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铖王对姨母好到让人挑不出半个字,连带着对她也爱屋及乌仿若自家女娘。可是上一世她被困在云家后宅,姨母突然病逝,这个她曾期盼过多次,盼着能够救她出去的姨父却没有出现过半次,就连谢寅和云家人那般欺她,陆执年退婚另娶,他也好像全不知情。后来云姝兰和陆执年成亲之前,她才知道铖王府里早就多了一位继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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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和铖王的感情一直很好,棠月小时候时常出入铖王府,也经常会留宿姨母这里,她亲眼看到过铖王对姨母有多百依百顺。
大到衣食出行,小到头钗珠花,铖王事事都会放在心上,连每年替姨母制衣的绣娘布匹都是他亲自挑选。
他什么都顺着姨母,从不发半点脾气,二人偶有争执也大多都是铖王让着姨母主动认错。
姨母嫁人生子多年,依旧如同闺中女娘性子娇气,而棠月也不止一次瞧见二人悄悄耳鬓厮磨时,那浓烈到让人羡慕的感情。
铖王对姨母好到让人挑不出半个字,连带着对她也爱屋及乌仿若自家女娘。
可是上一世她被困在云家后宅,姨母突然病逝,这个她曾期盼过多次,盼着能够救她出去的姨父却没有出现过半次,就连谢寅和云家人那般欺她,陆执年退婚另娶,他也好像全不知情。
后来云姝兰和陆执年成亲之前,她才知道铖王府里早就多了一位继妃。
那时姨母去世才不到两年,铖王却在一年前就已经娶了新人,与那位新的铖王妃情浓似水,出入成双,仿佛将对姨母多年的深情全都挪到了那位新王妃身上。
除了谢寅抱怨过几句,所有人都好像遗忘了姨母。
棠月掐着掌心,手指包裹着的地方疼得刺骨。
到底是铖王移情太快,还是他对姨母的深情,从来都是假的?
屋外夜风起落,院中树枝被吹的轻响。
棠月垂头摆弄着颈间挂着的龙纹佩,那玉佩上的绳结先前被裴昀扯断了,后来秦娘子帮她重新编了个金刚结,还贴心挂了两颗如意珠在玉佩旁边,说能够保她平平安安,万事如意。
她突然有些想见裴昀。
他那么聪明,肯定能知道铖王的心思。
“手不想要了?”
正走神的棠月一呆。
“傻了?”
微低的嗓音,带着一丝漫不经心,如同冬日寒雪落在人心,让得云棠月瞬间回头。
原本紧闭的窗扇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夜风轻拂,一身白衣的裴昀站在那里,蟠龙锦纹的披风张扬得仿佛在自家府邸。
他身后是漆红廊柱,周围烛火光晕落在身上,衬得他眼眸涟漪轻荡。
棠月瞪圆了眼:“你怎么来了?”
“本督不能来?”
“不是……”
只是她才偷偷念叨他一下下,他就突然出现了,他是灵云寺的许愿池吗?
可她又没扔银子……
小孩儿瞪圆了眼的模样惹笑了裴昀,他绕到正门走了进去。
“早上忘记将伤药给你,秦娘子调配出来的玉容散,特意叮嘱本督一定要给你送来,让你每日敷面才能让脸上伤痕不留疤,她说小女娘家怕疼怕苦,还制了些糖丸给你,让你佐药服用,能甜甜嘴。”
云棠月想起新认不久的那位秦姊姊念叨人的本事,眼儿弯成了月牙。
屋外铖王府的下人不见了踪影,沧浪大咧咧地杵在那里。
里头裴昀走到对面的圈椅上坐下,就瞧着对面小女娘:“方才在想什么?”
那般专注,又隐隐带着迷茫和痛苦。
裴昀总觉得眼前这小姑娘像是藏着什么心事,明明该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却总是露出那种让人辨不清惶然不安。
“云家的事让你为难了?”
云棠月愣了下摇摇头:“不是。”
“那就是铖王府有人让你为难。”
裴昀神色淡漫冷清,言语笃定,
“铖王妃护你至极,为了你能让亲儿子当众丢脸,她是不会让你为难的,在钱家时你对谢寅也颇为厉害,待他丝毫没有在意,想必也不是他,所以是铖王?”
棠月眼中一缩。
“还真是铖王。”裴昀眉心轻皱,“他欺你了?”
“没有!”
棠月见他明明只是凉凉一问,脸上甚至没什么寒霜之色,可她却隐约感觉到他有一种一言不合就要弄死铖王的意思。
她连忙急声说道:“他没欺负我,我就是有些事情想不通……”
见裴昀想说话,棠月压着嘴角,
“督主,你能不能别总是这么猜人心思……”
她知道自己不够聪明,也知道自己虚废多年,可是每次被看穿心思时都让她觉得自己特别的笨。
明明她已经重活了一世,也竭力想要让自己变得比以前周全,可是这人每次出现时直刺人心的触觉,都让她觉得无比的挫败。
棠月说完后就有些不敢看裴昀,垂眸瞧着自己被包成粽子的指尖,想着真的有些丑。
屋中安静片刻,后脑勺就突然被人轻按了下。
“叫阿兄。”
棠月抬头,就见裴昀走到了她侧边坐着。
“我能看穿你心思,不是你笨,只是我这些年习惯了揣摩他人,你若不喜,以后不猜了。”
棠月神情恍惚。
裴昀衬着她黑亮眸光,翻手露出另外一只掌心里躺着的糖丸。
“我以前没养过妹妹,不知该怎么对你,你若有不喜的,与我说,我看着改。”
棠月听着他清清淡淡说话的声音,滚落在她手心里的糖丸带着男人掌中余温,让她几乎忘了呼吸。
许久,她才一点点握紧了糖丸:“是不是谁拿着龙纹佩,督主都能对她这么好?”
裴昀不解侧头,却还是如实道:“不是。”
棠月执着看他。
“龙纹佩是薛姨的遗物,薛姨对我有恩,旁人戴着此物我只会照拂几分。”
薛姨是救过他,那位夫人也对他有恩,可是十余年过去,他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赤诚心肠的少年。
他或许会因为那位故人的缘故对持物之人照顾几分,也会在不厌烦的情况下让她过的好些。
可要说亲力亲为,他还没那么闲。
裴昀对棠月的另眼相看,是因为十余年过去,眼前这小孩儿的身上还能看到了当年那个抱着他腿哭的一塌糊涂的粉团子的影子。
因为她心思单纯,依旧与那段最灰暗的时间里叽叽喳喳的孩子一样,没被世俗污染,一双眼睛一眼就能望到了底。
说白了,裴昀看重的是云棠月是她,而不是她是云棠月。
棠月一瞬间憋红了眼,眸中聚满了水气。
她不想哭的,可是那种被人抢了人生的委屈却让她恨不得能嚎啕。
她仓促别过头去,抬着手臂挡住雾蒙蒙的眼,还未来得及将眼泪咽回去,就听到外间院落里传来吵嚷声。
片刻那声音靠近,门前沧浪朝着里头道:“督主,谢世子和云家大郎来了。”
谢寅和云瑾修进了院内,就瞧见杵在门前的陌生身影。
沧浪一身玄色锦衣,手中还抱着白磷玉峰剑,大喇喇靠在廊柱上,半边身子都藏在阴影里。
“你是谁,怎么会在棠月院子里?”谢寅顿时惊愕。
云瑾修闻言一惊:“他不是铖王府的人?”
“来人……”
眼见谢寅张嘴就想喊人,沧浪从阴影里走出来。
“谢世子瞎了?今早才在钱家见过,夜里就不认识了。”
“是你!”
谢寅看清那人是谁后,蓦地就想起今日在钱家受的屈辱。
若说棠月说的那些话那些事叫他颜面尽失,羞耻至极,那眼前这人的主子就是罪魁祸首,要不是他棠月怎会去了钱家,他顿时大怒:
“你来我们府里干什么?还敢大半夜的留在棠月院子里?”
身后跟上来的云姝兰见云瑾修茫然,在旁轻声道:“阿兄,他是裴督主的人……”
云瑾修顿时沉了脸,他们是从王府正门进来的,若有外人造访门房不会不跟谢寅提及,而且他本就极为嫌恶裴昀宦官弄权,棠月与他牵扯已让他不喜,如今裴昀的人还大半夜的出现在棠月住处。
云瑾修几步上前就面露薄愠:“你是怎么进来的,棠月呢,她在哪里?”
“云娘子自然是在里面…”
“那你为何在这里!”
云瑾修厉道,“这里是铖王府,不是裴昀的督主府,你这么晚不经人允擅入棠月住处是想干什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就是你们裴督主府上的教养?”
沧浪闻言都惊了。
这云家大郎脑子里是不是有问题,他出现在这里是于理不合,可但凡是个心疼自家女娘的,那也该先想办法撇清干系。
可他这还在屋外呢,这云家大郎就一口一句孤男寡女,这是生怕毁不了云家小娘子的名节?
“沧浪。”里面裴昀眸色一冷才刚开口,棠月就忽然说道:“阿兄,我想见见他们。”
裴昀侧头看她,这还是她头次主动唤他阿兄。
小姑娘眼睛还红着,眼角绯色未褪,说话却格外认真。
“你说过的,云家的事情我可以放手去做,我想自己来。”
她曾经依靠兄长,依靠表哥,依靠以为会携手将来一辈子护着她的陆执年。
她将云家当成了依靠,可是所有人都弃了她,如今她不想再靠着任何人,有些事情她想自己来,哪怕眼前人会护着她,她也不想再事事依赖。
裴昀闻言安静了一瞬,脸上霜色寒厉褪去:“随你。”
“若是害怕,叫本督。”
……
棠月隔着衣袖撑着裴昀的手臂起身,被他半扶着出了房门,外头还在与沧浪对峙的几人抬头看到门内出来的身影,连忙快步上前。
云瑾修走得最快,靠近先是看到棠月身边高大身影,又见棠月眼尾鼻尖泛红,眸子里还有未干的水迹,他顿时便急声道:“裴昀你怎么敢进棠月闺房,棠月你怎么样,是不是裴昀欺负了你?你别怕,阿兄会护你。”
他上前想拉棠月,却被棠月后退避让开来,手上落空时云瑾修恍惚了下,“棠月…”
“云郎君好像很希望我被人如何?”
“棠月!”云瑾修震惊,见棠月眼中从未有过的凉意,他开口解释,“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是未出阁的女娘,裴昀主仆这般夜深与你同处一室,若传扬出去叫人知道会坏了你名节,我只是担心你。”
“玉台公子声音小些,她名节兴许会更清白,何况本督一个太监,损谁名节?”
裴昀的话让云瑾修僵住。
反倒是棠月听着他这般毫不在意地说着自己是太监,明明光风霁月,活该肆意的人却为她自揭其短。
她心里猛地一揪,对上云瑾修时彻底冷了眼。
“莫说沧浪是在门外,我与督主同处一室却门窗尽开,就算屋中只有我们二人,督主是我阿兄,谁敢说嘴什么?反倒是云郎君,你既知夜色已深,却带着你家女娘入铖王府扰我清静,怎不见你让她与谢世子独处时怕她没了名节。”
“今日钱家你这个兄长没去,却让谢世子带着她四处与人交好,丝毫不怕人多嘴,怎么轮到我时你就这般苛责?”
云瑾修被她言语一刺:“这不一样,阿寅不是外人……”
“督主也是我阿兄!”
棠月一口打断了他的话,那乌黑眼眸里满是嘲讽,“你说谢世子不是外人,那是内人?云姝兰是嫁进了铖王府了,还是谢世子已经打算要娶她为妻?两人三聘六礼,是订亲了还是换了庚贴了?”
“棠月!”谢寅顿恼,“姝兰是为了来与你赔罪,你何必这么尖锐?”
“谢世子是忘记了你今日在钱家当众唤她贱人?”
“你!”
谢寅恼羞成怒,“那也是你害的,要不是你是当众不留颜面,我怎么会一时恼怒,而且你的腿明明好好的,为什么要装断了腿被人抬进钱家,叫人看我们笑话,你分明就是故意害我丢脸。”
“那又如何?”
谢寅愕然失语,他以为棠月要反驳辩解,可她居然认了下来。
棠月见他模样突然就笑了:“谢世子,是你们将我遗弃在?山,是你们害我惊马落崖,是你们让我险些死在了那黑漆漆的林子里。”
“你看看我这张脸。”
她突然凑近时,脸上敷了药的伤处全部展露出来,狰狞地吓人。
谢寅被吓得狼狈后退,她顿时笑容更甚:“怎么,丑着谢世子了?”
“你说我故意害你丢脸,那你倒是跟对着我这张脸说说,我哭喊着救命的时候,你在干什么?我受伤垂死的时候,你又在干什么?”
“嗯?我的表哥?”
谢寅脸色苍白着摇晃,连连后退。
云棠月抬头看向同样面色愕然的云瑾修:“云郎君,我也想问问你,你今夜又是来干什么的,你是想看看我被你们害得有多凄惨,还是让我看你对你那妹妹有多疼爱?”
云瑾修解释:“我不是,我只是担心你,我知道你受伤想要接你回去……”
“回去干什么?再听你骂我不懂事,还是听你跟我说她云姝兰有多惹人怜?”
云瑾修被她咄咄逼人说得脸上一滞,可他并不觉得自己错了。
他是长兄,棠月和姝兰在他心中都是一样的,她们都是他的妹妹,他只是想要她们姊妹和睦,想要棠月别那么斤斤计较。
他只跟自己说棠月是误会了他,年纪还小不懂他是为她好,压着心头纷杂,尽量与她讲道理:
“棠月,我知道你不喜欢姝兰,可是她是你的亲姊姊,你们血脉相融,是骨血至亲,你为何一定要分彼此,阿兄所做的都是为了你好,你这般计较无容人之量,将来如何嫁进陆家被他们接纳?”
“今夜我本是不想让姝兰过来,昨日之事也与她无关,是姝兰知道你受伤之后懊恼愧疚,恨不能以身替你,祖母他们更是因此罚了她让她跪了许久,她过来只是想要跟你道歉求你回去,你为何非要咄咄逼人……”
“我逼她?难道不是你们逼我?!”
云棠月真的厌恶极了眼前几人,无论是云瑾修还是谢寅,亦或是站在一旁盈盈垂泪,仿佛受尽了委屈的云姝兰。
她如同长满了尖刺,说得毫不客气,
“云瑾修,从刚才进来到现在,从你开口质问到骂我咄咄逼人,你可有问过我一句我身上的伤如何,可有关心过半点我是否受惊害怕?”
“你只知道说我不懂事,骂我不容人,我不喜欢云姝兰不愿见她就是我心胸狭隘,我不喜欢将我东西分给她就是我自私善妒,我不愿意与她同处同住就是我无容人之量,欺负她一个没了娘的孤女。”
“你还记不记得我也是父母双亡?!”
云棠月的话格外尖锐,
“她只要掉掉眼泪,你就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帮她,她只要哭一句委屈,我就必须给她让路,你看不到她明知道我不喜欢她还要屡屡凑到跟前的无耻,看不到她满是贪婪瞧着我屋中物件的野心,你看不到她砸了我阿娘的长明灯时的嚣张,你只看得我做错了什么。”
“你能将我扔在?山荒林里,对我一身伤视而不见,却心疼云姝兰被人惩罚跪了那么一小会儿。”
“云瑾修,你觉得你公平吗?”
棠月红着眼看他也与谢寅一样苍白了脸,浓睫似是含雾:“你自诩清正,处处对我严苛,可是你又做了什么?”
“我听闻你昨日回城之后怕她伤心,特意跟谢寅还有陆执年带着她去买了首饰,划船游湖,你替她簪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在山里大哭,你哄她开心的时候,想没想过被你扔下的我是死是活。”
“你凭什么来说我咄咄逼人?!”
云瑾修如同被人敲了一棍,面色苍白地看着云棠月。
“我……”
他想要解释什么,可对着棠月满是尖锐冷漠的目光,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自觉自己一直公平,也觉得他对云姝兰稍好一些,是因为她身世凄苦过往活的不易,可是棠月的话却让他背脊发冷。
有些事情无人提及他从未自省过,昨天回城之后,他满心怒意都是觉得棠月不懂事,好像真的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起过她回不回的了灵云寺,哪怕今日进宫当值之前偶有想起,也只是想着她不知悔过没有。
云姝兰见云瑾修看着对面棠月那抱起来还透着血色的手,心中一慌连忙上前就“噗通”一声跪在了棠月面前。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去灵云寺,也不该与你起争执。”
“昨日阿兄是为了护着我才会一时大意忘记了你,可是他从未想过要让你出事,他也只是一心想要你好,你别误会他…”
她身形柔弱跪在地上时,朝着她就砰砰磕了两个头,
“你别怪阿兄,是我的错,你要打要骂我都受着,可是阿兄不是故意的。”
“棠月,你别与阿兄置气,我求求你……”
云姝兰跪在地上磕头,只片刻额间就已青紫,原还恍惚的云瑾修瞬间心疼动容,连忙上前拉着她:“姝兰,你做什么?”
“阿兄,是我的错,是我才让棠月误会了你,是我……”
云姝兰眼里挂着泪,“棠月你别怪阿兄,只要你能够原谅阿兄,只要你不误会他和阿寅哥哥,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谢寅原是恼怒云姝兰的,气她瞒了他身世,也恼她让他在钱家丢人,可是此时女孩脸上挂着泪。
那满是柔弱纤细仿佛风一吹就能倒下去的模样,却让他再一次心软。
“云棠月,你还说你不咄咄逼人?姝兰是你姊姊,你就不能心胸宽广些?”
棠月嗤了声:“不能。”
“你!”
谢寅大气,他一把拉着云姝兰起身怒声道:“你跪她干什么,你看她如今这样子,她攀上了裴督主的高枝,眼里哪还有我这个表哥和她兄长。”
他气棠月得理不饶人,有些口不择言。
“云棠月,你说我们昨日不该将你留在?山,可怎不想想那是因为你任性在前。”
“我们已经跟你道歉了,姝兰也哭着与你下跪,你还想要怎么样?你又没有真的出事,你只是受了点儿伤而已,难不成你要我们给你偿命……”
啪——
铖王妃在厨房里替棠月看着汤药,想着她昨儿个受惊,亲自替她熬点补汤,可谁知道一转眼谢寅就带着云家兄妹闯了棠月的院子。
她怕棠月受了委屈匆忙赶过来时,刚一进院子就听到谢寅大放厥词。
手里端着的药汤朝着谢寅脚底下就是一摔,烫的他惊叫一声连连后退,铖王妃满脸铁青上前:“谁准你把他们带进来的?!”
“母亲……”
铖王妃抬手就是一巴掌,将人打得趔趄:“我看你就是死性不改。”
“今日在钱家的事情你都忘了,还是我跟你说的话你半句都没记在心上,你明知道棠月差点被这贱人害死,你还敢把她带进来?”
“荣姨母。”云瑾修吓了一跳,“不是阿寅,是我……”
“云大郎君!”
铖王妃直接断了他的话,一句称呼满是冷怒,
“这里是铖王府,不是你们云家后院,我教训我自家又蠢又毒又没脑子的儿子,还轮不到你云家大郎来插嘴,还是你云大郎君平日在朝中录事郎没当够,连我这个铖王妃也想训斥几句?”
满是讥讽怒嘲,云瑾修脸上乍青乍白。
“还有,我是棠月的姨母,不是你的,难怪你们云家会教出个充庶乱认亲戚的外室女,感情云大郎君这些年的礼义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见到本王妃,该行什么礼,要我教你吗?”
云瑾修脸上先惶然,再是难以置信,紧接着煞青煞白满是屈辱。
铖王府和云家虽无血缘,可因着二房棠月母亲的关系,两家往日走的极近,就连他也时常回出入铖王府中,往日铖王妃待他甚是亲近,他也一直都跟着棠月唤她姨母,可他怎么都没想到铖王妃会突然翻脸。
对着铖王妃冷漠的眼,他满是屈辱忍不住朝着棠月看去,希冀她能开口。
可谁知裴昀大袖一挥,便将红着眼的小姑娘掩在身后。
“云大人是听不懂铖王妃的话,还是不知礼仪?”
“沧浪,教一教他。”
沧浪拿着剑上前,一脚就踹在云瑾修腿腕上。
“下臣见王室,行跪拜大礼,云大人可要记住,下回莫要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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