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她所有的悲伤,失望,痛苦,到了迟宴泽嘴里,只有轻飘飘地一句“至于吗?”周柠琅紧攥着拳,哑着嗓子道:“迟宴泽,你火化了我外婆,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还问我至于吗?!你到底有没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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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柠琅脑袋嗡了下,手不受控制地颤抖:“你确定……是胡翠云?”
“是,请尽快来潞水镇人民医院处理后事。”
刹那,周柠琅上血色褪尽,摇摇欲坠。
从解剖室出来的迟宴泽注意到她的不对劲,走上前:“怎么了?”
看着迟宴泽,周柠琅的泪水决堤而出:“宴辞,刚刚电话说……外婆死了。”
迟宴泽也愣了,好一会儿才道:“节哀。”
像是抓紧浮木般,周柠琅抓着迟宴泽的手臂,流着泪哀求:“我要回潞水镇,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迟宴泽却沉默了。
这一幕引起了同事的注意,时不时有人投来视线。
周柠琅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她知道他们是地下恋,可是外婆的死带来的打击太大,她没有别人可以依靠,只有迟宴泽。
可下一秒,却听迟宴泽说:“我还有工作。”
这几个字就和迟宴泽的眼神一样冰冷,让周柠琅肝肠寸断。
她忍不住想,要是问这话的是唐婉,他还会拒绝吗……
这个念头涌起的那瞬,周柠琅就不敢再想下去了。
她抓着迟宴泽的手无力松落,深深看了这个自己深爱的男人一眼,擦掉眼泪转身离去。
潞水镇人民医院,太平间。
空气里弥漫着她最熟悉的福尔马林味,周柠琅却觉得喉咙发堵,刺鼻到叫人直掉眼泪。
“温小姐,您的外婆是在下午突发心脏病,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晚了。”
医护人员跟在旁边说着,周柠琅却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她呆呆地看着外婆的遗体,怎么都不敢相信,现在无声无息躺在自己面前的就是外婆。
明明之前她还说,李子和杏子成熟了,要她回家,怎么突然就走了呢?
周柠琅一步一步机械的走上前,想要伸手去摸一摸,却又不敢。
是不是自己早点回来,外婆就不会死?
懊悔和自责化作泪水在眼眶打转,周柠琅哽咽着喊:“外婆,我是思慕啊,我回来看您了,您别跟我开这种玩笑好不好?”
“外婆,您睁开眼看看我啊,您别丢我一个人!”
可停尸房内,死寂无声。
周柠琅终于忍不住,跪倒在地上嚎啕大哭。
手碰到外婆的刹那,她突然一阵晕眩,脑海浮现出外婆死前的场景。
两鬓斑白的老人心脏病复发,一手紧捂着胸口,另一只手本想去拿药瓶,可是有个看不清脸的男人换了外婆的药!
“死老太婆,你不给我钱,就等着死吧!”
……
画面倏然一片黑暗,周柠琅回过神,怔在了原地。
有人拿走了外婆的救命药,外婆……是被人害死的!
意识到这一点,周柠琅红肿的双眼涌上坚定,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查清凶手!
做下决定,她带着外婆的遗体回到了下图市。
鉴定所内,迟宴泽眉头微皱:“周柠琅,你干什么?”
周柠琅推着外婆的遗体:“我外婆不是心脏病突发身亡,我要重新做鉴定。”
迟宴泽挡在她的面前:“医院已经确定了死因就是心脏病突发,这就是个意外,你应该接受事实。”
周柠琅看着面前的迟宴泽,眼眶泛酸,唯一疼她的外婆死了,她想要找出真凶,而拦在自己面前的,居然是自己的恋人!
“不是的,外婆不是突发心脏病。”
周柠琅脑海中又浮现出了外婆死亡的场景,又想起小时候村子里的人欺负她,骂她丧门星。
这时外婆总会拿着扫把将他们全部赶跑,抱着她说:“思慕不是丧门星,是外婆的福星!”
……
一直以来,周柠琅怕迟宴泽知道自己的特殊能力后会离开自己,可现在要是不说,外婆的死亡真相将永远埋藏在角落。
最后,周柠琅深吸一口气,将藏了二十多年的秘密说了出来:“我有一种特殊的能力能看到人去世前的景象。我亲眼看到有人换了外婆的药,外婆是被人害死的!”
闻言,迟宴泽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周柠琅知道这很难以置信,可心中还是抱着希望:“宴辞,你相信我好吗?”
迟宴泽沉默了很久,最后却是说:“周柠琅,你别发疯。”
迟宴泽看向她的眼神,就是在看一个疯子。
周柠琅脑袋嗡嗡作响,视线逐渐模糊,她知道,这是使用能力的后遗症又发作了。
可她不能倒下。
周柠琅抓着迟宴泽的胳膊,努力让自己站稳:“我没疯,宴辞,你相信我好不好?”
迟宴泽看着面前的周柠琅,她脸色苍白,似乎随时都要倒下,和他平常看到的死者家属没什么两样。
人在悲伤的时候,总会否认现实,让自己好受一些。
想到这,迟宴泽掰开了周柠琅的手:“你累了。”
周柠琅是累,因为外婆的死,也因为迟宴泽不肯相信自己。
她不明白,为什么命运给她开了个这么大的玩笑,特殊能力,父母早逝,如今外婆被人害死,恋人说她是疯子……
似乎所有的不幸,都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周柠琅还想说什么,却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再醒来,周柠琅躺在下图市第一医院的病床上。
半梦半醒间,她看到旁边有个模糊的人影,迷迷糊糊叫了声:“宴辞。”
可随着越来越清醒,也认出床边那个人不是迟宴泽,而是唐婉。
唐婉一身白大褂,笑意盈盈:“你醒了,是宴辞把你送到医院的。我是这里的脑科医生。”
周柠琅脑袋还在隐隐作痛,她强忍着坐起身:“我外婆呢?”
唐婉没回答,反而是说:“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休息,过于激烈的情绪已经影响了你的大脑,你要是再看见你外婆的遗体,只会加重病情。”
周柠琅的眼睫颤了颤,只有她知道,晕倒不是因为情绪,而是使用特殊能力的副作用。
她刚想下床离开,却站都站不稳,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唐婉连忙扶起她:“你还是先养好自己的身体吧,要是实在不放心,就打个电话问宴辞,遗体是他在保管。”
周柠琅眼眶泛红,她怎么甘心就这样什么都不做!
她恨不得立刻飞到鉴定室,再次鉴定外婆的死亡原因!
可是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就算拿上了手术刀也操作不了。
周柠琅心急如焚,在医院多待一秒,凶手就多快活一秒。
她能相信的只有迟宴泽!
周柠琅毫不犹豫地给迟宴泽打了电话:“宴辞,你能帮我鉴定一下外婆的……”
“我很忙。”迟宴泽冷漠打断了她,紧接着“啪”地挂断了电话。
那一声盲音如鼓槌重重敲在周柠琅心上。
唐婉旁观着这一切,轻声说:“等你好了,宴辞会给你办理出院的,好好休息。”
说完就离开了病房。
周柠琅只能被迫待在医院里,一个晚上,却好像度日如年。
第二天早上,她再等不下去,不顾唐婉阻拦立刻办理了出院手续。
不料刚踏出医院,就收到了一条信息。
?尊敬的温女士,您的外婆胡翠云已经火化,请及时取走骨灰盒。】
周柠琅不敢置信,逐句逐字地又看了一遍,拔腿就去了殡仪馆。
拿到骨灰的那刻,她不得不接受外婆已经被火化的现实。
而能做这件事的,只有迟宴泽!
下图市鉴定所。
周柠琅找到迟宴泽,声音发颤:“为什么?我不是跟你说了我外婆的死有问题吗?!”
迟宴泽一如既往地冷淡,拨开她的手:“你外婆就是突发心脏病,没有问题。”
为什么迟宴泽就是不肯相信她?
周柠琅只觉得悲愤要冲破自己的胸腔:“你凭什么……就算你是我的男朋友,你也没权利火化我外婆!”
最后这几个字,周柠琅几乎是吼出来的。
办公室里,同事们的视线齐刷刷地看过来,一脸惊愕。
“贺组长,你和小温……是男女朋友?”
迟宴泽的脸更冷了,看向周柠琅的眼睛几乎能结出霜。
随后转头看了一眼周围的同事:“你们工作都忙完了?”
这话一出,同事们再好奇,也不得不离开。
走廊里顿时只剩下迟宴泽和周柠琅。
迟宴泽沉着一张脸,不悦斥责:“周柠琅,我们说好不公开的。”
周柠琅悲从中来:“你在意的,只有这件事吗?”
“火化的事……你不该给我个解释吗?”
从收到外婆离世的消息后,迟宴泽没有一个关心的电话。
自己晕倒了,他也没有来看过,而自己明明说过外婆的死有问题,他却不管不顾的直接将人送去火化。
现在还来指责自己不该公开恋情……
然而对于她的疑问,迟宴泽只说了一句:“火化是每个死者的最后一步,也是他们的最终归宿。人生不能复生,你我都是法医,周柠琅,你要认清现实。”
认清现实。
周柠琅心脏一阵阵紧缩的憋闷。1
以前她最喜欢的就是迟宴泽的眼睛,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迟宴泽虽然没有什么表情,可自己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出关切,看出爱意。
而现在,迟宴泽眼中除了??????冷漠,再无其他。
看着面前的男人,周柠琅只觉得身心俱疲,她没有再说话,抱着骨灰盒转身走出了鉴定所。
迟宴泽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一向没什么神情的脸上第一次出现烦躁。
……
周柠琅刚踏出鉴定所,墨点般的雨滴就砸在水泥路上,也砸到了她的身上。
明明来的时候还骄阳似火,现在却一片狂风暴雨。
周柠琅没有停顿,紧紧抱着骨灰盒走进了雨中……
半个小时后,她湿淋淋地回到家。
她抱着骨灰盒坐在沙发上,大脑放空,却又想了很多很多。
小时候她跟外婆说:“等我长大了,就给你买金项链,金手镯。你别羡慕别人,我很快就会长大的。”
外婆掐了掐她的脸蛋:“我不要什么金项链,金手镯,我只要我的乖孙女健健康康,平安长大,过上安稳幸福的日子。”
踏进鉴定所的那一天,周柠琅找到了自己的“安稳”。
和迟宴泽交往的那一天,她坚信迟宴泽是那个对的人,是那个“幸福”。
可现在,周柠琅不确定了。
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冰冷的气息。
她紧紧环抱着自己,想要汲取可怜的温暖,却是徒劳,反倒是脑袋开始发昏,发胀,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一般,疼的她浑身冒冷汗。
周柠琅强撑着翻出止痛药吞下,却一直也没有好转,最后只好打车去医院。
下图市第一医院,脑科。
医生看着刚拿到的片子,面色沉重。
周柠琅坐在他对面,不安地开口:“医生,我的病……很严重吗?”
医生放下片子,重重叹了口气:“温小姐,你的大脑受到很严重的损伤,再过两个月,你会忘掉以前的记忆。”
“而且损害原因不明,没法治疗,不可逆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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