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她伸手就扯掉了脸上的面纱,露出那红痕斑驳的脸来。那略微宽松的衣袖滑落了些许,露出的手上和腕间伤痕也是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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铖王也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只是眼下还在席上,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勉强露出一抹笑朝着云家那边开口:“晚清先前伤了腿脚,如今伤势还没好全,瑾修,还不快扶着你妹妹些,叫她赶紧入席,免得待会儿站久了腿疼。”
云瑾修闻言起身,神色复杂地上前想要去扶云晚清。
只还没靠近,就听晚清扬声:“姨母,我想坐在你身边。”
云瑾修身形一僵。
铖王妃开口:“过来吧,正巧留着位置……”
“玥娘!”
铖王声音微沉,看着铖王妃时眉心皱了起来,他们明明说好要让云晚清跟云家修好,可如今她们这是做什么?
“不过是个坐处罢了,都在一个厅内,晚清喜欢挨着我便挨着我,你这么急做什么?”
铖王妃随口说了一句后,抬眼看向云瑾修。
“那日䧿山之后晚清受了惊吓,这段时间一直惊魂难安,前些日子她夜夜梦魇,须得我陪着她才能入睡,眼下虽然好些了可到底还是心有云悸,今日人多吵闹,晚清想要与我同席,云大郎君应该没什么意见吧?”
云瑾修嘴唇动了动:“晚清喜欢便好。”
铖王妃闻言神色这才和缓了些,招手让云晚清到了她身旁。
铖王眼见着她提起䧿山的事情,又借故嘲讽云瑾修,可点到即止未曾太过,他只当自家王妃心里有气,故意想要让云瑾修难堪一些,可只要没有直接撕破脸皮,坏了先前说好的事情那就不是大事,他忍不住侧头。
“你呀,小心眼。”
低声而笑,满是亲昵。
铖王妃面色冷淡:“我向来小气。”
铖王闻言只当她是在玩笑没放在心上,笑言了几句便安抚了云瑾修让他回了席间,反倒是不远处坐在下首的谢寅心中惴惴不安,他腿上疼的厉害,先前晚清那两脚让他摔破了膝盖,哪怕已经过去了一会儿,他依旧还能记得云晚清方才的模样。
明明父王说今日是让她跟云家修好,可是能那般冷漠地说着“我想让你去死”的云晚清,真的能够原谅云家?
云大夫人看着脸色苍白的云瑾修,只觉得心都揪着的疼:“瑾修,你没事吧?”
云瑾修抿抿唇:“没事。”
他消瘦了许多,原本干净英朗的面上染了郁郁,眼眸黑沉再无玉台郎的温润。
他知道云晚清心狠,原也知道今日来此服软便是低头认错,哄她回府,云瑾修低声说道:“晚清有气,让她出出就好。”
“她还没出够气吗,她将你都害成什么样子了,还有府里被她搅得不得安宁,她……”她简直就是个灾星!
“母亲!”
云瑾修打断了云大夫人的话,皱眉看了眼周围。
云大夫人这才将未出口的那些言语压了回去,只是到底脸上维持不住笑意。
席间众人心思各异,铖王妃却懒得顾及他们,她只是等着晚清落座之后,便直接让人开宴。
王府下人捧着佳肴美酒鳞次入内,众人也只当没瞧见云国公府窘迫,欣赏着外间陆续而入翩翩起舞的女姬,花厅之中抚琴弹奏,乐鼓鸣耳,原本有些尴尬的气氛不过片刻就被炒热了起来,待到一曲结束之后,席间推杯换盏间言笑声多了起来。
云晚清倚于铖王妃身旁,能感受到陆执年一直在看她,她未曾回首,只垂眸等着云家开口。
她隔着衣襟抚了抚颈间挂着的龙纹佩,急跳的心便安稳下来。
又过了一会儿,饮了几杯酒的铖王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笑着扬声道:“今日府中办这春日宴,既是想要与大家一起贺一贺上巳,也同样是想要借着今日的热闹,替我家出了意外的外甥女冲冲晦气,可没想着居然还惊动了皇后娘娘。”
“晚清,这些乐师舞姬皆是自宫中而来,皇后娘娘先前知你受伤担心不已,还特意叮嘱让你好生养伤,还有云国公府……”
他抬眼朝着云瑾修道:
“皇后娘娘也知䧿山之事,瑾修,你都这么大的人了,怎能那么大意?”
云瑾修站起身来,神情愧疚低声道:“是我的错,那日原是兄妹置气,我与晚清吵嘴了几句,我身为长兄本该爱护于她,却为一时之气将她留在了山上,更不曾留意仆从擅自做主跟着晏开,结果害她惊马受伤。”
他端着桌上酒水走上前来,
“晚清,是阿兄的错,阿兄不该将你留在那里。”
“这些时日我时时后悔,只恨不得能回到那日将自己打上一顿,看你身上伤势更恨不得能以身替你,阿兄知道错了,只望你能原谅我一回。”
云瑾修身上襕衫有些偏大,显得人格外消瘦,他眼眶泛红说话时声音低哑,无端就透出一股哀求可怜。
席间众人只觉得唏嘘,这云家大郎往日是多骄傲的人物,少年英才,早早入仕,年云轻轻便已是门下录事郎,只待过上几年积攒些政绩便能一路青云直上,可如今官职被黜,失了圣心,连说话都透着卑微苍白,只一时之错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也的确是足够了。
云大夫人眼中噙着泪起身:“晚清,是伯母教子不善,才让你阿兄一时糊涂,待你回去后他定任你打罚,伯母绝不护他。”
云晚清对着二人没说话。
席间安静至极,铖王府老太妃开口:“都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瞧着这云家大郎也知错了。”
铖王也是道:“晚清,瑾修到底是你兄长,不若就原谅他这一回?”
云晚清听着耳边劝诫之语,能感觉到所有人都在看着她,她缓缓抬头,目视云瑾修。
“阿兄,你当真知错?”
已被问过一次的谢寅心中突地一跳。
云瑾修低头正想说他知道了,就听上首晚清声音如山涧清雪:“那阿兄能否告诉我,四日前,你与云姝兰夜入世安苑时做了什么?”
云瑾修脸上“唰”的惨白。
“怎么,云郎君不记得了?”
云晚清瞧着神情不安想要说话的云瑾修,眉间满是冷凝:
“那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堂堂玉台公子,趁我不在府中,帮着你那外室女的妹妹盗取我父亲遗物,佯作云姝兰身世信物想要将她强塞给我父亲,强作我父亲血脉?”
“云郎君入我房中行窃时,可曾想过什么叫君子德行?你帮着云姝兰污我父亲身后清名,将本与他无关之人,强塞进他膝下成他血脉,让他死后泉下难安,连累我阿娘遭人议论讥讽时,你可曾有半点记得你还是我兄长?”
哗——
云晚清的话如同冷水落进滚油,整个花厅内都是瞬间喧腾。
“云小娘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钱夫人惊愕。
“这就要问问云郎君了。”晚清目视厅中之人:“云郎君,你向来巧舌如簧,严于律人,总将德行操守挂在嘴边,你难道不解释一下吗?”
所有人都是齐刷刷地看向云瑾修。
云瑾修脸上血色尽消,就连先前还抱怨晚清的云大夫人此时也是满脸惊慌,起身就急声道:“晚清,你胡说什么?!”
铖王也是“腾”地站起身来:“晚清,你别胡闹。”
陆执年到底也没忍住,皱眉不喜开口:“晚清,你该慎言,瑾修是你阿兄,你怎能道他窃你之物。”
这般强势的云晚清让他觉得陌生。
云晚清见陆执年满脸的不赞同,只侧头没有没有理会他,她瞧着神色大变的云瑾修,缓缓站起身来。
“云郎君应该认得这玉佩吧?”
她袖中滑落一枚玉佩,落在掌心时,连带着那双伤势未愈满是斑驳的手也露于众人眼前。
席间那些贵女瞧见她指尖残留新肉狰狞,都是“嘶”了一声觉得手指生疼,就连陆执年也是目光紧拧,怎么都没想到云晚清居然当真伤的这么重。
云晚清无视众人目光,只拿着手中的笺节竹纹佩看向铖王:“姨父,这枚玉佩当真是你在安州所得?”
铖王脸色一变。
“云晚清!”铖王府老太妃隐隐觉得情况不对,沉着眼出声:“你就是这般质问尊长?”
“有德方为尊长,无德怎配让晚清敬慕,晚清不过问询真相,太妃急什么?”铖王妃挡在云晚清身前。
“你!”
老太妃气的脸上怒极,而铖王妃则是看向一旁铖王。
“云家太过偏宠云姝兰,阿姊与云熙更是情深两许,我疑心云姝兰身份,总觉云熙就算真有外心,也决计做不出豢养外室之事。”
“我寻你帮我去查云姝兰身世,你查过之后告诉我,她的确是云熙之女,说云熙跟她生母有露水情缘,这玉佩更是二人当年定情之物,可这东西几日前还躺在云熙留给晚清的遗物里,放在云家世安苑中。”
“我倒是好奇,王爷这玉佩到底是从何得来,是王爷骗了我和晚清,还是云家骗了王爷?”
铖王被她问的脸上青了又白,对着铖王妃满是冷凝的眼只觉后脊发冷。
她是什么时候怀疑的?
她对云家事知道多少?
铖王从未想过铖王妃居然早就知道云姝兰身世有异,那一直温柔的脸上有些维持不住,可是铖王妃既然问他是不是被云家所骗,就说明她是留了情面。
眼见着所有人都是看了过来,铖王只迟疑了一瞬,就毫不犹豫舍了云家。
“云瑾修,你不是告诉本王这玉佩是云姝兰贴身之物,说是她母亲死后留给她的遗物?”
“本王信了你的话,只以为你是真心知错想要与晚清修好,百般周旋才劝得晚清撑着未愈的身子前来赴宴,可你们云家就这般诓骗本王,竟是拿着你叔父的遗物佯作云姝兰身世的信物,你们简直不知所谓!”
铖王说话间扭头看向铖王妃急声道:
“玥娘,我不知云家竟是这般无耻,我跟你一样疼爱晚清,绝不愿见她受半点委屈,我实不知这玉佩竟是云家偷盗得来,我也是被他们给骗了。”
云瑾修脸色发白:“王爷……”
“别叫本王,本王竟不知你这般无耻!”
云晚清眼见着云瑾修血色尽消,铖王将他当了弃卒,她凉凉说了一句:“原来这就是阿兄说的知错?”
花厅之内所有宾客都露出不耻之色,连带着小声议论起来。
“他怎么这样?”
“还说什么玉台公子,这般德行,卑劣无耻。”
云大夫人哪能见自家儿子受气,突地起身就道:“怎能什么都怪我儿,明明是王爷说让我们拿一枚云熙旧物,才能让云晚清信了云姝兰身世……”
“母亲!!”
云瑾修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云大夫人脱口而出的话让得所有人都是哗然。
云大夫人脱口而出后就已经后悔,面对眼神凛厉的铖王吓的连忙退了一步。
铖王妃缓缓看向脸色铁青的铖王:“所以,这就是你对晚清的疼爱?”
“玥娘……”
唰!
铖王妃直接就推开想要来拉她的铖王。
铖王顿时急声道:“玥娘,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你是怎么跟云家勾结,怎么拿着那些东西来骗我?”
“不是的,我从未骗你,是云家污蔑……”
铖王话音刚落,外间突然传来一道冷萃之声。
“云家可真冤枉,明明是你情我愿的苟且,如今却要一家背锅。”
里间诸人纷纷扭头。
待看清来人时铖王顿时大怒:“顾鹤莲,你来干什么?!”他眼底满是厉色:“谁放他进来的?!”
“我放的。”
“玥娘?”铖王神情错愕。
顾鹤莲见状顿时嗤了声:“可别做出这副模样来,你们府里这宴办的简陋又廉价,破屋子破席,破景破人,还不及我左州随意家宴,也亏得还好意思遍邀京中贵人赴宴,不嫌寒碜。”
席间诸人“……”
铖王府说什么也算不上“破败”,可瞧向说话那人,所有人都是扎心沉默。
外间春阳耀眼,顾鹤莲一袭云纹蜀锦绯色襕袍站在门前,衣襟袖口全是金织就,腰间犀毗嵌着珍石,乌发被金冠束于头顶,那冠上硕大的红翡让他浑身上下都写着“富贵”二字,若不是那张脸未经岁月风霜实在是俊美,换个人这副装扮定然庸俗至极,可落在他身上。那红与金却只衬得人张扬耀目。
见铖王怒目而视,顾鹤莲毒舌加倍:“瞪什么瞪,显你眼珠子大?”
“你……”
“你什么你,说话结巴?”
“顾鹤莲!!!”
“叫这么大声做什么,忒没规矩。”
“……”
“堂堂铖王府,多一席都容不下,那我走?”
铖王气的脸色铁青,嘴中开阖胸口起伏着险些破口大骂。
席间其他人都是面色古怪,就连云晚清也是神色呆滞,怎么都没想到传闻中的顾鹤莲居然是这般模样。
“顾鹤莲,你别闹。”铖王妃蹙眉看他。
顾鹤莲张扬瞬时敛眸,看着久未见面的铖王妃低嘲:“还真是有事顾鹤莲,没事别胡闹。”
铖王妃眉心轻拧。
顾鹤莲低哼了声,失了玩笑心情,抬眸面露嫌恶:“我不涉京畿已久,若非谢天瑜不干人事,我是半步都不想踏足这鬼地方。”
“堂堂铖王,勾结云国公府,借前往安州调查云家外室女身世为由,暗中交代安州府衙伪造云姝兰籍出,帮着云国公府作假不说,更伙同他们编造云熙与云姝兰生母往日旧情,将本是云鸿在外风流留下的孽种嫁祸到了云家二房头上。”
“谢天瑜,你也不嫌下作!”
厅内本就被先前云瑾修“偷窃”一事惊呆的众人,此时听闻顾鹤莲的话都是神色呆滞。
“你胡说!!”铖王再也稳不住脸上神色:“顾鹤莲,你休得污蔑本王!”
“污蔑?”
顾鹤莲面色讥讽:“你以为你派去安州几个废物,仗着你王爵身份仗势欺人,就能叫所有人守口如瓶,你想叫人办事却连点儿封口银子吝啬打点,安州郡守虽然惧于你权势不敢说你跟云国公府勾当,可安州府衙上下多的是眼睛。”
“牧风。”
站在顾鹤莲身后一身上前时,手中捧着个锦盒,打开之后里头摆着厚厚一沓纸页。
“这些都是家主命人去安州府衙寻来的供词,上面清清楚楚提及铖王府中之人是如何要挟安州郡守,伪造云姝兰籍出,又是如何将其生母许氏更换姓名,混淆于十七年前婺州水患时,被云家二爷怜悯安置去往安州的难民之中。”
牧风捧着那锦盒径直到了铖王妃身前,铖王妃伸手取过。
铖王连忙伸手就去拉她:“玥娘,顾鹤莲不怀好意,你别信他…”
铖王妃错身避开。
“玥娘…”铖王脸色苍白,满是祈求看着铖王妃。
顾鹤莲眼见着铖王妃拿着东西神色难看,走到门前满是嘲讽:“怎么,铖王是怕谎言被人揭穿,还是怕你擅弄朝权仗势欺人的事情被人察觉,荣玥,你若是不敢看那便算了,反正你们夫妻情深,谢天瑜就是骗骗你也没什么。”
“你闭嘴!”铖王妃扭头低喝了声。
她面无表情甩开铖王的手,直接拿出锦盒里的东西,待到看清楚纸上那些笔迹各有不同的证词后,神色已然难看至极,她默然不语地将手中之物递给了一旁的晚清,待到云晚清也跟着看完之后,才抬头看向铖王。
“姨父,这就是你所谓帮我?”
顾鹤莲踩在花厅前的门阶上:“他帮你?帮你让你父亲死后清名尽毁,帮着你让云鸿的孽种害你性命,帮着云家大房欺凌你这个无父无母的遗孤,说不定待到你死了之后,你爷娘留下的那些东西也由着那外室女尽归云家大房所有?”
他容色和风霁月,可言辞却是针针见血。
“那云姝兰本是阳化宿云镇人,生母姓许,其外祖许春荣曾是二十年前戾太子身边左卫率府副使,当年戾太子行事疯癫,谋逆不成,火烧禁宫身亡之后,东宫一众从属皆是连坐获罪,许家也是满门抄斩,可其女许贞却是侥幸活了下来,被当时还年少的云鸿藏于偏僻之处。”
“二人曾有青梅竹马的情谊,可逆犯之女怎能入国公府,云鸿迎娶邹氏之女为妻,将许贞留于京郊豢养成为外室,一面与府中妻子恩爱诞下长子云瑾修,一面与青梅温存缠绵,好不快活。”
云大夫人死死抓着掌心,脸色惨白。
她只知道云姝兰是云鸿早年在外留下的风流债,只以为当真如云鸿所说,他是当年一时糊涂与人厮混留了把柄在人手中,才迫不得已将云姝兰留在府中,可她怎么都没想到,云鸿居然还有一个青梅竹马,甚至当年迎娶她入府与她恩爱缠绵当着好夫君的时候,居然还养着个青梅外室。
难怪云鸿对云姝兰百般袒护,难怪明明能将人随意找个借口留在府中,他却非得将人塞进二房给云姝兰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她踉跄着“砰”地一声跌坐在椅子上,红着眼泪流满面。
欺人者人恒欺之,她帮着云家欺瞒云晚清,自己却也成为瓮中之人。
云瑾修摇摇欲坠,只觉得耳间轰鸣:“你说……姝兰是我父亲的女儿?”
“你不知道?”顾鹤莲挑眉。
云瑾修面无血色,他不知道。
父亲和祖母一直都说,云姝兰是二叔的女儿,那天夜里他因在翰林被人排挤,苦闷之下喝多了酒,云姝兰与他哭诉父亲他们想要送她晏开,她说云晚清对她身份耿耿于怀,说她偷听父亲和祖母谈话,知晓晚清居然疑心她身份,还托铖王前往安州查探。
云姝兰本就蜚议缠身,除了那封信更是没有任何东西能够证明她身世,她哭着说晚清要是心狠故意想要害她,只消寻个借口对外说她身世有疑,就足以毁了她。
她哭的楚楚可怜,说若能有二叔信物,哪怕晚清当真想要害她也能自保。
他知道云姝兰想要什么时,与她大吵了一架,可是最终对着她的眼泪还是心软了。
他知道二叔二婶留下的遗物都在世安苑里,知道晚清怕触景伤情已经多年未曾打开过那些箱子,他取了那枚笺节竹纹佩,酒醉之下手中发抖却是不断安慰自己。
他只是想要晚清不再闹了,只是想要云家安宁。
他只是想让晚清和姝兰姊妹修好,不再剑拔弩张。
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云姝兰居然是云鸿的女儿。
“怎么可能……”云瑾修眼底满是难以置信:“你骗我!”
“我骗你做什么,许家的事情在场不少人应该都知道,至于云姝兰的身份,你母亲应该知道一些。”
云瑾修看向泪流满面的云大夫人,只觉得头疼欲裂,他嘴唇轻颤着,就听到顾鹤莲继续。
“当年云鸿享着齐人之福,一直将许贞留于京郊,他们二人还曾诞下过一个儿子,只比你小一个月,只是那孩子先天不足未满周岁就夭折了。”
“大约许家之事三年后,云鸿跟许贞的事情被人察觉,云老国公费尽心思才将事情瞒了下来,但云鸿也逼不得已将许贞送出京城,云老夫人担心许贞活着终有一日会连累云鸿,便想要赶尽杀绝将许贞置于死地,不想许贞命大逃脱,那之后便下落不明。”
顾鹤莲声音缓而轻讽:
“大半年前,一名自称是云家血脉的女娘找上了云覃,自称她母亲名叫许贞,临死之前曾言及她是云国公府之女,更留下了一封书信让她前往京城认亲。”
“云覃因知道当年往事只能将其带回京中,可是许贞是逆犯之后,当年许家更是被先帝下旨满门抄斩,若叫人知道云鸿当年收容逆贼之女,还与她生下个女儿,不仅他会前程尽毁,云国公府也会背负逆乱之名,可他又舍不得青梅的血脉,且云姝兰手中那封书信太过致命,他就只能将念头动到了早年已逝的云熙身上。”
“他替云姝兰遮掩身份,辩称其母姓李,言及是当年云熙在外招惹的情债。”
“云家上下众口铄金,仗着云熙夫妇早亡,云晚清又年少,将云鸿之女强塞进了云家二房,充作二房血脉,不仅将人抬为庶女,更纵其欺辱二房遗孤,也不知道故去的云二爷若是地下有灵,会不会夜里去找他们。”
整个厅内所有人都随着顾鹤莲的话愕然呆滞,云瑾修更是脑中嗡嗡作响,整个人站立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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