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对不起。”见楚洛有些吃惊，莫与归倒是红了脸，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就是，有些心疼你。”“见到我这么多年心尖尖上的姑娘受委屈了，我很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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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夺目耀眼的人，也会被心怀嫉妒或阴暗的人盼望着拉下神坛。
楚洛就是这样的人。
一进校园就成为公认的校花，用第一的成绩吊打说自己是花瓶的人，平时相处中为人和善……楚洛总碍了一些人的眼；或者有些阴暗的人，就想要把光芒拖进淤泥里。
一朝反转，各种关于楚洛不好的传言甚嚣尘上。
她颤抖着打开论坛，主页和私信里全是不堪入目的辱骂。
【她平时和善都是装的吧，天天鼓吹什么天仙人设，恶心死了。】
【就是啊，我就说哪有每次专业课都第一的人呐，咱这是设计又不是理化生。】
【我看她肯定背地里攀附上教授，这种事情不知道做了多少次，可真够不要脸呐。】
楚洛流着泪看着论坛恶意揣测、无中生有的言论，像一条濒死的鱼，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更竟楚洛绝望的是，比起陌生人的造谣，更令她难以接受的，是两个始作俑者苏止和顾南的袒护。
“楚洛啊，”教授的电话打了进来，语气里满是关切，“网上的事情你不要再管了，学校会查明真相还你一个公道的。”
“谢谢教授。”楚洛的眼泪再也控住不住，如决堤的洪水，她把头埋进被子里，狠狠哭了一场。
哭过之后，楚洛找到了苏止和顾南，红着眼睛冷冷地质问道：“你们应该知道，设计师有往设计稿中藏名字的习惯，那草图中藏着一个字母‘C’，你们别告诉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顾南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却无可奈何的解释道：“小洛儿，你也知道，嫣然也姓楚，这代表不了什么。”
“况且，我们十几年的情谊，”苏止在一旁补充道，“我们也没有说你抄袭啊。”
“那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们的恩赐。”楚洛讽刺地扬起嘴角，颤抖的声线里是藏不住的失望，“感谢你们的信任，也感谢你们亲手把我推进了舆论中心。”
两人沉默了一瞬。
苏止又开口道：“小洛儿，我相信这件事情只是意外，不过嫣然脆弱又敏感，你先忍一忍，我们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楚洛退了一步，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两人。
他们大概是世界上最残忍的人，一边说着十几年的情谊，一边坚定不移地护在了才认识一年的女生身前……甚至，连她也要被要求为那女生挡枪。
楚洛向来不喜欢在两人面前哭，可此时，大抵是已经麻木，等她注意到面前两人慌张的神色时，一抬手，摸到了一手的水渍。
原来是，在他们面前哭了呀。
顾南心底一痛，下意识想像从前那般帮楚洛揩去泪水。
楚洛几步后退，拉开了和他们的距离。
顾南的手停留在半空中。
看到楚洛失望的神色，两人的心猛的一颤。张张嘴，想要说会尽快帮楚洛处理的时候，楚洛便转身，一言不发的跑开了。
楚洛的状态一天一天差了起来，人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憔悴了下去。
她变得畏畏缩缩，不敢出门，每次出门注意到别人指指点点她都如坐针毡。
直到有天下课，一群人把她堵在了教室门口。
老师已经离开，大部分同学还未离去，后面没课，便干脆在教室里看起热闹来。
“楚洛，你以为抄袭的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吗？”
带头的女生自称是楚嫣然的好友，纠结了一帮平时就讨厌楚洛的人，毫不掩饰地释放恶意。
“你让嫣然被骂的那么惨，到现在还有不明真相的人去骂嫣然。”
一根做了美甲的手指戳向她的额头，在她皮肤上留下红红的指印。
“我看，你就是仗着这张狐媚子脸，巴结上别人，天天欺负弱小。”
“你就是小偷！小偷！你今天必须给人道歉！”
带头的女生打开了手机摄像头，恨不得怼到楚洛脸上。
“小偷！快点！跪下！给楚嫣然道歉！给所有你抄袭过的人道歉！”
几个人推搡着，还有人去踹楚洛的腿窝。
楚洛什么时候受到过这样的羞辱，她奋力挣扎着，嘶吼着，如杜鹃啼血。
“凭什么！我不是小偷。我凭什么道歉！”
在场的同学或鄙夷或同情，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助她。
撕扯间，有人把手伸向楚洛的衣服。
楚洛狼狈地躲开触碰自己衣服的手，内心深处全是无力和绝望，耳畔全是讽刺和讥笑。
“你看，她狼狈的像不像一条狗。”
“不会吧不会吧，我们校花原来的护花使者呢？哦，原来是和楚嫣然一起去图书馆了呀……”
她张张嘴，却吐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叫喊当中在心底无声地呐喊。
救救我，来人救救我……
兴许是上天垂怜，听到了她的呐喊。
一只手拨过人群，抢过带头女生的手机，狠狠扔了出去。
手机被扔出窗外，不知道有没有砸到草地上路过的行人。
混乱的人群霎时安静了下来。
一个高大的身影挤进人群，把狼狈不堪的楚洛护在了身后，并脱下自己的外套搭在她的身上。
莫与归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众人，素来平静的眼中压抑着愤怒：“你们这是校园霸凌懂吗？”
顿了顿，他又说道：“你们有她抄袭的证据吗？那些说她是小偷的，敢来对峙吗？”
所有人都沉默了。
那被扔了手机的女生不甘心道：“可是，顾南和苏止都说……”
“顾南和苏止的话不是圣旨。”莫与归一个眼刀子扫过去，女生彻底噤声了。
他牵起楚洛的手，带着她离开了人群。
末了，走到门口的时候，莫与归又扭头丢下一句：“第一，我相信楚洛；第二，你们任何人都没有欺辱别人的权利。”
说罢，带着楚洛扬长而去。
走出教学楼到了一处偏僻地方后，莫与归才松了手，对她温柔笑笑：“刚刚是不是受惊吓了。”
楚洛的神情还是有些惊恐，她强撑着站定：“谢谢你。不过，你为什么要帮我。”
好像每次见面，总是在她最狼狈的时候。
莫与归有些心疼，想要揉揉楚洛的脑袋被她躲开，失落地垂下手：“因为你是楚洛呀，所以我相信你。”
连不熟悉的人都能这么信任自己，可苏止和顾南却……
楚洛心中酸楚，悲凉一笑。
“我送你回宿舍吧。”莫与归道。
“谢谢，不用啦。”
楚洛强颜欢笑，礼貌地把衣服还给了莫与归。
在异性面前，除了苏止和顾南，她向来保持距离。
莫与归看她踉踉跄跄的背影，眼底是藏不住的心疼与无奈。
楚洛回去后更加深居简出，无论做什么都有舍友的陪伴。
她没有再主动联系过顾南和苏止，却没想到还能在宿舍楼下碰到他们。
两人堵住了她的去路，在舍友丢下“好好谈”的口型下就跑路后，楚洛有些欣喜地看着面前两人。
冷意，他们的脸上是楚洛不曾见过的冷意和厌恶。
楚洛有些恍惚，不，其实也不能说没见过，之前楚嫣然在的时候，她也见过几次。
“楚洛，我之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恶毒！”苏止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姿态，顾南也皱着眉，眼里全是不喜。
“你们什么意思？”楚洛激动起来，早在抄袭事情出来以后，她就没有再联系过楚嫣然了。
“嫣然找我们哭诉，说是不知道谁把她的参赛作品调包了，还把你的草图拷贝到她的电脑上，被交上去她才发现。她一时害怕，才说草图是自己的。”
“楚洛，你整这么一出！不就是为了逼嫣然出丑吗！如果不是我们打乱了你的计划！你后续是不是还要逼迫嫣然画草图！”
苏止厉声质问，同时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审视着楚洛。
楚洛捂着心口，只觉得那里被人拿刀刺的鲜血淋漓，疼得厉害。
她没想到，从小一起长大知根知底的人，居然会相信这么蹩脚离谱的谎言！
她更没想到的是，他们居然信了！还过来一通劈头盖脸的质问！
楚洛气的浑身发抖，多日积攒的情绪终于爆发，她丢下一句，“她有本事撒谎，就别怕和我对质”后，匆匆跑开。
顾南和苏止面面相觑，都看到了对方脸上的错愕，随即咬咬牙，一起朝着楚洛的方向追去了。
楚洛在学校的小湖边找到了楚嫣然。
努力克制着扇她一巴掌的冲动，楚洛怒气冲冲地对楚嫣然低吼：“楚嫣然，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我诬陷你？就不怕我闹大，调当时的监控吗？”
楚嫣然眼神乱瞟，忽然看到了身后跑来的苏止和顾南。
“那就赌一把吧。”
楚嫣然攥住了楚洛的手腕，装作自己被楚洛推倒的样子，拽着楚洛一起，向湖里摔去。
苏止和顾南把楚洛推楚嫣然入湖的画面收入眼中，两人一惊，急忙一起跳进了湖中。
小湖的水很深，楚洛并不会水。
她想开口叫人，却呛入一大口湖水，整个人开始在水中浮沉。
迷迷糊糊间，她听到两道落水声，隐隐约约看到两个毫不犹豫游向另一边的身影。
赌输了呀……可她，根本不想赌啊……
要死了吗？楚洛的眼角再次滑出眼泪
肺部灌入的水越来越多，楚洛的意识渐渐模糊。
在意识彻底消散之前，她感觉到附近有水波荡漾。
一个有力的手臂搂住了她的腰。
楚洛醒来时，入目是苍白的墙壁，鼻间是淡淡消毒水的味道。
她偏过头，发现守在身边的莫与归。
“你醒了？”莫与归惊喜地看着她，随即跑出去去找医生了。
在检查的医生确定楚洛没有其他问题离开后，楚洛张张嘴，吐出一句：“谢……”
“不用再说谢谢了。”莫与归好笑的打断她，“和你接触的时候，你总是在说谢谢。”
楚洛闹了个大红脸，害羞地低下了头，却听见莫与归说：“楚洛，其实不是偶然；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永远不要遇到危险。”
楚洛抬起头，撞进他深情又缱绻的眼中。
里面全是自己的倒影。
在生命濒危的时候，她被生命中两个最重要的人抛弃，却在一个熟悉的陌生人那里获得了救赎。
楚洛的泪意又涌乐上来。
莫与归手忙脚乱地给她擦眼泪，两人离得很近，他没忍住，顺势抱了抱她。
很轻很温柔的一个拥抱，一触即离，
“对不起。”见楚洛有些吃惊，莫与归倒是红了脸，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我就是，有些心疼你。”
“见到我这么多年心尖尖上的姑娘受委屈了，我很心疼。”
莫与归见楚洛并不排斥，鼓起勇气说了下去：“其实，我从高中时，就喜欢你了。”
“你还记得吗？高中时市里举办的演讲比赛，你是你们学校的代表。”
当时莫与归是另一所学校的代表，他在和同学聊天时，听到了一道如山间泉水般清亮的声音。他抬起头，看到台上自信大方的她。
一眼万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比赛后我曾偷偷打听过你的消息，”莫与归撇撇嘴，还有些委屈，“当时你被顾南和苏止那两个小子围着，可烦人了。”
他打听到，那是楚洛的青梅竹马，楚洛除了他俩外，不和其他男生接触。
天知道他在A大校园里看到楚洛的时候有多惊喜，高中时那段无疾而终的暗恋就这样再次燃起了爱情的小火苗。
莫与归只是默默关注着，偶尔会听艺术系的同学说起楚洛的消息，上次抄袭事件后莫与归担心楚洛，才在有空的时候在不远处默默陪伴着她，顺便赶走那些打算欺负她的人。
“很抱歉，我这是擅作主张的跟踪，可能对你造成了困扰。”
“可只要你安全，我还是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那些原本止住的眼泪，终于在莫与归的深情诉说下倾泻而出。
楚洛卸下了心防，在莫与归面前失声痛哭。
这是她第一次在陌生人面前肆意流泪。
楚洛是安静的，楚洛的眼泪如同她这个人一样，也很安静。
就像小时候，妈妈收拾完东西，蹲下身告诉楚洛自己再也不回来的时候。
楚洛也是无声的哭，小手拉住她的衣摆，小身板倔强地挡住她的去路。
妈妈把楚洛抱到床上，扒开她的小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最后，是顾南敲开了她家的房门，笨拙地给她擦脸
是苏止围在她身边，把自己的玩具拿过来，还做鬼脸逗她开心……
多年前她留不住妈妈，多年后她也留不住苏止和顾南。
为她擦眼泪的人变成了莫与归，他温柔又专注，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楚洛，我不想你哭，我喜欢的姑娘该是向日葵，一直明媚阳光的。”
楚洛从那双如黑曜石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也只有自己的影子。
眼睛的主人告诉自己，它这里已经装了她好多年。
上天也在告诉她，楚洛，你看，你从来没有失去希望。
只是换成了不同的光。
在莫与归的坚持下，楚洛又留在医院观察了三天。
这三天内，只要有时间，莫与归都从学校跑过来陪着她，直到晚上她睡下的时候才回去。
而她的手机安安静静，除了舍友和几个相熟好友的信息，苏止和顾南连句问候的话语都没有，更遑论来探望她了。
刚开始楚洛可能还会觉得失落，会时不时翻看手机；后来有莫与归的陪伴，她渐渐放下，不再纠结了。
楚洛终于明白，年少时的话语，终究是不做数的。
人生就像一趟列车，每个上来的都是路过的旅人，他们只能陪你一段路途；到站了，他们就要下车了。
小小的手牵小小的人，终究是走不到永恒。
这一趟列车，只有她自己能从头坐到尾。
凡事不能太当真。
出院的那天，楚洛和莫与归告别后，先回了一趟家。
楚洛三人的家都是本地的，刚好赶上周末，楚洛回到家里收拾了一翻东西，便把顾南和苏止约了出来。
地点是三人小时候玩耍的地方。
苏止和顾南到来时，发现楚洛脚旁放着一个大大的箱子，她正望着一个燃烧的火盆发呆。
不过是三天未见，楚洛就消瘦了一圈，气色反倒是好了一些。
见两人到来，楚洛兴致勃勃地跟他们打招呼，仿佛前几天他们对她不管不顾去救楚嫣然的事情不曾发生一样。
她心情颇好地指了指面前的箱子，笑弯了眉眼。
“人都到齐了，那我们开始吧。”
说完，无视两人不安的神情，楚洛把箱子里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拿出来。
首先是一个蓝色的风铃。
风铃有些陈旧了，原本洁白的贝壳染上岁月的黄。
“顾南，这是你给我的。妈妈离开后我总是哭闹，你送给我这个风铃，说让它代替妈妈唱歌。”
楚洛感慨了一下，随即把风铃丢到了火堆里！
顾南呼吸一滞，胸口像是被人拿重锤狠狠敲击。
下面，楚洛又拿出一个绊脚娃娃。
苏止，这是小时候端午节的时候，你托你奶奶给我做的，说这个辟邪。我一直把它挂在床头。”
想到那个慈祥的老人，楚洛有些怀念，可还是毅然决然地把东西投进了火堆。
里面的桩桩件件都是他们三人有关的物品，小熊，书签，发卡……
每一个都被楚洛珍视过，每一个却被楚洛毫不犹豫地丢进火堆。
苏止和顾南都胸口堵的厉害，火焰中的灰烬仿佛在删除他们过往所有的联系。
最后，楚洛拿出一张照片。
那是三人小时候的照片，也是唯一一张合照。
楚洛恐惧镜头，这么多年，三人只拍过这一次合照。
每个人都有一张。
楚洛啊，向来只保存自己重要的人的东西。
可此时，楚洛云淡风轻地将照片丢向火堆。
“够了！”
苏止一脚踢翻火盆，把照片从里面抢救了出来。
顾南攥住楚洛的手腕，力气大的让楚洛踉跄了一下。
“小洛儿，你不开心，也不是拿这些东西撒气的理由。”
时至今日，他们还是觉得她在闹情绪，还是觉得她不懂事。
楚洛费力地挣脱开桎梏，又抢回了照片。
“我没有闹情绪，我只是，不想要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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