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曾经的爱,成了遍布荆棘的牢笼,每回忆一分都疼得鲜血淋漓。 虞雪翡漫无目的,竟不知不觉走到了曾经玄柘与她定情的灵泽湖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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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莱岛,流光殿。
虞雪翡匍匐在白玉床上,眼睁睁看着她的未婚夫,她爱了三百年的男人,把利刃刺进她的胸膛。
“唔……”
她疼的满头冷汗,可曾经把她护在手心的玄柘却劝:“忍着点,嫦曦为了救你才性命垂危,这是我们欠她的……”
虞雪翡颤抖着,最终撑不住痛晕。
梦中,浑浑噩噩。
十年前,魔族忽然进攻蓬莱,为救宗门,她自爆修为,决然赴死。
可没想到,她出事后,师门竟会找一个跟她八分像的花嫦曦当替身。
三个月前。
她醒来的第一天——
疼爱她的师父,深爱她的未婚夫,曾最敬爱她的小师弟都没有一点喜色。
师父劝:“小翡,十年前你重伤濒死,是我们抽了嫦曦的灵根给你你才能活下来,嫦曦如今受伤垂危,需要你的心头血续命。”
玄柘抱着她,却说:“阿翡,嫦曦是个可怜人。”
师弟也变了个人:“要是没有嫦曦,你早就死了,现在只是取你一点血,你应该不会不同意吧?”
她不可置信,为何爱她的人成了伤她的刽子手?
重伤刚醒,曾尽断的经脉还没长好的她,被强行抽了心头血。
接下来三月,她就被抽了足足四次,疼得都下不了床……
这时,一阵刺耳的嘈杂声响起,虞雪翡被惊醒。
一睁眼就看见,玄柘抱着闭眼的花嫦曦坐上她的白玉床,而她竟然被小师弟乌冥拉着要拖出门。
“玄柘……你们又要干什么?”
虞雪翡捂住心口,眸光死死盯着他护着别人的手。
见她醒来,他们二人尴尬。
玄柘不自在解释:“阿翡,嫦曦伤势未愈,流光白玉床是蓬莱岛最适合养病的法器,借给嫦曦养病,可以吗?”
他的疼惜针一般,狠狠扎进虞雪翡的心口。
可还不等她开口,乌冥就理所当然发话:“师姐向来大度,一张床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虞雪翡一口气堵在心口。
那是一张床的事吗?
整个蓬莱都知道,那流光白玉床是玄柘豁出了半条命,才给她赢下的定亲礼!
现在,他们却要合力抢给一个替身。
那她算什么?
不过短短十年,为什么她再睁眼醒来,一切都变了?
……
是夜,流光殿偏殿。
清冷的月光洒落在殿内。
眼泪划过眼角,有熟悉的怀抱拥来,虞雪翡恍惚睁眼,就见玄柘温柔替她擦泪,眼里是从前的认真担忧。
“我知道委屈你了,但是当年我竭尽全力,踏遍了四海八荒才找到嫦曦救醒你,我感激她让我重新能拥抱你。”
“失去灵根,她现在只是个凡人,最多只能活个十来年,你我修仙千年寿命,就让一让她,好吗?”
虞雪翡止住泪,抓住男人温柔的手,脑海却浮现他用这双手,小心翼翼抱着花嫦曦的模样。
压下眼酸,她忍不住问:“你对她,真的只有感激吗?”
“当然。”
男人回答毫不犹豫。
虞雪翡有些怔愣,此时此刻,男人眼里只有她的倒影,就好像他满心满眼真的只有她一样。
玄柘将她耳边凌乱的青丝别到耳后:“如今你身体恢复的慢,不如我们灵修助你,反正我们马上要结为夫妻了。”
亲昵间,他们真的好像回到了从前,浓情蜜意。
玄柘抵住她的额头导入灵识,就在他要吻下来的时候——
‘哗啦’,门口忽得传来脆响。
虞雪翡一抬头,就看到花嫦曦站在殿门口,流泪满面,一脸心碎。
玄柘瞥见花嫦曦,忽得收回灵识紧张站起身。
灵修被打断,灵力反噬,虞雪翡倒在床边,气血翻涌。
而花嫦曦却哭着转身就跑。
“嫦曦!”
玄柘要追出去,虞雪翡忍痛勉强抓住他的衣角:“……能不能别走?我现在很需要你,蓬莱很安全,她不会有事。”
她从未如此哀求过他。
可男人却蹙眉一点点掰开她的手,温柔如刺:“别闹,嫦曦身体不好,外头风太大,她会生病,很难受。”
刹那,虞雪翡差点压不住喉间血腥。
她也很难受啊,她才被取了心头血,他亲手取的……
玄柘还是走了。
虞雪翡垂下发凉的指尖,在男人踏出殿门的那一刻,忽得呕出一口血。
屋外的风瑟瑟灌进来,吹在心间竟那般痛苦。
整整一晚,玄柘没再回来,那扇被推开的门也再没和合上过。
……
翌日清晨。
虞雪翡面色苍白走出偏殿,意外在门口遇见了乌冥。
苏醒三个月,这还是他头一次主动找她。
看到她苍白的脸色,乌冥先是一愣,而后蹙眉:“师姐,你怎么还是这么虚弱,玄柘昨晚不是来给你疗伤了吗?”
“你该不会私自偷偷修炼了吧?你经脉没修复好何必急于求成,万一不小心毁了你体内的灵根怎么办。”
似是而非的关心,叫虞雪翡听得别扭异常。
“你有话就直说吧。”
心里那点心思被看穿,乌冥不敢直视虞雪翡的眼睛。
犹豫了一会,就说:“嫦曦虽为凡人却生有灵根,原本可以踏上仙途,但被抽了灵根给你,她从未有过怨言,只说能救人她就很开心。”
“我们当初因为你濒死,个个自责到差点走火入魔,是嫦曦的陪伴才让我们稳住的道心。”
他说的认真,虞雪翡没打断,心却一点点冷下来。
乌冥不曾察觉,越说越心疼:“而且,就算嫦曦被逼打扮成你的模样,学习你说话,学习你的习惯,她也没有怨言……”
“乌冥!”
虞雪翡再听不下去,忍着堪堪问:“所以你到我这儿来,只是为了告诉我,替代了我十年的花嫦曦有多不容易?”
乌冥沉默了一瞬,半天才吞吞吐吐开口。
“师姐,嫦曦喜欢玄柘,她为你差点没了命,你能不能把玄柘让给她做夫君,反正她活不了多久,等——”
“够了!”
“师姐,算我求你了……”
“滚!我不想见到你!”
心头痛意蔓延,充斥五脏六腑,虞雪翡紧紧攥拳,眼眶通红。
这是她曾经无数次舍命护着的小师弟啊……
这番话,他怎么说得出口?
乌冥黑脸离开。
虞雪翡的心却再也平静不下来,本能去找玄柘。
可走到玄柘的房门口,刚要推门,却从门缝中见到——
花嫦曦哭着贴着玄柘的胸膛:“我知道你喜欢雪翡仙子,可我控制不了自己,我真的好爱好爱你,你要我的灵根,我给了,你要我做替身,我一做就是十年……”
“为了你,我变成了自己都不认识的模样,难道……这些就没有换来你对我的半点爱意吗?
虞雪翡僵住,她秉着呼吸,透过门缝死死盯着那个曾说此生只爱她一个的男人。
却听他说——
“有。”
仅一字,击碎了虞雪翡所有的骄傲。
手心掐的生疼,她再听不下去,跌跌撞撞离开。
每走一步,从前的一帧就狠狠甩过——
“阿翡,我玄柘对天起誓,我此生只爱你一人。我毕生所念,就是娶你为妻,恩爱白首!”
“你护蓬莱,我护你。”
“我不在意什么尊者大能之名,我也不在意能不能飞升成仙,我只知道,你所愿皆我所愿……”
曾经的爱,成了遍布荆棘的牢笼,每回忆一分都疼得鲜血淋漓。
虞雪翡漫无目的,竟不知不觉走到了曾经玄柘与她定情的灵泽湖畔。
可等她走近却发现,玄柘当年给她种下的雪翡灵花全被换成了凡间没有灵气的普通牡丹。
不远处,杂役弟子议论——
“想当初,这雪翡灵花是玄柘远赴蜀山雪峰,给蜀山当白工陪练,一身伤才带回来的,如今花嫦曦随口说了句喜欢牡丹,竟然就要拔了。”
“雪翡仙子都醒来了,她和玄柘自小有婚约,玄柘为了个替代品做到这个地步,也不怕伤了仙子的心?”
“花嫦曦这替代品在蓬莱待了十年,又和雪翡仙子长得几乎一样,谁还分得清谁是正主,谁是替代?”
越听,虞雪翡越没有站立的力气,呼吸好像都在痛。
她颤抖着捡起一朵枯萎的雪翡花,失魂落魄回到偏殿。
不久,屋外淅沥下起了雨。
玄柘来偏殿时,虞雪翡正坐在大开的窗边,半边身体被雨打湿,手中握着一朵干枯的雪翡花。
目及枯花,玄柘神色一紧,忙走过来:“你身体还没恢复,淋雨伤身。”
虞雪翡闻声回头,看着他的眼神空洞又死寂。
玄柘更慌了,他像从前那样认错,将人抱进怀里,温柔劝:“这花没什么灵力,配不上你,我能为你寻来更好的,你想要什么,我补偿你好不好?”
补偿,伤口就能愈合了吗?
他的怀抱不暖了,甚至……给她无尽的后怕。
她紧紧攥着那朵花,盯着他的眼睛,一点点推开他:“你是在为谁给我补偿?”
玄柘抿唇,脸色有些难看。
却依旧一个字都不说拔掉雪翡花的真正原因。
明明质问的是她,可虞雪翡却反而更慌。
玄柘明知道她有多喜欢雪翡花,却为了花嫦曦通通换成了牡丹。
是不是花嫦曦替代她在蓬莱活了十年,也替代了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
她不敢再想下去。
试探开口:“那好,既然要给我补偿……那你把花嫦曦送走,她是凡人,凡人界才是她本该待的地方。”
话落,偏殿的门‘砰’的一声被人推开。
花嫦曦哭着冲进来,扑通一声跪倒在虞雪翡面前,还死死抓着她的手,力道大的快要把她的手掐断。
可花嫦曦脸色却柔弱无助极了。
“不要赶我走,你是高高在上的仙子,拥有一切,可我只是一个凡人,我真的很爱玄柘,求你让我留在他身边吧,我打扰不了你们多久的……”
虞雪翡疼的皱眉,还没来得及开口。
乌冥便急切从外头冲了进来,拉起花嫦曦护在身后,大声指责。
“师姐!你就答应她吧,她这十年被逼着学你的摸样,早就习惯了蓬莱的生活,你现在赶她走,不就是逼她去死吗?”
“你从前最温柔大度,怎么现在不知感恩,变得这么无情了?”
一字一句,如刀刺进虞雪翡的心口。
当初她为了救宗门甘愿赴死,她没想过活过来。
是他们自己救了她。
是他们自己逼着花嫦曦扮演她,替代她。
现在又来责备她为什么活着不感恩……
你说,好不好笑?
乌冥却好像怕她还不够痛,抱起哭到快晕厥的花嫦曦,撂下狠话:“我这就带嫦曦去找闭关的师父,蓬莱岛可不是随便谁都能说的算的。”
屋子安静,只剩下虞雪翡和玄柘。
虞雪翡掐着掌心望去,却发现他的视线紧紧追着乌冥远去。
心头又是一疼,她颤抖启唇:“你也是这么想的吗?你……”
玄柘回头,忽得叹息:“阿翡,她真的很可怜。”
虞雪翡眼眶一酸,泪差点忍不住:“所以,你爱上她了,对吗?”
对视间,玄柘眼底依旧都是她的倒影,她却已经看不清,自己还在不在他的心里?
男人却没有回答爱不爱,只道:“半月后是我们的结亲大典,别多想。”
可说完,他就走了。
她的追问只换来狼狈。
虞雪翡凝着男人匆匆远去的背影,眼角的泪掉了下来。
玄柘,你真的还想娶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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