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辰愣在远处,不可置信地朝傅宁洲背影看了眼,不加班的傅宁洲比天上下红雨还反常。————————-傅宁洲一路开车回了当初的婚房。一路上他面色很淡,不知道为什么要回去,回去的意义是什么。这套房子就如同他和时忆晗的婚姻一样,已经被岁月尘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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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
6月底的苏黎世气候温暖宜人,带着些许入夏的潮意。
时忆晗刚走进办公室,好友苏珊娜便把手中的设计方案递交到了她手上,不忘通知她:“时忆晗,过两天学校毕业典礼,可别忘了。”
时忆晗闻言动作一顿,想了想确实有这么一个事,也就点点头:“嗯,好。”
又微笑对她道了声谢:“谢谢啊。”
苏珊娜笑拍她的肩:“和我客气啥。”
苏珊娜和时忆晗是同班同学,是瑞士本地人,又是和时忆晗一起进的少宇建筑事务所实习,学习上搭档得多,工作上也是搭档,是时忆晗在苏黎世这边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
时忆晗是一年多前才进的少宇建筑事务所,最初她并没有进来的打算,因此唐少宇和严曜劝说了她一年她一直没答应,但后来因为确实没有找到更适合的实习单位,作为一个学生兼新人,除了少宇建筑事务所,没有哪个公司敢让她直接参与项目设计,进去基本都是从打杂的小助理做起,工作繁琐能锻炼的机会也有限,再加上文化不同造成的理念不一样,以及要求坐班等等要求,找了一圈下来,时忆晗最终还是选择了少宇建筑事务所。
大概是真的喜欢她的设计风格,唐少宇工作上给了时忆晗极大的自由和权限,不仅一进来就直接让她做了主设计师,工作上也极其尊重她的想法和灵感,也不需要时忆晗每天朝九晚五地打卡上班,只有在重要会议诸如头脑风暴之类的创意会议才会要求她出席,其他时候大多只是线上沟通。
头半年工作学习忙,时忆晗基本是不坐班的,最近几个月忙完了毕业设计才慢慢开始正常的朝九晚五上班模式,但唐少宇在打卡和坐班这个问题上对时忆晗不做任何要求,所以大多数时候,时忆晗都是自由的。
苏珊娜也是在最近几个月课业不太忙以后才开始日常打卡坐班的,她起点比时忆晗低一些,本科直升的研究生,工作经验有限,也还没什么拿得出手的项目,因而进公司暂时是先从助理做起的。
时忆晗虽然也没有在公司正儿八经上过班,但得益于学生时代的危机意识,刚进大学时忆晗心里就很清楚,她家以后给不了她任何工作上的助益,加上她那个时候从大一就有去苏黎世联邦理工大学进修的渴望,也很明白她家给不了她这个支持,无论是经济上还是心理上都给不了,所以时忆晗那个时候就有了为自己未来打算的心理准备。
她从大学入学开始就开始关注各种可能挣钱的方式。她大学学的是建筑学,偏向于建筑设计方向,本身绘图和设计能力不错,因此一开始她只是在朋友介绍下接一些出版书的封面设计和人设原创图创作,但因为她工作态度认真,作品风格也比较讨喜,市场受众大,慢慢有了稳定合作的出版社,不少人出书都特地找她约稿,指定她来做人设设计和封面设计,时忆晗的收入也跟着水涨船高。
大三时又赶上IP热,时忆晗靠着之前做原创画稿和封面设计积累的人脉接了几个IP改编项目,市场反响都不错,时忆晗也借着这股市场东风攒下了她人生中的第一桶金,虽然和傅宁洲及他身边的人比,这些钱可能不过是他们一次度假的消费,但对时忆晗来说,她完成了她留学深造和婚前资产的小幅积累,不至于在面对人生分岔路选择时过于彷徨无措。
但时忆晗也深知这些只是她赚钱完成梦想的手段,她的初衷还是成为一名建筑设计师,因此在大学的四年时间里,除了兼职赚钱,她其他的时间都花在了专业能力提升和实践上,这种实践包括积极参与各种国内外建筑设计大赛。
时忆晗那时的规划很明确,她毕业后想要进入优秀的建筑事务所工作,作为新人,她和经验丰富的前辈比是没有任何竞争力的,所以她那时就想着靠比赛来刷刷履历,有作品,有奖项,让毕业时的工作履历看起来亮眼一些,因而在准备比赛时她也格外用心。
那一阵,在所有人都还沉浸在挤过高考这一道坎带来的放松和新鲜中时,时忆晗的生活除了上课只剩下图书馆。
她几乎是一有空就泡在图书馆里啃书,找灵感,画草图,设计方案一版接一版地推翻,最后也不知道是皇天不负有心人还是她真的有那么点天赋在身,时忆晗在大一那一年的建筑设计大赛上意外拿了个二等奖。
作为一个大一新生,能在这么有分量的大型比赛上拿奖在学院里是一件很轰动的事,时忆晗也因此受到了她们专业课教授兼国内知名建筑师凌振东的关注,学习之余开始尝试带她做项目。
时忆晗自己也争气,一边学习一边摸索,工作上任劳任怨,深得凌振东喜欢,让她参与的项目也慢慢从没有署名权的团队项目开始走向有署名权的项目,时忆晗大四时凌振东工作忙碌,抽不开身去处理手中一个在他看来不是多重要的地标小项目,就尝试着交给了时忆晗独立设计,没想到时忆晗一稿过审,并且在那个项目投建完成后迅速成了当地的网红打卡景观,人人称赞。
时忆晗虽然后来因为怀孕和婚姻让人生道路打了个拐,稍稍走偏了些,但在和傅宁洲那两年的婚姻生活里,她也并没有因为嫁的男人有钱有势就选择了在家洗手作羹汤,她对豪门从没有过执念,只是她曾经爱上过的男人恰好出身富庶而已。
时忆晗那时就很清楚自己学不来方万晴那种享受豪门生活的姿态,倒不是她清高,实在是她自由散漫惯了,也习惯了凡事靠自己,也有挣钱能力和经济基础,实在做不来那些为了讨好人处处伏小做低的事。
因而她虽没上班,但和凌振东是一直在保持合作的,那两年里也断断续续出了一些设计作品。
这些从学生时代积累的工作经验和作品让唐少宇给她开了一扇窗。
时忆晗很感激唐少宇给她这个工作机会,也感激大学那几年和婚姻那两年曾经努力过的自己
苏珊娜是见识过时忆晗的履历的,所以两人虽然是同学,现下进公司也只能给时忆晗打下手,但她对时忆晗没有任何嫉妒心思,反而是佩服得厉害。
以前她和时忆晗同班时并没有过分关注过时忆晗。
对她的印象只是觉得是个温柔安静的东方小美女,气质干净,话不多,上课总爱坐前排,上课认真,不大爱和同学打交道,后来被时忆晗惊艳是她的设计作业被主课老师当范本呈现出来,再后来就是同进了少宇建筑事务所以后,她从唐少宇那里看到了时忆晗的履历和作品,从此是打从心里敬佩时忆晗,上课和上班缠着时忆晗的时间也慢慢多了起来。
时忆晗对于这个异常热情的异国同学是喜欢的,但她性子偏淡,也不太擅长和人打交道,因此对于苏珊娜的热情,她也没法回以同等的热情。
她今天过来是来公司开会的。
少宇建筑事务所最近接了个来自于国内的商业项目,据说是个大单,因此特地把时忆晗叫了过来。
显然唐少宇对这个项目也极其看重。
会上,唐少宇重点介绍了这个项目,是一个大型国风度假村项目,客户想打造一个中式仿古度假园林,集娱乐、游玩、酒店、美食、旅游度假和古文化于一体,主打沉浸式体验。
时忆晗设计风格偏中式风,因而介绍一结束,唐少宇便将视线转向了时忆晗:“时忆晗,你能试试吗?”
项目时忆晗是心动的,她对国风文化一直有情怀,只是一直没机会接触这个类型,但工作地点在主打古城品牌的霖城,距离西城不远,她不是很想回那边。
“我……”时忆晗皱了皱眉,看向唐少宇,“我能只负责线上对接吗?”
“我可以出设计方案,偶尔也可以抽空去现场看看施工情况,但我不想在霖城常驻,可以吗?”
时忆晗软声解释,她以为唐少宇会为难,没想着唐少宇当下爽快点了个头:“当然可以啊。主要就是要设计方案,施工情况我会安排团队里其他人对接。”
这是他和时忆晗合作这一年来的常态。
唐少宇完全能理解时忆晗,毕竟有课业在身,还要上课,不像他这种纯社会人。
虽然再过两天时忆晗毕业典礼结束就算正式毕了业,后续是有时间跟进项目的,但唐少宇并不想在这方面为难时忆晗,生怕把人吓跑了。
对他来说,留住人才大于一切,况且这个国风度假村项目是熟人委托,相对好商量。
唐少宇答应得爽快,时忆晗也爽快接了下来:“那我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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辉辰集团
柯辰跟着开完会的傅宁洲走出了会议室。
傅宁洲面色很冷,周身萦绕的低气压让远在办公室里的其他人都感觉到了,傅宁洲还没走近就一个个埋首电脑前,假装认真工作。
柯辰跟着傅宁洲走进办公室时和柯辰亲近些的还给柯辰扔了个“出什么事了?”的眼神,柯辰手蜷成拳子在嘴边轻咳了声,提醒别打探,傅宁洲突然侧头,黑眸从他和询问的同事脸上淡淡扫过,两人俱是面色一凛,后者已经迅速把头调转回正,埋了下去,假装认真看桌面上的方案,柯辰则是不由自主挺直了背脊,面上克制着让神色冷肃自然。
傅宁洲没搭理他,回到办公室时手中文件“啪”一声甩在了桌面上,人已转过身,看向他:“方万晴的国风度假村项目谁给过的?”
“董事长亲自批的。”柯辰偷偷瞥了眼傅宁洲甩在桌上的文件,小心谨慎地回。
董事长是傅宁洲他爸,虽然还顶着个董事长的头衔,但在公司里实际已没什么实权,当初傅宁洲爷爷没让公司过他的手,直接交给了刚大学毕业的傅宁洲。
这些年来,傅武均虽然顶着董事长的头衔,但公司实际掌控人是傅宁洲。
“什么时候批的?”傅宁洲看着柯辰,问。
“有一阵了。”柯辰谨慎回,“董事长特地年初为董事长夫人成立了个旅游度假公司,给她搞了这么个国风度假村项目,审批什么的都已经过了,董事长也把项目委托给了唐少宇,让他们那边帮忙出设计方案。”
项目是集团总部今年计划中的项目,本来还在评估中,但傅武均最近不知道被方万晴灌了什么迷魂汤,突然一声不吭把项目交给方万晴来负责,这事还是瞒着傅宁洲推进的,打算来个先斩后奏,傅宁洲今天会议上才知道的这个事,虽然没在会上发飙,但明显心情不悦。
唐少宇其实不太理解傅宁洲为什么不悦,这个项目本来就是要推进的,也是傅武均负责的项目,现在虽然他名义上是交给了方万晴负责,但明白人都看得出来,这不过是傅武均讨好老婆的一个方式,实际把关的还是傅武均,这么做不过是给方万晴挂个名而已。
“方万晴不能插手公司事务。”傅宁洲看着他,说道。
柯辰一愣。
傅宁洲已经吩咐了下来:"这个项目你派人盯着点,有问题及时汇报。这虽然不是公司的重点项目,但项目的成败关系的是公司的名誉。"
柯辰当下点头:“好的。”
“你先出去吧。”傅宁洲说,转过身,视线从桌上的台历扫过时,微微一顿。
柯辰不解看向傅宁洲,看到傅宁洲视线落在台历本上,似是在走神。
这是这两年傅宁洲的常态。
他工作比以前更拼了,几乎是二十四小时泡在了公司里,人却也是越发静冷沉默,工作几乎成了他生命的全部,但在忙碌之余,柯辰发现,傅宁洲失神的频率和时间变多了,常常像现在这样,视线无意从某处转过时便停顿住了,整个人陷入一种空茫的失神中。
柯辰大概知道症结在哪儿,但他不敢提,也不敢问。
现在看着傅宁洲盯着台历上红笔圈出来的6月30日这个日期出神,柯辰一时不解,不由看了眼傅宁洲:“傅总,怎么了?”
傅宁洲收回视线:“没事。”
“你先出去吧。”傅宁洲说,在办公桌前坐了下来。
柯辰点点头,把门带上时,不由又担心朝傅宁洲看了眼。看書喇
傅宁洲视线又落在了台历圈着的6月30日上,动也没动。
6月30,时忆晗毕业的日子。
傅宁洲知道时忆晗后来没有真的休学。
在他回国后的几天,时忆晗有托林珊珊给他回了声“谢谢”。
休学是她在以牺牲前途的方式逼他妥协。
她敢赌,傅宁洲却不敢陪她赌这一场。
虽然他生气于时忆晗当初瞒着他申请大学,把他排除在她未来的计划之外,但傅宁洲很清楚时忆晗的优秀,也知道去深造是她的梦想。
她已经因为孩子放弃过一次机会,这一次傅宁洲不敢陪她赌。
他不想成为时忆晗一辈子遗憾的刽子手。
时忆晗处事的干脆利落劲是他远不能及的。
前途是她的底气,是她汲汲于抓在手里并给她足够安全感的东西,但那个时候为了逼迫他不再找她,她直接选择了放弃。
当初她对孩子和前途放弃得有多干脆,就意味着她对这段婚姻关系的放弃有多决然。
傅宁洲盯着台历的黑眸冷淡了下来。
这两年他没有去窥探过她的生活,工作填满了他生活的全部,傅宁洲以为,不打扰是对彼此最好的尊重。
手掌拿起台历反压扣在了桌面上,傅宁洲视线转向电脑屏幕,黑眸盯着电脑,脑海中翻腾着的确是台历上大红笔圈出来的"6月30日"这个数字,这个两天后就会到来的日期。
毕业,也就意味着他和时忆晗的牵绊彻底结束。
没毕业的时候至少知道那个人在那个地方,哪也跑不了。
毕业则意味着走出校门的那一刻,她将正式消失在茫茫人海中,或许终其一生都不会再遇见。
终其一生……
傅宁洲压在键盘上的长指微微一顿,黑眸抬起,看向窗外已渐晚的天色,远处已经慢慢亮起了灯火。
夜色下的万家灯火璀璨夺目,却又冰冷。
这两年傅宁洲没有回过和时忆晗的那个家,当年房子虽没卖出去,但也空置了下来。
他搬到了公司附近的另一套房子里。
那套房子已经两年没人入住过,傅宁洲甚至没有请人定期打扫和保养,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把视线从远处的万家灯火收回时,傅宁洲关掉了电脑,站起身,取过衣帽架上的西装外套,转身出了门。
还在电脑前忙的柯辰看到傅宁洲出来,马上很有眼力劲儿地站起身:“傅总,是要出去吗?”
“不用,早点下班。”傅宁洲说,从他办公桌走了过去。
柯辰愣在远处,不可置信地朝傅宁洲背影看了眼,不加班的傅宁洲比天上下红雨还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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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宁洲一路开车回了当初的婚房。
一路上他面色很淡,不知道为什么要回去,回去的意义是什么。
这套房子就如同他和时忆晗的婚姻一样,已经被岁月尘封了。
回到家门口时傅宁洲并没有马上开锁,只是站在大门前,头微微抬起,看着紧闭的铜制大门,迟迟未动。
身后电梯门开,隔壁邻居的大婶刚好从电梯里出来,看到站在门前的傅宁洲,不确定地叫了他一声:“傅先生?”
看傅宁洲微微回头,确定是本人后,才颇为意外地闲聊了起来:“真的是你啊?好久没见你和你老婆了,还以为你们把房子卖了。”
两梯两户的豪华大平层,邻居之间见面的机会不多,打招呼的机会也不多,但邻居大婶年轻时住在小城市的自建房里,小地方人情味重,也习惯了邻里之间的嘘寒问暖,以前每次见着面都会热情打个招呼,随便闲聊几句,现在也不意外。
对于大婶的热情,傅宁洲只是客气回了个微笑,算是打过招呼。
但大婶却是个热情的,也不在意他的冷淡,旁边保姆还推着婴儿小推车在一边等候,她手里也还提着奶粉和尿不湿袋,人却已经打开了话匣子:“你们是打算搬回来住了吗?这两年你们没在这住还挺冷清的,以前你们在这住的时候,虽然我们两家人也不怎么走动,但你老婆人好,路上见着了也会微笑打个招呼,帮忙提个东西什么的,那时邻里邻居地觉得有个照应蛮好的,你们一声不吭就搬走了,一下子冷清了下来还有点不习惯。”
说到这个又看向傅宁洲问道:“对了,你老婆最近怎么样?好一阵没见过她了,还挺想她的。”
傅宁洲轻轻点头:“挺好的,谢谢挂念。”
视线抬起,看到她身后保姆抱着的小姑娘时,视线略略一顿。
小姑娘看着只有几个月大,不到一岁的样子,长得水灵可爱,正睁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傅宁洲,丝毫不怯生,满眼只有好奇。
傅宁洲不觉冲她露了个微笑。
小姑娘感受到他的善意,也跟着笑弯了眼。
傅宁洲眸中笑意更浓,看着小姑娘的眼神隐隐有些怀念,藏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
邻居大婶看到了,笑着解释道:“去年刚生的,才十个月大,不到一岁,每天咿咿呀呀的,还什么都不懂。”
说着又看向傅宁洲,笑问他:“你们应该也有孩子了吧,我记得你们也结婚有好几年了,合适的话该要个孩子了,别拖太晚了,这对你老婆身体恢复不好。”
傅宁洲只是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礼貌弧度,没有正面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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