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他那边有个小丫头,很是体贴温柔,厉鸿信非常喜欢她。他对身边的女佣都很好,她们也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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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打成猪头的胖子,名叫周宝华,贪财好色。
他的确是青帮堂主的三公子。
他父亲周堂主,是青帮副龙头的心腹。
厉家做船舶生意,肯定要和青帮打好关系。
逢年过节,会给周堂主送礼。
周宝华时常到厉家做客,总会调戏尹婉清,对尹婉清颇为垂涎。
只是厉家不肯把尹婉清给他;而尹婉清自己的父兄,都在北方政府做官,不是无名之辈。
周宝华荒诞无稽,又有点身份地位,无人敢惹。
大太太尹氏就让尹婉清写了便条,约周宝华夜里来。
这货没脑子,真来了。
来了后,有人在后门处迎接,说今晚会让他见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儿。
“婉清妹妹呢?”周宝华还这样问。
尹婉清自然不在。
大太太尹氏自认为安排得天衣无缝。
尹婉清约苏念到自家的后花园,说摆酒赔罪,苏念能起什么疑心?
一般人得到了“好处”,比如说旁人的认错,都会得意,会放松警惕。
设宴地点又是在自家。
等她进了后花园,把门一关,再从后门放周宝华进来。
周宝华一向见色就扑。
苏念是那种甜腻柔美的模样——像一碗白糖糕,哪怕不喜欢吃,看着都赏心悦目。
她又如此纯净无害。
周宝华一定会搂抱她,动手动脚,或摸她,或亲吻。
这时候,大太太、大老爷再带了人过来,当场拿住,苏念百口莫辩,无人相信她。
她为了声誉,也绝不敢叫督军夫人替她做主,只得求厉家替她隐瞒。
周宝华玷辱了督军夫人的义女,自然也会害怕,他也会受厉家大老爷和大太太的操控。
他是周堂主的儿子,能替厉家争取到码头上的一些利益。
一举两得。
至于尹婉清,她摔破了脑袋,暂时破了相,否则她会亲自去约周宝华,而不是送信给她。
——一旦成功,将苏念和周宝华抓住,周宝华紧张之下,哪里还记得谁送信给他?
此事不足为虑。
大太太自以为什么都算计好了。
可她万万没想到,打开后花园的门,看到是如此场景。
而周宝华,这个草包窝囊废,居然在这么危险的时候,还想起是尹婉清写信约他的,直接嚷嚷出来。
大太太银牙碎咬。
“……他说是表妹邀他,我不信。为了表妹清白,还是送督军府的监牢,让他们查证。”苏念道。
厉家大老爷有点紧张。
他责怪看了眼大太太。
大太太一向很厉害,擅长收拾人,怎么在苏念这里频频失手?
她是不是老了不中用了?
大太太更紧张。
事情脱离了掌控,需得赶紧处理。
这个时候,必须稳。
故而,大太太上前几步,也走到了老太太身边:“姆妈,婉清那孩子,糊涂呀!”
苏念挑挑眉。
果然嘛,那么疼爱的侄女,关键时刻会卖的。
“我不知道她会做这样的事。”大太太对着老太太,倏然哽咽,“都是我没有教好她。”
和她与大老爷精心算计苏念相比,尹婉清的放浪不值得一提。
往后的日子,且看造化。
没人相信尹婉清会喜欢周宝华这个又矮又胖的纨绔,只需要她能言善辩。
也许,应该让尹婉清去报社做事,替她自己洗白。
苏念听了大太太的话,似乎非常诧异:“姆妈,真的是表妹?这……”
老太太拧眉:“婉清不是这样的孩子,还是查查吧。我看这胖子在胡说八道。”
大太太:“姆妈,人言可畏,这人已经决定给婉清泼脏水了,什么证据都造得出来。”
苏念拧眉。
见她不高兴,大太太立马又改口,“再说了,婉清最近受了点刺激,她可能想找朋友来聊聊天。她不懂事,我慢慢教。”
又说周宝华,“到底是周堂主的儿子,别送监牢了。周堂主不敢和军政府作对,还不敢欺负咱们吗?”
老太太听到这里,表情一敛。
哪怕她想让大太太吃苦,厉家这艘船是一体的,一荣俱荣,老太太不可能给自己树个仇敌。
故而,老太太在黑暗中重重握住了苏念的手。
她暗示苏念。
然后,老太太说:“你说得都对。小四儿媳妇,今天都是误会,就放过这人吧。”
又说,“你请客被冲撞了,你姆妈回头向你补偿。总参谋府,我们再去赔礼道歉。”
苏念现在根基不稳。
欲速则不达。
在这个家里,她需要老太太撑腰。她也知道,一斧子砍不倒合抱的大树,大太太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如果痛打落水狗,大太太来个鱼死网破,对苏念也无益。
苏念点头:“既是这样,那就放了他。”
她上前几步,回到了凉亭,对总参谋府的双胞胎千金陆芃和陆菁说明了原因。
两千金有点迟疑,却也点点头。
陆菁吩咐副官:“把这个人扔出去吧。”
苏念走过去,打开了后门,让副官扔出周宝华。
她还走到周宝华身边,跟他说了句话。
大太太紧张看着她,不知道她说了些什么,又不好问。
周宝华一身伤,跌跌撞撞跑了。
其实,在大太太等人进来时,副官打周宝华一顿,周宝华态度还是很嚣张。
这厮无知无畏。
他不怕,觉得青帮和军政府平分秋色,督军府的人不敢拿他怎样。
他今天挨了打,日后会报仇。
苏念就把一根银针,扎进了他的后颈。
那根沾了毒液的银针,扎在皮肉里,当时就有种酸痒难当的感觉,令人几乎想要把皮都揭开。
一般人可以忍受痛,但无法忍受酸痒。
那滋味,十分难捱。
苏念就趁机凑近周宝华,问他:“谁让你来的?是厉家大老爷、大太太还是尹婉清?”
周宝华一声声哀嚎。
大老爷等人在门口听到的哎哟声音,就是他这个时候发出来的。
苏念要给他暗示。
想要解脱,就要想想她的问题。
哪怕他真的只是自己翻进来的,也要攀咬一个人——能翻到这里,他肯定是认识厉家的人。
“你不说,那你这毒可就好不了,你会痒到死。”苏念道。
因此,等后面大老爷和大太太进来,提到要把周宝华送去监牢,周宝华想到离开苏念,这种酸痒就无法纾解,顿时吓得肝胆俱裂。
他也想起了苏念的问题。
于是,他很自然把尹婉清供出——的确是尹婉清约了他。
送他出门,苏念趁着夜色,将一粒药丸塞在他手里,低声告诉他:“这是解药。尹婉清约你的那封信,明天送到角门给我。若不听话,你知道下场。”
周宝华吓死,连滚带爬跑了。
后花园里,萤火虫还在闪闪烁烁,如同仙境般。
陆家两位千金,看得很开心。
大老爷和大太太却如堕冰窖,浑身发冷。
老太太看了眼苏念,似乎又对她刮目相看了。
苏念,比她想象中更厉害点。
今天这种局面,她都可以扭亏为盈,实在厉害。
这个晚上,很多人睡不着了。
一场闹剧收场。
但厉家上下都传遍了。
半个月前还高贵美丽的表小姐,突然惹了一身流言蜚语。
佣人们私下里嚼舌根,开始说表小姐的坏话,顺带着夸夸苏念。
苏念演了一晚上的戏,略感疲乏。她送走了陆家双胞胎姊妹,就回到了松香院洗澡更衣。
她早早睡了。
虽然很多人睡不着,苏念的睡眠却很好。
翌日,苏念吃了早饭,打算去药铺,大太太来了。
她带了尹婉清,女佣在她们身后跟着,捧了个小匣子。
“念儿,你表妹着实糊涂,你能否原谅她?”大太太问,哀哀切切。
尹婉清还是很虚弱,解释说:“四嫂,我约周宝华只是想问他拿一样西药。
不成想,那厮如此狂妄好色,直接从后花园翻进来,冲撞你和陆家的两位小姐,我十分过意不去。”
苏念表情淡淡:“既是误会,说清楚就行了。表妹往后行事,得端庄些。”
尹婉清一梗,差点被气死。
说她轻佻?
她苏念也配?就她那个破落样,有什么资格说冰清玉洁的尹婉清“不端庄”?
这个关头,为了姑姑也不能和苏念吵,尹婉清忍了这口气。
大太太心里也不太舒服,但也努力忍着。
办大事,得能忍。
“……念儿,昨晚诸多不对,让两位陆小姐受惊。你能否带着我们去总参谋府,给陆夫人赔礼?”大太太问。
每个机会,大太太都要努力抓住。
她想要趁机搭上总参谋的夫人。哪怕深交不上,陆夫人知道她这个人,也就足够光鲜了。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了。”苏念笑了笑,不为所动。
大太太:“你一个人去道歉,不够慎重,陆夫人可能以为咱们家轻待了她。”
又说,“我都准备了礼物,特意换了衣裳。我陪你去。”
苏念看了眼身后女佣捧着的盒子。
昨晚老太太说,大太太会补偿苏念,会去总参谋府道歉。
苏念还以为,那个盒子是送给她的。
不成想,大太太直接忽略她,轻飘飘几句话,就想要打发她。
苏念突然想起,厉家一直都是这样对她:好话说尽,该付出的时候从不拿东西给她。
只会想尽办法盘剥苏念的陪嫁。
苏念若不是后来开了药铺,有了进项,她的陪嫁估计几年就要耗光。
在厉家这样的地方,没了陪嫁傍身,饭菜都会给馊的——当年的五少奶奶就是例子,后来她上吊自尽了。
苏念突然想到:“五弟妹也很漂亮,陪嫁都给了婆婆后,厉家是不是让她去做了些不干净的事,她才自尽?”
她回神,表情收敛,脸上还带着几分笑意:“不用了姆妈,我自己去向陆夫人道歉就行。
我是督军夫人的义女,我登门,足够份量了。”
说到这里,她的笑越发从容温婉,“我带了姆妈您上门,陆夫人反而怪我轻瞧她。”
大太太脸色微变。
说她没资格去陆家。
尹婉清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了:“四嫂,你口下积德,不要小人嘴脸。”
苏念回视她,笑容消失,眼神变冷:“表妹,昨晚到底怎么回事,需要我向督军夫人、总参谋夫人细细说明吗?旁人不记得,你也不记得?”
尹婉清身子一颤。
她瑟缩了:“什么怎么回事?”
苏念:“你可以装疯卖傻,我却不傻。”
尹婉清脸色更白。
大太太见苏念不好糊弄,只得赶紧道:“念儿考虑得更周全。既如此,这份礼你送给陆夫人和陆小姐吧。”
苏念示意佣人程嫂接过来。
她的目光,静静落在那匣子上。大枣木的小盒子,装饰了海棠花纹,四角包金。
她看着,半晌不说话。
大太太:“念儿,这盒子不妥吗?”
苏念笑了笑:“能有什么不妥呢?昨晚我也受到了惊吓,无妄之灾,姆妈并无礼物给我。”
大太太愕然,没想到她如此贪婪。
犹豫了下,大太太取下手腕上的一只金镯子,沉甸甸的,镶嵌了一枚珍珠大小的蓝宝石。
这镯子挺贵重的,苏念见大太太一直戴着。
“念儿,这个给你。昨晚你的确受惊了,压压惊。”大太太道。
一旁的尹婉清急忙说:“姑姑,不可!那是老太太赏给您的,您怎么能送人?如此贵重,四嫂也承受不住。”
苏念听了,很是好笑。
大太太假惺惺:“老太太给的,就是我的。念儿是儿媳妇,将来传给孙媳妇,一样的。”
说罢,她塞到苏念手里。
苏念接住,笑了笑:“多谢姆妈。”
大太太和尹婉清走了。
苏念打开那小盒子,发现里面是一套黄金首饰。
首饰做得很精致,但份量不算重,加起来也就约莫二两。
苏念带着半夏出门,在弄堂口叫了黄包车,直接去了当铺。
一套黄金首饰、一个带着蓝宝的金镯子,苏念要了“死当”,不会再赎回。
死当的价格高。
当铺是老字号,一向很有口碑,给了苏念比较公道的价格。
一共900银元。
苏念又带着半夏去银行,存下800银元,剩下的放在自己身上备用。
半夏还说:“小姐,咱们当便宜了。”
“我着急卖。”苏念说。
大太太的东西,拿在手里恶心,苏念宁可少一两成的价格,也要最快脱手,换成钱。
半夏又担心:“大太太会不会问?万一问起来,会不会要打您?”
苏念:“我要是永远得势,她不敢;若我失势,她会生吞活剥了我,不在乎这么一件事。”
做过厉家十几年媳妇,苏念可太了解她婆婆的性格。
大太太一辈子掐尖要强,掌控欲十足,只有她算计旁人的份儿。
苏念这么不服管,又频频打大太太的脸,挑战大太太的威严,大太太心中恨不能将她碎尸万段。
只要苏念稍微不如意,她就等着死。
苏念怕什么呢?
她已经死过一次了。
她去了总参谋府。
她是督军夫人的义女,总参谋夫人对她很友善。
昨晚种种,只能算是个误会,陆夫人更是不会计较,反而问她:“你没吓到吧?”
“多谢您关心,我没事,就怕吓到了两位妹妹。”苏念道。
“她们俩顽劣,回来还说有趣呢,吓不到。”陆夫人道。
苏念又说:“我婆婆过意不去,还想登门赔罪,让我送礼。”
陆夫人急忙摆手:“这点小事,搞得如此隆重,实在见外。”
“是,我也这么说。夫人您一向宽和,天大事也能体谅。”苏念道。
她戴的高帽子,陆夫人很受用,笑道:“往后常走动,你就知道我的性格了。”
苏念在总参谋府吃了午饭。
她离开时,乘坐黄包车。
她和女佣半夏一人一辆黄包车,车子跑得比较快。
她在想着心事,黄包车却突然急停。苏念没防备,差点从车上滚下去。
她半晌才稳住,微微抬眼,瞧见了面前横过来的一辆汽车。
她心中一紧。
汽车在华夏是时髦玩意儿,杭城不到二十辆,一半在军政府、一半在青帮大佬手里。
而苏念昨晚才叫人打了青帮堂主的儿子。
待她看到推开车门下来的男人,紧紧提着的心,这才放松了几分。
姬宜年下了汽车。
男人穿着铁灰色军装,衣衫整整齐齐,军服衬衫的纽扣,扣到了最上面一颗。
军装上衣有绥带,金属的装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衬托之下,他那双眸深邃漆黑。
他冲苏念笑,左颊深深酒窝,这让他的笑容格外英俊。
苏念一顿。
姬宜年靠近,双手撑住黄包车的边沿:“妹妹,好巧遇到了你。我请你喝咖啡。”
“不用了大哥,我有点忙。”苏念说。
她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的语速略快。
姬宜年已经动手,将她从黄包车上拉了下来。
苏念没反抗。
反抗无用。
她只是道:“等一下,我的女佣在后面,我让她先回去,还要给她车钱。”
半夏的黄包车稍后而至。
苏念掏了钱给她,又说:“我没回去,就不要开院门。”
“小姐……”半夏往那边瞥了眼,看到了威严的军官,脸色有点发白,“您不会有事吧?”
“我没事。”苏念道。
半夏点头。
苏念付了车钱,转而上了姬宜年的汽车。
和以往不同,这次他没有抱她,也没有吻她。
汽车平平稳稳开出去。
渐渐的,走出了城门,外面的黄土路坑洼不平。
苏念终于忍不住:“大哥不是说请我喝咖啡吗?去哪里喝?”
“跑马场。”姬宜年道,“会骑马吗?”
苏念点头:“会。”
以前盛柔贞就很爱骑马。她自己有个跑马场,好像是督军夫人给她的陪嫁,她经营得不错。
苏念时常要被她带着去玩。
每次在马背上飞奔,能暂时忘记生活中的苦,苏念很喜欢骑马。
姬宜年却略感意外:“你好像什么都会点。苏念,我似乎看错了你。”
苏念从记忆里回神,淡淡道:“你现在后悔轻待我了吗?”
姬宜年笑:“我何时轻待你?我是很喜欢你。”
这话,极其无聊。
苏念的心中是一片死水,她没有少女情怀,听了这话只觉得烦。
她无法逃开他。
“……昨晚厉公馆闹的事,我听说了。”姬宜年突然说。
苏念没打算告状,她平平淡淡:“没什么大事。”
“对不起,苏念。”姬宜年语气认真,近乎谦卑。
苏念微愣。
高高在上的少帅,什么时候用这种口吻和她说话?
为什么要道歉,而且是真的满怀愧疚?
“……那天我在气头上,就去找了厉天佑。我的本意,是他们能说服你,甚至哀求你。
这样,你在厉家会更好过,至少公婆都得捧着你。我万万没想到,他们居然敢拿捏你。”姬宜年道。
苏念静静听着,身子在一点点发冷。
她竟不知是这个内幕,还以为只是尹婉清要害她。
“我早上找了厉天佑,抽了他一鞭子。他妈的,居然敢动老子的女人,还想泼你脏水。”姬宜年道。
他一想到厉家那些行径,想到那个胖子居然可能会轻薄到苏念,姬宜年就很想杀人。
他从来没想过害苏念。
他觊觎她,对她的身子垂涎不已,却没想过驯服她,让她毫无尊严跪在他面前。
所以,他一直不曾用强。再三试探,让她自己情愿。
哪怕不那么甘心,到底要她同意,姬宜年才会睡她。
他想得到她,想得发疯,都没有用腌臜手段对付她。
万万没想到,厉家居然如此做了,姬宜年气炸。
“原来是他们想要拿捏我。”苏念淡淡,“怪不得了。”
重生前,苏念不争不抢,该孝顺的时候就给钱。她公婆对她不怎么样,她也很少计较。
重生后,她开始为自己打算,三番五次不听话。
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她公婆有多么恶毒。
厉家除了老太太,几乎每个人都带着一点野狗似的特质:没多大本事,却总想杀人吃肉。
苏念又想起,上辈子五少奶奶的陪嫁被作践光了,总有些陌生男人到她院子。
那时候分家了,苏念一心顾着自己生意,不怎么打听八卦。
偶然也听到佣人说,五少奶奶不规矩。
后来五少奶奶无法忍受,上吊自尽。
苏念突然就懂了。
她一直都在豺狼堆里。她前世能侥幸活下来,是因为她很早就在办药铺,有钱,否则……
她打了个寒颤。
姬宜年见她脸色不好,微微侧过身子去抱她。
苏念要躲。
他索性挤过来,将她夹在他和车门之间。
姬宜年嗅到了她身上的馨香,以及轻微的乌药气息,感觉身心皆醉。
乌药的气味,清苦,但沁人心脾。
似凉茶。
哪怕再烦躁,在她身边也能压下火气,心里酸软软的、甜滋滋的。
他实在太想要她了。
苏念:“不要靠这么近。”
她抗拒着。
每次她拒绝,他就想故意逗她,在她耳朵、雪颈亲吻。
她的肌肤凉滑柔软,令人爱不释手。
姬宜年有了要娶的对象,也不打算纳妾,他的生活、他的未来都没有苏念。
苏念似一朵开在春天的花,只装饰了这个季节就足够了。
姬宜年不会害她。
在他凑近的时候,苏念无法忍受想要躲,唇在他面颊擦过。
柔软无比,呼吸又芬芳温暖,姬宜年的身子发酥,捧住她的脸吻她。
他每次上来就撬开她牙关,恨不能吞了她,逼迫她接纳他的一切。
她的味道也好。
苏念被他压得不能动弹,又无法逃脱。
她甚至想:“要不跟他一次算了。”
也许他吃到了,就不会这样毛毛躁躁、动手动脚的。
男人不都是喜欢新鲜吗?
苏念在没有找到拒绝他、躲开他的办法之前,似乎只这条路可以走。
和他睡,让他早点吃到,然后厌烦,他们彼此去过自己的日子。
苏念要报仇,他要娶妻,他们将来会走两条路。
也许再过段时间,他反而怕苏念缠他。
男人都是这样。
吃到了,躲都来不及。
“姬宜年!”苏念捧住他的脸,不让他再亲,“你够了吗?你刚刚还说对不起我,现在就对得起吗?”
姬宜年的呼吸,则是滚烫。
他似着了火,苏念觉得他现在根本没办法用大脑思考,血都充给了其他地方。
苏念的余光,瞧见了微微隆起。
她简直无地自容。
“苏念,苏念。”他喃喃叫她,“你是妖精变的,我一看到你就没了魂儿。”
他从来没这样过。
可能是没遇到过这样喜欢的人。
苏念的性格、她的好肌肤好身段、她的味道,甚至她说话的语速,姬宜年都爱极了。
“你未婚妻知道你这个德行吗?”苏念冷冷问。
姬宜年完全不顾:“她不用知道。她上高台端坐就行了,我床上会睡你这样的女人。”
——她这种女人,不值得有尊贵,只是玩物。
苏念觉得很难过。
男人,似乎都这个德行,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他们痴迷的,似乎总是那个不能做他妻子的女人。
厉鸿信恋了表妹十几年。如果表妹真嫁给他,说不定还不如苏念做得好,到时候他们俩早已成了怨偶。
“……我有丈夫,你似乎忘记了这件事。”苏念道。
“你那丈夫,不是至今都没跟你圆房吗?厉天佑亲口告诉我的。”姬宜年道。
苏念的心口,沉沉往下坠。
她的天地都晦暗了。
这个时候,车子到了。
姬宜年先下了车,然后转到她这边,替她打开了车门。
他微微俯身:“下车,珠珠儿。”
苏念一怔。
他连这个都打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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