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她受够了陶思看似无辜的挑衅。一向温和的人,也忍不住露出身上的刺作为反击。她强撑着身子站起来,脸色惨白的回了家。回家后,她洗了个热水澡,却难受到在浴缸里睡着了。醒来时,才发现自己浑身发烫。淋了一夜的雨,俨然是发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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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瑜瑜,就算爸妈求你了,你就让云深去看看吧,人命关天啊!”沐瑜从没想过,在她的婚礼当天,她的亲生父母,居然会哭着求自己让她的未婚夫去找别的女人。
化妆室,沐瑜穿着婚纱,身子微颤的看向季云深。
相识十几年,她怎会看不出他的犹豫。
外面的宴会厅,不停传来司仪请新郎出场的声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季云深攥着手机,修长的手指骨节早已发白。
最终,他眸含愧疚的看向沐瑜:“陶思如果真的跳楼了,我们都会愧疚一辈子的,瑜瑜,这次婚礼推迟,之后,我会补给你一场完整的婚礼。”
他做出了选择。
为了陶思,抛下了她。
季云深说完,立马焦急的转身离开。
沐父沐母也松了口气,立马跟在身后一起去救陶思,一样抛下了她。
沐瑜孤零零的坐在化妆镜前,看着季云深和父母离去的方向。
整个人就像被扔进深海,即将溺毙。
这时,司仪跑到后台来催,却只看到新娘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儿。
“新郎呢?”
沐瑜脸上一片苍白,回过身看着镜子里穿婚纱的自己,像演独角戏的小丑。
“他走了,婚礼取消。”
她哑着嗓子,一字一句开口。
这是她和季云深第二次取消婚礼了。
第一次,是在三年前。
……
圈子里人尽皆知,季云深爱惨了沐瑜。
两人青梅竹马,年少相知。
他曾跨越两个城市只为给她送一碗她想吃的酒酿汤圆。
也曾包下最大的广告牌,捧着鲜花向全城宣告他对她的爱意。
他为她打过架,吃过醋,做出过承诺,许下过一生。
身边的兄弟总调侃他:“季云深,一款专属于沐瑜的恋爱脑。”
那时的她,有深爱她的男友和宠爱她的父母。
人生的分岔路在三年前。
一场车祸让沐瑜成为了植物人。
医生说,她有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父母和季云深都疯了。
很多人都说,如果不是沐瑜还有呼吸,只怕季云深会随时为她殉情。
那段时间,他颓废无比,抽烟酗酒,快折腾掉自己半条命。
父母也是每日以泪洗面,痛不欲生。
直到陶思出现。
那个和她长得有六七分相似的女孩。
这张相似的脸,给了濒临崩溃的季云深一丝最后活下去的生机。
于是他把陶思留在身边,让她成为了沐瑜的替身。
而失去女儿的沐家父母,看着那张和女儿极为相似的面容,也将对沐瑜所有的愧疚和爱全都付诸在了陶思身上。
直到三个月前。
原以为永远不会醒来的沐瑜,醒了。
父母喜极而泣,季云深欣喜若狂,说要给她补一个最盛大的婚礼。
似乎一切都跟三年前没有差别。
可是,原来变化却早在这一千多个日日夜夜中产生。
陶思觉得自己失去了一切,要跳楼自杀。
而他们,竟然全部都跑去救她。
安静的化妆室,沐瑜想起刚才父母满脸焦急的样子。
从前,他们只会因为自己着急成那样。
她从小受尽父母宠爱,哪怕是稍微受凉,打了个喷嚏,他们都会急得团团转。
怕她在学校受委屈,总是时不时就要去看她。
季云深更是从小到大都将她捧在掌心,护她护到没有一个人敢近她的身。
这样的父母,这样的未婚夫。
居然在婚礼当天,丢下她一个人。
陶思,在他们心里真的只是她的替身吗?
沐瑜换下婚纱,一个人出去安抚宾客。
她强撑着体面,说因为身体不适,婚礼改期了。
这样的理由糊弄不了所有人。
有同情的目光朝她投来,沐瑜强迫自己不去
把所有人都送走后,她得知陶思被救下了,但受伤送去了医院。
犹豫了许久,沐瑜还是去了医院。
说到底,自己昏迷的这三年,是陶思代替她陪在父母和季云深身边。
现在陶思心里不平衡,很正常。
父母和云深担心她出事,也很正常。
沐瑜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可当提着水果站在病房门口,看到里面温馨的画面时。
她怎么也劝不了自己,这很正常。
沐母把陶思抱在怀里,红着眼说:“思思,你吓死我了,以后别犯傻了。”
陶思那张跟沐瑜相似的脸上满是泪水,神色似有委屈。
而季云深什么都没说。
他只是坐在一旁,将手上的石榴皮扔进垃圾桶,而旁边桌上,有一整碗剥好的石榴。
沐瑜浑身一颤。
有些回忆不合时宜的闯入脑海。
以前沐瑜也喜欢吃石榴,但不喜欢剥。
季云深就把她抱在怀里,将剥好的石榴一颗颗喂给她。
“祖宗,也就只有你能让我心甘情愿伺候。”
而此刻,他给另一个女人剥了一整碗石榴。
明明里面是她的亲生父母、爱惨了她的未婚夫,可沐瑜却无比清晰的感觉到。
自己像是一个格格不入的局外人。
她终于看不下去,将水果扔在门口,狼狈离开。
最后,沐瑜一个人回了家。
当晚,父母和季云深都没有回来。
直到三天后,他们才终于出现,却是带着陶思一起。
沐瑜一下楼,就看到陶思站在季云深身后,怯怯的看着她。
她当场僵住。
季云深将陶思护在身后,似乎是在安抚她的不安,“瑜瑜,陶思她刚出院,没地方住,一个人也不方便,只是来家里借住一段时间,好吗?”
在沐瑜成为植物人的那些年,陶思便是住在这栋别墅,只是沐瑜醒来后,她就搬走了。
“沐小姐,对不起。”陶思颤抖着开口:“上次我不是故意破坏你的婚礼,我只是……只是太难过了……”
说着说着,她的眼眶又红了起来。
沐母连忙安慰:“思思,我们都不怪你。”
陶思还是低着头,一副很怯懦的样子,“以后我会正视自己的位置,不会再打扰你们了,只是我现在住的地方有流氓骚扰我,我很害怕,等找到新房子,我就搬走……”
沐父也劝沐瑜:“瑜瑜,就收留她一段时间吧,思思无父无母,怪可怜的。”
可怜。
他们都用这两个字把她高高架起。
仿佛沐瑜不答应,就是冷血无情。
她的指尖深陷在掌心,带来一阵阵刺痛。
最后,沐瑜只得白着脸,僵硬的点头。
晚上。
父母做了一大桌子菜,沐瑜站在餐桌前。
看着桌上的水煮鱼、宫爆鸡丁、麻婆豆腐……
她迟迟没有落座,因为,这些全是她不爱吃的辣菜!
直到季云深走过来:“瑜瑜,怎么不坐。”
沐瑜欲言又止,坐下后,却不知道该如何下筷。
倒是陶思坐在季云深的另一边,吃的很满足。
“思思,你刚出院,我做了你最爱吃的鱼,多吃点。”
沐母一边说一边宠溺的给陶思夹了一块鱼。
陶思笑着接过来,却在吃的过程中不小心被鱼刺卡住了。
季云深立刻放下筷子。
“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动作轻柔的抚摸着她的背部,顺手给她递了杯水。
父母也一脸关切的望着她。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陶思身上,甚至都没人注意到,沐瑜几乎没怎么吃饭。
她看着这满桌陶思爱吃的菜,忽然有些认不清。
到底谁是谁的替身。
沐瑜默默的上了楼,但没有人发现。
她呆坐在房间里,想着刚醒来时,听身边朋友谈起陶思。
他们说季云深那时绝望的快死了,才把陶思留在身边,让她穿跟自己一样的裙子和鞋,留一样的长发,喷上一样的香水……
一开始,他对陶思算不上好,甚至说得上喜怒无常。
陶思穿着不合适的高跟鞋,脚磨破了也不敢跟他说,对香水过敏,身上起了红疹也还是天天喷。
后来,有一次在国外,季云深所在的地区地震,他被困在废墟中。
陶思疯了一样的在废墟中找了三天三夜,险些去掉半条命,才终于带着救援队找到了他。
那次之后,也许是终于感动了季云深,他对她逐渐没再那么恶劣。
而陶思也始终伏低做小,卑微的陪在他和沐瑜父母身边。
最后他们全部都接纳了她。
可偏偏是这个时候,沐瑜醒了。
沐瑜忍不住想,如果自己没醒,陶思是不是就真的会取代她?
得到父母的关心,得到季云深……全部的爱。
她下意识觉得心痛,只能强迫自己不再去设想。
半夜。
她腹痛了起来。
今天,是她生理期的第一天。
沐瑜痛的脸色惨白,强撑着下楼给自己倒热水。
客厅安安静静的,她只开了厨房的一盏小灯。
沐瑜将红糖倒进锅里的热水,疼得眉头紧锁。
“你怎么了?”
身后,传来季云深低沉的询问。
一走过来,他才发现沐瑜在煮红糖水。
他一怔,似是终于想起了什么。
今天是沐瑜来生理期的日子。
可晚上,做的都是她不爱吃的辣菜。
脸上闪过一丝懊悔,他连忙将沐瑜抱进怀里,语气一如当初温柔,“今天生理期第一天对不对,很痛吗?”
沐瑜靠在他怀抱里,却只觉得,这个怀抱,好像变冷了。
从前,季云深将她每月生理期记得比他自己的生日都要牢。
每月这个时候,他都会为她准备好一切。
红糖水、止痛药、暖宝贴……不愿让她疼半分。
甚至因为照顾的太周到,还总是被朋友取笑说简直是把女朋友当成祖宗在养。
可她醒过来的这几个月,他再也没有做过这些。
甚至,需要看到她自己煮红糖水之后,才会想起这个日子。
他好像,眼里都是陶思了。
见沐瑜默不作声,男人眼底愧疚更深。
他挽起衬衫,煮完红糖后,又像从前一样,一口一口喂给沐瑜喝。
喂完红糖水,季云深又直接将人抱去沙发上,轻轻的给沐瑜揉肚子。
“瑜瑜,是我不好,最近太忙了,没有照顾好你。”
他小心翼翼的赔错,“我补偿你好不好,你有什么想要的?”
沐瑜被他抱着,有些心里话终于再也忍不住。
“我想要陶思离开。”
季云深给她揉肚子的手一顿。
她还是没有让步,一字一句道:“不止是离开这里,更是离开我们的生活。”
她知道自己现在看上去一定无情极了,可她真的受不了,他把一个像极了自己的替身留在他们身边。
但从来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季云深,这次却没有答应。
反而是在她脸上落下一枚枚轻吻,岔开话题:“好了,别闹了……”
沐瑜还想说什么,可他的吻已经落在她的唇上,仿佛想堵住她想说的话。
“砰!”
突然,客厅传来一阵巨响。
沐瑜和季云深下意识抬头,正好看到了楼梯口泪流满面看着他们亲密的陶思。
而地上是被打碎的水杯。
季云深身子猛地一僵,下意识推开了沐瑜。
他喉头艰涩,“思思……”
下一秒,陶思就哭着跑了出去。
外面还下着大雨,季云深几乎是立刻站起来,想都没想都就丢下沐瑜追了出去。
而沐瑜则难以置信的看向跑去追陶思的季云深。
他害怕陶思看到他和她亲密。
他害怕陶思走。
所以他慌了。
想也没想就追了出去?
心头痛意剧烈蔓延开来,几乎充斥着她的五脏六腑。
直到天亮时,季云深都没有回来。
沐瑜给他打了几十个电话,一直没有接通。
直到下午,她才知道,陶思又出了事。
陶思被车撞了。
据说那辆刹车失控的车原本撞向季云深的,是陶思推开他替他挡了。
所以季云深一直在陪着陶思。
沐瑜看着手机里被挂断的那几十通电话,心头刺痛不已。
陶思住了半个月的院,季云深就在医院陪了半个月,一直没有回家。
终于,沐瑜忍不住,按照地址来到医院,找到陶思的病房。
病房门口。
沐瑜还没来得及走进去,就从半开的门里看见陶思紧紧抱着季云深的腰。
她半坐在病床上,头上裹着纱布,仰头含泪看着他。
“云深,如果沐瑜没醒,你会不会爱上我?”
沐瑜推门的手一僵。
也抬眸看向季云深,却只看到了他紧锁的眉眼。
他许久没有回答。
而陶思的声音已经哽咽,哭着说:“我心甘情愿的给你做替身,心甘情愿的为你豁出命,我就想听一句真话,有那么难吗?”
病房还是沉默无比,只剩陶思的哭泣声。
而门外的沐瑜也没有出声,同样屏住呼吸在等着他的回答。
良久,她看见季云深薄唇微动,从喉咙里吐出一个字。
“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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