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奴契,意味着她将永失自由身,从此成为萧从戎的私人财产,任他随意打杀变卖。凤听雪眼前一片模糊,浑身上下俱是悲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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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元帝八年,京城大寒,昏暗脏乱的囚牢中。
凤听雪跪在一尊牌位前,神情木然的开始了每日百遍的磕头认错。
“对不起,对不起……”
吱呀一声,狱门被狱卒从外拉开,打断了凤听雪。
“凤听雪,你刑期已满,可以出狱了。”
狱卒平淡的话,却让凤听雪心中一惊。
原来,这暗无天日的日子,已然过了四年。
四年前,摄政王萧从戎认定是她,害死了他的未婚妻林月清,她因此入狱直到如今。
她踉跄着站起,灰麻囚服在她枯瘦的身上晃荡的厉害。
往昔京城才色双绝的苏大小姐,如今竟已面目全非。
凤听雪愣愣朝着门外走去,身后的狱卒叫住了她。
“等一下!”
“摄政王交代过,就算你出狱,林月清小姐的牌位,你也要带着每日磕头认错!”
四年磋磨,凤听雪以为自己已经麻木,可还是因为狱卒的这句话,心尖泛上细密的疼痛。
凤听雪双手恭敬地接过那上好紫檀做的牌位,缓缓走出这待了四年的囚牢。
走到大街上,看着眼前已经大变样的京城,迷茫的立在原地。
她身上的囚服,让周围百姓都对她指指点点。
“女子坐牢,不知廉耻!”
不知是谁开了头,烂菜叶和臭鸡蛋就这样纷纷砸到她身上。
凤听雪急忙蹲下身护住怀中牌位,不敢让它有一丝一毫的脏污。
突然,人群一静,纷纷让开路。自人群中驶出一辆奢华的马车,停在凤听雪身前。
她抬眸望去,车檐下坠着的慕字让她瞳孔一缩。
一阵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随着马车门帘被侍从拉开,凤听雪对上了车内人冰凉的眼。
仅仅一眼,就让凤听雪控制不住颤抖起来。
是萧从戎!
凤听雪低垂下头,把自己蜷缩的更紧。
头顶却响起萧从戎透着寒气的声音:“凤听雪,仅仅四年的牢狱,你休想就抵了月清一条命。”
凤听雪浑身漫上恐慌,她不假思有着萧从戎的马车跪下。
卑微祈求:“摄政王,求您看在我对林小姐磕头认错四年的份上,放过我……”
凤听雪朝着萧从戎举起林月清的牌位。
她浑身挂满烂菜叶和臭鸡蛋,手中的牌位却不染丝毫脏污。
这样卑微的凤听雪,让萧从戎眉头一皱。
曾经的凤听雪,身为太师的嫡孙女,尽管父母早亡,也被养的一身铮铮傲骨。
就连四年前,把她押上公堂,众多衙役逼迫她下跪认罪。
她也仰着头,挺直着脊背喊道:“凤听雪无罪可认!”
可如今……
萧从戎心中异样一闪而过,想起枉死的林月清,他勾唇冷笑,淡淡道:“放过你?痴人说梦!”
萧从戎一声令下,林月清的牌位被妥善安放到他的马车上。
而凤听雪就被萧从戎的侍从用一根绳牵着。
摄政王府的骏马均是万里挑一,萧从戎的马车疾驰,凤听雪跑着跟上,很快就力不从心。
她狠狠跌倒在地。
可马车却没有丝毫停留,她被侍从毫不留情的拖拽着往前。
粗粝的石板路在她身上刮蹭出无数伤口,火辣辣的疼。
凤听雪咬牙忍耐着,一路到了一处宅院内。
看着熟悉的地方,凤听雪心头一颤。这是当年林月清身亡的林家后院!当年她来林家赴宴,觉得厅内闷热吵闹,就起身到后院透透气,却不想林月清突然冲过来,吐血倒在她面前身亡。
萧从戎也就此认定了是她害死了林月清。
萧从戎站在凤听雪面前,他身后的侍从端出一碗浓黑腥臭的药。
萧从戎幽幽道:“当年,月清被你毒死,本王一直在想她死前该有多痛苦绝望。如今,你也该千百倍的尝尝她死前的痛!”
凤听雪一怔,明白了眼前是一碗毒药!
萧从戎要她喝了这碗毒药!
凤听雪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萧从戎见此,冷冷一笑:“放心,此毒有解,本王不会让你死的这么轻松。只要你喝了这药,本王考虑饶你一命!”
大寒的天,凤听雪身心俱凉。四年了,他还是如此恨她,恨到要她生不如死。
她无力哑声道:“好,我喝………”在这京城,流传一句话,宁得罪皇帝,不得罪萧从戎。
他是比阎罗更可怕的人!
凤听雪不想死,她想活着,即使苟延残喘,也要活着。
这是她祖父,临终前最后的愿望。
“还望摄政王说话算数,饶我一条命。”
说完,凤听雪端起药碗,闭上眼,仰头一饮而尽。
不过一刻钟,毒性蔓延,钻心蚀骨的痛弥漫凤听雪全身。
她倒在地上,死死咬紧牙关,才没有痛喊出声。
一口毒血却控制不住的喷涌而出。萧从戎皱眉看着溅到他鞋面上的血渍。
这滴鞋面上的血,让他的心突然烦躁起来,没有了观看的兴致。
萧从戎冷冷的朝一旁的侍从吩咐:“让她痛够一天一夜,再给解药。”
说完,萧从戎转身离去。
一旁的侍从都心生不忍,这可是西域最烈的奇毒,中毒者如万蚁噬心,浑身骨头血肉都似被拉扯分离,剧痛无比。
这样的痛楚,萧从戎要凤听雪受够—天一夜。
等凤听雪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了。
她身处一间柴房,被随意的丢在草垛子上。
残余的蚀骨之痛,还让她浑身止不住发抖。
门突然被推开,凤听雪犹如惊弓之鸟,刹那脸色煞白。
一个婆子走到凤听雪面前,丢下几件衣物,命令道:“把衣服换上,跟上来。”
凤听雪颤着手,抖开衣服一看,心头一紧。
这些薄纱衣物,分明是乐伶戏服。凤听雪握紧拳头,指甲陷进肉中。她咬牙垂眸半响,终究不敢违逆萧从戎的意思,红着眼穿上这羞辱人的衣物。
凤听雪跟在婆子身后,来到一处宴会厅。
里面觥筹交错,灯火通明。
凤听雪一走到门口,屋内突然一静,所有的目光朝她看来,大部分竟都是她以前认识的公子小姐。
一声嗤笑响起,京城有名的纨绔郡王赵谅摇着扇子:“真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
阵阵笑声响起。
凤听雪低下头,死死攥紧了手。这赵谅以前调戏她,被她当众羞辱过,眼下必会报复回来。
指着凤听雪大声道:“既然苏小姐牙着乐伶的服饰,不如就弹奏一曲助兴吧!摄政王觉得如何?”
霎时,凤听雪望向萧从戎。
却只见他眼中盛满轻蔑,淡淡道:“有何不可。”
凤听雪心中一痛,下意识缩起了手。她的手,早被狱中刑罚弄残缺了。如何能弹琴助兴?!
……
可不等她多想,婢女已经在大厅内摆好了琴桌。
凤听雪只得上前,硬着头皮伸出手。一阵议论响起:“快看,她的手好丑……”
曾经凤听雪的一双手,十指纤纤宛如白玉,如今却遍布疤痕,小拇指还奇异的弯曲着。
萧从戎冷眼看着,目光却不由落在凤听雪那双手上,心头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凤听雪沉默的颤着手抚上弦,锋利的琴弦刺破指尖,钻心的痛,从指尖蔓延至心脏,最终曲不成调。
宴会厅内顿时一片哄笑。
“天呐,她还师从亡故的贵妃,这弹得什么东西?”
这些讽刺又嫌弃的话,响在凤听雪耳边,让她麻木的心也忍不住一揪。
她沉默的拨捻着琴弦,艰难的弹完一曲。
突然,一个元宝砸到了凤听雪的身侧,赵谅哈哈笑道:“苏大小姐虽然弹得难听,好歹也给咱们添了乐趣,本郡王赏你了。”
凤听雪望着眼前的元宝,僵住了身子。
可接着,公子小姐们笑闹着响应。他们纷纷抛出碎银,好似她是街头卖艺的下九流。
“跪下领赏吧。”赵谅高高在上的脾睨着凤听雪,嘴角挂着一抹讥笑。
凤听雪想拒绝,可是……如今的她拿什么来拒绝这来自郡王的羞辱?
她早就不是京城贵女凤听雪,而是人人都能欺辱的罪人凤听雪。
凤听雪浑身颤抖,最终屈膝下跪,轻声道:“是,谢公子小姐们赏。”
道,她毫无尊严地膝行着捡起散落一地的碎银。
每捡一个,尊严便碎裂一分。
周围一片讥笑,她只垂着头,专心拾捡着地上的碎银。
不知间,眼前突然出现一双熟悉的蟒纹靴。
头顶一声熟悉的讥讽响起:“凤听雪,落到如今的下场,后悔吗?”
凤听雪一抬眸,就看见了萧从戎。却在下一刻,仿若火烧般,她迅速垂下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凤听雪头伏地,谦卑无比:“我知道错了,求您饶了我,我知道错了……”
尽管林月清的死,从头到尾都跟她没有丝毫关系。
见凤听雪有了反映,萧从戎才觉得有些意思。
他望着凤听雪,幽幽残忍道:“你记得回苏家给他收尸。”
宛如一阵惊雷,在凤听雪脑中炸开。“你说……什么?”
萧从戎瞥了一眼凤听雪,看着她红了的眼眶,才觉得解恨。
他冷笑着转动着手中酒杯,不愿再透露更多。
凤听雪心中焦急,再顾不上许多 ,起身就朝外奔去。
跑到苏家门口,恰好遇上了管家钟叔。
“大小姐,你回来了……”钟叔瞬间老泪纵横,看着她狼狈的模样,几乎哽咽难言。
凤听雪却慌乱无比:“墨燃呢?快带我去看看他。”
钟叔忙给带路,领着她到了一处房间前,推开门,凤听雪就看见躺在床上闭着眼的苍白少年。
泪瞬间漫上眼眶,凤听雪踉跄的扑到苏墨燃的床前。
轻握着他的手,低声喊道:“墨燃,是姐姐,姐姐回来了………”
苏墨燃艰难的睁开眼皮,看着眼前的人,不可置信的睁大眼。
他挣扎着想起身,却引起一阵剧烈的咳嗽,嘴角咳出一丝血迹。
凤听雪心中一惊,呢喃道:“怎么就病的这么严重?”
一旁的钟叔叹了口气,哀拗道:“少爷这病,除非找到玖鹤神医,不然怕是……”
玖鹤神医,常年游离在外,不知所踪。
不过,他偏偏是萧从戎的好友。
凤听雪险些崩溃,萧从戎早就恨透了她,如何会帮忙?
可她看着床上病入膏肓的弟弟,咬牙道:“钟叔,我去想办法,拜托你照看好墨燃。”
钟叔点了点头,凤听雪转身就回到了摄政王府。
天边已经破晓。
凤听雪等到了刚下朝回来的萧从戎。她扑通一声,跪在了萧从戎身前。凄声哀求:“摄政王,求求您,帮我找找玖鹤神医,求求您了……”
说完她就一个接一个头的往下磕。萧从戎垂眸望着眼前跪地磕头的凤听雪,压着心口莫名的怒火冷笑道:“凤听雪,你凭什么觉得本王会帮你?”
凤听雪一怔,如今她还有什么筹码跟萧从戎谈条件?
她颤声道:“只要摄政王愿意帮忙,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萧从戎挑眉:“什么都愿意?”
凤听雪心尖一颤,想起弟弟,攥紧拳头,点了点头。
萧从戎寒光般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在他的示意下,一旁的侍从递过来一张纸。
萧从戎随手一扬,那张纸就轻飘飘的落到了凤听雪眼前。
最上面,两个大大的奴契二字,刺痛了凤听雪的眼。
接着,萧从戎冰冷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签了它,本王就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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