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从龙椅上站起来，李世民身体前倾，就像一头暴怒的雄狮，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李侑的背影。“老五，你以为你不要这皇子身份，离开了皇宫，离开了长安，你还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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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侑儿！”
一声女子的大哭声，将李侑的意识从混沌中唤醒。李侑睁开眼睛，下意识的转动脑袋，酒意清醒了一点。
下一秒，看着身边哭的梨花带雨的美妇人，和四周黑漆漆的牢房，李侑眉头一皱，心里升起一丝的不好的预感。
昨天不是他和翼国公秦琼的女儿大婚的日子吗，怎么现在会在牢房里？
“侑儿，侑儿你怎么样，你不要吓母妃。”
身前的美妇人，哭着抱着李侑的头，不断询问。李侑睁着一双迷茫的眼睛，还是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是很快！
他得到了答案。
牢房外面，除了几名狱卒，这时又走来了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个李侑很熟悉的内侍。
这名内侍打开一道圣旨宣读道：“陛下有旨，对于齐王酒后施暴，杀死吏部侍郎之女刘婉一案，要亲自问审，快将齐王带往甘露殿。”
酒后施暴？杀死吏部侍郎之女？李侑错愕。
在疑惑中，李侑被一群千牛卫带往甘露殿，而他那伤心的母亲阴妃，一路上哭哭啼啼的跟在他的身后。
来到甘露殿。
里面已经有很多人在。李侑熟悉的父亲，大唐皇帝李世民，高高坐在龙殿上面。
另外大殿里，站着不下二十个人。
除了李侑熟悉的大哥太子李承乾、三哥吴王李恪，四哥魏王李泰，和一些被李世民重用的大臣。
像李侑昨天的新婚妻子秦无霜，还有李侑的老丈人秦琼，以及受害人刘婉的父亲、吏部侍郎刘仑都在。
秦无霜身上穿着的，正是昨天她和李侑大婚的凤冠霞帔，和李侑身上的大红色新郎倌服一结合，顿时成为全场的焦点。李侑还是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因为昨晚新婚之夜，他喝了很多酒，本来他不至于醉成这个样子，但是那酒的后劲出奇的大。
他只记得自己醉醺醺的进了一间屋子后，就倒在一张床上睡了过去。
“逆子！”
龙殿之上，李世民发出一声愤怒的大喊。
虽然一直就对李侑有很多不满，但是不管怎么说，昨天也是这个儿子的大喜之日，所以李世民本是很高兴和欣慰的。
但是李世民万万没有想到，李侑新婚当夜，竟然会发生这种丑事！
听到李世民的怒吼，李侑没有什么反应，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李世民。
然后他又把目光转向自己的新婚妻子秦无霜。
此女头上还带着凤冠，脸被珠帘挡住了大半，看不真切，但是从身形来看，美艳不可方物。
“父皇，儿臣有罪，都怪儿臣没有照料好齐王，才让齐王他犯下如此大错，请父皇责罚儿臣。”
秦无霜面朝天子请罪道。
大殿里的人，有人咳嗽，有人不自然的转过头看向别处。
显然大家都知道这位秦家大小姐并不喜欢李侑，如今的请罪，也只不过是走一个形式。
就连秦无霜的父亲秦琼，也是有些无奈的闭上眼睛站在一旁。李侑对于昨天的事情，毫不知情，一句话也没有说，静观其变。
但是他的这副神情，在别人看来，无意是杀了人还态度嚣张。
于是周围开始不断有大理寺的官员上前，诉说李侑的犯案经过。
无非是李侑酒后失德，在路上看见吏部侍郎之女刘婉，便将刘婉强行拉到了一件屋子里施暴，然而刘婉却抵死不从，李侑一怒之下将刘婉活生生的掐死。李侑听的嘴角微噙，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他仔细回忆，自己昨晚已经醉成了那样，明明进了一间屋子后，倒在床上一睡不醒，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如果真做了，又怎么可能一星半点的印象都没有？
“逆子！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李世民在龙椅上，因为愤怒，整张脸变得通红如血。
发生这样的事情，还一早传遍了长安城，李世民身为皇帝，以及一个父亲，倍感耻辱，恨不得上前一脚把李侑踹死。
反正他那么多个儿子，也不差李侑这一个顽劣成性、屡教不改的逆子！李侑听到高高在上的父亲大人质问，面无表情的抬起眼睛：
“你要我说什么？”
“你还反问朕！”
李世民眼睛瞪的更圆，被李侑‘嚣张跋扈’的态度刺激到了。
就在这时，跪在地上的秦无霜转过头，道：
“殿下，你虽然失手杀了刘婉，但毕竟是因为醉酒，不是你的本意，你快跟父皇认个错吧。”李侑的大哥太子李承乾，也上前了一步，脸上一副大好人的样子，劝道：
“是啊五弟，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跟父皇认个错，父皇念在父子之情一定会对你从轻发落的。”
大殿内于是不断响起劝诫的声音，你来我往，像无数只苍蝇在李侑身边环绕。李侑等到所有的声音停止，眼中冷笑：“我又没有做错什么，认什么错？”
哗！
大殿内顿时一片喧哗，许多人对于李侑的‘嚣张跋扈’都是义愤填膺。
“这齐王！杀了人，还这么嚣张，简直是目无王法！”
“是啊，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跋扈之人。”
“陛下！请严惩齐王，给吏部侍郎刘大人一个公道，给百姓一个交代！”
龙殿上，李世民气的脸色铁青，沉声问道：“戴胄，你说，齐王所犯之罪该如何惩处！”
大殿内，一个不苟言笑的中年官员面无表情道：
“陛下曾经说过，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如论杀人之罪，齐王殿下，当以命抵之。”
众人脸色一变，李世民也是不悦的一扫眉头。
显然戴胄说过头了，这条杀人抵罪的死刑，只适合平民。
但是李侑的母亲阴妃，却着实被吓到了，她一声痛哭，跪倒在地。
“不！昨天的事情还没有查明，你们不能这样定罪！”
一名大理寺官员淡淡道：“阴妃娘娘，我们可没有半点冤枉齐王殿下，而是证据确凿，吏部侍郎的爱女刘婉昨晚确实就是死在齐王殿下身边，且衣衫凌乱，脖子上有着掐痕。
还有，昨夜太子殿下和齐王妃，还有其它宾客，都是亲眼看到了事发现场，铁证如山。”
“不！不会的！”
阴妃无助的大哭，求助的目光看向李世民。
李世民将头转向别处，脸上满布怒火。
提起昨晚发生的事情，大殿里其它人看向李侑的目光，再次充满鄙夷和憎恶。
齐王蛮横霸道、行事乖张，长安城早就人尽皆知。
但是像昨天这种，在自己大婚之夜，对朝廷命官之女见色起意，施暴不成将其杀死的事情，就太过于骇人听闻，罪大恶极了。李侑听了那名大理寺官员的话，下意识的朝太子李承乾，和自己的新婚妻子秦无霜看去。
李承乾向来一派正气凛然的样子，此时眼中也是带有一丝鄙夷和斥责。
而秦无霜，则是迎着他的目光看了过来，珠帘后的那双眼睛平静的可怕。李侑最后朝吏部侍郎刘仑望去，只见五十岁的刘仑，垂着头神色呆滞的跪在一旁，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直到现在，一句话也没有说。
但就是这副神态，让满殿之人心生同情，更让李世民无法草率的了解此案。
隐隐的，李侑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他直觉自己是被人摆了一道。
但是现在，他已经错过最佳时机，这一夜他都没有醒过来，什么事情都在别人的操控之中。
所以，他只能看他这个父亲李世民，对这件事是什么样的态度。
因为听到李侑有杀人之罪，而这件事如今已经传散开来，在百姓心目中影响恶劣，无法轻饶，李世民的脸色也是变了一变。
不管怎么样，他可以放弃李侑这个儿子，但是虎毒不食子，他并不希望李侑以死抵罪。
因为一旦开了这个先例，往后他再有哪个皇子公主犯法，他就袒护不了了。
戴胄虽然刚直不阿，但是在对待这种皇子犯法的事情，还是知道揣摩圣意的，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谁叫这天下，是李唐的天下？
当即他话锋一转，有些不情愿的说道：
“当然，齐王殿下是酒后失德，并不是出自本意，所以死罪可免，斟酌案情应该发配边疆，服苦役三年。”
听到这个惩罚，大殿内有些人脸上虽然有些不甘心，但也知道，这算是给这个案子定了性了。
天子不会真的因为这样一件事，杀了齐王。
“不！陛下你不能这样处罚侑儿，这会毁了侑儿的！”
虽然这样的处罚看似已经减轻了很多，但阴妃依然摇着头，跪在地上不断恳求天子。
因为她心里始终相信，她的儿子李侑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龙殿上，李世民无视阴妃的哭求，他在沉默了一会后，似乎已经认同了这个判决。
“那就这样吧。”
见李侑没有反应，李世民不由皱眉：“齐王，你可认罪？”
所有人闻言都把目光转向李侑，连同跪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的阴妃。李侑冷笑，不置可否：“我认什么罪？”
“这！”
大殿内气氛瞬间一凝。
李世民脸沉如水，大怒道：“逆子！怎么，你还想狡辩不成！”李侑摇了摇头：“我李侑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做的事情，绝不会不承认，但不是我做的事情，我为什么要承认？”
之前诉说李侑罪状的大理寺官员站出来，似乎在为李侑的顽固感觉好笑：
“齐王殿下，人是死在你的屋子你的身边，昨晚又那么多人亲眼看见，你还想怎么狡辩？”李侑目光射去，反唇相讥：“如果你酒醉不醒，本王把一个死人放在你身边，说是你杀的，你承不承认？”
那名大理寺官员被李侑冰冷的目光看的脸色一变，继而恼羞成怒道：
“齐王殿下，就算是死无对证，你也洗脱不了杀人的嫌疑，或者说，殿下您有自证清白的证据，那就请马上拿出来！”
“我带我的亲生母亲离开，就算是天上的神仙也左右不了，你有什么权利阻止？”
听了李侑的话，李世民眼睛里的嘲讽瞬间消散，瞳孔之间瞬间被一片冰冷、风暴阵阵的海洋填满。
父子两的目光就这样在大殿的空气交撞，令所有人感觉，这完全不是一个君臣间的对话。
而是一个生来就像死敌的父子两个人的对话。
这样的对话，他们这些旁人，是插不了话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沉默的秦琼，忽然拱手向天子行了一礼，站了出来：
“陛下，老臣有话要说。”
作为李侑的老丈人，秦琼的心情是很复杂的。
既有对昨天那件事情的愤恨，又有对自己身份的无奈，所以就一直没有吱声。
但是现在，秦琼突然发现这个女婿似乎和传闻中有些不同，也和他印象中那个顽劣乖戾，无法无天的皇子殿下有些不一样。
所以，在得到天子的同意后，他用有几分苍老的声音说道：
“老臣并不想为齐王殿下所犯之罪开脱，因为老臣也是一个父亲，能够感受到刘大人的丧女之痛。
老臣只是想请求，不管陛下想怎么处罚齐王殿下，都请让小女陪同。
因为小女，是齐王的妻子，应该和齐王一荣共荣，一损俱损。”
随着秦琼这句话一说出口，太子李承乾顿时变色。
李承乾正想出声，忽然又像是意识到什么，连忙把喉咙里的话咽了回去。
而秦无霜，则是抬起头，用微微有些错愕的目光看着自己父亲。
听了秦琼的话，大殿内一片喧哗。
有不少人想要为秦无霜说好话，毕竟这件事看起来跟秦无霜没有半点关系。
秦无霜本就所托非人，而新婚当夜自家夫君还做出这种丑事，本应是她斩断关系，明哲保身的大好机会。
怎么还能去跟着齐王到边疆受苦。
龙殿之上，李世民陷入了沉思。
如果是五子坚持要把秦无霜绑在一起，他兴许会做出不同的决定，帮秦无霜一把。
但是现在是秦无霜的父亲秦琼亲自说这话。
不等李世民做出决定，一道声音忽然打破了大殿的平静。
“不用了。”
又是李侑！
大殿内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转移到李侑身上。
李世民那冰冷的眼神，也瞬间以闪电般的速度转移到了李侑身上，他想知道，这个逆子又想做什么。
在秦琼疑惑的目光下，李侑淡淡道：“从今天起，秦无霜不再是我的妻子，我会修书一封，和她解除关系。
所以，她不用跟着我。”
轰！
这突如其来、无法预料的一幕，顿时再次让整个甘露殿一片沸腾。
所有人都只觉得今天是见了鬼了。
不管齐王李侑的任何一言一行，都让人无法揣测，一出口，却又是石破天惊，令人匪夷所思。
齐王要做什么？
难道真的不要自己的皇子身份了？
难道真的连自己母亲皇妃的身份，也不在意？
还有！
他竟然连自己的这个新婚妻子，也一点也不在乎吗？
其实这大可不必啊。
因为哪怕你犯了杀人之罪，哪怕流放边疆三年。
等三年后回到长安城，有你的皇子身份，有你母亲的皇妃身份，有你老丈人秦琼兵马大元帅的身份，也根本不会影响到你做一世逍遥王爷的光明前途！
顶多是口碑有些不好。
但是这也无关紧。
大殿内那些大臣，连带着太子李承乾、吴王李恪，还有魏王李泰，甚至是李侑的新婚妻子秦无霜，都想不明白。
秦无霜微微转过身，本来平静的双眼，第一次用有些疑惑和陌生的目光，注视着李侑。
而李承乾，在短暂的呆滞后，眼眸深处涌出一丝狂喜之色。
龙殿之上，李世民已经出离了愤怒，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五子今天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打破了他的认知，以及逾越了他的底线！
五子现在是在做什么？
因为杀了人，朕要惩处他，他便要以放弃皇子身份，和休掉新婚妻子来威胁自己吗！
终究，还是个孩子啊。
不但顽劣，还冲动！做事不想后果！简直是无可救药！蠢钝如猪！
一瞬之间，李世民给李侑打上了无数恶劣的标签，心里失望透顶。
“你以为只要这样大闹一番，朕就会免除对你的惩罚，饶恕你的罪过？”
李世民冷笑一声，似乎已经看穿五子的计谋，正要开口嘲讽。
哪知道视线之中，李侑已经带着阴妃，冷漠的向着大殿外面走去。
顿时！他拳头握得紧紧的，一瞬之间呼吸骤然急促，死死盯着李侑的背影，他倒想看看五子还能装多久！
然而。李侑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和阴妃的背影越走越远，已经快到大门口。
见到这一幕，李世民一种从来没有过的不安和失落，忽然涌上李世民的心头。
这一次，李世民破天荒的有些没忍住，张了张嘴，正要出声。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出现在了大殿的门口，拦下了李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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