉,眉眼温柔却犹带着军人的摄人气势,就算站在那儿什么也不做,也能让人感到安心可靠。

“秦政委在门口站了一个小时,可算等到媳妇下班啦!”

不知道谁打趣了句,白羽墨的思绪被拉回,心也随之泛起涟漪。

当亲眼看到秦司洲时,她才觉得自己真的重生到了四十年前。

失神间,秦司洲已经走到了面前,温声开口:“你脸色怎么不太好,累了?”

望着男人深邃的眼眸,白羽墨心中五味杂陈。

他们结婚是个意外,秦司洲是为了保全她的名声才娶了她。

上辈子,她从感激到深爱,哪怕他一辈子没碰她,她也默默忍下,默认没有孩子是她身体有问题,受尽了白眼。

可他临死的时候,嘴里却喊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

如今重生,难道还要把上辈子的人生再经历一次吗?

见她发呆,秦司洲不由问:“想什么呢?”

白羽墨回过神,掩饰一笑:“没什么,我们回去吧。”

正值炎夏,烈日当头。

两人一起走在厂里的绿荫大道上,身边时不时驶过骑着二八大杠的工人。

秦司洲率先打开话匣子:“来接你前去看了爸妈,听说王阿姨家出了点事,爸去帮了忙,妈现在吵着要离婚。”

白羽墨眉目微拧。

王阿姨是公公的前妻,两人从没断过联系,公公对她更是有求必应,要什么都给。

她抬眼看向男人的侧脸,目光复杂:“爸帮王阿姨也不是一次两次,有时候还大半个月不回家,妈难免生气……”

秦司洲忽然停下脚,语气自然又笃定:“问题不在王阿姨,是爸妈已经没有感情。”

白羽墨心一顿,捏着挎包的手不由收紧。

男人却依旧转移话题:“对了,你不是说要去电视台参加播音主持人的考试,做好准备了?”

白羽墨眸光一黯。

她一个月前就通过考试了,过两天都能调到电视台上岗了。

他现在才问,是对她多不上心?

心头酸涩瞬间蔓延带眼尾,白羽墨不知道自己上辈子,是怎么坚持这段婚姻的……

“我去把车开过来,你在这儿等我。”

没等到她回答,秦司洲自顾自走远,就好像他刚刚就是随便一问。

站在原地,白羽墨默默深呼吸,缓解着胸口的沉重感。

可等了很久,也不见人回来。

揣着疑惑和担心,她顺着秦司洲离开的方向找了过去,没想到刚拐过一个岔路口,就看见一个穿在白裙的女人靠在秦司洲怀里。

定睛一看,白羽墨呼吸猛然窒住,再也迈不开腿。

是于英楠!

那个秦司洲爱了一辈子的女人!

只见于英楠紧紧环着秦司洲的腰,含泪的双眼满是眷恋:“当初我被父母逼迫嫁人,我真的好痛苦,想你想到得了抑郁症,到现在还在吃药。司洲……你还爱我吗?”

听到这话,白羽墨心猛地缩在了一起,不想也不敢去听另一方的回答。

可没等她离开,秦司洲沙哑的回应便被风刮进了耳朵——

“爱。”

轻飘飘的一个字,却像块巨石重重砸在白羽墨心上。

她知道秦司洲爱于英楠,爱了一辈子,以至于死的时候都在叫‘英楠’。

再也看不下去,她僵硬着离开。

不知道走了多久,白羽墨才无力靠在路边的矮墙上,眼眶已经涨的通红。

即便再来一次,亲耳听见秦司洲承认爱别人,心还是会痛……

她自嘲一笑,心却多了分明悟。

与其再走上辈子爱而不得的老路,倒不如试着放手,让秦司洲自由。

白羽墨深吸口气,缓和着情绪,视线不经意扫到墙上的高考报名简章,眸光渐渐亮起。

高考!

上辈子她因为想守着秦司洲,高中毕业后一直没参加高考!

知识改变命运,高考,是无数人改命的好路!

心头的茫然忽得散开,既然重生,她完全可以试试高考,走另一条路!

没有犹豫,白羽墨直接去本地教委报了名,随后才回军区大院。

夜渐深。

台钟时针已经指向十一,沉稳的脚步声渐渐靠近。

坐在书桌前复习的白羽墨转过头,只见秦司洲解着扣子跨进来,原本空阔的客厅好像拥挤了几分。

见她还没睡,男人眼中掠过丝惊讶。

白羽墨放下笔:“去哪儿了?今天这么晚才回来?”

秦司洲脱掉外套,语调轻缓:“今天碰上了于英楠,就是以前跟你提过的比我大两岁的姐姐,多聊了两句。”

白羽墨心头微刺:“你不是说她嫁到南方去了吗?”

秦司洲手顿了瞬:“……嗯,她丈夫半年前车祸去世了,婆家没人能照顾,她就带着孩子回来了。”

看着他眼中的怜惜,白羽墨捏着书页的手缓缓收紧,没忍住问:“听说你们是同学,还在一起过,现在你还喜欢她吗?”

但问出口,她就后悔了。

明明知道答案,为什么还要因为心底那点不甘而自取其辱?

秦司洲皱眉看着她,沉默了很久才吐出回答:“羽墨,我们才是夫妻。”

末了,又补充了句:“明天你不上班,咱们一起去看看爸妈吧。”

说完,转身进了客房。

白羽墨望着关上的房门,惨然一笑。

夫妻?

他们从结婚起就分房睡,算哪门子夫妻?

次日。

一大早,白羽墨跟秦司洲去了公公婆婆家,刚到门口,就听见里头打砸的声音。

还伴随着婆婆哭喊控诉:“我伺候了你大半辈子,那个女人对你掉几滴眼泪,你就把我们存的棺材本都给了她,你让我怎么活?这婚必须离!”

“都多大岁数了,离什么离!再说咱儿子在军区当政委,他专门抓德行这块,要被别人知道他连自家的事儿都管不好,你让他面子往哪儿搁?”

她顿时停住脚,下意识看向身边神情骤沉的秦司洲。

上辈子,秦司洲经常说于英楠可怜,也三天两头接济对方,她从没像婆婆这样闹过,只一味忍让,总想着他会回头看看自己……

秦司洲推门跨了进去。

白羽墨也忙跟上前,只见屋子里一片狼藉,墙上的结婚照被砸在地上,玻璃摔得到处都是。

婆婆满脸泪地坐在沙发上,被划破的手正流着血,而公公还一脸余怒抽着烟。

秦司洲眉头拧成了个死结。

白羽墨忙拿出手帕,过去帮婆婆处理伤口:“妈,不管发什么,您别和自己过不去啊……”

刚说完,公公就朝秦司洲埋怨起来:“你看看你妈,年纪越大脾气越臭,总是为了点鸡毛蒜皮的事儿吵个没完!”

婆婆哭着拔高声音:“我脾气臭?你把我的棺材本给你前妻还有理了?你这么爱她就去和她过啊,你拖着我做什么?”

眼见两人又要开始吵,白羽墨正要劝,秦司洲突然说:“爸,妈,你们离了吧。”

三人一下愣住了。

白羽墨看着他,他又砸出冰寒的一句:“没有感情的婚姻,对你们两个来说只是折磨。”

原来在秦司洲眼里,跟她的婚姻是折磨。

胸口闷堵着,白羽墨再也说不出话。

直到从父母离开,回到自己家,她都无法排遣心口的郁气。

刚到家门口,通讯员就来找:“秦政委,有个姓于的女人来找你,她说她有急事……”

“我马上过去。”

说着,秦司洲转身就要走。

刺激之下,白羽墨忽然就忍不住,拽住男人的胳膊,认真低问:“你说没有爱情的婚姻是折磨,那你……后悔娶我吗?”

秦司洲诧然蹙眉:“乱想什么,我们和爸妈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他不是心里装着别人?

可还不等她说出下一句,男人却忽得伸手从兜里掏出一叠钱和票塞到她手中:“这是这个月的津贴,你收着,缺什么就去买。”

白羽墨愣了愣,他以为自己说的是钱?

看着男人远去的背影,白羽墨莫名有种无力。

他既然爱于英楠,她都主动暗示离婚了,他为什么不顺道捅破窗户纸?

这晚,秦司洲果然没有回来。

白羽墨睡得很不踏实,不断的做梦。

一会儿是上辈子自己守在奄奄一息的秦司洲床边,被他抓着手叫着‘英楠’。

一会儿又是不久前他当着她的面,让父母离婚,理所当然的认为该结束没有感情的婚姻……

煎熬了一整夜,到了第二天早上,秦司洲身边的通讯员才过来传话:“嫂子,政委说这几天有事回不来,父母那边麻烦你多跑跑。”

白羽墨面色一僵。

秦司洲回不来,是因为于英楠吧。

上辈子,自从于英楠回来之后,他就三天两头不回来。

这辈子,于英楠提前回了济北,他就提前去照顾……

压下心头闷堵,她也没有多问。

反正,她这辈子已经决定离婚,秦司洲和于英楠怎样,以后都跟她无关。

几天后。

白羽墨刚到军服厂广播站,就收到去电视台的调令。

看着自己努力了半年的成果,她沉寂的心终于有了丝慰藉,赶忙拿着调令去办公室找站长签字。

一进办公楼,同事的闲聊就飘了过来。

“你们听说没,秦政委亲自来给一个离了婚的旧相好介绍工作了,他俩会不会有啥事儿?”

“不能吧,他可是政委,又对白羽墨那么好。”

“好有什么用,俩人结婚都三年了,白羽墨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是个男人哪有不介意的?”

“有其父必有其子,秦政委他爸不也心疼那个初恋前妻,听说最近闹得鸡飞狗跳,一大把年都要离婚了!”

听着这些和上辈子如出一辙的酸话,白羽墨抿唇走开。

秦司洲不碰她,又怎么会有孩子……

她捏紧调令文件,强压下涌上心的酸涩往站长办公室走。

‘叩叩叩!’

敲了门,白羽墨推门而入,却见里面不只有站长,还有几天都没回家的秦司洲。

诧然了瞬,她才将手里的调令递了过去:“站长,我要调到电视台去了,麻烦您签个字。”

可站长看了一眼,并没有接。

白羽墨正疑惑,他清晰的回复就跟响雷似的在办公室里炸开。

“秦政委已经把这唯一的电视台主持名额给了于英楠,你这份调令没用了。”

白羽墨心登时被重重一击,下意识看向秦司洲:“为什么?”

秦司洲没有看她,而是朝站长说:“麻烦了。”

话落,几步上前拉住她的手就往外走。

刚走到走廊,白羽墨就挣扎抽出手,心肺翻腾着灼痛:“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不知道我为了那一个名额努力了整整一年!”

秦司洲转身看着她,态度平和:“英楠上有老下有小,经济压力大,而且她之前在学校也做过主持人,这份工作给她最合适不过。”

凝着他理所当然的的眼神,白羽墨的心就像被刀尖扎着,疼的说不出话。

这时,秦司洲又放缓语气,安抚似的握了握她的肩:“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你是军嫂,要有军属的气量和大度,要多为人们群众着想。”

“英楠带着孩子老人,家里艰难,而你就算不工作,我的津贴足够养你养这个家了。”

白羽墨霎时红了眼,狠狠退开了男人。

“你不是我,凭什么替我做决定?我拼命争取来的机会,被你三言两语给了你的初恋,你居然还要劝我大度?”

越说,她越压不住委屈。

出口的话更冲:“这儿比于英楠困难的群众多的是,也不见你去帮他们啊?你做的这一切,真没有私心吗?”

“白羽墨!”秦司洲忽得变脸。

这时,通讯员忽然过来:“政委,军区总部那边让您过去一趟。”

气氛依旧僵持。

白婉眼眶的泪差点溢出来,秦司洲抿唇,声音又柔和下来:“这事的确是我不对,你想要什么,我都会补偿你。”

说完,秦司洲就走了。

望着那远去的背影,白羽墨自嘲一笑,慢慢走下楼。

补偿?如果她要他的爱,他会给吗?

她真佩服上辈子的自己,居然能忍了几十年……

“小白,你在这儿啊,刚好我这儿有你的信。”

白羽墨收敛情绪,转头接过同事递来的信封:“谢谢。”

打开一看,是本地教委盖了章的准考证。

看到上面的章印,她的心终于得到些舒缓。

继续忍几天吧,等高考之后就能结束了。

于是,白羽墨比之前更用功备考了。

除了上班,其他时间都用来看书做题。

不知不觉半个多月,虽然住在一起,但她都没和秦司洲见到面。

直到这天傍晚,白羽墨骑着单车路过电视台,却见一辆熟悉军绿吉普停在路边,不由停了下来。

紧接着,秦司洲和于英楠从大楼里出来。

两方相撞,仿佛停滞的时间漫起丝僵凝的气氛。

沉寂中,于英楠率先打开话匣:“今天我加了会儿班,司洲怕我回家不安全才特意来接我,羽墨妹子不会介意吧?”

话语里的炫耀刺的白羽墨耳膜隐隐作痛,抓着龙头的手也不觉收紧。

秦司洲视线扫过她挎包里的书,朝她走过去:“天快黑了,一起回去吧。”

白羽墨避开他的手,移开目光:“不用,我自己可以。”

说完,直接蹬上车朝军区骑去。

晚风擦过微红的眼角,她竭力控制着不断涌上心的酸涩,安慰自己。

没必要去在意,等高考完后,她马上跟秦司洲提离婚……

天彻底黑了。

白羽墨吃完饭,待在自己房里做题,房门被慢慢推开。

余光瞥去,一身常服的秦司洲走过来,脸上带着示好的温柔:“高考准备的怎么样?需不需要帮忙?”

她眸光黯了黯,还有不到一周就高考了,他不觉得这话说的有些迟?

搭下眼眸,她装作翻书,漫不经心地说:“不需要,你有时间就去陪于英楠。”

秦司洲脸色一变:“你这话什么意思?”

白羽墨这才抬头看他,瞥见他眼里的愠色,捏着书页的手不觉收紧:“没有其他的事就出去吧,我要安静备考。”

她反常的冷淡让秦司洲眉头拧成结,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带着气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白羽墨垂下眸子,疲惫不已。

形同陌路的夫妻,大概就是他们这个样子吧……

一周后。

今天是高考的日子。

白羽墨一大早就出了门,没想到刚出大院岔路口,迎面就跟一个人影撞到一块。

‘呼啦’一声,挎包掉在地上,里头的纸笔散落一地,又被一只纤细的手一一捡起递来。

正要道谢,却见对方是于英楠。

她来军区大院,除了找秦司洲还能干什么……

记挂着考试,又不想跟于英楠搭话,白羽墨接过包,撂下句‘谢谢’就绕过她大步往门口赶。

顶着初伏的烈日,她满头大汗地跑到学校,大部分考生已经进考场了,她也不敢耽搁,连忙跟上队伍。

监考拦住她,手一摊:“准考证。”

白羽墨忙点点头,往放着准考证的挎包夹层摸去。

可手伸进去后,她心猛地一沉。

准考证不见了!

凉意攀上背脊,让白羽墨彻底慌了神:“怎么会没有,我明明放在里头的……”

她将挎包翻了个遍,始终没找到准考证。

同时,身后传来其他考生不满地抱怨:“别挡在门口行不行?我们还得考试呢!”

监考也驱赶似的挥挥手:“同学,请别妨碍其他考生进考场。”

白羽墨被狼狈挤到一边,无奈之下只能低头顺着来时的路寻找,纷乱的脑子让她怎么也想不通准考证怎么会失踪。

突然,身后传来‘铛铛铛’敲铁轨的声音。

开考了!

她僵僵回头,脸色煞白地看着关上门的教室。

一共就考两科,进不去考场,就意味着她今年绝对考不上大学了!

这一瞬,浓烈的挫败攀上白羽墨的心,让她难以呼吸。

所有努力毁于一旦……

怎么会这样,怎么偏偏就丢了准考证呢?

她浑浑噩噩走在街道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忽然传来刺耳一句:“看来羽墨妹子的高考不太顺利呐。”

戏谑的挖苦让白羽墨步伐一滞。

抬起头,只见于英楠站在面前,得意晃着她的准考证:“可惜了,这准考证你也用不上了。”

白羽墨脸色骤变,登时明白过来,捏紧了拳头:“于英楠,是你故意撞我,偷拿了我的准考证?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于英楠踱步上前,眉梢眼角尽是嘲弄:“我是在帮你,就你一个高中毕业几年的人能考个什么成绩,到时候别丢了司洲的脸。”

这女人居然承认了!

怒火‘噌’的烧上了心。

白羽墨冲过去,一把抓住于英楠的头发,巴掌直往对方脸上招呼!

“你们在干什么?”

一道惊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白羽墨转过头,只见秦司洲皱眉从吉普上下来。

她还没开口,于英楠就换了副无辜的模样,含泪控诉:“司洲,我捡到羽墨妹子的准考证,好心给她送来,她却还打人……”

秦司洲顿时不赞同看向白羽墨。

白羽墨立刻驳斥:“她胡说!今天她在大院撞我,就是故意拿走我的准考证,这个毒妇自己刚才都承——”

“住口!”

秦司洲拧眉呵斥:“你看看你像什么话?英楠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她绝对不会故意刁难人。”

一瞬间,白羽墨的心好像都被刺穿,痛的难以喘气。

看着给于英楠撑腰的秦司洲,她觉得自己的辩驳就像个笑话:“她是好人,那我呢,我辛辛苦苦准备高考,却蠢到拿这个开玩笑吗?”

“是不是她无论做什么,你都可以无条件的信任她?”

女人泪眼的绝望那么清晰,秦司洲的火气消了下去。

“今年错过了,明年还有机会。”

他拿过于英楠手里的准考证,又提醒:“军区电台那边催了,我先送你过去。”

于英楠点点头,暗暗朝脸色苍白的白羽墨投去个得意的眼神后,才上车。

秦司洲把准考证塞进白羽墨手里,语气沉稳:“等我回去再说。”

话落,他转身也上了车。

凝着远去的吉普,白羽墨捏着准考证的手不断颤抖。

压抑半天的泪水‘啪嗒啪嗒’落下,模糊了准考证上的字迹。

夜深。

月明星稀。

刚忙完手头上的事,秦司洲想到没能考试的白羽墨,立刻赶回家。

可一推开大门,一股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

借着屋檐的灯,竟看见白羽墨坐在地上,身边倒伏着三四个空酒瓶。

她头发散乱,醉红着脸,眼神迷离地仰头喝着酒。

秦司洲错愕:“怎么喝这么多酒?”

先不说她是滴酒不沾的人,身为广播员,她最看重嗓子,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喝任何刺激性的东西。

听见秦司洲的声音,白羽墨没有看他,只是冷淡丢出句:“不用你管。”

秦司洲蹙紧眉,上前抢过她手里的酒:“我是你丈夫,我不管你谁管你?”

白羽墨目光一黯,醉醺醺地抬起头,凝望对方深沉的眼眸:“那我们离婚,你就管不着了。”

房间忽得死寂。

秦司洲愣了半天才回过神,耐着性子把白羽墨扶起来:“你不会跟我离婚的。”

他笃定的语气让白羽墨心莫名一空。

看着男人深不见底的眸子,她恍然明白了什么,尾音渐颤:“……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喜欢你?”

“知道。”

只是两个字,几乎撕裂了白羽墨整颗心,剧痛漫延。

她知道秦司洲爱着于英楠,也以为他不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所以他一辈子都没有回应她。

可现在他却告诉她,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喜欢他。

这么多年,她在他面前小心藏着心思,却不知道,自己在他眼里就是个跳梁小丑……

多可悲啊。

白羽墨踉跄着扶着桌子站起来,泪水在血红的眼眶里翻滚:“秦司洲,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很残忍?”

“你……”

不等男人说完,她又打断:“不错,我从前确实喜欢你,但现在离婚,也确实是认真的。”

女人眼里的决绝叫秦司洲莫名不安,他下意识不想继续:“你喝醉了,这话我就当没听见,我扶你去房间休——”

可他刚一拉住她的手,白羽墨却爆发了。

“秦司洲,你是不是有病?”

她‘砰’地砸了手里的酒瓶,嘶声哀鸣:“你娶了我却从不碰我,我难道要给你守一辈子活寡,被人指着脊梁骂是一只不下蛋的母鸡吗?”

“于英楠一叫你,你就去,你和你爸有什么区别?你既然能劝你爸妈离婚,为什么要拖着我?”

“秦司洲,我不欠你的!”

就算欠,她上辈子也已经还清了……

字字句句,听得秦司洲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但看到随时都会倒下去似的的白羽墨,胸口的火又被强行压下。

他揉着拧紧的眉心,神色晦暗:“我先离开,等你清醒我们再谈。”

说完,秦司洲便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白羽墨一下瘫在了地上,强忍的泪水终于决堤。

一夜混沌。

晨光照进房间,刺醒了床上的白羽墨。

她缓缓睁开眼,懵了好一会儿才忍着脑子的胀痛坐起身。

“醒了啊,我给你熬了粥,趁热吃吧。”

抬起头,只见婆婆端着碗热气腾腾的粥走了进来。

白羽墨愣住,后知后觉想起昨晚自己喝醉后跟秦司洲大吵了一架,懊恼自己的冲动,又不免有些愧疚。

婆婆还没解决跟公公的事,手上的伤又没好,居然就过来照顾自己……

接过婆婆递来的粥,白羽墨有些窘迫:“妈,您跟爸……”

“离了。”

婆婆轻飘飘吐出两个字,眉眼间全然没有婚姻失败的落寞:“整天对着一个惦记前妻的男人,还不如一个人过。”

白羽墨怔住,不由想起自己跟秦司洲。

顿了顿,她苍白一笑:“是啊,还不如一个人……”

婆婆皱起眉,话锋忽然一转:“我听说于英楠离了婚,还带着孩子回来了。”

白羽墨眸光一黯,沉默将粥放在桌子上,眼眶又红了。

婆婆叹了口气,抬手摸着她的头:“人活一辈子,总要为自己着想一次,我虽然是司洲的亲生母亲,但妈支持你做任何决定。”

老人疼惜的话语一下被戳到了白羽墨软处。

她从小被拐卖,从没感受过家人的爱。

养父母对她非打即骂,十二岁那年她逃了出来,一路沿街乞讨时遇见了秦司洲,他把他身上的钱和衣服给了她。

那一刻,她只觉整个世界都亮了,都温暖了起来……

后来她遇到难处,差点坏了名声,是秦司洲娶了她,帮她避开一劫。

婚后,婆婆像亲生母亲,一直用慈母之心爱护着她。

这些,大概就是她上辈子不舍得离婚的原因。

她依靠般将头枕在婆婆的腿上,声音沙哑:“妈,谢谢您……”

婆婆没有说话,只是哄孩子似的拍着她的肩头。

一个人的婚姻,她上辈子过够了。

上天给她重生,她想过不一样的人生。

中午。

想明白后,白羽墨拿上离婚要用的证件便去办公室找秦司洲,却被通讯员告知他在军区广播站巡视,也只得转步去了军区广播站。

一进去,就看见秦司洲独自站在里头查看广播稿。

转目看来,两人眼神碰撞,尴尬又无言。

白羽墨捏紧了手里的证件,最终鼓起勇气上前:“秦司洲,我们去把婚离了吧。”

话刚落音,秦司洲脸色骤变,飞快按下话筒上的关闭键。

见状,白羽墨心一咯噔,也僵住了。

刚刚全军区的广播,是开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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