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顾老夫人手拄着拐杖,眼里闪过疑惑。 不过她到底是见过风浪的人,稳重不少,“慌什么,侯府好歹也是伯府的亲家,能出什么事儿,大惊小怪的,走,我们去看看。” 话虽这么说,她心里也有些打鼓。 毕竟一个徒有富贵的伯府与那功勋出身的永安侯府比起来,可以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侯府虽有这么个亲家,可从来没跟伯府走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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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愣了,顾老夫人和刘氏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
可她们已经到了这里,身后几个侍妾,姐儿哥儿的都在一处看着,场面一度极其尴尬。
顾梦宁适时惊呼一声,“天!大姐姐!祠堂重地!你在干什么!那个男子是谁!”
顾嘉和江隐同时回过神来。
透过门窗,看见外头竟然站着一大堆人,登时也变了脸色。
“不不不!”顾嘉猛地推开江隐,惊慌失措的哭道,“祖母!母亲!不是你们看到的这样!我……我也不知道江公子他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这可是顾家祠堂!我真的不知道!”
她也飞快意识到事情慢慢开始往她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
有些癫狂,又有些不知所措的尖声吼道,“祖母,您听我解释,听我解释啊!”
有人幸灾乐祸,有人惶恐害怕,大家低声议论纷纷。
“这大姑娘平日里也看不上江家啊,怎么跟江公子搞在一起了?”
“江公子到底是怎么进的顾家?堂堂伯爵府,若没有内鬼,他一个寒门子弟怎么进得来后院?”
“看他和大姑娘站在一起的样子,这个内鬼,怕就是大姑娘的人了,这可是明晃晃的私会啊,大姑娘这胆子也忒大了些。”
刘氏气不打一处来,炸毛了,“都住嘴!”
发完火,又一脸惶恐的朝老太太看去,“母亲,事情绝对不是这样的,我们应该听听嘉儿的解释,这,一个大男人进了祠堂,必定是中邪了……”
顾老夫人冷笑一声,气得脸色难看,“所有人都散了!来人,把江公子给老婆子请出来!”
顾嘉眉心直冒冷汗,脑子里嗡的一声,似死了一般,泄了气的瘫坐在地上,脸色一阵惨白。
江隐被人拉着走出顾嘉祠堂,路过顾梦宁,阴冷视线落在她俏白娇嫩的小脸上,拳头狠狠捏紧。
顾梦宁几不可见的露出一个淡淡浅笑,用唇语对他说了一句,“江公子慢走不送。”
再转过身时,就只见江隐被人推搡着,一个狼狈的背影。
新晋榜眼郎君,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多好的一个人才。
可现在却要被毁了。
深夜翻墙,夜入伯爵府,偷会伯府嫡女,祠堂幽会,不顾祖宗脸面。
不管是顾嘉,还是江隐。
在这汴京权贵里头,谁还能有敞亮前途?
她越想越觉得命运真是奇妙啊。
当初她那么巴心巴肺的爱他,可他不珍惜,现在他竟然主动潜入伯府来找她要一个喜不喜欢他的说法,顺便也给了她一个报复顾嘉的机会。
呵,这也许就是下贱的男人吧!
……
江隐被带到了永寿堂。
顾老夫人让人着急忙慌的去将衙门里的顾伯言请了回来。
所有人都被拦绝在外,不能进去,里面的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没有人清楚。
门外。
赵姨娘意味深长的看顾梦宁一眼,“二姑娘昨儿从宫里回来就不太一样了,今儿在这天光下一瞧啊,果见二姑娘姿容姣美,昳丽倾国,精致清丽得让我都觉得眼前一亮呢。”
顾梦宁淡淡低眉,“姨娘说笑了,我哪里比得上四妹妹容色天成。”
顾霜扯了扯嘴角,跟二房的这位独女并不熟悉,“二姐姐客气。”
顾梦宁抬眸,视线落在顾霜稚气未脱的小脸上。
她想起上辈子,顾霜十五岁谈婚论嫁,被嫡母刘氏安排嫁了个不懂诗书的军户人家。
可怜她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嫁过去才知道,那人竟然是个土匪出身,被朝廷收编做了个小兵长,一身的土匪气,凶狠残暴。
顾霜嫁过去没一年,就被人折磨得没了气儿,一口棺材抬回了伯府。
赵姨娘那时候已经被刘氏斗得失去了大伯的宠爱,偏居伯府冷院,死前连自己女儿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顾梦宁对顾霜心怀同情,赵姨娘与刘氏作对又正合她意。
敌人的敌人的就是朋友。
她想与她们母女两结盟,遂客客气气笑道,“四妹妹现在十二岁了吧?我们年纪相当,妹妹若有空,可以多往我院子里走一走,我前儿得了一副好的字画,想邀请四妹妹一起看看。”
顾霜一愣,诧异顾梦宁竟然主动讨好自己一个庶女。
赵姨娘拍了拍自家的傻闺女,笑道,“那自然是可以的,嫡女的东西不比咱们蒹葭苑啊,肯定是好东西,霜儿,等有空,去你二姐姐院子里瞧瞧去?”
顾霜拧了拧眉,有些不情愿。
二姐姐性子懦弱,往日里都跟大姐姐走在一起,如今跟自己这个庶女交好,怕是有什么算计。
顾梦宁也不在意,顾霜年纪小,心思重,可也比大房其他几个子女善良单纯多了。
有些事不能一蹴而就,得循序渐进的慢慢来。
“姨娘也要小心些,最近天气渐冷,要多注意风寒,找外头医术高明的大夫来看看。”
赵姨娘奇怪的瞪她一眼,她好端端的,找什么大夫,这不是咒她生病么?
“好了,你姨娘我知道了,明儿就请个大夫进来。”
“姨娘切记要偷偷请进来,不要让大伯母知道了,顾梦宁还要去看看弟弟,就先走了。”
赵姨娘没再说话,打量她几眼,眼神里多了几分凝重。
顾梦宁低眸浅笑,有些事浅言辄止,稍微提点一下,希望赵姨娘能聪明一点儿。
……
从永寿堂出来,去沐风斋的路上。
胭脂笑嘻嘻道,“姑娘,这下,没人再敢说是姑娘你喜欢江公子了,江公子跟大姑娘这样子被这么多人看见,那婚事迟早是要定下来的。”
“是啊。”顾梦宁叹了一声,“不但要定下婚事,还要越早定越好。”
“姑娘,江公子会不会把昨晚来找你的事供出来啊。”胭脂越想越担心。
顾梦宁笑道,“你放心,他不会这么蠢。”
说自己跟伯府郎中勾结?
说放他进来的是她?
到时候她只要打死不承认,他就永远也下不了台,还不如直接推到顾嘉头上,反正顾嘉现在在老夫人那里已经没有任何信誉可言了。
顾梦宁运筹帷幄的眯了眯眼,“祖母手脚得快些了,不然等流言传出去了,顾嘉真的不用做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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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丑事儿,老夫人怎么会让流言传出去?这可是事关咱们东平伯府所有小姐名声的大事。”
顾梦宁冷冷勾起嘴角,“虽然祖母想瞒天过海,可又怎么抵得住悠悠众口?你有没有瞧见赵姨娘和顾霜,今日看到顾嘉跟江隐拉扯在一起时,眼睛都快瞪圆了吗?”
胭脂一愣,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原来如此!姑娘,赵姨娘受宠,平日里晨昏定省懒懒散散的,能不来就不来,难怪今儿一早姑娘就让奴婢去赵姨娘的蒹葭苑外故意说大姑娘进了祠堂的事,为的就是让赵姨娘一起来看热闹!”
顾梦宁淡淡莞尔,“赵姨娘最看不惯刘氏,顾嘉昨晚进了祠堂这么跌份儿的事儿,要是让赵姨娘知道了,今日必定会带着女儿前来看刘氏的热闹,她又是个大嘴巴,什么事在她眼前一晃,不用明天,今日,这消息就能长了脚一般飞出去。”
她眼里微微泛冷,“就算赵姨娘被人封了口,我也要想法子把消息传出去。”
“可这件事兹事体大。”胭脂还是担心,“日后姑娘和小侯爷的婚事就……”
顾梦宁顿了顿,想起漫天大雪里,那张俊美无俦的清冷面庞,心里微微一乱。
永安侯府的小侯爷苏桓风,不管他品性如何。
他的家世地位都值得许多贵女去追求。
但她不一样,她这辈子只为了复仇而生,男女情事,都不是她敢肖想敢触碰的东西……
三个月后,他亲自上门退婚。
到那时,她还要提前给自己找好一个新的退路,一个可以不用动心动情,却能保证她一生无虞的人家,了此残生。
又或是,摆脱伯爵府,带着弟弟去边疆寻父亲,做一个自由自在的野姑娘,也比一辈子困在后宅的一亩三分地强。
“姑娘!”
顾梦宁在前头走,胭脂在后面追,“那五天后的冬猎会,你还去么?听说,咱们未来姑爷也会去,到时候,姑娘好好跟姑爷解释解释跟江公子的事,相信姑爷不会介意姑娘的。”
“冬猎会?”
“对啊。”
差点儿把这这么重要的事儿给忘了。
冬猎会是皇家举办的,到时候京中所有贵族子弟,名门闺秀都会前去参加。
上辈子,冬猎会上,她一心一意想选择江隐做她的冬猎盟友,丢了好大一个脸!
又因为在那大雪封林的山野里,遇到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
之后三天的打猎比赛,她都没能参加。
倒是让顾嘉在冬猎上出了不少风头,永安侯小侯爷恐怕就是那时候喜欢上顾嘉的……
想到这儿,顾梦宁冷冷勾唇,“去,自然要去。”
不但要去,还要带着顾嘉一起去。
上辈子所有的仇和恨,就在冬猎会上,一并清算!
说罢,顾梦宁抬脚进了沐风斋。
迎头撞上一个冒冒失失的丫鬟,她不悦的蹙了蹙眉,“站住,你对小公子做了什么?”
那丫鬟衣衫不整,手臂上血淋淋的,慌慌张张的在原地站住。
抬头看见来人居然是二房那唯唯诺诺的二姑娘,瞬间定了定神,趾高气扬道,“我不过是在给小公子喂药,被小公子挠了一爪子,二姑娘凶什么凶?二姑娘若真心疼小公子,就该自己来喂药才是!何苦劳烦我们这些干干净净的丫头来伺候一个小残废!”
“啪!”
没等她话说完,顾梦宁一巴掌狠狠甩了上去,眼里划过一道厉色,“你说谁是小残废?”
“二姑娘,你竟然敢打人,你知道我是谁的人吗就敢对我动手?!”
顾梦宁眸光发寒,眉间冷意汹涌。
胭脂更是气不过,见自家姑娘硬气起来了,也挺起胸膛,扬起小手,几个耳刮子打得那丫鬟脸颊高肿,“你一个做奴婢的竟敢跟主子叫板起来,管你是谁的人,今儿我们打的就是你!姑娘,你别动手,让奴婢来!”
那丫鬟再大的气性儿也被打蒙了,被胭脂强硬的按在地上,屈辱又不服气的跪了下来。
人跪了,小嘴可没跪,依旧傲慢道,“我可是刘妈妈的女儿,顾家的家生奴婢,二姑娘你敢这么对我,就不怕我母亲去老夫人那里告状么!”
刘妈妈是李妈妈的小姐妹,到了年纪就在李妈妈的撮合下配了府里的管家。
如今也算是府有资历的老人了。
平日里无人敢对她吆五喝六,过得跟个主子一样。
顾梦宁这时候才想起她的名字来,她叫翠灵。
上辈子,刘氏原是有心将这个丫鬟抬做弟弟的通房,就在明年年初,翠灵便怀了弟弟的孩子。
哭着闹着,若弟弟不给个名分,就要寻死。
那时候,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丫头狼子野心,想靠弟弟上位,还帮着劝弟弟娶了翠灵。
现在想来,她简直恨透了自己的愚蠢无知!
弟弟才十岁,双腿到后面肌肉萎缩不能行走,怎么可能让翠灵怀上孩子?
这一切都是刘氏为了击垮二房的阴谋!
顾梦宁越想,越觉得浑身冰冷。
刘氏……她怎么可以让一个才十岁的少年就承受这么多痛苦和委屈!
“姑娘,我们怎么处置这个丫头?”胭脂气过了,回头来也觉得得罪了刘妈妈的人不划算。
毕竟刘妈妈是府里管家的原配,以后要给暮雪斋穿小鞋,不就是她吹吹枕边风的事吗?
上一世的一桩桩一件件悉数浮现脑海,顾梦宁死死捏着拳心,努力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她扬起一个不好意思的笑脸,主动将翠灵拉起来,赔笑,“好姐姐,刚刚是我一时气糊涂了,这个镯子就当我送给你赔罪的可好?”
说着褪下手腕上价值不菲的碧玉手镯,塞进翠灵手里。
翠灵冷冷的嗤笑一声,不情不愿的站起来,讥讽道,“二姑娘现在不摆小姐的谱儿了?”
“姐姐这不是说笑么?”顾梦宁沉下眸光,笑意不达眼底,柔声道,“我就是见姐姐手上流了这么多血,关心弟弟,所以才方寸大乱,失了分寸,这镯子要是不够,这个璎珞也送给姐姐如何?”
“算你懂事。”翠灵眸光贪婪的缩了缩瞳孔,将那璎珞和镯子塞进自己袖子里。
顾梦宁故意露出弱态,可怜巴巴的咬了咬唇,“我不小心得罪了姐姐,姐姐可千万别将今日的事告诉祖母和大伯母才好,姐姐以后要是首饰不够戴了,都可以来找我要。”
翠灵一听,眼睛更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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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房就顾梦宁这么一个嫡女,她娘亲叶氏去世得早。
叶家为她准备的一大堆嫁妆都锁在二房私库里。
二夫人的娘家叶家才是真正的百年大族,那私库里珍珠翡翠,金银玉器,古玩字画,不计其数。
她正愁没法子从里头骗点儿东西出来,机会就这么送上门来了!
真是天助她也!
“那行吧,今天的事,我就先宽宏大量的原谅你了,你若对我好点儿,这事我自然不会往上头说去。”
顾梦宁委屈的抿了抿唇,低声下气道,“我明白了,好姐姐。”
“我先走了,你自去看你那个残废弟弟吧。”
翠灵嫌弃的挤了挤眼睛,轻蔑的呸了一声,转身离开了院子。
“姑娘,你这也太委屈了!”
胭脂气得牙痒痒,跺了跺脚,委屈得恨不能吃了翠灵那张恶臭的嘴脸!
顾梦宁唇边笑意弥漫,深不见底的漂亮眸子里,皆是阴沉冷酷的幽光。
“欲使人灭亡,必先使其疯狂,胭脂,你等着,我会让她知道伤害阿宁的下场是什么。”
胭脂眨了眨眼,一时摸不着头脑,怎么地,姑娘还会杀人了?
她倒不怕杀不杀人的,顾家欺人太甚,她早就期待着姑娘支棱起来大杀四方来的。
姑娘若真要杀人,她屁颠儿屁颠儿的得递刀去呢!
可——
“姑娘,你到底说什么呢,奴婢是真心没听懂。”胭脂越想越不得劲,“咱们就这么骄纵着她一个贱丫头骑在头上?”
顾梦宁神色平静,眼里闪过一道温柔笑意,“你且等着就好,日后若翠灵来找你麻烦,你也只管先忍着,她要什么首饰,你就从我私库里取。”
骄纵是杀死一个人最快的法子。
上辈子,刘氏和顾嘉也这般对她,把她纵得愚蠢又没有脑子。
竟让她在一场宫宴上,不知死活的得罪了一个她想都不敢想的神秘大人物——镇国公府世子赵鹤年。
虽然那世子爷……到最后也没让她看清容貌。
可能她清楚的记得,那男人低沉的喘息声,灼热的洒在她耳侧,他咬牙切齿的怒意,霸道强势,几乎将她的脸烧得滚烫起来。
他说,“没人敢这么对本世子,你是头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她吓得浑身发抖,可又挣扎不得,最终只能咬牙忍受着他的无情摧残。
他中了药,缠了她好几个时辰。
最后,她面红耳赤的拢好衣裙,把他一个人留在那冷宫别苑的露天山林里,不敢久留,逃也似的跑了。
回到江家,她整个人不知所措,痛心又难受,羞愧难当,绝望无助,恨自己没能阻止赵鹤年的兽性,本想跟江隐道歉请罪……望他能替自己做主。
可她没想到,江隐只是冷冷的看她一眼,一言不发的搂着怀里的美人,进了屋子。
紧接着,屋子里传来女子浪荡无边的叫声,叫得她心尖发颤。
顾梦宁不忍再回想,五脏六腑揪成一团,说不出什么滋味和感受,心口如同撕裂一般疼痛起来。
“姑娘,你怎么了?”胭脂察觉到不对劲儿,“要是姑娘不舒服的话,我们明儿再来看小公子也可以。”
顾梦宁自嘲一笑,扶着胭脂的手臂,深吸一口气,“不用,我们现在就进去。”
她说了今天会来看望弟弟,就一定会来,这辈子,她不会再对顾宁失约。
偌大一个沐风斋,同样没有多少人伺候。
外间洒扫的婆子不是聋子,就是哑巴,几个丫鬟现在也不知道在哪儿偷懒,除了翠灵,竟没有一个在顾宁身前伺候。
顾梦宁面色微冷,走到顾宁房内,隐约闻到一股苦涩浓厚的药味儿夹杂着一股不知名的臭味儿。
地上药碗打翻,乌黑的药汁撒了一地,床上一片狼藉,一件女子的青绿色褙子还散乱的扔在大床角落里。
“阿宁。”
顾梦宁焦急的看过去,就见顾宁躺在厚厚的被子里,后背对着她们的方向,身体瑟瑟发抖,她抿了抿唇,半晌才发出声音,“你怎么了?”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少年压抑着嗓音怒吼。
她快步走过去,一点儿也不嫌弃的抚着他的后背,柔声道,“阿宁别怕,姐姐在这儿,姐姐会保护你的,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你了。”
顾宁浑身一颤,牙齿上下颤抖,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但他仍旧一个字也没说。
“姑娘,小公子怎么这么——”
那个“惨”字,胭脂没说出口。
她心情复杂,吞了吞口水,视线扫过那锦床上的秽物和那件明显是翠灵留下来的褙子上,不禁皱了皱眉,“姑娘——”
顾梦宁冷冷的捏着拳头,指尖嵌入肉里,“胭脂,去打水来。”
胭脂“嗯”了一声,出去让人准备热水干净的帕子等物。
顾梦宁安静的坐在床边,慢慢掀开弟弟身上的被子,被子里污秽难当……弟弟一双腿就这么放在那让人恶心的秽物中间,瘦得不成人形。
堂堂武将唯一的儿子,竟然落到这步田地……顾梦宁怎能不心酸,不难受!
她细细检查他身上,不但有一些常年被人掐捏的伤痕,脸上还有一道女子留下的胭脂痕迹,他手指间有血痕,一看就是他在抵抗中不小心将翠灵挠伤的。
难怪刚刚翠灵一脸火气的走了出去。
联想后面即将发生的事……翠灵身为刘妈妈的心头肉,怎么可能愿意来伺候一个不受宠的残废?
不难猜出,从一开始,翠灵就是带着目的被人派到沐风斋来的。
她就是为让弟弟碰她,让她怀上顾家血脉,最后一步登天,母凭子贵,成为伯府的女主子。
可她也没想到,弟弟的腿,一年比一年差……
“阿宁……”顾梦宁鼻尖发酸,不禁放低了声音,“你是为了不让那个坏女人碰你才故意这样的对么?”
将秽物故意拉在床上,让翠灵嫌弃,不忍下手。
顾宁终于转过身,眼眶猩红的朝顾梦宁看来。
那眼神,是最深的寂灭,最无助的绝望。
顾梦宁含泪笑了笑,小手抚摸着他清瘦的脸颊,“别一个人咬牙对付坏人了,从现在开始,姐姐护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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