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我是江家的养女,爱了江赫十年。外人都说,白莹在外面是嚣张跋扈的大小姐。在江赫面前,却卑微得像一条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但我不在乎,只要江赫肯让我留在他身边就好。谁知他亲自把我送进了地狱般的江南女校。“等你什么时候不再纠缠我了,什么时候接你出来。”一年后,我终于学会了远离江赫。他却哭着求我,“阿莹,求你不要不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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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江家的养女,爱了江赫十年。外人都说,白莹在外面是嚣张跋扈的大小姐。在江赫面前,却卑微得像一条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但我不在乎,只要江赫肯让我留在他身边就好。谁知他亲自把我送进了地狱般的江南女校。
“等你什么时候不再纠缠我了,什么时候接你出来。”
一年后,我终于学会了远离江赫。他却哭着求我,“阿莹,求你不要不理我!”
江爷爷生日那天,江赫来女校接我。我站在学校门口,抬头看了看久违的太阳,和阳光下耀眼的男人。脚步有些踟蹰。银色的迈凯伦停在学校门口, 江赫斜靠着在车门边,手里拿着香烟,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女校的张校长亲自送我出来,低声在我耳边威胁道,“白莹,你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
我打了个冷战,条件反射般绷直了脊背,大声地回答,“明白!”
校长满意地点点头,将我交给江赫。江赫看见我,打开车门,伸手想接过我的行李。我触电般退开两步,别开头不敢看他,“我自己来就好。”
江赫抿抿嘴,没有说话。跑车一路疾驰,车内沉默良久。江赫不说话,我也不说话。
从前不是这样的。从前只要我在江赫身边,虽然他不开口,我却总是滔滔不绝。从吃了什么到最近喜欢的小说电影,事无巨细,一一分享给他。现在不会了。女校老师的话言犹在耳,“媟黩既生,语言过矣。言语既过,纵恣必作。”言多必失,女子就应该贞静娴淑,怎么能一直滔滔不绝地说话呢?
我还记得我刚进学校时,遇见一个长得很像我的偶像的小姑娘。我夸她漂亮,叽叽喳喳地跟她分享关于我偶像的点滴。然后她转头就告诉了老师。
我永远记得那一天,女校老师将胶布贴在我的嘴上,又撕下来。反反复复,直到鲜血淋漓的唇染红了胶布,嘴肿得再也无法说话。而那个小姑娘,站在一边看着,露出厌恶又不耐烦的表情。那个表情,我曾经也在江赫脸上瞧见过。
原来,他那么讨厌我喋喋不休地跟他分享。如今我一开口,就会想起那种火辣辣的、无法排遣的疼痛,还是闭嘴好。我没想到江赫会主动开口,打破车内的沉默。
“怎么瘦了这么多?学校伙食不好?”
怎么可能不瘦呢?半个发硬的馒头,一盘水煮烂菜叶子,就是我的伙食。一整天的伙食。
女校的老师美其名曰,连身材管理都做不好,怎么配做女人?可是真的饿呀,胃里如猫爪在挠,如烈火在烧。也有人能吃好的,那些举报同伴的人,那些跪舔老师的人,那些甘愿做走狗的人。老师会赏她们一顿肉。我做不来,只能饿着。
“嗯?”
久久没有听见我的回复,江赫有点不悦。
我急忙回答,“不是的,是我自己……没有胃口。”
江赫嗤笑一声,“挑食就挑食,说什么没胃口。不过等会儿回家你表现好一点,在爷爷面前多吃一点,知道了吗?”
我点点头。一想到要见爷爷,我就眼眶发热。江爷爷与我爷爷是战友。我十三岁的时候飞机失事,全家遇难,我成了孤女。江爷爷红着眼把我接回江家,对大家说,“莹莹以后就如同我的亲孙女一样,谁都不许欺负她!”
因为有江爷爷宠着,我在江家的日子并不难过。在学校里大家也拿我当江家小姐敬着,不敢让我受一点委屈。除了江赫从来不拿正眼瞧我,其他人对我都如众星捧月。爷爷说,未来江家的孙媳妇只能是我。
我信了。江赫是那样耀眼的存在。一想到他会是我未来的丈夫,我连做梦都会笑出来。我以为江赫只是性子冷一点,假以时日我必定能用我的热情融化他的坚冰。我从来没有想过,他是真的厌烦我。厌烦到,要将我送去江南女校那种,地狱般的地方。
进江家门的时候,江赫过来牵我的手。我猛地将他甩开,身子如筛糠一般发抖。
江赫皱着眉,厉声道,“白莹,你在闹什么?”我缩在门边,忍着幻痛和恐惧,颤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给我一分钟,我马上就好。”我曲起食指,放进嘴里,狠狠咬下去。
身体上实质的疼痛缓解了精神上的幻痛。我在心里不断安慰自己:白莹,那些痛觉都是假的,是幻觉,你只是手指受了点小伤。我很快让自己平静了下来。
江赫低声威胁道,“白莹,我不知道你在搞什么,但我警告你别在爷爷面前搞小动作,否则……”我呼吸一窒,急忙摇头,“不会的不会的。”江赫意味不明地看了我一眼,“你最好不会。”
爷爷的生日是家宴,就在江家别墅摆了两桌,都是家中极近的亲戚。我实在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林欣欣。她是江赫的助理,也是江赫的学妹。江赫对她,很不一样。
当初,她借着来家里送文件的机会挑衅我,我一生气推了她一把。谁知她撞到了博古架,花瓶砸到她的身上,鲜血淋漓。江赫冲下来,一把抱起她去了医院。然后,我就被江赫连夜送进了江南女校。
没想到,如今她已经登堂入室了。她就坐在爷爷的左手边,不知道正说什么笑话,将爷爷逗得哈哈大笑。我心中有些酸楚。从前最宠我的爷爷。从前总是说,我江家的孙媳妇只能是小阿莹的爷爷。现在,也接受林欣欣了吗?
爷爷抬头看向我,一脸惊喜,朝我招招手,“阿莹回来了?快坐到爷爷身边来,让爷爷好好看看!”说完他转头看向林欣欣,“欣欣,你坐到你阿姨旁边去吧,小阿莹难得回来,让她坐过来陪我老头子说说话。”林欣欣的笑容凝固在嘴边,她站起身来,挑衅地看了我一眼,回道,“好的,江爷爷。”
我拘谨地坐到江爷爷身边,爷爷拉着我的手,“小阿莹怎么这么瘦啦,念书很辛苦吗?”
真的好辛苦啊爷爷。吃不饱,穿不暖。阴暗潮湿的地下室,一个不注意就会被周围的人举报告发。皮鞭,电棒,辣椒水。钢针,指夹,老虎凳。无止境的洗脑和pua。求生不能,求死也不能。
无数个不眠的夜晚,我都在苦苦追问自己,我并没有犯什么大错,为什么要将我投入这阿鼻地狱,经受这种非人的折磨?我忍住眼底的酸意,摇摇头,“不辛苦的。”
林欣欣盯着我胸前的胸针,笑盈盈地开口,“这胸针真好看,上面的数字是什么?2036?”我条件反射般,立即蹲下抱头,“对不起对不起,别打我,我再也不敢了!”
众人皆惊,爷爷一把将我拉起来,紧张又错愕地问,“阿莹,你怎么了?!”我晃了晃神,才明白,我已经离开江南女校了,我暂时是安全的,没有人会再打我了。
胸前的牌子,不是胸针,而是我的编号。每一个女校的学生,都有一个编号。我的编号是2036。每次老师大喊我的编号的时候,就意味着,我将迎来一场惩罚。
可能是电击,可能是针扎,可能是吊起来照一晚上的白炽灯。也可能是脱光了被众人吐唾沫。这个江南女校,表面上说着是为了权贵家族教养女人成为大家闺秀。实际上早已经成为某些权贵,用教育的幌子折磨不受宠的女儿、被诬陷的原配、不听话的情人、没有背景的情敌的地方。
哦,还有一些被欺骗的家长。他们以为将不听话的女儿送进这里,就能脱胎换骨,甚至镀一层金将来好钓金龟婿。他们并不知道,他们无形当中,成为了亲手斩断亲情、扼杀女儿灵魂的刽子手。
看着众人惊讶探究的目光,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我不能说,说了也没有人信我。万一被江南女校的人知道,他们有一万种方法骗江赫把我送回去。我看了一眼江爷爷,又看了一眼江赫。我不敢赌。
爷爷见我不说话,知道当着众人面也问不出什么,只能先安抚我,又不停给我夹菜。红烧带鱼,糖醋小排,海参煨汤,油爆虾。都是我爱吃的菜,可是我一口都吃不进去。
我的胃已经坏掉了。我吃不了任何荤腥,现在每顿饭量的极限就是一碗粥,一小碟菜。我发愁地看着碗里冒尖的肉,忍着反胃,一口一口吃下去。
生日宴一结束,我就迫不及待地去卫生间吐了出来。胃仿佛火烧一样疼。我洗了一把脸,推开卫生间的门,却看见江赫靠在楼梯转角的墙上。
他的表情很奇怪,像是厌恶,又像是担忧。
“你……到底怎么了?”江赫的声音有一丝犹豫。我其实很怕跟江赫说话,准确来说是怕他的声音。
大概是他送我进女校的时候,填写的问卷诉求是希望我不要一直缠着他,能够独立一点。所以每次在我受罚的时候,女校的老师就会在旁边播放江赫的声音。
久而久之,他的声音便与疼痛、恐惧这些词汇牢牢绑定在一起。以至于我每次听见他的声音,都会出现神经性的幻痛。我强忍着难受,低眉顺眼道,“可能有点晕车。”
“你……”江赫还想说什么,却被一个娇俏的女声打断。
“学长,原来你在这里呀。”林欣欣蹦蹦跳跳的走过来。
林欣欣在公司的时候都是叫江赫江总,私下里却喜欢喊他学长。
起初江赫听了还会皱皱眉头,后来渐渐就习惯了。
还会笑着跟客户介绍,“欣欣是我的小学妹,你们可别为难她。”
江赫听见林欣欣的声音,神色柔和下来,嗔怪道,“好好走路,多大人了还跟小孩子似的。”
林欣欣吐吐舌头,“在学长面前我永远都是小孩子。对了,江爷爷好像在找白小姐。”
我如蒙大赦,几乎是逃跑一般离开了这两个人。
进书房的时候,爷爷正在泡茶。他给我泡了一杯大红袍,递给我,“喝点红茶暖暖胃。”
我乖巧地坐下来。
江爷爷开口,“阿莹啊,你是不是不喜欢江赫啦?”
我没做声。
“哎,你不说,我也看出来了。今天吃饭,你全程没有看他一眼。当初爷爷以为你喜欢他,才说要让你们订婚的。”
“如果你不喜欢他了,就不要勉强,是这个小子没福气,咱们小阿莹值得更好的。”
爷爷,不是不喜欢,是不敢喜欢了。喜欢江赫,实在是太苦了。
我抬头,红着眼睛跟爷爷道谢,“谢谢爷爷,那我过两天,就搬出去住。”
江爷爷有些怅然,“也好,也好,你住在这里,万一有喜欢你的人,人家碍着江家,也不敢追求你了。”
“小阿莹,以后要多回来看看我这个老头子啊。”
我哽咽道,“会的,虽然我跟江赫的婚约作废,但我永远是爷爷的孙女儿。”
书房的门忽然“碰”的一声被推开。
江赫阴沉着脸走进来,捏住我的手腕,“谁允许你将婚约作废的?!”
“放肆!”爷爷呵斥了一声,“你在爷爷面前都敢这么凶阿莹,人家自然是不要跟你了。 ”
江赫深吸一口气,朝爷爷道了歉,“爷爷,我跟阿莹之间可能有点误会,我会跟她解释清楚的。”
说完,就拉扯着我回到我从前住的房间。
江赫将我扔到房间的小沙发上,转身“咔哒”一声关上了房门。
我摔在沙发里,一阵头晕目眩,只觉得骨头快要散架了。
江赫单脚跨跪在沙发上,欺身上前,将我笼罩在身下,恶狠狠地问我,“谁给你的胆子,敢取消婚约?”
江赫的脸就在我的脸上方,他距离我实在太近了。
呼吸间喷出的热气打在我脸上。如果是从前,我大概会幸福得要晕过去。现在,我也快要晕过去了。好痛。他一靠近我,那种如影随形的幻痛又开始发作。
“我再也不缠着江赫了!我这样下贱的人,配不上江赫!”
“我再也不缠着江赫了!我这样下贱的人,配不上江赫!”
“我再也不缠着江赫了!我这样下贱的人,配不上江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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