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就在这烈火烹油的时候,一个弱弱的声音突然从门外响起来。“姐姐……霍哥哥……你们……”原本乱成一锅沸水的病房,忽的安静下来。静得诡异。晓晓坐在轮椅上,脸色苍白地看着房间里的四个成年人,漆黑的瞳孔都害怕得在发抖。“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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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假奔到医院,天色已经暮霭沉沉。
晓晓的病房里只有殷柔晴一个人。
陆雪宁几步上前,逼近她,“殷小姐,你把晓晓弄到哪里去了?”
“弄到哪里去了?”殷柔晴没了电话里的装腔作势,她怪笑一声,
“陆雪宁,你还有脸问我话?我好心告诉你我和斯言的喜事,你却透露给媒体,破坏了我们的公开步骤。你有这个居心作恶,就没想过给你的短命妹妹积点阴德?”
她不过是图一时爽快,想在陆雪宁面前炫耀一下,没想到她居然反手就转给媒体。
害得她在霍斯言面前丢了大脸。
现如今,可能还不得不站出来否认两人的恋情,为那段录音辟谣。
以保持自己在霍斯言面前与世无争的清纯形象。
想到自己精心炮制的恋爱实锤就这样化为泡影……
殷柔晴心里恨毒了陆雪宁,巴不得用世上最难听的话去羞辱陆雪宁。
然而陆雪宁克制着翻涌的血气,并没有被她轻易激怒。
殷柔晴喜欢霍斯言,嫉妒陆雪宁,这么些年,恶心人的事一件也没少干。
陆雪宁只抓紧了自己的关注点,“我问你,晓晓在哪里?”
“在哪里?”殷柔晴再度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身子却偏向了窗边,头也伸了出去,双眼望向楼下,暗示的意味再强烈不过,
“她一听说给她做手术的医生出了国,再没人能治好她,姐姐又和言爷分了手,再也没钱维持她的治疗费,一时伤心就……”
陆雪宁脑子空了一下,下意识就奔向了窗边。
此时天色已经全黑。
楼下一片绿莹莹的草坪,在路灯的映照下一览无余,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陆雪宁后知后觉自己上了殷柔晴的当。
“跳楼”,是她的创伤应激开关。
殷柔晴从叫她过来开始,就在有意无意地在给她心理暗示。
一阵疾风从脑后扑来。
殷柔晴抓住了陆雪宁的肩膀,猛地把她朝楼下推去!
“陆雪宁,找你妈去吧!”她面色狰狞,“你当年怎么没跟着她一起死!”
……然而陆雪宁早有准备。
她肩膀一侧,将重心转开,一只手已经反绞住了殷柔晴的手臂,顺着她的力道一扭,瞬间就倒转了两人的位置。
陆雪宁掐住了殷柔晴的脖子,将她的上半身都压出了窗边。
“就这么想我死?”她死死扣住惊恐挣扎的殷柔晴,不容对方逃脱。
她面色冷静,哪里还有刚刚误会晓晓跳楼时的慌乱,“为了一个区区霍家少夫人的位置,殷小姐就这么拼?”
殷柔晴转眼就吓到涕泪横流,“雪宁,雪宁我刚刚和你开玩笑的,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你松手好不好,我有些……恐高……”
“是吗,”陆雪宁嘴角轻蔑地勾了勾,“殷小姐刚才推我的时候那么爽快……我还以为你乐在其中呢?”
自己推别人下楼,和自己被人推下楼,那能一样吗?
殷柔晴茶里茶气的哭,“雪宁,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真的没有和你抢斯言哥哥,你放过我好不好?你别生气,我以后再也不会和斯言哥哥说话……”
陆雪宁正想再吓一吓她,刚提起一口气,脑后突然一重——
她整个人都被一股力量拖往后方。
这股力量太大,以至于她后退几步摔倒在地,身子把病床撞得哐当直响,才停了下来。
抬起头,霍斯言已经把殷柔晴从窗边扶了起来。
比起刚刚拖摔陆雪宁的动作,他此刻小心翼翼,温柔体贴,“柔晴,有没有伤到哪里?”
殷柔晴顺势扑到了霍斯言怀中,惶惶发抖,梨花带雨,“斯言,我好怕,我以为以后都见不到你了……”
霍斯言松开了手,让殷柔晴躲到了他的身后,冷眼看向跌坐在地上,狼狈不堪的陆雪宁,变脸如翻书,
“你还真是长进了!”
如果不是他来得及时,她是不是就要背上一条人命!
“斯言,你不要责怪雪宁,”殷柔晴瑟缩着抓住了霍斯言手臂,“是我多管闲事,没通知雪宁,就让专家去给晓晓会诊……雪宁误会我伤害了晓晓,一时激动才……”
她哭得好不伤心,“如果不是这些专家太忙了,一号难求……总之,还是我自作主张了……”
霍斯言的目光愈发冰冷,看陆雪宁如看死人。
陆雪宁抹去心上被凌迟出的新伤,只揉了揉跌疼的胳膊,摸出了手机,“殷小姐,我这里有从头至尾我们的对话录音,你敢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吗?”
殷柔晴脸色一变,连哭声都停了一瞬。
但她还没想好应对的计策,霍斯言就冷戾的打断,“够了!”
他甩开殷柔晴的手,几步上前,把陆雪宁从地上提了起来,抢过她的手机扔到地上。
“我亲眼看到你推的人,你居然还有狡辩的余地,柔情就算是骂你父母,你就可以杀人吗?”
陆雪宁的心被狠狠地扎了一刀。
她父母……
他居然还有脸提到她的父母?
那个为了救他一命,可以从高楼上一跃而下的母亲,那个为了霍家的兴衰存亡,可以无惧死亡威胁的父亲。
……
“霍家以后就是你的家,我爸妈就是你爸妈,记住没有?”
少年牵着她的手,把她的食指按在大门的指纹锁上。
“回答我,记住没有!”
小小的陆雪宁仰着头,像雏鸟仰望亲人那般,眼里只有依恋和崇拜,小声却满足地回答,“记住了。”
“那我是你的谁?”少年斜眼看着她。
“你是我的言哥哥!”
她抱住了他。
少年看起来削瘦,但她一双手臂,却竟然无法将他的身躯环扣。
“你是章鱼吗?”少年嫌弃地把身子从她手中脱出来,没等她失望,又扣住了她的手腕,“跟我走。”
霍家的大门徐徐而开。
华丽的花园和建筑展现在她面前。
陆雪宁的眼中,却只留下了那个牵着她快步前行的背影……
……
“霍斯言,”分手至今,她第一次让他看到她的泪,“你没资格提他们。”
一滴清泪,从她的眼角滑落,她看他的眼神里全是绝望与冰霜,声音稳得像那把深深扎在她心口的刀,
“你没资格……”
霍斯言似乎怔住了。
他有多久没看到陆雪宁哭了?
不……
陆雪宁从不在他面前哭。
他最多,只见到过她红肿的眼眶。
曾经,他以为这是因为她性格内向隐忍,羞于在人前落泪。
后来,他觉得这是她的心机,误导别人对她的认知,以为她拥有隐忍的美德,勾人怜悯同情。
但现在,他第一次看到了她的眼泪。
她眸光破碎,像散落一地的水晶,零碎,但边缘锋锐,棱角上淬着痛与恨。
刺得霍斯言几乎下意识地想要拒挡。
“你……”
他刚吐出一个字,陆雪宁忽的被人带离他的身边。
“霍斯言,欺负女人,你也就这点本事?”
俞子舜挡在了两人之间。
他也是第一次看到陆雪宁的眼泪。
七年前那个被钢管插穿了腹部,却为了保留新闻证据,在雪地里藏了两个小时,连哼都没有哼过的女孩子……
此时脸上却挂着一滴晶莹的泪。
这一滴眼泪,狠狠的压垮了俞子舜的矜持克制。
他弯腰,把陆雪宁的手机从地上捡了起来,还到她手中,却手心一翻,转而抓住了她的手腕。
“跟我走!”
他拉着她,就要离开病房。
霍斯言的瞳孔猛缩!
他瞬间跨步上前,揪住俞子舜的衣领,把他往后一拽,拳头已经挥了过去。
“不要!”陆雪宁惊呼出声。
两人曾经也有过挥拳相向,俞子舜完全不是霍斯言的对手。
她突兀的呼喊令霍斯言的手一顿,指节骨就在俞子舜的眼前,他冷笑着讥讽陆雪宁,“心疼了?”
陆雪宁呼吸一窒,却在下一秒神情转回冷静。
“是,”她微微颔首,竟然承认,“师哥关心我,我也担心他。”
霍斯言原本冰冷的眼瞳中,倏而窜起了一簇火,怒焰顷刻遍布他的面容。
然而他还没继续发难,俞子舜的拳头忽然挥至。
霍斯言诧了一瞬,却也凭借本能迅速避开。
然而俞子舜的拳角,还是从他的颧骨处堪堪擦过。
微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痛,从脸颊上传来,但霍斯言却瞬间暴怒。
他一把提起俞子舜,再度挥拳。
这一次,他没再迟疑,几乎用了全力。
打得俞子舜接连踉跄几步,恰好退到了殷柔晴的身边。
俞子舜站定,直起身,擦了擦出血的嘴角,正要上前回击……殷柔晴突然从他后面抱住了他,双手从他的肩膀下方穿过,往上牢牢固定住了他。
“俞少,别这样。”她嘴上劝着,实际却是帮霍斯言把人控制住,“别把事情闹大了。”
俞子舜一时迟疑,没能甩开殷柔晴,霍斯言的第二拳已经飞过来。
“霍斯言!”陆雪宁冲上前去,抱住了霍斯言的腰,死死地拖着他,“不要打了!你凭什么打人!”
这一头,俞子舜也已经摆脱了殷柔晴,他趁着霍斯言被陆雪宁拉住的空隙,把刚刚吃的那一拳,结结实实地给霍斯言还了回去。
打得霍斯言从陆雪宁的手臂里跌了出去。
“陆雪宁!”殷柔晴惊声尖叫,双标得像一条狗,“你怎么可以这样吃里扒外!你竟然拖着斯言让俞少打他!”
两个男人已经彻底混战在了一起。
殷柔晴还想故技重施,去抱住俞子舜,陆雪宁察觉了她的动机,一把揪住了她头发,把她拖到一旁。
殷柔晴偏着头,尖叫着想要反手去抓陆雪宁的头发,却被陆雪宁啪啪两耳巴子,扇得晕头转向。
“我的胸针呢?”那边的战局陆雪宁管不住,她干脆低头问殷柔晴,“我上次说过,你不还给我,我见你一次扇你一次。”
殷柔晴双手乱舞,不肯回话,陆雪宁就又一耳光,“我的胸针呢?”
殷柔晴大哭大喊,“斯言、斯言救我,陆雪宁要杀我……”
霍斯言一时分神,被俞子舜抓住了破绽,直接轮翻到了地上,俞子舜揪扯住他的衣领,跪到地上,拳手顶着霍斯言的咽喉,低头双眸赤红,
“你以为,我还是过去的那个白斩鸡?”
他这些年也一直在练拳,几年前被霍斯言打得没有还手之力的耻辱,他从没忘记过。
霍斯言猛地暴起,俞子舜也持续加力,两人都试图把对方彻底摔倒在地。
与此同时,啪的一声耳光脆响,回荡在病房内。
殷柔晴叫得像杀猪一样,“啊啊啊斯言、斯言呜呜……”
霍斯言试图从地上站起来,他朝那边怒喊,“住手!陆雪宁!你给我住手!”
“霍斯言!”俞子舜也忍不住厉喝,“你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袒护殷柔晴,怎么还有脸告我造谣!”
“闭嘴!”
霍斯言怒不可遏。
就在这烈火烹油的时候,一个弱弱的声音突然从门外响起来。
“姐姐……霍哥哥……你们……”
原本乱成一锅沸水的病房,忽的安静下来。
静得诡异。
晓晓坐在轮椅上,脸色苍白地看着房间里的四个成年人,漆黑的瞳孔都害怕得在发抖。
“姐姐……”
“晓晓……”陆雪宁松开了殷柔晴,起身整理了一下头发衣衫,快步走过去,把弱小的妹妹抱到了怀里,“晓晓对不起,吓到你了,是姐姐不好……”
“姐姐,”晓晓眼里闪着泪花,“姐姐的落枕还没好,别又伤着了……”
病房里的动静早引得外面人引颈围观。
但霍斯言和俞子舜的人也在外面对持,直到医生推着晓晓回来,才不得不让道。
病房里一片狼藉。
病床和柜子都东倒西歪,水果和牛奶倒了一地。
护士花了好大功夫才收拾安妥。
殷柔晴脸肿得像个猪头,往常的明艳精致荡然无存。
霍斯言和俞子舜脸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挂彩,只是两人一个依旧神情桀骜,一个温润优雅不减。
唯独只有陆雪宁,只是头发有些凌乱,但她在和殷柔晴的拉扯之中上衣肩膀到袖子被撕了一条大口子,隐约可见锁骨到心口的那一抹雪白。
而雪白之上,竟有一团青紫淤痕……
霍斯言眸光一暗,未及思索,已经把外套脱了下来,朝陆雪宁的肩上披过去。
“遮好。”他沉着脸。
陆雪宁却在转眼间,已经拂开了外套,将其甩回了霍斯言的手中。
她笑得极淡,淡得宁静,“言爷的这份好心,还是留给殷小姐吧。”
霍斯言脸色再度阴寒,他低声咬牙,“陆雪宁,我劝你见好就收……”
陆雪宁轻轻一笑,“不,言爷的好,我收不起。”
以前是她不知好歹,哪怕他的好带着刺裹着刀,她也照单全收。
那些被划出的伤痕,被她自欺欺人的当成爱的证据珍藏。
现如今一样样摊开,才发现干瘪丑陋,像褪了漆的伪劣首饰,斑驳陈旧,不值一钱。
“晓晓。”妹妹面前,陆雪宁不想和霍斯言过多纠缠,“你好好养病,什么都不用担心,姐姐最近有点忙,不能天天过来照看你。”
晓晓年纪不大,但思虑很重,陆雪宁怕她想太多,不利于病情的恢复。
“不过,”她轻轻抚着晓晓的帽子,因为化疗,她的头发都掉光了,“晓晓放心,姐姐虽然不能无时不刻守着你,但也不会让我的晓晓有任何的意外闪失,横竖……”
她一语双关,“这世上有的是人贪生怕死,但我们的晓晓最勇敢,对不对?”
出了病房,殷柔晴就拉着霍斯言哭诉,“斯言,我好心给晓晓找医生会诊,雪宁却误会我想要害晓晓,打我也就算了,还当着晓晓的面内涵我……我知道我不该小气,可我就是心里难受得紧……”
陆雪宁的话说得隐晦,但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
她方才分明是在说,假如晓晓真会出什么意外,她一定会让某些人偿命。
霍斯言眼色阴沉地看着陆雪宁,“跟我回去。”
他捏住她的手臂,拖着她就迈步。
陆雪宁往后退,俞子舜也想要阻止。
但霍斯言回头,“不是最在乎你妹妹的命?陆雪宁,我倒真想看看,最后到底谁贪生怕死。”
陆雪宁咬住了嘴唇,对着俞子舜微微摇头。
今晚上已经闹得够多了,她不想把事件扩大化。
反正她还有点东西没和霍斯言交割清楚,正好趁此机会说明白。
回到御园,在管家佣人们或探究或看戏的目光中,霍斯言把陆雪宁拽上二楼房间,反锁上门。
“脱衣服。”
他冷声道。
陆雪宁一怔。
霍斯言已经失去了耐心,上前抓住她上衣的破口处,嘶啦——
卧室里灯光如雪,洒在陆雪宁的肌肤之上。
她下意识想要遮挡,霍斯言却拖开了她的手,目光阴冷地注视着她锁骨和肩膀上的大团淤青,还有腰际业已结疤的擦伤。
“哪里弄的?”
陆雪宁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
她不甚在意地别开头,“自己摔的。”
轻巧地说出这几句话,耳畔却回响着那晚上汽车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尖哨声。
霍斯言冷嗤一声,极尽挖苦,“谁知道是真摔了,还是外面哪个野男人造的?”
淤青不像是新伤,搞不好是她前两天跟踪尾随他的时候,不小心磕碰到的。
自作自受!
陆雪宁肩膀微微抖了一下,却是笑的。
“笑什么?”霍斯言皱起眉尖。
他上前一步,把她身子扳正,捏住她的下巴尖,逼迫她扬脸,“我说中了?”
他蓦地牙槽紧咬,眼瞳幽寒,“哪个野男人?是你的旧好俞子舜?还是外面勾搭的新欢?”
他说着,手掌下滑,扣住了她的腰。
陆雪宁反抗,他力道加重,疼得她咝咝吸气,泪花闪现。腰上的伤,是最重的。
霍斯言的语气和眼神一样阴鸷,“怎么了?外面的野男人碰得?我碰不得?”
陆雪宁垂眸,把生理性的眼泪忍下去,转而自嘲地笑了笑。
“言爷,您等一等,我有东西要给您。”
突如其来的敬语称谓,让两人之间距离横生。
霍斯言眉头狠皱,还要说什么,外面传来敲门声。
陆雪宁趁机躲进衣帽间,换了一身衣服,再度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等她出来,就见霍斯言坐在沙发上,手中把玩着什么。
他随意地掀起眼,看清她身上穿的是一件月牙白的新中式旗袍之后,眼中的冷戾莫名褪去了一点。
“给你。”他把手中的东西扔了过来。
啪嗒一声,落在陆雪宁的脚边。
像主人在赏赐自己的宠物一块肉骨头。
陆雪宁垂眼,看清了这是一管中药膏药。
“不是落枕了?”他真像在施舍街边乞丐,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陆雪宁蹲下去,捡起了膏药。
转身从自己包里取出了一个小盒子,打开,把膏药放进去,然后走到霍斯言的面前,递给了他。
“这些,都还给言爷。”
小盒子异常眼熟。
霍斯言皱着眉,带着几分好奇接了过来。
打开的那一瞬间,盒子里闪出的宝光,映照到了他脸上,也将他霎时阴沉的神情,照得明明白白。
陆雪宁语气平静,“这些都是这十三年来,言爷送给我的生日礼物,现在都还给您,也算是物归其主了。”
霍斯言记起来了,陆雪宁十几岁生日的时候,他嫌她丢三落四,送过她一个首饰盒,让她拿来装自己的贵重物品。
就是眼前这个。
陆雪宁呼吸浅浅,这个首饰盒连同里面的礼物,在她心中曾经贵重胜过那枚蝴蝶胸针。
她可以把蝴蝶胸针放在身边,却专程去银行里开了一个保险箱,存放这些礼物。
她还记得十四岁的时候,霍斯言送她的一个太阳花小发夹,被她不小心弄丢了。
她在花园里从早找到晚,神情是肉眼可见的丧,几天都吃不下饭睡不好觉。
霍斯言实在看不过眼,丢给她这个盒子。
他总是这样,什么都是丢给她的。
蝴蝶胸针,任何礼物,都是这么轻飘飘地甩给她。
陆雪宁以前以为他只是用这种行为掩饰他的薄面,没想过他是纯纯粹粹的轻蔑。
哐咚!
首饰盒连同里面的礼物,全都被霍斯言摔掷了出去,撞到墙上。
盒口大开,里面的手镯项链耳钉,叮叮当当滚出来,散乱一地。
陆雪宁心尖刺了一下。
哪怕是已经放弃归还,但好歹这也是她珍爱了这么多年的宝贝。
她视之如珍宝,他却弃之如敝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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