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萧玹和孟溪来得很快。我刚回去用完膳躺下不足半个时辰,两个人便相携着走进了我的庭院。孟溪脸上泪痕未干,萧玹将孟溪半拥着搂进怀里,垂眸时连嘴角的弧度都柔和下来,可抬起头,望向我的黑眸中却是一片淡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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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来就缺少旁人的情绪。
小时候我的娘亲百般疼我,可我却毫无情绪感知。
我不知道开心为何,难过为何。
我爹在我身上感受不到孺慕之情,便日日对我没有好脸色,他最常说的就是:
「怪物,降生那日我便该掐死你!」
萧玹封后的那天,我站在台下,看他和穿着皇后吉服的庶姐站在金銮殿上,受万民跪拜。
万民中,有不少人望着我议论纷纷,他们说自潜邸相伴三年的太子妃不是皇后,偏偏叫那新寡的侯夫人入主了中宫。
旁人惊诧,我却只有心寒。我知道庶姐是萧玹从小到大的白月光,却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庶姐依然存于他心尖。
衬得这些年陪在他身边的我好像一个笑话。
系统提示我:「登上皇后之位是你攻略萧玹的终点。你失败了,抱歉,宿主。按照约定,我要拿走你胸膛里的那颗玲珑心。」
我最后一次望向台上的萧玹,胸膛里的那颗心像是有所感知一般,疼痛极了,仿若被人狠狠踩进泥潭里。
追逐萧玹的十年间,这颗心让我付出毫无保留的爱意。没有了它,我就无法去爱萧玹了。
可是,若没有了它,我也不会再有心酸痛楚、求而不得,更不会午夜梦回、辗转难寐。
我会变回一个怪物,可至少,怪物会活得轻松些,不是么?
我倦极了,闭上了眼睛:
「动手吧。」
我生来就缺少旁人的情绪,小时候我的娘亲百般疼我,可我却毫无情绪感知,我不知道开心为何,难过为何,可是娘亲从未放弃过我。
她也许失望过,躲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哭过,可她最终还是选择牵起我的手,耗费更多心力在我身上。
一次她带我去寺庙烧香,身边嬷嬷去解手了,娘亲从石阶上摔了下来,满头是血。
娘亲气息不稳但还在安抚我:「阿芜,回去找方才的方丈大师,求他们救救娘。」
我一动不动,茫然地望着她:「为什么?」
她顿了顿,因为失血而脸色苍白:「因为娘会死,娘死了,阿芜虽然不会伤心,可也没人跟阿芜说话了。阿芜再想找人问很多问题,可麻烦了,阿芜愿意那么麻烦吗?」
我娘是世上最了解我的,我最怕的就是麻烦。
我转身上石阶跑了一路,找到了寺里跟我娘说话的方丈,他找人把我娘救了回来。
我娘醒来了,身边的人都夸我为了喊人救她跑得全身是汗,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笑着看着我:「我的阿芜是最乖的。」
只有我爹回来后大发雷霆,除了娘之外他也最了解我,他觉得我娘受伤跟我脱不了干系。
「怪物,降生那日我便该掐死你!」
我爹在我身上感受不到孺慕之情,便日日对我没有好脸色,所有的父爱倾尽在会冲进他怀中撒娇的庶姐身上。
虽然庶姐是他遇到我娘之前被丫鬟算计所生,可因为我的存在,庶姐从小过得就比我这个嫡出的要好。
我爹会给她带独一份的礼物,会每天去看她功课如何,会因为她发烧骂得一屋子仆从跪下。
他说得对,我本就是个怪物,就连嫉妒庶姐的情绪都没有。
可到了十一岁那年,娘亲弱症入体,就要死了,即使我没有情绪,也想着娘说的麻烦一事,我不想让她死。
系统那时候找到我,跟我做了一个交易:成功攻略萧玹,我就能拥有和常人一样的心。
我问系统,能不能把攻略成功的奖励换成我娘活着?
它拒绝了我,说生死天定,它没有那样大的神通。
「对于常人,该守在娘亲的榻前哭一哭,有了这颗心,你也可以。」
我便点了头。
可按照我当时不通七情的状态,攻略萧玹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于是,系统把一颗剔透的玲珑心借给我,塞进了我的胸膛。
娘亲弥留之际的最后那年,我的爱让她很开心,她是笑着离世的。
后来我一直拿这颗心来爱萧玹。
系统把它从我胸膛里取出时,我痛得落了眼泪。
那心原本剔透无色,只是我用它爱了萧玹这么多年,它已经长入我的血肉,就连取出时,都是血淋淋的,好像一朵嫣旧的玫瑰。
除了我,无人看得见那团如火的血色光芒,一点点消失殆尽,焚烧过后连灰烬都不剩。
我为了那深植血肉的种子被连根拔出而哭,旁人只以为我因失去皇后之位而悲痛。
萧玹远远看了我一眼,剑眉微蹙,唤来身边的人说着什么。不过片刻,两个太监便朝我走过来。
「珍妃娘娘,皇上让咱家送您回宫。」
听到这称呼,叫我想起萧玹娶我时的正妻之礼。
到头来,我竟成了妾。
这时候,那颗心已经彻底脱离了我的肉体,就连因为我的想法而即将蔓延开的疼痛也停止了。我迷蒙睁开眼,恍惚不知自己置身何处。
脸颊一片湿凉,我用指尖轻触,迷茫地垂眸。
有人要来拉我,我往后退了一步,冰冷的话语脱口而出:「别碰我!」
那太监被我的动作踉跄了一下,脸上挂起讥笑:「珍妃娘娘,您再待下去也不会改变什么,只会惹得皇上厌弃,他交代咱家可别让您破坏了他心爱之人的封后大典。」
不知为何,我潜意识中觉得他口中的那几个词该是能刺痛我的,可也只是脑海一瞬的念头。
事实却是,我仿若在听一个陌生人的过往。
再看向面前幸灾乐祸的嘴脸,我淡淡扫过台上恩爱的帝后:「封什么都与我无关。」
说完我转身离开,任凭那尖声尖气的太监跑回去跟萧玹告什么状。
反正萧玹于我,和其他人也没什么两样。
回去的路上,系统问我是否还能想起和萧玹的开始。
我当然记得我和他之间发生的所有事,甚至记得起每一瞬间的每个细节。
缺失的,不过是当时的心情。
我十一岁那年,娘病入膏肓,太后心疼我小小年纪便要失去母亲,时常召我入宫陪她。
我本想时时刻刻守在娘的身边,用一颗饱满真切的心看顾她,可她说太后是为了我好,让我不可拂了太后的面子。
某次进宫,我看到了在冷宫门前晒太阳的萧玹。
庶姐说他是皇子,可皇子怎会穿着破衣烂衫,一副嶙峋瘦骨的样子呢?
系统提醒我,攻略可以开始了。
借来的玲珑心让我第一次知道,让一个人开心的方法,就是对这个人好。
我是相府的嫡女,即便我爹不喜欢我,可也算得上人人尊我,还有太后的照拂,我便轻松让人给萧玹置办了棉被和御寒的衣物,还有一些便于保存的吃食。
后来每次入宫,我都会让人准备他的东西。几次下来,他的模样比我初见时好了不少。
出宫前,他拦住我的去路。
少年有一双狼一样的眼睛,消瘦的脸部轮廓凌厉,雪天里更显俊逸非凡,好像一把尚未出鞘的寒刀。
因长期被克扣食粮,不及长开的身量在风中发抖,眼中警惕和疑惑交织:「为何帮我?」
我想说,为了那颗心。大夫说我娘活不过明年除夕,有了那颗心,我也可以让她最后的日子是开心的。
我庶姐早就不耐烦了,劝我无果,闻言语调顿时扬起:「为了让六皇子日后发迹了,好生记着我妹妹。」
萧玹的母妃为生他难产而死,皇帝厌弃他,让他自己独自居住在冷宫中。他长至十三岁,未能与先皇见上一面。
那么多皇子里,就属他,最没有发迹的机会。
庶姐讽刺完,催我快些走了。我却听见萧玹飘落风中,尤为固执的声音。
「我定会记着你的,孟芜。」
我想,他当时也许没骗我。
他的确记着我。
可也始终忘不了我的庶姐孟溪。
我送走了我娘,她笑着闭眼的那一刻,系统告诉我,我要继续用这颗心,就得攻略萧玹到最后。
我本是无意继续的,一开始也只是为了我娘而已。可因着那最后一年我对我娘的体贴爱护,以及在玲珑心的作用下,我守在她灵堂三日不吃不喝哭得昏厥,我爹对我的态度全然变了。
玲珑心让我有了贪念,我渴望父亲像对待庶姐那样对待我,还有萧玹,我那样诚恳地待他,少女心思毫无保留地全系在他身上。
于是我选择了继续。
我对萧玹更好了,任何欺负他的人都会被我狠狠教训一通,就连当时被我爹宠得骄横的庶姐,也因为总是在我面前讽刺萧玹的出身,被我不留情地回了好几次。
庶姐讽刺他,背地和当面都毫不顾忌,我却注意到萧玹的目光总会落在我庶姐身上。
庶姐已熟练掌握该怎样赢来他人的爱慕,喜笑嗔痴皆激荡人心。
我这样靠着借来的心钻进人潮,假装自己不是怪物的人,可完全不能与她相比。
庶姐长得美,加上她很会发挥自己的优势,泪盈于睫时男客们都抢着给她捡手帕。
她本就该有好姻缘的,阻碍众多倾了心的观望者的,也不过是庶女出身这一条。
当时刚打胜仗的武亭侯,就不顾一切地娶了她,十里红妆,风光大嫁。
我站在桥下,跟桥上负手而立的萧玹对视。
他当时已经替自己从先皇那里谋得了几分好感,日子也好过多了。毕竟他的母妃死在了先皇最爱她的时候,经他筹谋,劣地也会轮转成助力。
可我知道,他野心勃勃,光是这样还不够,他的目标是身为皇子必须争抢的那个位子。
娶了庶姐,他便更难去争抢了。
所以庶姐出嫁的一年之后,他来相府向我爹求娶了我。
可那日桥上,我亲眼见了他对庶姐的执念,盛在眼中,深不见底。
即便后来他与我成了夫妻,也始终放不下我庶姐。
否则也不会在初登基、民心不稳的现在,急急纳了新寡的庶姐做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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