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明成十七年。凛冬,寒风猎猎。定国侯府,阴暗恶臭的地牢内。顾烟罗趔趄两步,被顾如月抵在潮湿黏腻的墙上。脖颈被死死掐住,顾烟罗近乎窒息般。“世子夫人本该是我!首辅夫人也本该是我!顾烟罗!是你夺走了我的人生,你早该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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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成十七年。
凛冬,寒风猎猎。
定国侯府,阴暗恶臭的地牢内。
顾烟罗趔趄两步,被顾如月抵在潮湿黏腻的墙上。
脖颈被死死掐住,顾烟罗近乎窒息般。
“世子夫人本该是我!首辅夫人也本该是我!顾烟罗!是你夺走了我的人生,你早该死了!”
顾如月收紧手指,她目眦欲裂,眼眶猩红,眼底透着即将得逞的畅快。
顾烟罗手脚痉挛,她想挣扎,但常年喝药,她的身子骨瘦如柴,如今毒药蔓延,剧烈的疼,刺激她喉间忍不住溢出哀鸣。
眼前的人,是她的妹妹。
是她娘亲临死前都交代她,要好好守护的亲人。
可如今,她握着手臂粗细的铁鞭,狠狠抽打在她的身上,疯狂发泄着对她的恨意。
顾烟罗逐渐被打的麻木,她目光绝望,眼底只剩下恨意。
对顾如月的恨,对裴洲的恨……
七岁那年,她落水后高烧三日,再醒来便成了整个京城内出名的傻子。
为了不被人耻笑,顾将军将她扔到药王谷,让她跟着神医自生自灭。
直到她即将及笄这年,顾将军卷入朝廷风云,为稳定权势,才想起她这个被丢弃在药王谷的傻子女儿,准备用她的婚事做筹码。
被接回府后,哪怕娘亲和外祖一家都疼她,顾烟罗依旧受尽冷眼,吃尽苦头,只因将军府内还有一个小姐,顾如月。
顾如月知道她痴傻,设计她不断出丑,在整个京城丢尽了脸。
最终,她名声败坏,裴洲为了外祖家的权势,与她成婚。
嫁给裴洲的四年间,顾烟罗过得痛不欲生,即便她从世子夫人变成首辅夫人,却因痴傻,被不断欺辱嘲笑,肆意讥讽。
而顾如月看不见她所承受的欺凌,她只觉得,是顾烟罗抢走了她世子夫人的位置,对她恨之入骨。
七日前,她原本痴傻的脑子突然清醒,看到的便是顾如月和裴洲在床榻上苟合缠绵的一幕。
她浑身发冷,后知后觉,自己患痴症这些年,竟被身边人欺负的如此之惨!
她的落水,是顾如月精心谋划。
她的婚姻,是裴洲蓄谋已久。
她娘亲的死,是亲爹为了给心上人的妹妹铺路!
她身边那些值得信任的人,全都是披着狼皮的羊,将她当做蠢货,肆无忌惮利用压榨,毫无半分真心!
清醒后的第一件事,顾烟罗想要复仇,想杀了裴洲和顾如月!
可她清醒的太晚,裴洲步步为营,踩着外祖一家上位,已是当朝首辅,权势滔天。
不仅如此,裴洲还察觉到她的清醒,将她幽禁在暗牢内,并且灌她咽下毒药。
“顾烟罗,你一个痴傻的蠢货,如何配得上我?”裴洲踏入暗牢,他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的白布被鲜血浸透。
他眼神轻蔑,抵在顾烟罗的耳边缓缓道,“你太蠢了,若你继续装傻充愣,或许还能留你一命,可惜了……”
裴洲挑眉,“可惜你不知好歹,偏要去抢不属于你的东西。”
顾烟罗被气的面目狰狞,她眼瞳猩红,什么叫抢?什么叫不属于她的东西?
那原本就是属于她的!
那是外祖留给她的东西!
若不是因为她,裴洲休想碰这些东西分毫!
“顾将军虽帮了六皇子,但六皇子最忌惮功高盖主,所以诛顾家九族,不冤;
而你的外祖,竟然敢公然和六皇子作对,抄家灭门,也是理所应当的;
对了,你的师父也死了,他不肯归顺六皇子,死相惨不忍睹,啧,真是可惜……”
顾烟罗听到师父和外祖,目眦欲裂,她瞪着裴洲那趾高气扬的表情,恨不得将他四分五裂!
“裴洲!”她近乎咬牙切齿。
“今日来看你,便是把你外祖和师父的人头,都送给你瞧瞧,让你走的安心些。”
裴洲这话落下,那托盘上的白布被撤掉,顾烟罗看清楚那摆放着的两颗人头后,目光瞬间僵住。
鲜血混着凌乱的发丝。
是她的外祖和师父——!
顾烟罗崩溃嘶吼,“外祖!师父!”
她的心脏像是被锋利的刀刃划破,搅的稀巴烂,疼的她几乎昏厥。
可裴洲还没死!
他还安然无恙的活着!
顾烟罗恨极了,她目眦欲裂地瞪着裴洲,“裴洲!你不得好死!你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
裴洲却毫不在意,他挑唇,“明日六皇子登基,我便是开国第一大功臣,届时我定会去你的墓前瞧你,不会忘记你的功劳。”
顾烟罗听到此话,原本猩红的眸子,倏地一僵。
六皇子登基,那太子殿下呢?
“而曾经的太子萧九宴,今日上刑场,即将被千刀万剐……”
裴洲的话落,顾烟罗难忍心中痛意,忍不住砸下两滴热泪。
顾烟罗清醒后才知,这世间没有趁着她痴傻欺辱她的外人,除了师父,便只有太子萧九宴。
世人皆传,萧九宴手段狠辣,性情不定,阴鸷可怕。
在朝堂上发起疯来,令人不寒而栗,退避三舍。
可回想起萧九宴所做的那些事——
在她被刁难的时候,萧九宴为她解围。
她被推入水中,差点咽气,是萧九宴把她捞出来。
她被顾如月欺负,萧九宴就看顾如月不顺眼。
在她及笄时,萧九宴更是送了整座京城最昂贵的及笄礼。
即便他总是冷着脸,阴鸷的模样令人害怕,却从未将她当做蠢货欺负她。
脑海中浮现出萧九宴的容颜,顾烟罗鼻尖一酸,眼泪止不住流下来。
太子殿下,对不起,是烟罗连累了你……!
若不是她,萧九宴定会登基,成为明成新帝,而不是被千刀万剐。
可如今,一切都毁了……
若是她早些清醒,若是她早些筹谋,早些力挽狂澜,是不是就能扭转这一切?
顾烟罗眼睫绝望地颤了颤。
她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满腔恨意地望着顾如月,声音嘶哑,“你也是顾家的孩子,如今顾家灭门,你以为……你就能安然无恙吗?”
顾如月讥笑两声,她尖锐指尖划破她的脸颊,渗出血迹,“我的好姐姐,你还不知道吧,我根本不是顾家的孩子,我既不是顾家的血脉,为何要受到顾家牵连?”
顾烟罗眼瞳一震,她不是顾家的孩子?
“实话告诉你,我娘是顾将军的心上人,我娘难产死后,是顾将军慷慨大义,答应认我当义女,抚养长大。”
顾烟罗听着顾如月的话,眼瞳越发猩红。
当初,爹爹带回顾如月,即便知道她是外室所出,娘亲依旧真心待她,将她当做亲生女儿,并且培养成京城第一才女。
哪怕临死前,娘亲都在担忧未成婚的顾如月会受欺负,让她保护好妹妹!
可如今才知,顾如月根本不是顾家的孩子!
娘亲这些年付出的所有感情,如今看来竟成了个笑话!
顾烟罗想冲上去撕烂顾如月的脸,可她的呼吸愈发微弱,毒药蔓延,疼的她撕心裂肺。
顾如月满意地看着她痛苦的表情。
窗外,钟鼓骤响,顾如月抬眸,“萧九宴死了,你便去地府陪他吧……”
长剑刺入顾烟罗的胸口,她眼瞳骤然瞪大。
眼前似乎出现了萧九宴临死前的容颜——
他的骨头被一根根掰断。
锋利的刀片,将他的肌肤一寸寸削下来,鲜血淋漓,不忍直视。
可他却面无表情,压抑着眼底的阴鸷,不曾有半分屈服。
直到——
顾烟罗已死的消息传遍整个刑场。
他好像徒然脱力一般,目光顷刻间变得空洞麻木。
小傻子死了。
他漆黑阴戾的眼瞳,逐渐没了焦距,手臂缓缓垂落,彻底没了生息。
顾烟罗近乎从灵魂深处迸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叫,“太子哥哥,不——!”
“阿罗,如今的药王谷你不能再留了,宫里来了几拨人马,他们的目标都是你。”
耳侧,师父的声音让顾烟罗心尖一颤。
她猛地睁开眼,眼底还透着惶恐和绝望。
亲眼目睹师父的首级摆在那托盘上,让她哪怕死了,都觉得脊背生寒。
她的师父……
顾烟罗看清楚徐子钦的脸,果真是她师父不错。
她以为她死了,和师父在地府团圆,正欲扑入师父怀中,却被师父捏着脸摇晃几下,“小阿罗!你清醒了吗?为师跟你说,如今药王谷不安全了!”
顾烟罗目光茫然一瞬,她四下看了看,发现这竟是她在药王谷时的房间,呼吸一滞。
这不是五年前,她正准备离开药王谷回京的时候吗?
宫中夺嫡之争正盛,属于六皇子一党的顾南山,准备用这个傻子女儿的婚事做筹码。
消息传了出去,其他几位皇子纷纷伺机而动。
就算顾烟罗是个傻子,她的外祖也是元老将军,能够得到元老将军的支持,对他们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师父派去打探的人察觉出异样,准备暗中将顾烟罗送走。
可还是晚了。
几位皇子派来的人,都已经进了药王谷内。
“大姐姐!”
“大姐姐你醒啦?”
顾如月闯进门,她看到顾烟罗醒来,顿时眼睛一亮,三两步跑上前,拽住她的手便道,“大姐姐,爹爹还在家中等你呢,快随我一起回家吧。”
望着顾如月这张年轻几岁的容貌,顾烟罗的胸口倏地燃烧起浓郁的怒火。
前世,她还是个傻子,觉得顾如月是她的妹妹,是她的亲人,便义无反顾跟她回去。
可回去的路上发生了什么?
顾如月嫉恨她成为争抢的香饽饽,凭什么都是顾家的女儿,她却没有这样的待遇,便提前打点好一切,准备让她马夫夺走她的清白。
看看毁了清白的顾烟罗,还有谁会要。
顾烟罗即便痴傻,却也明白有些事不该做,她拼死护住清白,从马车上滚了下去。
按照时间,她应该还是痴傻才对,可如今她的思绪无比清醒。
顾烟罗攥紧了手指,看来老天都觉得她前世凄惨,给她重生的机会,还让她不再痴傻!
这一世,顾如月、裴洲、顾南山,这些伤害她,欺辱她的,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顾烟罗被顾如月拽到门口,她猛的顿住脚步。
顾如月回眸,“大姐姐,你还发什么愣?时间紧迫,我们要快些回去!”
她说着,眼底的厌恶加深几分。
顾烟罗眸光微暗几分,她挣脱顾如月的手,“我不跟你走。”
“什么?!”顾如月声音尖细几分,她蹙眉,“我是你妹妹!你不跟我走跟谁走?家中爹娘和祖母都在等你,你这个蠢货怎么半点不知道为爹娘分忧?大姐姐,我是为你好……”
还真是冠冕堂皇。
不知道的,还以为顾如月有多关心她这个傻子姐姐。
“你今天必须跟我回家!这是爹的命令!”
顾如月强势出手,再次拽住顾烟罗的手腕,不管不顾拉扯着她就要往外走。
就这么迫切想毁了她的清白?
顾烟罗眸光一沉,她抬起手,对着顾如月的脸便狠狠扇了一巴掌,“不走就是不走!”
顾如月被打懵了。
她震惊地看着顾烟罗,“你竟敢打我?”
在将军府,顾如月可是千娇百宠的大小姐,何曾被人扇过巴掌!
她脸色阴沉沉的,扑上去就要拽顾烟罗的头发,“你这个傻子敢打我!”
但她的手腕还未触碰到顾烟罗,就被徐子钦一把拽住。
“你想做什么?”那透着寒意的眼,让顾如月呼吸一紧。
“是她先打我的!”
徐子钦眸光阴沉,“这就是你们顾家请人回去的态度?既如此,我看没必要回去了!”
“你算什么东西?她是我们顾家的人!回顾家是理所当然的事!”顾如月咬牙。
“阿罗是我的徒弟,只要她没踏出药王谷,就还是我护着,你想欺负她,先问问我同不同意!”
徐子钦待人向来嬉皮笑脸,吊儿郎当,从未像此刻这般,眼神阴鸷的骇人。
顾如月心中一惊。
但她若此刻不带顾烟罗回去,便有其他皇子派来的人争抢送她回去。
无论顾烟罗跟哪个皇子有交集,都是顾如月不愿看到的画面。
她一个傻子,凭什么!
“师父!外头有人求见!”药王谷的弟子上前传令。
徐子钦眼神晦暗几分,还是都来了!
“小阿罗,随师父见客。”
“不行——你不能去!”顾如月也知道外头来的人是谁,她一把拽住顾烟罗的手腕。
绝对不能让她去见到几位皇子的人!
顾烟罗脑中划过那人的容颜,她的心跳骤然加快几分,这一次,她要跟他一起回去!
顾烟罗抬手,一把甩开顾如月,“滚!”
话落,她迈步跟上徐子钦的步伐。
……
“小阿罗,你来选,要跟谁走?”
徐子钦望着对面的几人,目光幽沉。
六皇子派来的裴洲,看向顾烟罗的眼神满是嫌弃,那是看傻子的眼神,怎么前世她就看不出来,就答应了嫁给裴洲呢?
成为世子夫人的几年,没了娘亲和外祖一家的庇护,她过得如履薄冰,受尽欺凌!
七皇子派来的心腹常林鹤,笑面虎,表面看着和善,实则心思歹毒的很。
顾烟罗的目光从他们的身上掠过,她看向坐在角落的那人。
他带着墨色的面具,面具下幽深的黑眸,隐隐透着压抑隐忍。
一袭墨绿色锦缎长袍,衣襟处有几分凌乱,墨色长发被玉冠高高束起。
顾烟罗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她知道,萧九宴受伤了。
“师父,我要跟他走。”
她抬起手,指着那强忍着疼痛,心思根本不在此处的萧九宴。
顾烟罗迈步往前,她眼圈控制不住湿红。
是她的太子哥哥。
还活着的萧九宴。
“顾大小姐,这是为何?”常林鹤眼底划过一抹暗意,他语气轻柔,循循善诱,“你若跟我走,回京后,想要什么,应有尽有。”
裴洲更是直接起身,隐忍着眼底的嫌弃,挡在她的身前,伸手要去牵她,“阿罗,我是裴洲哥哥,跟哥哥回家,好吗?”
“阿罗,如今的药王谷你不能再留了,宫里来了几拨人马,他们的目标都是你。”
耳侧,师父的声音让顾烟罗心尖一颤。
她猛地睁开眼,眼底还透着惶恐和绝望。
亲眼目睹师父的首级摆在那托盘上,让她哪怕死了,都觉得脊背生寒。
她的师父……
顾烟罗看清楚徐子钦的脸,果真是她师父不错。
她以为她死了,和师父在地府团圆,正欲扑入师父怀中,却被师父捏着脸摇晃几下,“小阿罗!你清醒了吗?为师跟你说,如今药王谷不安全了!”
顾烟罗目光茫然一瞬,她四下看了看,发现这竟是她在药王谷时的房间,呼吸一滞。
这不是五年前,她正准备离开药王谷回京的时候吗?
宫中夺嫡之争正盛,属于六皇子一党的顾南山,准备用这个傻子女儿的婚事做筹码。
消息传了出去,其他几位皇子纷纷伺机而动。
就算顾烟罗是个傻子,她的外祖也是元老将军,能够得到元老将军的支持,对他们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师父派去打探的人察觉出异样,准备暗中将顾烟罗送走。
可还是晚了。
几位皇子派来的人,都已经进了药王谷内。
“大姐姐!”
“大姐姐你醒啦?”
顾如月闯进门,她看到顾烟罗醒来,顿时眼睛一亮,三两步跑上前,拽住她的手便道,“大姐姐,爹爹还在家中等你呢,快随我一起回家吧。”
望着顾如月这张年轻几岁的容貌,顾烟罗的胸口倏地燃烧起浓郁的怒火。
前世,她还是个傻子,觉得顾如月是她的妹妹,是她的亲人,便义无反顾跟她回去。
可回去的路上发生了什么?
顾如月嫉恨她成为争抢的香饽饽,凭什么都是顾家的女儿,她却没有这样的待遇,便提前打点好一切,准备让她马夫夺走她的清白。
看看毁了清白的顾烟罗,还有谁会要。
顾烟罗即便痴傻,却也明白有些事不该做,她拼死护住清白,从马车上滚了下去。
按照时间,她应该还是痴傻才对,可如今她的思绪无比清醒。
顾烟罗攥紧了手指,看来老天都觉得她前世凄惨,给她重生的机会,还让她不再痴傻!
这一世,顾如月、裴洲、顾南山,这些伤害她,欺辱她的,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顾烟罗被顾如月拽到门口,她猛的顿住脚步。
顾如月回眸,“大姐姐,你还发什么愣?时间紧迫,我们要快些回去!”
她说着,眼底的厌恶加深几分。
顾烟罗眸光微暗几分,她挣脱顾如月的手,“我不跟你走。”
“什么?!”顾如月声音尖细几分,她蹙眉,“我是你妹妹!你不跟我走跟谁走?家中爹娘和祖母都在等你,你这个蠢货怎么半点不知道为爹娘分忧?大姐姐,我是为你好……”
还真是冠冕堂皇。
不知道的,还以为顾如月有多关心她这个傻子姐姐。
“你今天必须跟我回家!这是爹的命令!”
顾如月强势出手,再次拽住顾烟罗的手腕,不管不顾拉扯着她就要往外走。
就这么迫切想毁了她的清白?
顾烟罗眸光一沉,她抬起手,对着顾如月的脸便狠狠扇了一巴掌,“不走就是不走!”
顾如月被打懵了。
她震惊地看着顾烟罗,“你竟敢打我?”
在将军府,顾如月可是千娇百宠的大小姐,何曾被人扇过巴掌!
她脸色阴沉沉的,扑上去就要拽顾烟罗的头发,“你这个傻子敢打我!”
但她的手腕还未触碰到顾烟罗,就被徐子钦一把拽住。
“你想做什么?”那透着寒意的眼,让顾如月呼吸一紧。
“是她先打我的!”
徐子钦眸光阴沉,“这就是你们顾家请人回去的态度?既如此,我看没必要回去了!”
“你算什么东西?她是我们顾家的人!回顾家是理所当然的事!”顾如月咬牙。
“阿罗是我的徒弟,只要她没踏出药王谷,就还是我护着,你想欺负她,先问问我同不同意!”
徐子钦待人向来嬉皮笑脸,吊儿郎当,从未像此刻这般,眼神阴鸷的骇人。
顾如月心中一惊。
但她若此刻不带顾烟罗回去,便有其他皇子派来的人争抢送她回去。
无论顾烟罗跟哪个皇子有交集,都是顾如月不愿看到的画面。
她一个傻子,凭什么!
“师父!外头有人求见!”药王谷的弟子上前传令。
徐子钦眼神晦暗几分,还是都来了!
“小阿罗,随师父见客。”
“不行——你不能去!”顾如月也知道外头来的人是谁,她一把拽住顾烟罗的手腕。
绝对不能让她去见到几位皇子的人!
顾烟罗脑中划过那人的容颜,她的心跳骤然加快几分,这一次,她要跟他一起回去!
顾烟罗抬手,一把甩开顾如月,“滚!”
话落,她迈步跟上徐子钦的步伐。
……
“小阿罗,你来选,要跟谁走?”
徐子钦望着对面的几人,目光幽沉。
六皇子派来的裴洲,看向顾烟罗的眼神满是嫌弃,那是看傻子的眼神,怎么前世她就看不出来,就答应了嫁给裴洲呢?
成为世子夫人的几年,没了娘亲和外祖一家的庇护,她过得如履薄冰,受尽欺凌!
七皇子派来的心腹常林鹤,顾烟罗一把推开裴洲,眼底只有戾气,“不要!”
她小跑到萧九宴的面前,径直扑进他的怀中,“哥哥,你带我回家!”
裴洲的眼瞳微微瞪大,他诧异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脸色黑沉,难看无比。
她是疯了不成,不知道萧九宴在京城内的名声吗?
就这般往人怀里钻,真是没脸没皮。
“阿罗!你这是在做什么?”顾如月追过来时,一进门就看到顾烟罗紧紧抱着二殿下萧九宴,她气得咬牙,“你还未及笄,若是让爹爹知道你这般没羞没臊,肯定会打你的!”
她走上前,把顾烟罗从萧九宴的怀里往外拽。
顾烟罗不松手,她紧紧抱着萧九宴的腰,脸颊埋在他的怀中,鼻尖酸涩的厉害。
前世,萧九宴被凌迟处死的画面,猝不及防撞入她的眼底。
她整个人往萧九宴的怀里贴的更紧。
“哥哥,你带我回家,好不好?”
萧九宴眸光晦暗,他抬起眼皮,阴鸷的目光扫了顾如月一眼,顾如月顿时吓得脸色煞白。
她松开手。
萧九宴牵着顾烟罗的手,一步步离开。
药王谷离谷点。
徐子钦满眼不舍地望着顾烟罗,“阿罗,回去记得给师父书信,报个平安!”
顾烟罗从马车内探出脑袋,她委屈地瘪着嘴,眼圈通红,“知道啦!”
如今回京是箭在弦上的事,她不能不回。
这一世,她要协助萧九宴,助他成为明成新帝,这样便能护住师父和外祖,再也不必因她惨死!
马车刚走不久,身侧的萧九宴便彻底撑不住,捂住胸口,一口黑血猛地吐了出来!
吐了血,他身子朝着马车一侧倒去。
萧九宴虚弱无比,眉心痛苦地拧紧,浑身却缠绕着骇人的戾气。
顾烟罗呼吸一紧。
她记得,在来的路上,六皇子阴毒,设了陷阱,萧九宴前些时日本就受伤,又一番掉落陷阱,伤上加伤,能熬到这会儿,已是不易!
这些年,顾烟罗留在药王谷内,师父一点点教她,她的医术,可以算得上是药王谷数一数二的。
但为了保护她,师父从未让药王谷之外的人知晓她的天赋。
她半蹲在萧九宴身前,将他领口的衣裳扯开。
撕拉——
墨绿色的锦袍被顾烟罗撕烂,露出他大半胸膛。
冷白肤色,胸前沟壑分明,肌肉线条流畅,瞧着修韧有力,却不会坏了美感。
顾烟罗耳尖微微一热,她连忙连忙俯身,把目光转移到伤口上。
中箭的伤口边缘红肿,若再不取出残留其中的箭尖,怕是要没命了。
顾烟罗从随身的小药箱内,把银针和止血的药取出来。
她用银针封住血脉,又掏出干净的刀片,还有师父为她打造的铜镊子,刀片划开血肉,露出断在肉里的刀尖。
刀尖被捏着往外拉的瞬间,顾烟罗听到萧九宴倏地闷/哼一声。
她抬眼,萧九宴脸上的面具滑落,露出那张清冷俊美的容颜。
他眼尾那朱砂痣,透着妖冶的红,眸子半抬,阴冷渗人,似蛰伏着野兽。
没有麻沸散,就这样生生将刀尖剜出来,剧烈的疼让他浸出一层冷汗。
汗水沿着他的下颌滑落,又顺着轻轻砸在颈间,落在顾烟罗的手背上。
她的指尖似乎被烫了一下。
萧九宴强睁开眼,正欲开口,却在挑唇的刹那,刀尖猛地被拔出,剧烈的疼,让他脑中一片空白。
他扬起脖颈,沙哑隐忍的低/哼从唇间溢出。
顾烟罗听得脸红心跳,她眨眼,漆黑羽睫无辜轻颤两下。
帮他上了药,顾烟罗捏着细布,纤细手臂往后伸,圈住他的身子。
细布沿着他的胸膛缠绕,似有若无间,萧九宴滚烫急促的气息,落在顾烟罗的脸颊上。
顾烟罗呼吸轻滞片刻,她继续缠绕细布,身子前倾时,鼻尖抵着萧九宴的下颌蹭过去。
那陌生的触感,让萧九宴脊背僵硬。
他意识混沌,眸光愈发阴鸷的厉害。
勾引他?
萧九宴一把掐住顾烟罗的下颌,他气息灼热滚烫,垂眼紧逼,“你想做什么?”
顾烟罗摇晃两下脑袋,她帮他缠好伤口,抬起那双水光潋滟的眸,“哥哥是好人!阿罗想救哥哥。”
萧九宴呼吸一紧,他漫不经心逼问的眸,瞬间凝聚起一片墨般。
这小傻子觉得他是好人?
沉默片刻,他嗤笑两声。
知道什么是好人吗?
一个名声败坏,恶名远扬,整个京城的女子都避之不及的男子,是好人?
顾烟罗看懂萧九宴眼底那自嘲的笑。
她再次扑进他的怀里,眸光轻颤,“哥哥就是好人,以后阿罗会一直一直对哥哥好!”
她要保护他,如同前世他保护自己一般!
萧九宴晦暗的眸光微怔。
他诧异地垂眼,睨着怀中的小人儿,紧拧的眉心一点点舒展开……
……
将军府。
寿安堂内。
顾老夫人一袭墨绿色交领锦绣衣袍端坐在高位,拇指上套着翠绿色的翡翠指戒,气质雍容华贵,不悦凝着外头,“寒枝,人还没到?”
寒枝摇头。
顾老夫人冷哼一声,“出去几年,真是愈发没规矩,竟还敢让长辈等她。”
元氏欲言又止,她犹豫片刻,终究还是为女儿解释,“娘,阿罗落水后便痴傻不已,她如何能懂这些,不受欺负就已是大幸。”
“怎么?”顾老夫人音量骤然拔高,“你女儿落水的事,还能怪在我身上不成?”
元氏眼瞳微紧,但她不敢反驳老夫人的话,只能垂眼,做恭敬模样,“妾身不敢。”
顾如月回来时,顾烟罗依旧未归。
她一进门,就含着泪冲进顾老夫人怀中,“祖母!不好了!大姐姐跟着二殿下走了!”
“什、什么?!”
元氏脸色一白,差点没站稳跌倒。
她不是应该跟着裴世子和阿月回家吗?
怎会跟了二殿下?
她还未及笄,若被人瞧见,她的名声可怎么办?
“祖母您要为孙女做主啊!孙女遵从父亲的命令前去接她回来,可她不仅不愿跟孙女回来,还扇了孙女一巴掌,祖母,大姐姐痴傻,孙女不怪她,只怕大姐姐误会,以为孙女存了心思害她!”
顾老夫人一听这话,顿时捧着顾如月的脸仔细看。
看到那巴掌印后,她的脸色当即便沉了下来。
“我的乖孙女,脸竟被打成这样,这个顾烟罗真是个胆大包天的,她竟敢对你动手,你放心,祖母绝不会放过她!”笑面虎,表面看着和善,实则心思歹毒的很。
顾烟罗的目光从他们的身上掠过,她看向坐在角落的那人。
他带着墨色的面具,面具下幽深的黑眸,隐隐透着压抑隐忍。
一袭墨绿色锦缎长袍,衣襟处有几分凌乱,墨色长发被玉冠高高束起。
顾烟罗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她知道,萧九宴受伤了。
“师父,我要跟他走。”
她抬起手,指着那强忍着疼痛,心思根本不在此处的萧九宴。
顾烟罗迈步往前,她眼圈控制不住湿红。
是她的太子哥哥。
还活着的萧九宴。
“顾大小姐,这是为何?”常林鹤眼底划过一抹暗意,他语气轻柔,循循善诱,“你若跟我走,回京后,想要什么,应有尽有。”
裴洲更是直接起身,隐忍着眼底的嫌弃,挡在她的身前,伸手要去牵她,“阿罗,我是裴洲哥哥,跟哥哥回家,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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