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丁敏眼泛泪光：“怀哥哥，是我的错，你不要为了我与公主争执。”覃昭川侧头，声音温和：“别怕，有我在。”姜明梦看着眼前这一幕，清楚的感觉到心像被撕裂般疼痛。她稳住身形，定声问。“你可知她犯了什么罪?”覃昭川撩起衣袍下摆，背脊挺直的跪了下去。“无论何罪，臣愿意代她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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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觉寺。
红叶纷飞的树下，一个穿着玄衣的俊美和尚同身穿华服的女子对坐着。
红叶落在石桌上。
和尚缓缓开口：“长公主，你若是再给覃昭川渡毒，只怕一年都活不了了。”
姜明梦神色平静的端起桌上酒盅一饮而尽：“玄清，喝掉这坛，这五十年的醉春风就只剩两坛了，你不能喝，实在可惜。”
玄清看着她满不在乎的模样，捏紧了手中念珠。
倒尽最后一滴酒液，姜明梦带着一身酒气悠悠起身：“昭川该回府了，本宫也该回去了。”
玄清凝视她清瘦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沉痛之色。
情之一字诛人心，纵然是权倾天下的长公主，也逃不开。
长公主府。
姜明梦进门没多久，覃昭川便回来了。
他眉眼清远，气质如冰玉。
姜明梦走上前，想给他脱去外袍。
覃昭川退后一步，神色淡淡：“一身风尘，别脏了公主的手。”
话语恭敬让人不能指摘半分，也冰冷生疏的不像成亲三年的夫妻。
姜明梦停顿一瞬，却依旧伸手搭上他的衣襟。
覃昭川于是定定站住，任由她动作，只那黑沉如星的眼里，浮出冰冷的厌恶。
这眼神如同利刃刺向姜明梦。
她心中一痛，转身将外袍挂在一边，轻声开口：“我做了道甜羹，你尝尝合不合口味?”
覃昭川不为所动：“公主千金之躯，竟为我洗手作羹汤，臣不敢当。”
姜明梦默然片刻，语气平静却坚定。
“驸马，本宫很想你尝尝，行吗?”
覃昭川袖子下的手猛然攥紧。
“臣，遵命。”
他面无表情的从姜明梦身旁走过。
一股淡淡的香气从他身上的香囊掠入姜明梦鼻息。
她的眼神骤然一暗。
她知道这股香气，这是覃昭川曾经的未婚妻丁敏亲手制的熏香，名为‘望君归’。
而覃昭川今日身上这香味，又重了几分。
姜明梦回身看着覃昭川，蓦然开口问。
“你今日又去了丁府?”
覃昭川平淡的神色瞬间变了。
他嗓音冰冷到了极致：“你派人跟踪我?”
看着他那凌厉目光，姜明梦心中莫名悲哀，到唇间的话突然难以再说。
她抬眸定定看向覃昭川，深吸口气：“今日是十五，你该来我房里了。”
覃昭川一怔，随即嘴角勾出讥讽弧度：“堂堂公主，用这样的手段求欢?”
姜明梦眸色冷静，淡淡道：“无规矩不成方圆。”
只是身后的手，却狠狠掐进掌心，痛到麻木。
覃昭川冷哼一声，起身上前一把拉住姜明梦的手，将其抱了起来。
……
红烛帐暖，姜明梦承受着覃昭川的暴戾，只觉自己如一叶扁舟，随时要被浪潮淹没。
她咬紧牙关，抬眼看向身后男人，控制不住唤着他的名字：“昭川……昭川”
就在这时，她却从覃昭川口中听见了另一个名字：“丁敏……”
姜明梦顿时呼吸一窒，如被人从天上拉下来狠狠摔在地上。
云雨骤歇，覃昭川穿上衣服，看也未看姜明梦一眼便径直离开。
他向来不会同她在在一间房过夜。
姜明梦无力的躺在床上，突然，一阵抑制不住的剧烈咳嗽爆发。
一线鲜血从她嘴边溢出。
姜明梦披上覃昭川落下的黑色外袍，踉跄着下床，走到窗边。
矮桌上，总是放着一壶清酒，两盏酒盅。
烈酒入喉，将血腥味压了下去，痛入肺腑，姜明梦心里却觉好受了许多。
她看向空无一人的对面，续上杯中酒，素手轻抬：“覃昭川，等走完这最后一程，你就自由了。”
第二日，皇帝姜明稷忽然召两人入宫。
姜明梦行礼后，皇帝立即叫人看座。
他笑容温和看着姜明梦，温声询问：“皇姐近来可好?”
姜明梦微微笑道：“本宫能有什么不好。”
姜明稷却幽深目光看向覃昭川：“可朕听闻，驸马最近往丁府跑的很勤快，可有此事?”
覃昭川脸色倏然一变。
殿中气氛一时冷肃。
覃昭川垂下眼，正要请罪，却听姜明梦笑着开口：“是我让他去的。”
覃昭川顿住，目光诧异地落在她身上。
姜明梦神色淡然：“太傅府中嫡女善制香，我很喜欢，便让驸马替我多跑了几趟。”
姜明稷心中暗叹，只得放下此事：“如此就好。”
之后，姜明梦进了御书房，覃昭川独自离宫。
直到深夜，姜明梦才出宫。
朱雀大道上却灯火通明，行人鳞次栉比。
侍女忙道：“公主日理万机，许是忘了，今日乃是重阳节。”
姜明梦回神，缓缓开口：“本宫自己走走，不用跟着。”
话落，她戴上帷帽，信步朝人群中走去。
街上四处都是灯和花，一片国泰民安的景象。
姜明梦看着，本来沉重的心舒缓了些许。
她停在一架伞墙前，正看着伞上花纹，一个熟悉的称呼忽然灌入她耳中。
“怀哥哥，你被迫与公主成婚三年，真没有一点动心吗?”
姜明梦浑身一僵，她转头，看见了隔壁摊子背对着她的一对璧人。
她看着覃昭川抬手，将一束丹桂递给丁敏，低沉声音随之响起。
“我可立誓，若我对她有半分情意，就让我不得好死。”
姜明梦一瞬面无血色。
但她只是静静的站着。
是啊……她不是一直知道，若不是她，如今那两人应该琴瑟和鸣。
姜明梦垂眸不想再看，脚步有些凌乱的转身离开。
她没看见，覃昭川在她走后便转身朝她的背影看了一眼，随即对丁敏道：“请师妹替我将丹桂转交给老师，我今日还有要事，还需先行一步。”
……
姜明梦回到府上便开了酒，菊花酒清冽，正应景。
不过她就没想的是，覃昭川竟也没多久就回来了。
看着姜明梦眼前的酒杯，覃昭川淡淡开口：“公主何时有了偷听的习惯?”
姜明梦一怔，没理会这番嘲讽，只说：“你何苦发下那样的重誓?”弋?
覃昭川一脸漠然。
“只有违背誓言，才会遭受天谴，而臣，至死都不会爱上公主。”
姜明梦心口似被狠狠扎下一刀，连带着喉咙都涌起一股血腥气。
半响，她才说：“如此便好。”
这样日后她死了，覃昭川也不会伤心。
听着她轻描淡写的话语，覃昭川陡然眸光一厉，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烦躁。
他压下情绪，说起了另一件事：“敢问公主，圣上今晚可提及北疆战事?”
覃昭川的父兄都死在与北疆的战场上，他对北疆的恨意比谁都深。
姜明梦顿住，下一刻，却见向来矜傲的覃昭川竟直直跪在她面前，目光灼灼：“北疆屡犯边境，臣斗胆，请公主准我上战场，扬我国威!”
姜明梦眼前浮起三年前覃昭川从战场被送回都城，毒发濒死，覃老将军痛心哀求她的画面。
“公主，老臣不求他建功立业，只求他安稳一生!”
“老将军，本宫答应你，有生之年，护他周全。”
思绪回笼，姜明梦硬起声音：“此事无须驸马操心，去北疆战场的将领，本宫已选定陈将军。”
她又冷冷开口：“今日不是十五，驸马不必来我房中。”
说罢，姜明梦拿起酒壶起身便走。
覃昭川猛然攥紧了拳头。
他冷声道：“公主真要为一己之私将我困在这牢笼里，哪怕大敌当前也不愿放手?”
姜明梦呼吸一窒，她没有说话，径直离开。
覃昭川看着姜明梦的背影，眼里全是不甘。
灵觉寺。
玄清打开寺门，视线落在姜明梦毫无血色的唇上。
他脸色一变，上前扣住她的手腕。
姜明梦随他号脉，声音轻缓：“我又来找你喝酒了。”
玄清佛子般的面容浮现一抹焦急：“姜明梦，你再这般折磨自己，最多三月，我就该给你刻长生牌了!”
话音刚落，姜明梦就直直倒在了他怀中。
直至第二日傍晚，姜明梦才回了公主府。
推开房门，却见夕阳残影中，覃昭川等在案前。
他抬眼看清姜明梦，声音里带着彻骨寒意：“贵为公主，却跟山野和尚苟合，臣真是大开眼界!”
苟合两个字，让姜明梦猛然攥紧了手。
她看向覃昭川，眼神澄澈：“本宫与玄清，清清白白。”
覃昭川冷冷的看着她，神情讥讽又不屑。
苦涩溢满姜明梦的胸腔，她闭了闭眼，难掩疲累：“本宫要休息了，驸马退下吧。”
说罢，她缓缓走向室内。
从覃昭川身边走过时，却被他陡然拉住手腕带入怀中!
衣袖浮动间，案上的两只酒杯被扫在地上，其中一只，‘啪’一声碎成两半。
覃昭川嘴角勾起一抹带着血腥气的弧度：“臣既是驸马，自然要伺候公主休息。”
姜明梦脸色陡然一变。
玄清的话在脑海中响起：“除开每月十五渡毒之日，其他时候不可与他同房，否则毒性未消，恐有性命之忧。”
“不行!”
姜明梦想要挣扎，可下一刻，她就被覃昭川狠狠甩在床上。
衣衫破碎，覃昭川欺身而上，让姜明梦脸色瞬间苍白。
感受身上人不管不顾的动作，姜明梦胸口揪痛，终是闭上眼，双手攀上他的脖颈。
床帐间旖旎陡生，可很快，姜明梦胸口便骤然绞痛起来，一股血腥味直冲喉间，她双唇紧闭，放在覃昭川肩上的手骤然掐进了肉里。
覃昭川动作一顿，却只当她是抗拒，动作也愈加粗暴起来。
当房间里恢复寂静，已是一个时辰后。
覃昭川看着蜷缩在床上无比狼狈地姜明梦，神色一瞬晦暗，随后穿上衣服走了出去。
听着脚步声远去，姜明梦才松了劲，剧烈的咳嗽起来。
鲜血从她嘴里争先恐后的涌出，片刻就染湿了枕巾。
她用力将玉枕推翻在地，引来门外的婢女。
“去灵觉寺……请玄清大师来。”
下一秒，她便失去了意识。
……
姜明梦梦到了从前的事。
北疆大战前夕，覃家长子覃扶苍身披银甲，坐在马上意气风发。
他说：“明梦，待我大胜归来，给你带北疆最好的宝石做金冠。”
之后，黑棺入城，覃家次子覃昭川替兄长扶灵归来，看着姜明梦坚定开口：“兄长不在了，以后我来保护你。”
画面一转，又变成大婚那日，覃昭川挑起姜明梦的盖头，姜明梦满怀期待，却对上他冰冷厌恶的眼……
现实中，姜明梦在睡梦中喃喃自语：“昭川……”
玄清站在床前，看着她眼角滑落了一点晶莹。
他眼神复杂，还未反应过来，已经用指腹擦去那滴泪。
感受到那滴泪的温度，他的手一僵。
随后，他不着痕迹地对婢女开口：“你守着她，我去看看药。”
玄清走出院门，迎面就撞上了覃昭川。
两人同时顿住脚步。
玄清脸色有些冷。
覃昭川则打量着他，眼里满是厌恶：“我倒不知道，她竟还将你带进了府。”
“见过驸马。”玄清双手合十，语气平淡，“贫僧只是来为公主施针。”
覃昭川嗤笑一声，抬腿欲走。
在他经过身边的那一刻，玄清还是没忍住开口：“不知驸马有没有注意到，近年来，公主身体越发虚弱了。”
覃昭川仿若未闻，径直踏入了卧房。
婢女立刻行礼：“驸马。”
覃昭川冷冷吐出两个字：“出去。”
婢女慌忙离开。
覃昭川靠近床榻，就见姜明梦静静躺在那里，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一向强势的人在这一刻竟显出几分柔弱。
覃昭川眉心不由皱了皱，又上前一步，就见姜明梦慢慢睁开了眼。
男人逆光而立，身形挺拔的模样，跟梦中的青年将军逐渐重合起来。
姜明梦声音虚弱：“扶苍……”
只一瞬，覃昭川的脸色变得难看至极，他声音无比寒冷：“公主对兄长，真是情深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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