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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介绍

“半年前你跟着三叔从安州回来,说是我父亲在外留下的血脉,你拿着我父亲跟你阿娘当年露水情缘留的情信,哭着说你阿娘死了你无处可去。”“你跪在府中哀求,说你只是想要有个栖身之地,我见你可怜答应下来,伯父和祖母为保国公府声誉,逼我对外说你是我母亲身边良奴生的女儿。”…

免费试读

李策突然造访钱家,钱家上下如临大敌。

钱宝坤心中咯噔,听闻通传后那一瞬间,脑子里已经将最近做过的事全过了一遍,想着自家亲爹兄弟儿子族亲有没有得罪过这煞神,他在朝堂有没有冒犯过他。

他放下席间宾客迎了出去,等瞧见李策身边没有黑甲卫的身影,又听闻他是送人来找铖王妃的。

钱宝坤才猛地呼出口气。

还好还好,不是来抄家的……

吓死他了。

等将李策请进去后,原本还热闹喧哗的前厅安静至极,若非还挂着红绸贴着喜字,那气氛全然不像是在办喜事。

李策十分自然地走到主位一坐:“今日不办差,诸位别紧张。”

不办差?

一群人猛地松口气。

“听闻钱大人府中有喜事,本督本不该叨扰,可无意在?山遇见桩稀罕事,想着日行一善,就过来走一遭。”

在场众人:“……”

这位爷还会日行一善?

李策仿若没瞧见诸人眼底的古怪,只继续说道,“本督昨日上?山办事,夜里归来时在山中捡到了个小娘子。”

“那小姑娘独自一人在山雨之中迷了方向,后来惊马滚落山崖,侥幸被本督救下,本督难得积点儿德,便想着送佛送到西,将人带回京里。”

外面听闻李策来了有些好奇跟过来的谢寅突然心中一跳,原本还红着眼圈,满心委屈的姜姝兰也是跟着一慌。

?山……

那不是…

“铖王妃,那小姑娘说是姜家女娘,昏睡醒来后哭着说要见你。”

原本只是看热闹的铖王妃脸色一变。

姜家女娘?

予眠?!

她快步上前急声道:“是予眠?她怎么了,她人在哪里?”

“姨母……”

低低沙哑的声音从厅外传来,里头所有人都下意识扭头朝着那边看去,就见门外一人推着辆四轮车进来,上头坐着个容色颇为凄惨的女郎。

那女郎身上裹着长长的厚裘,本来姣好的面容色如苍纸,半边额头和侧脸遍布刮伤。

她身上狐裘一路遮挡至下颚,褚色狐毛衬的嘴唇白得吓人,往下一双腿拢在厚厚的皮毛下,放在膝上的手哪怕包裹帘也能看到里头渗出的血。

那模样哪怕打理过了,也甚是凄惨。

“予眠!”

铖王妃神色大惊,“你怎么了,怎么变成这样?”

“姨母…”

久游的孩子见到了至亲,余清窈看到铖王妃就忍不住掉了眼泪。

铖王妃慌乱,她手忙脚乱地想要替余清窈擦眼泪,又怕碰到她伤处,可余清窈却是不管不顾地扑进她怀里,抱着她腰身哭的喘不过气来。

姨母还没死。

她还好好活着……

铖王妃被她哭得眼睛红了一片,又是轻哄又是拍着她后背,俯身抱着怀里的小姑娘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昨日你阿娘冥诞,你不是去灵云寺上香了,怎么会一个人去了山里?”

余清窈哽咽:“是阿兄和表哥把我扔在山里的……”

满室哗然,铖王妃不敢置信地看向谢寅。

“我没有!”

谢寅脸上青白。

余清窈埋在她怀里颤声道:“我去灵云寺上香,阿兄,表哥,还有陆哥哥都去了,他们还带上了姜姝兰。”

“我不喜欢她惊扰阿娘,就一个人去给阿娘上香,可姜姝兰却偷偷跟过去打翻了阿娘的长明灯,我气急下失手打了她一巴掌。”

“阿兄逼我认错我不肯,他们……他们就把我扔在了山里。”

她垂着头贴着铖王妃的小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那林子里好冷,我好害怕……”

“我拼命喊着阿兄他们,说我错了,可是他们都不理我……”

“……我找不到回来的路,也不知道怎么能回寺里……”

女孩儿满是害怕的声音回响在厅堂里,那哭声仿佛让人身临其境她的绝望。

哪怕未曾亲眼所见,可一些心软的夫人和闺秀都是红了眼眶,就连那些平日里心肠冷硬的男人,也都是忍不住倒吸口冷气。

?山是什么地方?

除了灵云寺附近和前山有几户人家,后山一大片都是荒林。

京中一些富贵人家春日里前往狩猎,那山中还能遇到熊瞎子和野狼,而且刚见春的?山上积雪都还没化。

这是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怨,才会把一个小姑娘扔在山上?

李策听着女孩儿哭声,眸色泛着冷。

“本督捡着姜小娘子时,她摔伤了腿险些没命,见她浑身是伤昏迷不醒,又呓语着阿兄表哥什么的,还提及了陆姓,本督便将人带回城郊别庄待了一宿。”

无人疑心李策一个太监会对余清窈如何,但伴随着他声音落下。

那劲瘦手指落在身旁桌上,指腹轻击,却如同山石砸在某些人心上。

铖王妃气得浑身发抖。

她松开余清窈后就一步步朝着谢寅走过去,周围的人连忙纷纷避开,看着谢寅时也神色各异。

“是不是你做的?”

“母亲……”

“我问你是不是你做的,你把予眠给扔了?”

“我没有!”

谢寅心中慌乱,满是焦急地解释,

“我没有扔了她,是她故意为难姝兰,还口不择言胡说八道,我和瑾修哥他们只是想要让她收敛一些,免得坏了她自己的声誉,我们只是让她回灵云寺自省。”

“母亲你信我,那地方就在灵云寺下不远,转个头就能回去的,我没想到她出事的……”

“啪!!”

铖王妃重重一巴掌甩在谢寅脸上。

“母亲……”

“啪!”

又是一巴掌,铖王妃几乎用尽了全力,“你以为她不会出事,那她现在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

“我……”谢寅瑟缩。

“予眠是你的妹妹,是你姨母唯一的血脉,你怎么敢这么对她?!”

铖王妃气的眼中发红,

“你说予眠口不择言,怎么不说是你们蠢货在前。”

“昨日是你姨母冥诞,她与姜熙当年多恩爱你不知道,你居然带着个庶女去碍她的眼?你说予眠为难那庶女,她要是真想为难,当初那庶女就回不了姜家!”

“一个贱人惺惺作态一番,就能哄得你没了心肝扔了你自己的妹妹,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没脑子又狠毒的蠢货?!”

谢寅被骂得脸上涨红,衬着那两个巴掌印更是羞愤难抑。

姜姝兰见谢寅眼睛发红的样子,忍不住在旁开口:“王妃也是尊贵之人,怎能开口闭口都是贱人?”

“况且阿寅哥哥也不知道妹妹会出事,是她任性在前伤了阿兄的心,阿兄才让她回寺中自省,王妃怎能不辨黑白就打阿寅哥哥…”

啪!

铖王妃反手就扇了过去:“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叫我儿子哥哥?”

“怎么,攀上了姜家还不够,如今还想爬我铖王府的门?!”

姜姝兰耳边轰鸣,脑子里嗡嗡作响。

谢寅连忙扶住踉跄的少女,横身挡在她身前:

“母亲,这事是我的错,是我不够周全才让予眠受伤,可是这一切跟姝兰没有关系,她没有伤害过予眠,也心性善良从不争抢,是予眠咄咄逼人……”

“你给我闭嘴!”

铖王妃冷笑,“她要是不争不抢,就该有自知之明,待在姜家别出来招摇,她要是待予眠好,就不会拉着你们将予眠扔在?山之上,让予眠险些没命。”

“可是……”

谢寅还想说话,一直安静的余清窈突然出声:“谢世子。”

谢寅猛地扭头:“你叫我什么?”

“谢世子。”

余清窈看着谢寅有些不敢置信的脸,仿佛觉得她的这般唤他是无理取闹,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她突然就觉恶心。

予眠垂眸遮掩冷笑,再抬眼时漠然至极:

“谢世子一直说我咄咄逼人,我逼过姜姝兰什么?”

谢寅看着往日总拽着他衣袖唤他表哥,与她撒娇耍赖的余清窈满脸冷漠地看着他,他忍不住皱眉:“表妹…”

“不敢攀世子贵亲。”

谢寅被打断话差点噎住,只能忍着气道:“予眠,你别这样。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可有什么话我们回去再说…”

“为什么要回去?”

予眠毫不客气,“我行得正坐得端,没什么不可见人之事,谢世子既然这般理直气壮,何惧人前对质?”

“予眠!”

谢寅见她油盐不进有些生气,“你别任性。”

余清窈冷了眼。

又是这句话,又是叫她别任性。

她上辈子简直听得够够的。

余清窈言语陡然尖锐:“我与世子讲道理,世子说我任性,我若是任性之时,世子是不是又要说我跋扈不讲道理?”

“人之生也直,心直则身直,可立地参天,君子仰不愧于天,义以方外。”

“谢世子要是问心无愧,坦荡光明,觉得你从无冤枉我之说,?山之事也非你之过,那你又何必拿任性二字来堵我的嘴,还是世子早知理亏,只是仗着表兄妹情谊,拿你我二人之间的亲缘逼我退让?”

“我没有!”

“既然没有,你怕什么?”

满室皆静,惟独李策戏谑笑了声。

他有些散漫地瞧着小姑娘跟只张牙舞爪的猫儿似的,将谢寅问得哑口无言,眸中弥漫着笑,连下颚轻扬时也绷出一丝带笑的弧度。

余清窈仿佛得了鼓励,下意识挺直了背脊,学着初见李策时他满是冷冽睥睨的神情。

“你总说我欺负姜姝兰,敢问谢世子,姜姝兰入京这半年有余,我做了什么事情让你觉得我欺负她?”

“你……”

谢寅张嘴就想说什么,可话到了嘴边脑子里却一片茫然。

他曾有几次去姜家时看到姜姝兰落泪,一问她便吞吞吐吐,问她是不是受了委屈她也只掉眼泪,而且姜姝兰跟予眠相处时总是怯生生的红着眼圈,予眠又总是发脾气。

谢寅便下意识觉得是予眠欺负了姜姝兰。

可要说予眠怎么欺负了,又做了什么,谢寅居然一时间根本说不出来。

予眠见状嘲讽:“怎么,谢世子哑了?”

谢寅张了张嘴,满是羞窘:“我哪能知道你在姜家做了什么,反正你就是欺负她了,要不然她怎么会每次提起你时就落泪?”

“姝兰身世凄苦,以前过的也甚是清贫,她好不容易才回到姜家,她也是你亲姐姐,你为何不愿善待于她,非得咄咄逼人,让她连二房院门都进不去,只能委屈待在大房那边?”

“难道不是她为了黏着姜瑾修才留在大房。”予眠嗤笑,“况且我凭什么要善待她,她算我哪门子的姐姐,她不过是……”

“予眠!”

姜姝兰听到余清窈的话时心中就是一咯噔,眼见她要说出不该说的,急得就挂着眼泪打断。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也知道我不该回姜家,我不该碰了夫人的长明灯,更不该央求着阿兄带我去灵云寺,你不喜欢我,我往后都避着你。”

“你我是至亲姐妹,又都是姜家血脉,父亲已经走了二房只剩下我们两人,我们本就该彼此照顾,你别说气话,伯父和祖母知道后会生气的……”

余清窈闻言看着那张哭得梨花带雨的脸,看着曾经高高在上,一掉眼泪就能让她万劫不复的女人。

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想拿姜老夫人和姜鸿来压她?

她居然还敢提父亲?

她哪来的脸!

“我从不说气话,我只是想要谢世子明白,我余清窈从来没有对不起你姜姝兰!”

余清窈坐在四轮车上毫无半点心软,只神色厌恶,

“半年前你跟着三叔从安州回来,说是我父亲在外留下的血脉,你拿着我父亲跟你阿娘当年露水情缘留的情信,哭着说你阿娘死了你无处可去。”

“你跪在府中哀求,说你只是想要有个栖身之地,我见你可怜答应下来,伯父和祖母为保国公府声誉,逼我对外说你是我母亲身边良奴生的女儿。”

“我本不愿跟你计较,又怜你无法抉择自己出身,听从伯父他们的话,让你以外室女充作庶女得享国公府女娘的体面,可是你不该这么欺我。”

姜姝兰脑子里嗡的炸裂开来。

整个钱家前内堂都是哗然。

谢寅不敢置信:“你胡说什么,什么外室女?”

“姜瑾修难道没有告诉过你,姜姝兰的生母根本就不是我母亲身边良奴,也从未纳入过姜家大门。”

谢寅猛地看向姜姝兰。

“我不是,我是姜家庶女…”

“那你可敢去官府调看你生母籍书,又可敢把她的纳妾文书拿出来?”

姜姝兰被予眠问的脸煞白。

她回到姜家之后,一切都格外顺遂。

姜鸿他们让她充作二房庶女,余清窈又是个耳根子软的,几人缠磨一阵她就算不高兴也还是答应了下来。

二房除了余清窈外就在没有别的能主事的人,只要予眠信了她身份,姜鸿他们自然也不会多费工夫去安排她生母籍贯出身,更没有去全了纳妾的文书之物。

如今这些东西都成了板上钉钉的铁证。

姜姝兰这副心虚至极的样子落在其他人眼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那姜家居然真的以外室女充作庶女!

谢寅紧紧咬牙怒声道:“你居然骗我?”

“我没有……”

姜姝兰想要去抓谢寅衣袖,却被他猛地拂开,

“你居然是个外室女?!”

他看着眼前之人泪眼朦胧,再无往日怜惜。

谢寅喜欢姜姝兰柔弱善良,怜惜她过往清苦,可那前提是她是良家出身,而且天真柔善,性情单纯,可姜姝兰却在这么大的事情上面骗了他。

一个身份不明来历可耻的外室女,他堂堂铖王府世子却将其当个宝。

哪怕不用抬头,他都能感受到周围那些耻笑目光。

更能想到今日之事传扬出去后,他会怎样被人嘲笑。

谢寅只觉怒气冲头:“贱人!”

姜姝兰脸上血色尽消:“阿寅哥哥。”

“别叫我!”

谢寅满是嫌恶地甩开姜姝兰想要拉他的手:“予眠,我不知道……”

他想解释,想说他不知道姜姝兰身份。

可余清窈却只是面色嘲讽地看着他,丝毫没有想要给他台阶下的意思:“那表哥可真蠢。”

“你!”

“被女子哄骗是蠢,被姜瑾修欺瞒是蠢,不知真相就替人出头更是蠢上加蠢。”

谢寅被骂得脸乍青乍白。

眼见周围人憋着笑意肩头抖动,他怒极羞愤之下转身就走。

李策伸手支着头,长睫微落带起一片笑意。

这小海棠,还挺凶的。

见谢寅居然跑了,余清窈愣了下才恍惚过来,她居然将人给骂走了。

她手心有些微颤,下意识抬头去看上首的男人,就见他支颐扬唇,温和散漫,那双墨色剑眸望着这边时,像是渗进了四周摇曳的光影。

李策在笑。

予眠有些狂跳的心忽地就平静了下来,不知为何添了底气:“姨母,我不喜欢表哥。”

铖王妃本就是个偏心眼的,半点不觉得她伤了自家脸面,只是心疼说道:

“不喜欢就不喜欢,你表哥这般亲疏不分,好赖不辩,被个贱人几句话就糊弄着欺负你,他就是个没脑子的。”

“还有姜家,姜鸿居然敢拿外室女冒充庶女逼你认亲,他们这么欺你,我跟姜家没完!”

见铖王妃毫不犹豫就护着她,余清窈红着眼圈险些落泪。

上一世也是这样,她毁容断腿之后,姨母疯了似的寻姜家麻烦,差点提刀杀了姜瑾修,就连谢寅也险些被她打死。

明明这么疼她护她,可姨母突然病逝,她却是被关在那废弃院子里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见予眠突然掉了眼泪,铖王妃慌了神:“怎么哭了?”

余清窈靠在她怀里哽咽,那哭声不似嚎啕,低低啜泣却惹人心疼。

铖王妃心都被哭得拧巴了起来,搂着予眠就哄着:“乖乖,别哭,姨母替你做主,没人能欺负你……”

李策看着伏在铖王妃怀里的予眠,原本散漫眼眸落下阴影。

他坐直身子开口时,那嗓音凛冽中带着渗人的凉:

“本督记得这外室属私通,其子女私合而生,不得族眷,你们钱家这门槛是做得太低了,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赴宴,也不怕沾了晦气。”

钱宝坤无辜躺枪,脸色漆黑。

旁边钱夫人也是气怒盈眼,今日她本来宴请的是姜大夫人,可是姜老夫人早起身子不适,姜大夫人要留在府中侍疾,便让这庶女来了。

她原瞧着来的是个庶女已经有些不喜了,可看在那姜瑾修对这妹妹颇为看重,又是亲自送到府前与她见礼后才离开前去当值。

钱夫人这才忍了下来,可谁能想到这上不得台面的居然连个庶女都不是。

姜家叫个外室女来给她儿子新婚道贺,他们存的是什么心思?!

钱夫人忍着怒气开口:“我钱家的帖子是送给姜家大房的,可没唤什么阿猫阿狗过来,来人,请这位姜小姐出去。”

“钱夫人……”

姜姝兰惨白着脸,见没得应声,她只能扭头看向予眠,“妹妹,你当真要这么绝情?”

“我呸!”

予眠刚想抬头,就被铖王妃摁了回去。

“我家予眠可没你这种不知根底的姊姊!”

“滚回姜家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待会儿我会亲自去姜家跟他们说你的事情,我倒是要看看他们姜家多大的胆子,竟敢让你来碍我阿姊的眼!”

见铖王妃话落,那姜姝兰就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挂着眼泪哭得梨花带雨。

钱夫人满脸晦气怒道:“府里的下人呢,都死了吗,还不把她给我轰出去!”

外头连忙有下人涌了进来,直接将姜姝兰团团围住。

周围所有人都看着她,那满是鄙夷的目光让得她浑身发抖。

完了。

她的名声全完了。

都是余清窈!!

她明明已经有那么好的出身,明明已经有最好的一切,她明明都享用了那么多年荣华富贵,让一让她又能如何。

她为什么还要毁了她!!

姜姝兰嘴唇都咬出了血来,死死看着余清窈时,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恨意。

她只恨不得能杀了余清窈,可下一瞬就觉得脸皮猛地一疼,一道茶盏飞落在了她额前,伴随着冷漫肃寒的嗓音。

“再这般看她,本督剜了你的眼。”

姜姝兰慌乱抬头就撞上男人黑眸,只轻轻一瞥,瞬间让她从头发丝冷到了脚底。

她恍然就想起京中关于李策的传闻,听说他杀人如麻,冷戾阴暗,凡是落到他手上的人皆是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姜姝兰慌乱至极,连忙捂着脑袋上的血转身朝外跑了出去,而喜堂里其他人见到李策突然动怒都是心神一紧。

李策抬眼时神色泛着沉:“看什么,本督脸上有画儿?”

众人齐刷刷地移开了眼。

他起身走到朝着予眠走去,那高人一等的身形让得铖王妃下意识护住予眠。

李策却没理会,只临过门前时,玄色鹤氅落在予眠脚边骤停。

“想对姜家做什么,放手去做,本督在别庄与你说的话都算数,若是受了委屈铖王府护不住你,就来城南积云巷找本督。”

余清窈垂着脑袋没吭声。

“余清窈。”

他低声唤她的名。

明明没什么怒气,可予眠却是头皮一紧。

“知道了……”

“嗯?”

“我说知道了!”

“与谁知道了。”

予眠脸颊涨红,“……阿兄。”

“乖。”

李策目光回温,伸手轻拍了下小姑娘发顶,

“都听见了?”

他回首看向厅堂之内,“姜家予眠从今日起便是本督义妹,本督这人护短,也不怎么讲道理,往后诸位大人和夫人记得叮嘱家中人,平日里多让着我家小孩儿一些。”

“她若难过了,本督也不好让大家太开心。”

众人:“……”

李策也没管那些人神色,只侧头看向钱宝坤:“今日叨扰钱尚书了。”

“不敢,容督主既然来了,不如留下喝杯喜酒?”

“你既盛情,那本督就留下?”

周围那些原本瞧见这煞神已经打算走了正松口气的人,闻言都是对钱宝坤怒目而视,就连钱夫人也恨不得能直接挠秃了他头发。

钱宝坤心里苦,他就只是随口说说而已,礼貌客套挽留一句,可谁知道这容督主不讲武德!

李策见钱宝坤脸上笑容绷不住,哂笑了声:

“这喜酒就不喝了,今日扫了钱尚书的兴,晚些时候本督会叫人送贺礼过来,连着本督义妹一起,算是为打搅令郎大喜致歉。”

“不用了不用了,督主能来已是喜事……”

“那本督留下冲个喜?”

“……”

余清窈偷瞧着钱尚书那瞬间僵硬的脸,哪怕强忍着也险些笑出声。

她眉眼刚弯,就对上李策看过来的目光。

他似乎在笑,眸色清润温和,眉弓挑起弧度,朝着她勾了勾嘴角。

予眠连忙眼尾拉平。

李策顿笑,小怂包。

“行了,与你玩笑的,本督在这儿耽搁得也够久了,还得进宫去见陛下,就不留了。”

“我送督主。”

这一次钱宝坤一句废话不敢多说,马不停蹄就跟了上去,亲自将这瘟神送出去。

鹤氅翩飞,李策一行下了门前台阶,外头突起一阵春风,吹得挂在门外的红绸轻轻摇曳。

余清窈有些呆怔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想着她刚才的那个笑。

李策他……

好像是在逗她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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