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苏婉得出一个结论:帅是帅,但肯定不是什么好惹的人。赵展图似有所感应,抬眸对上,凌厉的目光直射而来。苏婉瞬间便有种被大型猛兽牢牢锁定的错觉,心跳声持续飙高,纤白的小手骤然抓紧衣角。几秒后,男人才收回视线,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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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七九年。
东临市偏远乡镇下面的松林大队。
破败的黄土坯房历经风吹雨打,墙体早已斑驳裂开。
蜿蜒的墙缝中杂草丛生。
屋内房间不大。
墙角混乱地堆着几副农具,往里走是一张土炕。
炕中间的方桌上,煤油灯芯上下跳动,发出的光忽明忽暗。
炕上的女孩双眼紧闭,嘴唇青紫,被一张恶臭刺鼻的麻布从头盖到脚。
许是被臭味刺激,女孩紧闭的双眸微微转动,意识回笼。
刚想睁开眼睛,屋内清晰的对话声却让她瞬间停止动作,全身防备狠狠竖起。
“都说了让你多等两天,这丫头身子弱,哪经得起你这狗日的折腾!现在人被你弄死了,她家里人不借机讹你一笔就算好了,你还倒打一耙想要回彩礼?!”
“我呸!老子刚摸了两把她就嗝屁了,关老子屁事!彩礼钱必须要回来!”
“咋要?她家可都是城里人,闹大了引起知青办注意,咱全等着吃枪子儿!”
“妈的!纸糊的都比她结实,花钱买了个病秧子,真她娘晦气!”
“行了,你消停点,回头我再给你找一个。”
……
后面的对话苏婉没心情继续听下去,此刻她脑海里正涌入很多陌生的记忆。
身为粉丝千万的穿搭博主,她身材极品长相美艳,加上风格鲜明的穿搭,随便一张照片分享就有几十万点赞评论。
没想到因为自己熬夜剪视频猝死,一觉醒来就穿到了八十年代同名同姓的女孩身上。
房间内的对话戛然而止。
炕边脚步声逼近,一双带着浓烈腥臭的大手从她苍白的脸颊扫过,再落到她胸前,泄愤地揉搓了几把,最后才将她拽起来扛在肩上。
一路颠簸到了河坝上游。
将人往地上重重一卸,紧接着毫不怜惜地一脚踹进河里,嘴里还骂骂咧咧:“艹,死娘们儿,真他娘倒八辈子霉买这么个玩意儿。”
前几日连下了几场大雨,河坝水量暴涨,奔腾的河水仿佛蛰伏已久的巨兽,顷刻之间便将人卷入吞没。
河水冰冷,刺骨的寒意席卷全身,苏婉却长长出了口气,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刚才真怕被人扔到山崖下或者直接活埋,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那人应该还在原地盯着,她不敢立刻浮出水面,只能借着水流一浮一沉间偷偷换气,往下游飘去。
河坝下游,地质工程队刚放工。
众人身穿统一藏黄色劳保服,低头收拾着工具,准备去食堂打饭。
几个队员见自己头儿还在慢吞吞擦拭瞄准线,提醒道:“赵队,今天食堂做红烧肉,郑强他们念叨一天了,咱们也赶紧去吧!”
地质队是专门支援国家基础建设的,比如修大坝、建发电站这种,常年都需要驻扎在项目地。
全队职工连带家属上百来号人,食堂每月也只能供应一顿肉,去晚了连打肉的窗口都挤不进去。
赵展图知道大伙儿对肉的执着。他自己胃里也很久没沾油水,手里的动作加快几分,朝那几个还在整理工具的队员道:“你们先去打饭,剩下的仪器我来收拾。”
他神情专注,手里动作有条不紊,很快到了收尾阶段。
太阳渐落,余晖万丈。
群山掩映之下,赤橘色河水浩浩荡荡向前,似奔赴一场盛大的梦境。
他抬眸望向不远处壮阔奔腾的河面,忽然想起最近几晚梦里的旖旎。
这几晚,他都做了同一个梦。
梦里面,他救了一个溺水的女人。
女人化成湿漉漉的妖精缠着他,乌发红唇,水莹莹的眸子似娇似嗔,纤白的手指在他身上四处点火。
赵展图摇摇头,揉捏着眉心。
清冷多年竟也开始做这样的梦,难道是到年纪了?
最近家里频繁来电报催他回去相亲。
每次探亲假,大院里那群发小也嚷着要给他介绍对象。
联想到他们鸡飞狗跳的婚姻生活,他又瞬间失了兴致。
去食堂的队员已经赵续回来了。
王力端着一个搪瓷缸,底下铺了一层糙米饭,上面是香喷喷的红烧肉,再淋上一层肉汁,隔着老远都能闻到浓郁的肉香。
同路的还有邻村的两个女知青。
两人打扮统一,涤纶白衬衫配黑色长裤,两条粗大的麻花辫垂在肩头。
但常年在地里风吹日晒的操劳掩盖不住,看起来皮肤黑黄粗糙,人也瘦得跟麻杆似的。
其中一个女知青胳膊弯挎着竹篮,里面是特地给地质队带的腌菜。
美其名曰是给整个队送的,但大家都心知肚明,恐怕还是冲着他们队长赵展图来的。
在这个年代,地质队职工是妥妥的金饭碗。普通职工每个月津贴加工资能拿一百多块,高级研究员则能拿到二百多块,比钢铁厂或者肉联厂这种热门单位的工资高出近一倍。
而且单位管家属落户还带解决工作,驻地附近的知青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不仅如此,她们还都相中了全队最优秀的那个——地质一队的队长兼研究员赵展图。
隔三岔五就有知青拿着东西往地质队跑,每次来的借口也是五花八门。
可惜她们注定竹篮打水一场空。
赵展图一门心思都扑在工作上,对处对象这种事格外反感,连个眼角都没分给过她们。
他接过工友递过来的搪瓷缸,在水坝边找了块大石头坐下,准备吃饭,压根没注意到身旁多出两个女知青。
但这并不妨碍女知青偷偷打量他。
同样是风吹日晒,他冷白的肤色似上好玉石,在阳光下泛着淡淡光泽,与旁边黝黑的糙汉们形成鲜明对比。
上身穿着一件军绿背心,腰线狭窄,两侧手臂劲瘦结实,流畅的肌肉线条随着他曲肘的动作微微绷直。
身材颀长挺拔,一条宽大的工装裤被他穿得野性又肆意。
长相则是标准的建模脸。眉眼狭长深邃,高鼻挺立,下颌线条棱角分明,每一处都精致得恰到好处。
再仔细看会发现他鼻梁挺拔处藏着一颗黑色小痣,为凌厉的五官平添一份性感。
偶尔在队里做报告的时候,他又会穿上衬衫西裤,鼻梁上架一副银边眼镜,是禁欲矜贵的翩翩公子。
有个胆子大点的女知青叫住他:
“赵队,这是我自己做的腌菜,感谢你们为建大坝出力。”
话落,女孩双颊已经染上绯红,弯腰将地上的篮子拎起来递到他面前,视线却只敢盯着地面。
赵展图没伸手去接篮子也没抬头,慢条斯里的用手帕擦了擦手里的勺子,才道:“不用谢,工作职责所在。我对腌制食物过敏,你给其他同志吧。”
语气礼貌又疏离,拒绝之意再明显不过。
女知青手里的篮子僵在半空,双颊立马红得要烧起来。
上次知青点长得最好看的李翠翠被当面拒绝,她还幸灾乐祸,觉得赵展图不是个只看外表的肤浅男人。
现在轮到她自己被当场拒绝才知道有多难受。
原来勤劳贤惠这种类型他也不喜欢。
氛围陷入尴尬,衬得不远处几声惊呼格外响亮:
“有人落水了!”
“在那边!”
“再往下就是蓄水池了,冲下去神仙也救不了!”
“谁会水!赶紧救人!”
会水的人很多,却没有一个人敢下去救人。
不远处就是在建的堤坝蓄水池,深度得有五六十米,体力和水性不好的人,不仅救不了人,连自己的命也得搭进去。
大家犹豫之间,一抹高大的身影已经跃入河中。
河里,苏婉正在搜寻合适的上岸点。
注意到河岸边的阵阵惊呼,可不就是朝着自己方向么。
电光火石之间,她双眼一闭,手脚在水里瞎扑腾,将溺水者的挣扎演得淋漓尽致。
果然,没一会儿便有一双结实有力的胳膊圈住她胸口,带着她往岸边游去。
湍急的水流间,她还不忘偷偷掀开眼皮打量自己的救命恩人,但只看到一个冷硬的侧脸。
能跳水救人,心肠应该不坏,她决定继续装晕。
上岸后,赵展图将人平放在岸边的鹅卵石地,伸手抹了两把脸上的水珠,才注意到面前人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小衫,此刻浑身湿透,薄薄的布料紧贴着身子,内里的风光几乎一览无余。
再往上,女人湿漉漉的头发贴着小脸,遮住大半五官,领口处的衣服早被水流冲开,大片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白得晃眼。
眼见众人朝地上的女人凑拢,他高大的身躯微动,不易察觉地挡在女人面前隔开众人的视线,又转头对王力道:“拿件衣服过来!”
直到衣服递过来,宽大的工程服像被子般将女人裹得严严实实,他才侧开身体。
刚才他已经探过鼻息,人还有气,应该只是体力不支晕过去了。
河坝的水冰冷刺骨,任谁在水里泡这么久身体也受不住。
“赶紧送卫生所吧!”有人提议。
“对!让张医生给看看。”
不少围观的男人都摩拳擦掌,游泳他们不一定行,但是出把力气还是可以的,何况还是一个长得这么娇滴滴的姑娘。
一帮大男人,视线毫不遮掩地落在女人身上,赵展图想到女人湿身的样子,犹豫一瞬,还是把人抱了起来:
“我来吧。”
被他抱在怀里的苏婉松了口气。
她鼻子对气味很敏感,刚才一堆人围上前来,各种味道充斥在她周围,实在难受。
可抱她的那个男人不同,身上的味道特别好闻,是空山新雨后的松香,清洌幽深。
苏婉心头大喜,这不就是自己一直苦苦寻觅的,能破解自己特殊体质的人吗?!
吸吸鼻子,脸蛋贴着男人的胸膛更紧,想更多地吸到这种气味。
她轻微的动作还是让男人察觉。
冷厉的目光扫向胸膛处的人。
太过锐利的视线让她再也无法装晕,带着水汽的睫毛轻轻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睛。
视线所及是男人壮阔的胸膛,湿透的背心带着潮气,视线上移,扫过男人突起的喉结和冷硬修长的下颌。
她肆无忌惮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直到低沉的警告响起:
“醒了就自己下来走。”
“咳咳……咳……”
苏婉被惊得咳嗽起来。
浓烈的冷松味窜入鼻间,她身体一时承受不住,变得酥软无比,只能无力地缩在男人胸膛,不自觉带着几分撒娇:
“我全身好痛,没有力气了。”
赵展图低眸便捕捉到女人此刻的模样,似娇似嗔。
尤其是那双湿漉漉的眸子,眼尾上扬,看着你的时候自带风情,勾魂夺魄。
他心头一骇,这女人怎么跟他梦里那个一模一样?
作为科学工作者,他从来不信什么歪理邪说,可怀里的那张脸显然是用科学理论无法解释的。
他剑眉微敛,幽深的目光再次落到女人那张美艳娇媚的小脸上。
被警告之后的苏婉安分不少,乖乖缩在男人怀里,不敢搞一点小动作。
看着怀里女人像只小猫一样服帖,赵展图收起视线,但冷厉疏离的气息仍旧盘亘在两人之间。
苏婉明显感觉到面前男人的情绪不太对劲,鼻端的那抹冷松味在渐渐变淡。
情绪牵动着身体,体味也会随之改变,这男人现在周身的气压很低。
自己没惹他吧?
苏婉有些惴惴不安,仰着小脸试图从男人冷淡的神情中捕捉点什么,可惜没什么收获。
“到了。”
男人冷硬的嗓音透着点疲惫,紧接着将怀里的人放到了一张靠墙的木椅上。
好闻的冷松味骤然消失,但苏婉身体的酥软却没有立刻恢复。
在失去支撑后,她软绵绵地靠着木椅,努力调整呼吸。
等到适应后才直起身子,再次看向对面的男人。
男人半倚在墙边,眸光深邃,唇角压成一条直线,压迫感十足。
苏婉得出一个结论:帅是帅,但肯定不是什么好惹的人。
赵展图似有所感应,抬眸对上,凌厉的目光直射而来。
苏婉瞬间便有种被大型猛兽牢牢锁定的错觉,心跳声持续飙高,纤白的小手骤然抓紧衣角。
几秒后,男人才收回视线,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这男人防备心真重。
刚才对视的瞬间,苏婉都以为自己遇上了卧底公安,而她就是被锁定的嫌疑目标,即将面临一场残酷严厉的审讯。
好在最后有惊无险。
剧烈跳动的心脏恢复正常,她松开衣角,伸手拉紧肩上披着的外套。
外套是一件藏黄色的工装夹克。
胸前别着一块拇指大小的不锈钢工牌,白底红字,是一个名字。
等等,名字!
苏婉怕看错,揉揉眼睛再次确认工牌上的名字:赵展图。
这不是昨晚看的年代文男主的名字吗?!
原来自己并不是简单的穿越,而是穿书了!
刚才那个男人不会就是男主本人吧?
反正长相和气质都跟书里描写的男主如出一辙。
还没等她验证猜想,卫生所的帘子被哗啦掀开,一道温柔的女声传来:“醒了就没什么大碍,泡个澡去去寒气就行。”
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走了进来,脚步往前,视线却是朝着身后的人。
苏婉便看见赵展图也跟着进来了。
才发现他手臂侧边有道长长的口子,渗出的血珠正沿着伤口往外冒。
应该是救她的时候被河里石头划伤的。
河坝浅滩处石块嶙峋,她从上游冲下来的时候就被撞击过好几次。
她目光再次落到男人受伤的手臂上,心里有点愧疚。
女医生探究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最后停留在苏婉披着的那件工装外套上。
心里浮起一丝疑惑,赵队从来都不让别人碰他的东西,怎么现在把外套给了这女同志?
苏婉也在打量这位女医生。
想到原书里,男主的前妻就是卫生所的医生,她试探道:“大夫您好,怎么称呼您?”
“我叫张雪。”
说完便从胸前口袋里掏出一支水银体温计,用力甩了几下,对她叮嘱道,“放在腋下夹紧,小心别掉了。”
苏婉接过,按要求夹住,心脏却控制不住疯狂跳动。
眼前这位正是原书男主的前妻!
书里的纸片人突然一个个出现在现实中,她受到的冲击不小。
“同志,体温计可以给我了。”
张雪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试图拉回她的注意力。
苏婉回过神来,收起发散的思绪,赶紧把腋下的体温计递过去。
“37.5度,低烧,没什么大碍。”
张雪举着体温计对着光线转了转,语气温柔。
又伸手指了指窗外面那一排灰色矮房:“那儿是工程队的澡堂,刚才赵队已经打过招呼了,现在没人用,你赶紧去洗个热水澡吧。”
“谢谢同志。”
苏婉心里暖了几分,原来刚才那男人突然消失是去澡堂打招呼了。
没想到人看着凶了一些,心还是挺细的。
同时她注意到,张雪用的称呼是“赵队”,两人现在应该还不是夫妻。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轻松了一些。
不过现在还面临一个新问题,她根本没有可以换洗的衣服。
最后只得硬着头皮向张雪求助。
张雪干脆取了一身病号服给她,叮嘱道:
“刚发下来的,还没人穿过,你自己衣服干了就赶紧还回来,卫生所就两套。”
这个年代大家都缺衣少食,一件衣服可以穿好多年。家里孩子多的甚至可以一件衣服穿四五个孩子。
也算苏婉运气好,赶上地质队驻扎到这个地方。除了粮食紧缺一点,其他物资都是优先供给驻队职工的。
苏婉抱着衣服出门的时候,隐约还能听到屋内张雪更加放柔的嗓音:“赵队,我帮你处理下伤口……”
想到原书剧情,苏婉了然。怪不得这么爽快就答应借她一套换洗衣服,敢情是在打发电灯泡。
不过男主长相确实招人,饶是她在后世见过那么多娱乐圈顶流和颜值博主,还真找不出来几个比他好看的。
就算人家跟块石头一样又冷又硬,也多的是女人前赴后继想要跟他处对象。
苏婉洗澡的时候还在回忆原书剧情。
她昨晚只是随手翻了一下,好多细节都没注意到。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一想到张雪和男主独处一个空间,心里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顾不上仔细探究自己的心理,她快速冲完澡回卫生所。
卫生所内,张雪正低着头摆弄药盒里的针剂,透明的针剂瓶互相碰撞,发出清脆的叮铃声。
终于挑好自己要的针剂,她抬眸对旁边的人道:“赵队,得补打一针消炎药,不然伤口容易感染。”
赵展图表情冷淡的坐在木椅上,左胳膊处的伤口已经包扎完毕,听到张雪的话,视线却扫向掀开帘子进来的苏婉,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张雪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只见洗完澡后的女孩,长发披肩,皮肤雪白,五官美得让人呼吸一滞。
她眸里闪过一丝复杂。
刚才女孩浑身狼狈,她没觉得对自己有什么威胁,但现在,一股危机感悄然袭上心头。
“稍等,我去里面配药。”
压下心中情绪,张雪淡定地端起桌上放针剂的铁盘,转身去了另一个房间。
堂屋内便只剩下两人。
赵展图抬眸看向站在他对面的女孩。
微卷的长发垂在背后,脸颊苍白褪去,多了几分红润。
乌发红唇,杏眼黛眉。
纤细修长的脖颈下,淡蓝色衣服领口微敞,露出的那截肌肤白得扎眼。
他不由自主就想到这几天一直反复做的梦,旖旎的画面和眼前妖精似的女孩重合。
他没受伤的那只手握拳抵着鼻端,试图压下喉咙处的干涩。
男人的咳嗽声低沉压抑。
听在苏婉耳朵里,却带起一丝愧疚。
对面的人是因为救自己而受伤。
河水那么冷,湿透的衣服贴在皮肤上,寒气入体肯定会着凉。
她环顾四周,若有所思。
终于,在墙角一个方桌上找到暖水瓶和搪瓷杯,用热水涮了一遍杯子后,倒了杯水递给男人。
“同志,喝点热水吧。”
苏婉讨好人的时候,表情格外乖巧,嘴角梨涡若隐若现,娇软的嗓音似羽毛拂人心尖。
对面男人绷直的嘴角松动几分,伸手接过面前的搪瓷杯,仰头喝了几口。
苏婉这才注意到他是用受伤的那只手接的水杯。
她赶紧上前,主动接过杯子:“我来吧。”
男人喝过的水杯有一丝若有似无的冷松香,清冽诱人。
苏婉不自觉地舔舔唇,一股前所未有的渴意涌上心头。
这么想着,她越发觉着口渴难耐,不由自主地顺着杯子里那股冷松香,慢慢将自己的唇覆了上去,正好是男人刚才喝过的位置。
雪白的搪瓷杯落下了一抹迤逦的红。
赵展图好像意识到什么,视线落在杯口女人饱满又娇嫩的红唇上。
一滴水珠突然从女人唇边滚落,沿着白皙纤细的脖子一路往下,最后消失在领口深处。
他眸光渐深,喉结不易察觉地轻滚几下,随后又飞快移开视线。
直到冷松香被尽数吸入体内,苏婉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她居然当着赵展图的面,用他刚喝过水的杯子,并且还是在同一个位置。
简直太羞耻了!
但那一瞬间的行为完全不受控制,怪就怪那味道太过香甜诱人。
她烫手似地放下茶杯,后知后觉解释一句:“呵呵,一定是太渴了。”
男人墨眸幽深,沉默地盯着她。
苏婉被那视线看得有些害怕。
但她想赶紧揭过刚才羞耻的一幕,只能迎着男人幽深的视线坐到他旁边:“同志,今天谢谢你救了我。我叫苏婉,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因为坐得近,冷松味渐渐又浓烈起来,她艰难地抵住身体的反应,尽力不往香味来源处靠近。
屋内光线暗淡,钨丝灯泡时不时发出滋滋的电流声,男人的表情在灯光下愈加晦暗不明。
片刻后,低沉的嗓音才响起:
“赵展图,宇宙的宇,亚新的新。”
苏婉抓着木椅的手不自觉紧了紧,果然,这位就是原书男主。
随之脑海中浮现一些零散的剧情画面。
就在她愣神之际,里屋门口传来响动。
张雪端着盛放针剂和针筒的托盘走出来,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笑容:
“药配好了。”
将托盘放在桌上后,她转头看了苏婉一眼:“你身体没什么大碍,可以回家休养。卫生所一般只接收队里的职工,你在这儿不符合规矩。”
苏婉闻言,目光不由自主看向赵展图。
他胳膊上的伤口包扎严实,只要注意不沾水就行,应该可以和她一起走吧?
她忘记自己跟赵展图不过刚认识,脑子一热,脱口道:“那这位同志应该也可以走了吧,他伤口已经没有渗血了。”
张雪脸色一滞,原本温柔的神色被严肃取代,语气也不自觉带上几分犀利:
“这是我们队长,他还得留在这儿打一针抗生素以防止伤口发炎。如果我没有及时给他注射,出现严重后果,我是要负责的。
赵队对整个地质队非常重要,要是他的手废了,队里没有人能替代他画勘探施工图,造成工期延误,你我都担待不起!”
苏婉粉唇微张,很想再争辩几句。
但她对赵展图的过分关注,属实有些不正常。
而且她刚才的话又引来了男人凌厉的打量。
显然现在已经引起他的戒备。
想到自己的特殊体质还要靠他来解除,苏婉压下心头那抹怪异的酸涩,转身离开了卫生所。
直到她的背影彻底消失在门口,男人都并未有任何反应。
见状,张雪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探究的视线从两人身上收回。
心底涌起一股小小的喜悦,这是不是说明,在自己和那个女同志之间,他更维护自己?
那个女同志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村姑,偶然被赵队救了,仗着有几分姿色还管上别人了。
赵队是什么人都能肖想的吗?也不看看以前在大院的时候,多少漂亮小姑娘追着他跑,他正眼瞧过谁?
反正她是不会承认,她嘴里的村姑,比她见过的最漂亮的小姑娘还要美艳几分。
不过这不重要。
她嘴角浮起一抹笑,手上的速度也麻利起来。
一管针剂推进了赵展图体内。
苏婉从卫生所离开后才发现自己根本无处可去。
她在原书里是个刚出场就领盒饭的路人甲,得亏被人抛尸时遇上男主搭救。
但倒霉的是,她的特殊体质也跟着穿了过来。
苏家女性容貌绝美,可是身体内比正常人多出一种酶,能闻到异性身体细胞代谢物的味道。
一旦跟对方有亲密接触,味道就会异常刺鼻难闻。
随着年龄增加,体内酶含量的激增会抑制正常细胞分裂,导致她们比正常人更早衰老死亡。
破解之法便是尽早找到一个气味好闻的人结婚同房。
所以苏家女性一般结婚都很早,到苏婉这辈就剩她迟迟没找到合适的人。
也是因为这样,她才年纪轻轻就猝死了。
但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穿书第一天竟然就遇到了能破解她体质之人。
她不想错过,再体验一次猝死的滋味。
然而八十年代,大家观念普遍保守,只有领证后才会进行到最后那步。
所以最后苏婉决定等男主从卫生所出来后,就直接跟他表白,先处上对象,再争取结婚。
反正那个男人长相和身材都刚好在她审美点上,自己不吃亏。
夜色如墨,厚厚的云层罩着月亮,周围静谧无声。
在附近溜达了四五圈,眼见天都黑了,赵展图还是没有出来。
苏婉搓搓胳膊,想着原书剧情,心里的怪异感越发强烈。
书里提过一段,男主对张雪非常反感,领证和酒席都没有出现过,当然也没有洞房,婚后更是主动申请到大西北调研,直到张雪过世才回来。
张雪婚后因为男主冷待一直郁郁寡欢,没几年得了乳腺癌,没活多久。
她死后才有闲言碎语传出来,说她婚检时候还是完璧之身,守了这么多年活寡能不郁郁寡欢么。
光看原书,根本不清楚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心里的那股不安感促使苏婉决定进卫生所看看。
原书里赵展图是个心思很缜密的人,刚才他已经对自己有所防备,现在贸然闯进去,说不定会引起男人反感,到时候再告白倒显得别有目的了。
思忖之下,她借着月光,从后墙翻进了卫生所。
墙角堆着一摞厚厚的柴垛,阴影处刚好够藏进一个人,她便躲在里面屏息听着屋内的动静。
夜风很冷,她双手抱在胸前,无比怀念自己温暖的大别墅。如果没穿到这儿,此刻她肯定舒舒服服躺在沙发上,刷着手机,哼着歌,简直不要太爽。
正想着,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死前的美梦一样,她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温暖的别墅,正坐在客厅云朵般柔软的羊皮沙发上,茶几上摆着保姆刚熬好的养颜燕窝粥。
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她又起身端起那碗燕窝粥,掌心里搪瓷盅温润的触感告诉她,一切都是真实的。
她很快反应过来,穿越者的金手指虽迟但到!
她的大别墅也跟着穿过来了。
不过现在没时间探索更多,她起身在别墅工作间找了几样东西,意识一闪便回到了卫生所后院。
夜里气温下降,嗖嗖的风刮在脸上带起阵阵凉意。
屋内一直没有动静,她无奈选择了主动出击。
绕到卫生所的前院,苏婉敲响大门。
咚咚咚!
声音在夜风中格外虚弱:“张医生你在吗?”
过了半晌,屋里才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有人回应:“什么事?”
“我下午把自己衣服落里面了,我只有那一身,现在应该已经干了吧?”
话落,门“吱呀”一声,露出了一条能见人的小缝。
张雪抵着门,整张脸隐在黑暗中,只从狭窄的门缝间露出一只眼睛。
不悦的目光射向门外站着的人,怎么又是她?真像甩不掉的牛皮糖!
苏婉试着推门,想挤进屋里看看什么情况。
她十分确定赵展图没有出卫生所。
但她双手用力却没推开眼前的门,只能解释道:“张医生,我自己进去拿就行,我知道放哪儿了。”
张雪语气冷淡:“不用了,等着,我给你拿。”
转头就把门“哐”的一声关上。
不给她一丝可能进入的机会。
过了一会儿,门再次敞开一道小缝,刚好够张雪把衣服递出去。
就是这个空档,苏婉掏出早准备好的防狼喷雾,直接对准张雪的眼睛狠按了几下。
一股辛辣的雾气直射而出,痛呼声立刻响起。
“啊!啊!啊!”
苏婉趁机侧身用力朝门上撞去,门终于被撞开,门后的张雪一个趔趄,捂着眼睛狼狈地跌倒在地上。
苏婉闪身而入,手里的防狼喷雾换成电棍,朝着地上的人一顿刺激,结果没刺激几下,地上的人就晕了过去。
她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电棍,此刻电压调节按钮赫然在最大档,完了,该不会出人命吧?
蹲下身子,她颤颤巍巍地将右手食指放到张雪鼻孔下。
还好还好,人还有气。
这才发现张雪只披着一件白大褂,里面竟然什么衣服也没穿。
苏婉再迟钝也知道张雪在搞什么幺蛾子了。
这不就是年代文里算计结婚的常见梗吗?
先把男人弄晕,再把自己脱光跟人躺一块儿,醒来后以失身为借口要挟人家娶她。
别管有没有真失身,反正躺过一个被窝就得负责。
原来张雪打着这个主意呢。
没想到她看起来温婉得体,实际上这么阴险算计。
苏婉不是什么圣母,一想到原书里男主被张雪用这种方法赖上,她就觉得该让张雪付出一些代价。
她从空间里拿出口罩给自己戴上,然后用助眠喷雾朝张雪面前喷了十几下,这种喷雾会让人产生困意,但用量过多则会导致昏迷。
做完之后,她又从空间拿出电动轮椅,推着人出门了。
下午的时候苏婉在附近踩过点,卫生所不远处有个临时工棚,里面住的都是从附近村子招的劳工。
其实就是干重体力活儿的,比如凿山挖渠之类的。
她推着轮椅到了工棚附近,将张雪卸在地上,收起轮椅后,飞快地敲了几下面前的门,便躲进对方的视线盲区里。
果然,不一会儿工棚的门便打开了。
一个矮小结实的男人端着煤油灯走了出来,见到地上穿着白大褂的女人,立即认了出来。
但毕竟是男人,看到白花花的胴体眼睛都直了,呼吸陡然粗重起来,煤油灯下肥厚的嘴唇上下一抿,吞咽的“啪嗒”声在夜里格外清晰。
男人朝周围看了一圈,不远处几株大树矗立,叶子沙沙作响,更显得周围静谧无声。
他试探地朝地上的人踢了两脚,没有任何动静。
终于是没有任何顾虑,弯腰单手就把地上的人拖进了屋内。
工棚里的工友都是附近的村民,一般晚上除了留一个人值班外,其余的都会回自己家中。
这几晚刚好轮到赖三。
别人有老婆孩子热炕头,他30多了还光棍一个,回不回家也无所谓。
但是没想到今晚还有这样的美事。
将女人扔到床上,他便直接覆了上去,将脑子里想过的事儿一一做了一遍。
苏婉在张雪被拖进去后便转身回了卫生所。
她相信那男人肯定能弥补张雪上辈子守身如玉的遗憾。
卫生所内,她径直往里屋的病房走去。
掀开门口的布帘,一眼便看见床上安静躺着的男人。
眉眼不似醒着时那般锋利,棱角分明的五官仍然给人一股凌厉的压迫感,似沉睡的巨兽,安静但有力量。
上身的军装背心已经被脱掉,露出挺阔的身姿,线条分明的腹肌在灯光下泛着冷玉般的光泽。
真是上天的宠儿,每一处都精致完美。
视线下移,触及男人狭窄腰线间紧扣的皮带时,苏婉大大松了口气。
还好自己及时赶到,张雪应该没来得及做什么。
但还没等她平缓心情,床上的人身体明显异常起来。
男人皮肤开始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唇角紧紧绷着,脖颈处的青筋一根根骤起,似乎在抵抗什么,身体颤动得厉害。
视线下移,某处似乎也有越发蓬勃的趋势。
这是生理反应吧?
苏婉还是第一次近距离感受这种反应,脸颊瞬间飞起两抹绯红。
这状态,怎么这么像中了那种药啊?
眼看着床上的人身体颤动越发明显,额上豆大的汗珠顺着发梢一滴滴滚落,不一会儿就将枕巾浸湿大半。
全身的肌肉线条像拉到十成的弓箭,仿佛下一秒就要拔地暴射而出。
苏婉担忧的视线落在男人脸上,可千万别是中了那种药。
这么想着,她伸手覆上男人的额头,冰凉的掌心立刻被一股灼人的气息包围,甚至有些烫手,这体温恐怕得有40度了。
她立刻从空间里找出冰块和毛巾,一遍遍耐心地帮男人湿敷降温。
在持续冰敷下,男人的意识渐渐恢复。
但随之而来的是体内那股灼热的感受更加清晰。
他恍如置身一片热浪之中,额上青筋再次根根暴起,凌厉的肌肉线条绷得笔直,饶是定力坚定如金石,也无可抵挡那股随时要从身体里喷涌而出的渴求。
身体里的血液仿若炙热沸腾的岩浆,在叫嚣,在冲撞,急切地想要觅得一处幽谷,狂泻倾出。
大脑不受控制地想起前几晚梦里的女人。
苏婉就是在这个时刻闯入男人视线中。
对上男人凶猛如兽的目光,柔软的小手还没来得及从他额间撤下。
男人的视线锁住她,竟比她手心的温度更加烫人。
对视间,浓烈的冷松味裹挟着男人的体温袭来,苏婉身子一软,直接跌到了男人结实的胸膛上。
好像是她主动依偎上前一样。
肌肤相触瞬间,灼热的体温传递过来,她雪瓷般的肌肤立刻镀上一层浅粉。
温香软玉,雪肌粉体,感受着胸膛处的柔软,男人身体绷得更加笔直。
苏婉只觉得身下的东西烫得硌人,喃喃解释道:“你被张雪下药了,她应该是想对你做点什么,不过……你……你要是愿意,我……我……”
她想说,你要是愿意,我可以帮你。
她空间里有很多储备药,有一种治疗焦虑症的口服液就有静心凝神的作用。
但在体内那种酶的作用下,她的身体愈加酥软,连带着说话的气息也不稳,娇软的嗓音断断续续。
听在男人耳朵又是另一种勾引。
赵展图灼热的视线里,只剩下那张嫣红欲滴的小嘴,一张一合,吐出那些将人理智焚烧全无的话。
梦里的画面再次浮现。
湿漉漉的小妖精缠在自己腰间,黑发如瀑,腰肢细软得如风中的柳枝,随风摇摆起伏。
肌肤莹白雪瓷,轻轻一捏便会留下点点痕迹。
现在梦里的人就在眼前。
而且对他说愿意……
男人刚刚恢复的意识又混乱起来,自控力顷刻间土崩瓦解。
炙热的大掌包裹上柔软无骨的小手,眼看事情就要往不可描述的方向发展,苏婉赶紧从空间里拿出两瓶口服液喂给男人服下。
随后用力撑起身子,尽量远离男人身体。
再这么酥软下去,她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出格行为。
她可不想在这里就草率地把自己交出去。
片刻后,冷松味渐淡,男人体内的灼热褪去,但视线仍旧锁定在床边娇艳的小脸上。
两人目光相撞,苏婉酥软的身体还未完全恢复,雪肌粉体,像颗饱满多汁的蜜桃,眼眸里漾起一丝水汽,潋滟勾人。
男人闭了闭眼,挡住那勾魂夺魄的目光,疲惫沙哑的嗓音透着郑重,对她道:
“我会对你负责。”
那是一个男人最重最珍贵的承诺,但此刻却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赵展图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对着一个仅在梦里出现几次而现实一无所知的女人说出那样的承诺。
轻浮得好像他那些整天沾花惹草的大院发小,骗姑娘亲热时说的甜言蜜语。
我会娶你,我会对你负责。
然后姑娘便昏了头,任他们为所欲为。
最后发小们结婚了,每次聚会都在他面前讲述鸡飞狗跳的婚姻生活。
本来就觉得女人麻烦,再听听婚后女人的无理取闹,更是对婚姻敬而远之。
直到今晚,他心甘情愿地作出那句承诺——我会对你负责。
如水的月光透过窗棂倾泻而入,在灰白的墙上投下两道暧昧的身影。
苏婉醒来的时候已经不在卫生所病房了。
她躺在一张狭窄的单人床上。
蓝色的床单凌乱褶皱,她身上穿着宽大的白色衬衫,厚实的被子被她白嫩修长的双腿夹在腿间。
转头轻嗅颈间的枕头,洗发香波的清香立刻充斥鼻尖。
她第一反应是安心。
因为太过灵敏的嗅觉,她无法忍受自己躺在充满奇怪气味的地方。还好这个地方是香香的。
想到昨晚的种种,一丝红晕爬上脸颊。
该死的特殊体质,导致她一闻到赵展图身上好闻的冷松味便全身发软。
身体不受控制地想要往他身上贴。
还好她借着最后那点力气给男人服下解药,不然昨晚……
想到可能的后果,苏婉脸颊一烫,心跳都快了几分。
摇摇头赶走脑海里的画面,她撑起身子打量起四周。
这里似乎是男人的宿舍。
灰白的墙壁上整齐张贴着几张城市地质图。
地质图下方,靠墙摆着一张实木书桌。桌上的物品不多但摆放整齐,几乎都在一条直线上,彰显着书桌主人变态的控制欲。
书桌旁立着一列三角形支架,最上面挂着毛巾,下方几个年代感十足的搪瓷盆依次摆放。
靠窗的地方还有一个五斗柜。
房间虽小,但格局布置得格外舒适,而且所有家具颜色一致,看起来干净整洁。
苏婉对男人的好感又多了一些,她喜欢有品位的男人。
穿上男人的大拖鞋,她走到柜子旁,准备找一条裤子穿。
拉开抽屉,眸里再次闪过惊讶,柜子里衣物虽少,但每样都叠得像豆腐块一样,整整齐齐摆到一起。
这男人怕不是当过兵吧?
内务整洁成这样,她都不敢随意乱动,怕破坏这种禁欲的秩序感。
想到禁欲感,苏婉脑海里浮现男人那张完全按照她的喜好长的脸,嘴角不自觉弯起。
赵展图进门的时候,就见到柜子抽屉开着,女人正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的衣物,嘴角还噙着笑。
白色衬衫松松垮垮地套在她身上,衣服领口敞开,锁骨下面一抹红痕清晰无比,昨晚到底没把持住,讨了点利息。
想到自己清醒之下的失控,他握拳咳嗽两声:“在找什么?”
女人回过神,慌乱地放下手里的衣物,站直道:“我想找一条裤子穿。”
说完,两人视线都不约而同落到了衬衫下光溜溜的长腿上。
两条腿骨肉均匀,又长又直,肌肤更是如上好的羊脂玉,雪白莹润,泛着淡淡的光泽。
但腿内侧几道清晰的指痕若隐若现,让人不禁浮想联翩。
赵展图指尖微动,想起昨晚抱她回宿舍时,指尖传来的绵软触感。没想到女人的皮肤这么娇嫩,只是握了一下就留下指痕。
他克制地收回视线,越过女人走到书桌前,将手里的饭盒摆了上去。
“吃点东西吧,我在食堂打的。”
清冷的嗓音响起,仿佛又如初见时那般冷厉自持。
苏婉昨晚折腾大半夜,体力透支严重,肚子早就饿了。
暂时搁置了改裤子的想法,准备先喂饱自己。
饭盒里是熬得黄澄澄的玉米粥,里面埋了两个剥了壳的鸡蛋。
在乡下鸡蛋是很珍贵的东西,大家攒好几个月才会舍得吃一次。虽说地质队是国家单位,也不会奢侈到早餐就一人发两个鸡蛋。
何况鸡蛋还是剥了壳的,一看就是怕别人发现,要剥壳偷偷藏饭盒里的。
“你特意买的鸡蛋?”
苏婉心情好的时候,嘴角两个小梨涡若隐若现,有种娇嗔的风情。
带笑的眼睛看向站着的男人。
男人没否认,点点头:“趁热吃。补身体。”
言简意赅。
苏婉不再客气,眯眼吃了起来。
喝了粥又吃了鸡蛋,胃里暖暖的,整个人瞬间回血。
这才注意到旁边的男人一直站着,她好奇道:
“你坐呀,站着干什么?”
这不是他宿舍吗,怎么倒像个外人处着。
赵展图沉声道:“男女授受不亲,我们还没领证,坐一起被人看见不好。”
苏婉眼睛染上笑意,调皮地眨了眨:“那昨晚你怎么不离我远点?”
赵展图第一次被女人呛到。
他抬抬眉,冷硬的表情柔和几分,看着眼前的笑颜如花的女人,语气认真:“我今天去单位打结婚申请,咱们这两天去把证领了。”
领证?
苏婉回忆起昨晚男人俯身在她耳边那句“我会对你负责”。
她看过原书,当然知道男主是个重承诺的人,这种话不会随便拿来哄女孩子。
其实算起来,自己对男主的了解,不比那些处了好几年的情侣少,毕竟她可是在上帝视角看过男主的一生。
她不排斥婚前亲密行为,甚至同居也很正常。
而且昨晚就想着要跟赵展图处对象结婚。
明明事情都在按照自己的心意发展,但为什么心中却突然生出一种迷茫?
婚姻的基础起码要有爱情吧,两人之间顶多算好感,可能还是自己一厢情愿更多。
如果自己昨晚没有碰巧识破张雪的诡计,是不是昨晚男主就会和张雪……
虽然原书里面有提到男主和张雪并没有夫妻之实,大概率他们之间的婚姻是张雪算计来的。
但,她承认自己现在钻牛角尖了。
在后世作为穿搭博主,每天都被粉丝捧着,小仙女、女神各种夸奖包围着她,从来都是别人主动追求。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对上赵展图却开始犹豫迟疑,甚至都不确定对方对她到底有没有好感。
而且原书里赵展图还会有第二段婚姻,她能对抗得过剧情发展吗?
苏婉凝着小脸,嫣红的唇瓣紧抿着,种种不确定在她脑海里闪过。
她还是心里别扭。
“赵同志,婚姻是建立在爱情的基础上,而不是凑合过日子。至少我不需要这样的婚姻。所以你也不用真的对我负责。”
“不用对你负责?你不愿意跟我结婚?还是你对谁都那么随便?”
赵展图剑眉微蹙,眸子一片冷意。
“你什么意思呀?”苏婉小脸一垮,居然说她随便?!
他知不知道有多少追求者天天嘘寒问暖,送包送首饰只为跟她吃一顿饭,其中不乏跪舔的大帅哥,她都不带搭理的!
这男人居然以为她随便?!
她觉得很有必要纠正一下男人的错误认知。
“赵同志,你的思想很有问题,不是谁遇到昨晚的情况我都会多管闲事,而且我身体也是……第一次……那样。”
想到昨晚,苏婉莹白的小脸突然一片粉红。
虽然她平时没少跟闺蜜说虎狼之词,可毕竟是第一次对着一个男人说这样的话。
男人周身的冷意消散几分,如墨的眸子准确捕捉到女人脸颊处的粉红。
苏婉继续解释:“不是不想跟你结婚,只是不能接受没有感情的婚姻。那样的话,你跟我或者跟张雪结婚都没有区别的。”
她清楚知道自己别扭的点,就是想确定赵展图到底是自愿还是被迫跟她结婚。
原书里他的单位领导、同事甚至他的父母都是第一段婚姻的帮凶,形势所迫之下他才不得不娶了张雪。
书里写得很清楚,他的征途是星辰大海,张雪就像大海里的暗礁,他没必要因为触礁就让船直接沉了,他可以选择绕开继续航行。
她怕自己跟张雪一样,也是他不得不绕开的礁石。
赵展图看着眼前女人杏眼微扬,眼角眉梢都盛满天真风情,好像根本不懂一个女孩子的名声有多重要,终是耐心道:
“这件事对你影响很不好。我不知道张雪有什么计划,会不会散布一些对你不好的谣言,最好的办法就是我们尽快领证结婚。我不会让你凑合过日子,我会……对你很好。”
顿了顿,他漆黑的眸子透着郑重:“你和张雪不一样。如果昨晚是她,我不会……那样。”
苏婉只觉得心脏某处被人轻轻捏住,心里那些小别扭瞬间化成粉末,烟消云散。
是呀,原书里面那么冷静自持,高岭之花一样的人,怎么可能轻易屈服于张雪的诡计?
除非,剧情因为自己的到来偏离。
不得不说,苏婉真相了。
原书里面张雪只给男主注射了麻醉,男主全程处于昏睡状态,张雪脱光衣服和男主躺在一张床上,然后提前设计引来众人围观,最终成功逼婚。
但张雪在看到苏婉的长相后多了几分危机感,又多注射了一种药,给自己上了双保险。
苏婉微扬着头,莹润的杏眸落到面前男人身上。
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才遇到的命定之人,倾身靠近男人耳边,红唇娇艳欲滴,气息似糖霜一般:“那如果结婚的话,我们需要准备什么?”
她的话让男人眉梢眼角的冷厉立刻散去。
赵展图沉声道:“不用你操心,我会准备好一切。彩礼一样都不会少,只是需不需要提前给你家里人知会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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