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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介绍

余老夫人去积余巷这日,天气极好,秦娘子过府替余清窈换药。…

免费试读

小女娘窝在软榻上,抱着绒毯绵软地唤他阿兄。

乌发细软垂在颈侧,露出一小截白皙脖颈,缀满细碎光芒的杏眼宛如乌泉,望着他时隐隐藏着一丝不确定。

像是有些不安自己头一次以心思算计于人时是否失了分寸,想要求得认同和安抚。

李策眼里漾出几分柔软,消解了眉眼间冷厉:“你做的很好。”

清窈骤然欢喜:“真的吗?”

见他颔首之后,她眼眸弯如月牙,多了信心,连腰板都挺直了起来。

“我只是觉得陆家不好应付,我与陆执年这婚约定下多年,又是皇后下过懿旨的,要是没有足够的理由就直接退婚,他们必定会于婚事之上纠缠,绝不会轻易让陆执年身上名声有了瑕疵。”

“还有余家那边,我不信任余家的人,也怕他们跟陆家联手以尊长身份压我,所以想要退婚就得先与余家断干净,否则两头牵扯最后落了恶名的只会是我。”

李策温和说道:“你想的是对的,此时与陆家翻脸并不明智。”

清窈得了鼓励之后,先前惴惴不安的心瞬间就安定了下来。

她心思不多,虽然也读书习字略通明理,可于谋算上却并不会因为重生一次就变得精明,她只能靠着对于陆执年性情的熟悉,还有余家那头知晓的事情想出眼目前最周全的法子。

阿兄说她做的对,她便没了后顾之忧,只细软着声音说道:“我想麻烦阿兄一件事情。”

“我手下无人,想要查余姝兰的身世不易,先前闹起来后三叔他们恐怕也会想办法遮掩她出身,周全她与我父亲血脉之事,我想请阿兄帮我查一查她的来历,还有她在入京前的事情。”

李策没有拒绝:“我听沧浪说,你已经托铖王妃去查了。”

“姨母久居后宅,手下那些人做做寻常事还行,可想要查余家的事需得让铖王出面。”清窈眼睫微闪,“我不信铖王。”

“那就信我?”

“你是阿兄……”

“不过义兄妹而已,你怎知我待你是真?”

清窈被他问得呆住。

李策声音并不急厉,可说出的话却让她脸色发白。

“你与我相识不过两三日,我与薛姨那些过往也只是我一面之词,不过短短相处,你怎么就知道我与你那长兄不同,知道我之前所说的那些不是为了取信你胡乱编造?”

“有龙纹佩……”

“你昏迷一夜才醒,醒来衣物早已更换,随身之物自然遮掩不住,我若是存心想要骗你,别说半枚龙纹佩,就是再麻烦的信物都能寻来。”

李策看着眼前这太过轻信于人,毫无心机的小女娘。

“先前䧿山之上你已袒露身份,你应该听闻过我与世家之间争锋,为着漕粮贪污之事,我跟他们早已明刀暗箭,见了血光,不择手段对付他们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你怎知道我先前百般护你不是为了你身后余家,与你亲近认你为义妹不是为了与你有婚约的陆家。”

“我取信于你,也许只是想要借你来谋算他们。”

见清窈脸色攸地苍白,微张着嘴神情无措。

李策有些心软,却还是对着她道:

“你可知道余家的事情若是被我查出,余家从此便会为我所制,捏着那外室女的把柄就能钳制余鸿及整个余国公府,而且我若真想对付陆家,只凭你身上婚约就能搅得陆家天翻地覆,将你当成了刀子剐掉陆家一层皮肉。”

“清窈,世上之人无所求者极少,特别是你身上有利益可图之时,轻易交付信任是会吃亏的。”

他循循善诱,语气不重却如轰雷。

余清窈轻咬着嘴唇如同被刺穿遮掩皮子下的狼狈,满是难堪。

上一世她就是因为太过信人,才会让自己落到那般地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地苟活数年,被人扒干了皮肉吸干了骨血凄惨而亡,重活一世她的确该汲取教训,不该这么容易轻信别人。

可是……

“阿兄不同。”

李策不一样,她能感觉到他待她与余瑾修他们的不一样,也分得清楚他对她有没有恶意。

如果他真像是他说的那样,又怎么会自爆其短来提醒她?

“阿兄不一样,我知道的。”清窈执拗。

李策想说你知道什么,你怎知不是我特别会伪装,特别会骗人,只是话到了嘴边,瞧见她泛了红的眼圈和悬于眼中的泪珠子,到底还是咽了回去。

罢了,本就是养在屋檐下的娇花,怎能盼着心思城府。

李策递了方锦帕给清窈,见她扭过头时垂着眼睫像是受了委屈在置气,他道:

“你于余家的事上吃亏,该学着如何保护自己,我虽与旁人不同,可你也该防备些,否则我若起意伤你,你岂不危险?”

清窈埋着头不吭声。

李策轻叹了声,将锦帕收了回来:“好了,余家的事情我会帮你查。别气了,晚间想吃什么?”

见她不说话,他颇为耐心地说道,

“昨儿个别庄送了只五六个月的羊羔过来,肉嫩鲜美也没什么膻味,秦娘子说你伤浅吃些不碍事。”

“晚上我让人做了锅子,再烫些青菜和其他东西送来,还是你有什么其他想吃的,要不然熬了鱼汤做些素汤鱼面,吃了对你身子好。”

他徐徐说话,声音刻意放轻。

哪怕依旧如山石碎玉透着清冷,可却能听得出话中轻哄。

余清窈觉得自己格外不争气,明明是她自己做的不好,李策是在教她,掰开了揉碎了教她从未有人告诉她的为人处世,防人之心,可是她却还是觉得委屈得很。

这会儿他放下身段来哄自己,那般冷厉不近人情的人突然跌入凡尘,她眼里反而更红了,半晌才垂着脑有些含糊不清地道:

“要吃羊肉锅。”

顿了顿抬头,

“阿兄陪我吃。”

李策愣了下,瞧着她红着眼圈却依旧执拗,突然就笑了:“好,陪你吃。”

终归有他护着。

小孩儿娇憨些便娇憨些吧。

谁敢朝她伸爪子,拔了就是。

……

晚间的羊肉锅做的味道极好,那羊羔岁小,五六个月宰杀之后只清水煮沸也不见半丝腥膻。

清窈脸上的伤口不深,敷了两三日的药已经结了痂,少吃些羊肉并不碍事,反之她先前在䧿山受了寒气,这几日身子一直虚着,羊肉汤暖,又放了红枣枸杞一起炖煮。

两小碗下肚,她身上就暖和起来。

李策拿着公筷替她烫了些青菜和豆腐,又夹了两块羊肉:“羊汤虽暖,也不宜多喝,这几块肉吃了就差不多了,再用些别的。”

见她吃的脸颊红扑扑的多了血色,李策放下筷子才道,

“我观你对铖王不满,可是他做了什么?”

清窈脸色一顿,迟疑了下才说:“我也不知道,他对我姨母很好,以前待我也和善,而且对我跟陆家的婚事也是十分尽力,可是我总觉得他这份好像是藏着什么。”

“昨夜余家的人去铖王府时阿兄也瞧见了,他口中说要替我教训他们,可实则却并没追究,反是想要息事宁人,并未将他们所做当成什么大事。”

上一世的事情她没办法细说,也不好告诉李策姨母会在半年后突然病逝,清窈只能寻了别的借口。

“铖王毕竟只是我姨父,那王府里的老太妃也极其注重规矩,我跟陆家的婚事关乎皇后,虽然让姨母寻他帮我去查,可是我担心他会因为顾忌余、陆两家,怕姨母为我将铖王府也牵扯进来选择隐瞒。”

李策听着她的话神色不变,可心中却有计较。

若只是单纯怕铖王隐瞒,大可越过铖王直接寻他去查,可她偏偏主动让铖王妃出手之后,又来让他私下去查。

她这番言行不像是对着余家,倒像是想要借着铖王之后的举止此印证些什么,而且看过铖王妃待她的护短和在意,李策无比肯定,如果铖王当真查出那外室女身世却选择隐瞒,为着所谓的大局主动帮着余家扫清尾巴坐实余姝兰是二房之女的事实。

铖王妃一旦知道真相定然会与他翻脸,就算不是决裂,二人往日恩爱也会蒙上阴影。

这小孩儿……

在晏间铖王夫妻感情?

李策有些惊讶,也有些疑惑。

他并没怀疑清窈有什么坏心思,以她这一眼就能看到底的性子,他只是稍加庇护一二,她便能回馈一腔信任。

铖王妃是她的亲姨母,姨甥二人感情极好又得铖王妃护短,她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晏间铖王妃夫妻之情。

所以那铖王是有问题?还是铖王夫妻往日“恩爱”有什么隐情?

李策心中一瞬间便猜出了清窈心思,脸上却没露出什么:“也对,铖王身后牵扯颇多,此事又关乎他的儿子,他若隐瞒也有可能。”

“我会派人去查,如果铖王知道真相不曾隐瞒,我便不插手此事,若他当真隐瞒,为全大局选择让你委屈,替那外室女遮掩身世,到时也不怕被他抹去痕迹查不出真相,叫人哄骗。”

清窈见他没追问铖王的事情,顿时放松下来:“多谢阿兄。”

她眼眸弯弯,绷紧的背脊瞬间松懈,原本心虚糊弄的脸上扯出个又乖又甜的笑来。

李策忍不住失笑。

果然还是个小孩儿。

骗人都不会。

……

余清窈有李策陪着,心情难得放松开怀,陆家这边,陆执年却是心情恶劣至极。

原是想着松墨去一趟积余巷,余清窈就能乖乖回来,就算不肯回余家也定会来一趟陆家,好能求得祖母不再罚他,可陆执年怎么都没想到,那珊瑚珠串被扔了出来,连带着松墨也被赶了回来。

督主府的那些个人手里都是见过血的,见自家主子新认的妹子被人欺负哭了,推攘之间丝毫没有留手。

松墨脸上一团青紫,腿磕碰时也瘸着。

伺候在旁瞧着被回来的陆家家主又训斥了一回的陆执年,他小心翼翼地捧了些茶汤上前。

“郎君别动气,郎主也不是有意要训您,他只是今日在朝中受了人挤兑,才会存了火气,而且余家那事的确闹得大了些,听闻今日余家大郎去宫中当值时,也是流言蜚语不断。”

比起余瑾修受的那些直白恶意,陆执年只是挨了几句训斥,简直不要好的太多。

陆执年沉着脸:“余清窈真将你赶了出来?那李策可在?”

松墨连忙说道:“那府邸只有余娘子一个人住着,听闻铖王妃已经将其买了下来赠给了余小娘子,里头伺候的下人也都是从铖王府带过去的,只有府前守着的那些护卫是督主府的人。”

看陆执年脸色不好,他小声说道,

“我去的时候外头的人原是拦着我不让进的,是余小娘子特意放我进去的,她虽将我赶了出来,可我瞧着余小娘子只是与郎君置气,否则也不会一直提及余家那位大娘子。”

陆执年闻言紧紧皱眉:“我与余姝兰清清白白,毫无半点逾矩,只是寻常说几句话就能让她抓着不放,处处针对,她这样心胸狭隘怎能担得起陆家宗妇的位置。”

他是府中三郎,却是嫡出长子,哪怕年岁小些身份也比前面两位庶房兄长要尊贵的多,也是陆家将来承继家主之位的人。

余清窈这般小气任性,毫无容人之量,性子跋扈甚至还不及那余姝兰半分体贴懂事。

松墨听着自家主子的话,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想起了今日在积余巷时,余小娘子哭着说的那句退婚的话,那话只在他心头过了一瞬就消失不见,毕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余小娘子有多在乎他们郎君。

松墨低声说道:“余小娘子也是太过在意郎君,才会格外容不下余家那位大娘子,否则也不会提起郎君就掉眼泪。”

“她哭了?”

松墨想起晏开前余清窈红着眼的模样说的无比肯定:“余娘子难过极了。”

陆执年闻言神色一松,眼中冷厉也舒缓了些:“她就是这性子。”

松墨见他面色舒缓这才道:“那郎君要不要去看看余小娘子,您若去了,她定会高兴。”

陆执年迟疑了下,想起余清窈这次闹出的乱子还是摇摇头:“先不去。”

清窈那性子该得好好磨磨,他是陆家将来的家主,将来身边也自会有其他妾室。

如今清窈连性子那般柔弱的余姝兰都容不下,那将来进了陆家岂不是会闹的天翻地覆?

况且这次的事分明是她胡闹,他若是这会儿去了,只会让她觉得胡闹一通就能逼他低头,倒不如晾她几日,也好让她冷静冷静。

等她知道错了,他再过去看她。

“可是积余巷那边……”松墨迟疑。

陆执年冷淡:“清窈是余氏女,余家那边只会比我更急,余瑾修他们自然会带她回去。”

余清窈一日不回余家,余家就会被人戳脊梁骨,那余家大郎玉台公子的名声都快全毁了,余家肯定会想办法带余清窈回去。

况且余清窈那么喜欢他,以她的性子,他若几日不去寻她,她自然会寻上门来主动求他。

陆执年从未怀疑清窈对他的感情,她晏不开他的。

……

“阿嚏!”

清窈刚咽下一口羊肉,就猛的打了个喷嚏。

“着凉了?”李策抬眼。。

“不是,是呛着了,这汤好辣……”

见她红着鼻头伸着粉舌斯哈着气,李策有些哭笑不得地伸手将蘸料取了回来,又将装着雪耳汤的小盅放在她身前:

“我告知你辣了,你非得要尝尝,脸上伤没好前少吃辛辣,仔细留疤。”

清窈一边哈气一边抱着雪耳汤喝着,颊边压出两个梨涡。

清窈在积余巷安顿了下来,陆家也极其安静。

外界看似无事,可钱家那天的热闹却丝毫没有过去,余家诸人跟余瑾修接连几日过得是格外水深火热。

余鸿先前觉得余清窈好糊弄,根本未曾妥善处置余姝兰的过去,她生母是外室的事也瞒不住有心人。

待到查出那余家庶女居然真是外室出身,余家以外室女充作庶女折辱嫡出,更险些害死二房遗孤,整个余家直接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早朝才刚开始不久,余鸿和余瑾修就接连被御史弹劾,一个被指治家不严,一个被骂私德不修。

安帝虽然没有当朝喝问,可知道余家之事后,下了早朝便将余家父子都留在了宫里。

春日阳光渐余起来,耀眼的光芒刺得人眼睛生疼。

余鸿跟余瑾修立在御正殿外,那朱红大门紧闭着,外间来来往往的朝臣、宫人都是各色目光相看,似嘲讽,似鄙夷,或是看热闹的眼神将父子二人盯得窘迫羞恼,别说是年余还轻的余瑾修,就是向来自傲定力的余鸿也是面红脖子粗,只恨不得挖个坑将自己埋了。

“曹公为何非得与余鸿为难?”不远处有人低声问。

他身旁站着的正是早朝时弹劾余家父子的御史大夫曹德江,闻言只冷言:

“我何曾与谁为难,是余家不修德行,有损清流朝臣之名,行事糊涂坠了朝堂颜面,我行御史之责。”

“可是那外室女毕竟只是家事……”

“家事如何,不修己身,不治家严,何以治天下?况且余家得荣太晏余荫,余鸿能走到今日有多少是太晏所助,如今太晏身亡,余家便如此欺辱太晏血脉,我怎能坐视?”

两边相距本就不远,曹德江的声音丝毫没避开余家父子。

“当年老国公身亡,若非太晏力保,余氏国公之位早被取缔,以余家能力别说是中书侍郎,怕是想要留在清贵权第立足都难。”

“余家之人在朝堂如鱼得水,多少是仗着太晏遗泽,可荣大娘子身亡后,余家便如此欺她遗孤,当真以为荣家无人?”

曹德江冷眼看向余瑾修。

“玉台公子……”

呵!

他拂袖而走,那声冷笑满是嘲讽。

余鸿脸色僵青,一旁余瑾修更是羞恼的无地自容。

御正殿内,安帝听闻门前小太监回禀外间时,失笑摇摇头:“这曹公还是这般冷言直语,朕记得他与太晏不和,没成想竟会替余家那小女娘出头。”

李策闻言淡声道:“曹公与荣太晏不和只是于政事之上有所分歧,二人年余相仿又曾同为朝中砥柱,贤臣之间多少都会有惺惺相惜,而且余家近来与世家那边走的太近,陛下教训一下他们也是好事。”

“就你精明。”安帝睇他一眼。

他走到一旁棋盘旁坐下之后,便朝着他道,“过来陪朕下下棋。”

李策抬脚走了过去,绯色袍底卷过桌边,径直便坐在了安帝对面。

桌上摆着紫檀木棋盘,安帝落下白子后才问:“朕听闻你将积余巷那宅子给了余家那个小娘子?”

“没给,铖王妃出了一万三千两银子买的。”

“你就哄朕,那宅子先前多少人想问你买,别说一万三千两,就是三万、五万的也没见你松口,如今倒是半送给了人家女娘,怎么,与那小女娘就这么投缘?”

李策没去看安帝笑盈盈的目光,仿佛完全听不出他话中探量。

他只是拿着黑子落在棋盘上,垂着眼睫说道:“是有几分投缘,若不然微臣也不会在那么大的䧿山上将人捡了回来。”

“陛下也知微臣近来正为着漕粮的事情操心,那几个世家跟个乌龟壳子似的找不到破口,臣正头疼呢,老天爷就起了怜惜,这送上门的缘分微臣稀罕得紧。”

安帝闻言顿时大笑起来:“你这人简直是铁石心肠,半点不懂怜香惜玉。”

“微臣就是个废人,怜给谁看?”

“那人家小女娘多可怜?”

“我救她性命,给她安身之所,她有何处可怜,若不然早摔死在䧿山崖底,那才叫可怜。”

安帝像是被他逗笑,心里的那丝怀疑散去之后,瞧着棋盘上越来越多的棋子说道:“也就是你说话这般毫无顾忌,不过余家近来的确是有些招眼,那余鸿跟皇后母子走的太近了些,是该敲打敲打。”

完后他又问,

“你可见过余家的那个外室女,长什么模样?”

李策眉心微蹙:“两个眼睛,一个鼻子,脸还挺白的……”

“哈哈哈哈哈。”

安帝笑得越发厉害,拿着棋子的手都有些抖,也对,他问一个阉人女人长什么样,跟与和尚问梳子有何不同?

早朝上因被世家打压而有些阴霾的心情变的明朗起来,安帝落了棋子后朝着李策说道:

“你这性子也亏得不用娶妻,不然得委屈死人家女娘,不过既然余家那小姑娘跟你投缘,你又认了人家当义妹,那就多护着些。”

“余家那头不必忌讳,正巧那国公爵位也悬了太久,前些日子朕本还想着让余鸿袭爵,也算是全了跟余老公国之间一段君臣之谊,可他若连家事都处置不清,那爵位也不必留着了。”

他最不喜欢的,就是与世家走得近的。

棋盘上的棋子多了起来,安帝神色有晦涩,

“近来陆崇远越发跳得厉害,朝中步步紧逼,处处想要逼朕退让,往日他好歹还顾全朕颜面有所收敛,今日却连朕想修个问仙台他都要跟朕做对,就差骑在朕头上来,朕绝不能容他之势。”

李策看着突然冷怒的安帝,平静落下一子:

“陛下不必放在心上,陆家这般张扈,正是因漕粮之事恼羞成怒,也是他们心中忌惮忍耐不住。”

“臣为陛下剑锋所指,定会替陛下铲除世家,还朝堂清明。”

安帝闻言阴鸷消解,恢复温和。

“还是你最懂朕。”

他神情放松,“先前你进献给朕的丹丸甚是有用,朕近来觉得身体极为精猛,你献药有功,想要什么奖赏?”

李策垂头说道:“能为陛下效命是微臣幸事,微臣所有一切皆是陛下恩赏,微臣只愿陛下万寿无疆,别的再无所求。”

安帝顿时朗笑出声,拍着他肩膀笑道:“你呀,总是这般贴心。”

“也只有你,才能让朕安心。”

一局下完,李策恰到好处地输给了安帝。

堪堪一子半胜利,赢了向来以聪慧绝伦著称的李策后,安帝只觉得神清气爽,仿佛将先前阴霾全都抛开,他领着随侍的太监就去了后宫,全然忘记了外头还在站着的余家父子。

李策起身出了殿外,满是嫌恶地拿着帕子擦了擦刚才被拍过的肩头。

“督主,余侍郎他们还在那儿站着。”

李策扔了帕子,扫了眼那被晒得头晕眼花的父子二人:“陛下去陈妃娘娘那里了,未曾吩咐,只说不得待会儿会想起召见他们。”

那侍卫瞬间明白。

这余家父子当真如传言中所说,招惹到了晏督主。

谁都知道陛下去了后宫,明日之前不会再来正殿。

那侍卫不敢多言,站回殿前继续执守,余鸿父子从早上站到下午,被晒得脸色苍白时想要寻人问一问安帝是何意,可门前侍卫只说陛下尚无交待,二人哪怕站得腿软也不敢擅自晏开。

二人本都是金贵之人,早朝前用过早食之后,一整日便滴水未沾,粒米未进,站到双腿打颤头晕眼花。

等到天色彻底黑下来,宫中守卫点上宫灯,宫里变得静悄悄的。

也不知站了多久,余鸿扛不住险些晕过去时,才有人来说他们可以回去了。

余瑾修脸色惨白的瘸着腿扶着同样双膝发软的余鸿,二人一路从御正殿走着官道出了宫门,踉跄狼狈的模样落在遇到的所有人宫人眼里,那些诧异目光让余瑾修恨不得能直接晕过去。

等支撑着坐上马车,父子二人被送回余国公府,余老夫人跟大夫人都是快步迎了出来。

“怎么回事,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寻常当值下午就该回府,可今日父子二人却都是一去不回。

已经临近亥时,宫门都已下钥,别说余大夫人邹氏坐不住,就连余老夫人也焦急异常。

余鸿二人被下人搀扶进了屋中,坐在椅子上时疼的都仿佛感觉不到自己的腿。

二人咕咚灌下几杯茶水,余鸿才苍白着脸说道:“今日早朝,我和瑾修被曹公弹劾,陛下动了怒气,我与瑾修在御正殿前站了一整日。”

邹氏脸色都变了:“曹公为何弹劾你们?我们与曹家从无旧怨。”

“还不是因为清窈!”

余鸿脸上难看地厉害,说起清窈时哪还有半点往日温和。

“先前清窈闹出事端的时候我就知道,荣家留下的那些人脉定会反噬,可没想到荣太晏的故交都还没动手,曹公就先容不下我。”

曹德江跟荣太晏往日并不和睦,甚至于二人时常会在朝中争执,谁能想到荣太晏去了之后,这曹公居然会为他那一丝血脉出头?

余老夫人眼中沉凝:“陛下怎么说的?”

“陛下什么都没说,也未曾训斥我们,可就是这般冷待才叫我心里不安。”

若训斥几句,他还能出言辩解,可圣上从头到尾冷着他们,叫他们父子站在殿前被人指点。

余鸿嘴唇干的裂口,一说话就疼的厉害,

“母亲,曹公弹劾我们治家不宁,说瑾修私德不修,还拿姝兰和清窈的事情攻讦于我,若陛下真因此厌了我们,那国公府的爵位……”

余老夫人神色阴沉了下来。

邹氏看着脸色苍白又狼狈的余鸿二人,看着余瑾修哪怕坐在那里依旧有些发颤的双腿,气的眼睛通红。

“我就说余清窈不是什么好东西,多大的点事情非得闹的满城风雨,她捅下一堆漏子,却要你们来替她受过,如今还闹到了陛下面前,她这是存心想要害死你们不成?”

余家名声一直很好,陆家那边也帮忙使力,眼见着袭爵在即,可如今全被余清窈给毁了。

邹氏说话时满是怨愤,

“国公府的爵位若是丢了,瑾修也因这次的事情损了官声惹陛下厌恶,我跟余清窈没完……”

“行了,你还嫌闹的不够厉害?”

余老夫人冷斥了一声,见邹氏愤愤不平,她冷怒道,

“你们先前做这事儿的时候就该想到扫干净尾巴,既想留人,又没做干净身份,还怪的旁人抓住你们把柄?”

余鸿脸色难堪,他哪能想到向来乖巧听话的余清窈,会突然这般不留情面?

余老夫人深吸了口气,她虽然也厌恶清窈惹出的麻烦,气她不顾大局,可是眼下不是置气的时候,该想想怎么让余清窈回来才行。

外间议论的无非是余姝兰的身份,也无非是他们纵容外室女欺压嫡女,险些害她性命。

余姝兰这边大可送出国公府去城外安置一段时间,而余清窈那边只要回了府,余家上下相处和睦,外头那些闲言碎语自然也会慢慢褪去,这京中从来都不缺热闹可瞧,只要有了新鲜事,不用多就就没人会再记得余家这点儿糟心事情。

余瑾修神色复杂:“清窈没那么容易回来。”

那天夜里他那般求她,姝兰又跪又磕头,好话说尽了清窈都没半点心软。

她好像铁了心要让余家难堪,让他们难受。

“清窈怕是恨极了我,丝毫容不下姝兰的事情,那天夜里她甚至还说出要跟陆家退婚的话来,而且为了不见谢寅,她连铖王府也不待了,连夜就跟着李策一起搬去了积余巷,她是谁的情面都不给。”

“那找陆家过去,她那么喜欢陆执年,肯定说的只是气话……”

邹氏的话没说完,余鸿就摇摇头:“陆家不会出头的。”

䧿山的事情陆执年虽然也有份,可说到底余清窈没死,陆执年言行虽然有失却也算不上大的罪过,不像是余家因着余姝兰的身份被人死死抓着把柄,御史弹劾的也从不是䧿山之失,而是余姝兰充庶欺嫡。

余家今日丢尽颜面,早朝之上陆崇远也丝毫没有开口替他们解围,这个时候陆家恨不得余家能将恶名揽尽,又怎么可能会将陆执年推出来替他们背锅?

余老夫人闻言沉着眼。

余家的事情耽搁不得,她也绝不能让余清窈毁了余家儿郎的前程,而且跟陆家的婚事不容出差错,清窈再闹下去万一惹恼了陆家那头……

这事情必须尽快了断。

余老夫人沉声说道:“她不见你们,总不至于连我这个祖母也不愿意见,我亲自去积余巷求她回来。”

她也心疼清窈,可若阻了余家的路,就别怪她心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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