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冰冷的水带着腥味,瞬间包裹住她的单薄身躯,夹着泥猛然灌入鼻腔,凶猛的要夺去昭溪的命!“公主!”阿鱼的惊呼声传来。她目次欲裂的奔到池边,便见昭溪从池塘中爬出来。湿漉的发丝宛如水草贴在脸上,满身泥泞如水鬼般。看到阿鱼又慌又呆的模样,昭溪冻得青白的脸上忙挤出一个笑来。“我没事,你忘了,我水性好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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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昭溪盖着盖头在新房等了蔺怀泽一天一夜。
未等到他来掀盖头,却等到了他带着兵马攻入了黎国皇城。
昭溪看着被打翻的盛宴。
心说,可惜了。
她还从没吃过这么丰盛的饭菜呢。
……
被穿着凌国甲胄的士兵带到金銮殿前。
昭溪看着站在那里的人,一下呆住了。
不敢置信地,她反复地瞧,眼睛,鼻子,嘴巴。
就是他,蔺怀泽。
那个被凌国抵押在黎国为质,被世人说是凌国放弃的棋子的男人。
那个备受欺辱,甚至与这个废物公主结下婚约的男人。
脸还是那张脸,此刻他却穿上了龙袍,狭长双目淡漠无情,不怒自威。
人都说,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洞房花烛时,她丈夫的名竟真的题上了金榜——可以刻在玉玺下的那种。
昭溪往前走,带着试探地,小心翼翼地唤他。
“阿泽……”
“大胆!竟敢直呼陛下名讳!”
身侧的太监厉声呵止,而蔺怀泽只抬眸看她一眼,好似看一件物什。
那一眼如寒冬日的雪,令她骤然心凉。
昭溪收回目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跪倒在地。
“参见陛下!”
她向来有眼色,懂得随机应变。
蔺怀泽堪堪坐上这个位置,总该树立些威信。
即她是他的妻子,更该马首是瞻才对。
蔺怀泽睥睨的目光看向匍匐身影,目中尽是漠然。
“都退下。”
殿内太监宫女纷纷卑躬退下,昭溪这才敢抬头偷瞄。
高椅之上,蔺怀泽黄袍加身,一双眸浓沉如墨,深不见底。
她问:“阿泽,我可以起来了吗?”
地上有些凉。
可蔺怀泽的声音比它更冷:“昭溪,谁准你如此唤朕?”
昭溪一时完全呆住。
只有两人在,为何他也冷漠至极,她不是他的妻子吗?
昭溪不敢置信地抬眸看蔺怀泽,对上那双毫无温情的眼眸,她怎么都望不清其中。
直到此刻,她这才真正意识到,他不再是过去的阿泽了。
心口忽地沉甸甸地堵了一团气。
昭溪重重磕下头:“陛下,我错了。”
新嫁娘的花冠硌到了头,额头传来尖锐痛意。
昭溪霎时有些心悸:我不会就此破相吧?那岂不是衬得这身漂亮的婚服不好看了?
她还头一回穿上这么精致的衣裳呢……
蔺怀泽看着她如火的鲜红嫁衣,眼眸似乎被烫伤,微不可查地皱眉。
薄唇一抿,他抬手写下一道圣旨,漠然开口。
“回去将衣裳换了,不要让朕再看见。”
昭溪高高兴兴地捧着圣旨出来了。
她的侍女阿鱼扑了上来,着急查看昭溪的情况。
“公主,您有没有事?”
昭溪笑得开心,朝她摇了摇手中圣旨。
“我很好啊,阿泽还给我安排了单独的寝殿。”
看着昭溪沾满灰尘的喜服,阿鱼眼神悲凄。
伸手替昭溪拍去灰尘,她低声问:“蔺怀泽,不、陛下是否有说要如何……”安置公主?
可昭溪打断了她的话。
“阿鱼,清溪院在哪?”
阿鱼的唇张了又合,最后只得一句:“我带公主去吧。”
昭溪跟在阿鱼身后七拐八弯地走到一座小院前,抬头望,只见那“清溪院”的牌匾都是歪的。
昭溪却抿唇笑。
“阿泽知我喜欢安静,特地为我选的好住处。”
“只是他好像有些粗心,忘记叫人打扫了。”
她当下便扎起了衣袖就要去打水清扫。
阿鱼忙拉住她:“公主!奴婢这就去找嬷嬷安排些下人过来。”
看着阿鱼匆匆离去的背影,昭溪却是叹了一声。
两个时辰后,阿鱼无功而返。
却见昭溪已经换了衣物,将大门与牌匾擦干净了,脚边是半桶黑水。
“阿鱼,大门干净了,阿泽就会多过来看看吧。”
昭溪从摇摇晃晃的椅子上下来,眼睛亮晶晶的,脸颊沾了灰。
可蔺怀泽一直没来。
昭溪在门口坐了三天,等来了蔺怀泽封她姐姐昭舒为贵妃的消息。
昭溪摘了清溪院院里的杏子,坐在门边吃。
杏树无人照料,结的杏子又小又酸。
昭溪酸得牙疼,可若是不吃,便要饿肚子。
远远地传来一阵喧哗。
阿鱼去打听回来,低下头不忍看她。
“……陛下在朝珠殿陪三公主,陪了三天。”
昭溪咀嚼的腮帮子停下了,手中杏子咕噜噜滚落在地,沾了灰。
三公主昭舒,模样倾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爱慕之人无数,同时也是她父皇黎皇最宠爱的孩子。
蔺怀泽还未灭黎国前,昭溪住下人房,而昭舒所住的朝珠殿,是离天子居所最近的宫殿。
原来蔺怀泽这几日不来见自己,便是一直在那……
昭溪忽觉喉间又酸又苦,难受得喘不过气。
“阿鱼,我不喜欢吃杏子,酸得我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昭溪湿着眼眶,笑着说。
于是阿鱼捡起地上杏子,擦干净。
“无事,奴婢爱吃。”
她知昭溪从不浪费粮食,昭溪总是吃不饱。
阿鱼是孤女,跟在昭溪身边十二年,主仆相依至今,比亲姐妹还亲。
昭溪用衣袖随意地抹了眼泪。
“阿鱼,我们也去看看三姐姐吧。”
昭溪与昭舒,虽说是姐妹,实际上,只有每年年尾宫宴上能见上一面。
——昭舒坐在高高的檀木椅上,垫着有精美刺绣的软枕,陪在黎皇身侧。
而昭溪连上桌的资格都没有,只能与下人一同吃宴。
昭溪倒不在乎。
她可以和阿鱼一起,小声讨论着当天的歌舞。
如同今日,朝珠殿前门庭若市,昭溪也只远远地看。
阿鱼说:“公主,我们还是回去吧,今儿风大。”
昭溪知道,她怕自己伤心。
但她自己不怕。
“我就看看,我不冷。”
她其实不是来看昭舒的,是来看蔺怀泽的。
才想着,就见那两人一同走出。
郎才女貌,般配绝顶。
昭溪定定地看,脸色似涂了几层脂粉一般白。
她对阿鱼说:“阿泽做了君王,后宫佳丽三千很正常的,我该大度。”
“三姐姐很漂亮,换做是我也喜欢。”
落花被风扬起,抖擞下好几片遮了昭溪的眼。
她突然想起,三年前她初遇蔺怀泽,也是这时节。
彼时正是昭舒诞辰,黎皇宴请全臣。
昭溪趁机到御膳房偷东西吃。
正抓了些吃食塞进怀中,便听到有人回了御膳房。
“陛下可真是宠爱三公主,听说她用来垫脚的都是万里挑一的白狐皮呢……”
“是啊,凌国居然送了质子来我黎国,还想求娶三公主!我呸,北境蛮夷,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昭溪闻声一惊,猫着腰匆忙跑出去。
御膳房不让她进来,被抓住会被罚,遇见凶的嬷嬷会挨打。
昭溪是钻狗洞进来的,也是这么出去的。
逃跑时却踩空了台阶,摔了个脸朝地。
“嘶——”
正暗叫倒霉,忽地有一道声音从她头顶传来:“你没事吧?”
接着就见一只手伸到昭溪面前。
那是一只很好看的手,骨节分明,白皙修长,似乎比那天的月色还要白。
昭溪呆呆地抬头看。
她从未见过那般俊逸的人,似温柔月光,靠得太近仿佛会亵渎。
昭溪抬手,却见自己的满手脏污,还是未敢牵上那白娟般干净的手。
“没事没事!”
昭溪自己爬了起来。
脚踝似乎崴了,但她能忍住。
视线一转,才见他另一只手上提着一只花灯。
那灯,竟和昭溪的母亲小时候给她买过得一模一样!
她被带进宫后,不知她的花灯如今怎么样了……
或是昭溪的目光过于明显,亦或是昭溪狼狈模样令他可怜。
蔺怀泽将花灯递给了她。
“不嫌弃的话就拿去吧。”
昭溪的眼一亮,但她也知不好白拿别人东西。
可摸遍了全身只找出一包糕点,是要带回去给和阿鱼一起吃的。
看着那灯,昭溪一咬牙:“那我拿这个来做交换!”
心说,阿鱼你原谅我这一回!下回再给你带更好吃的!
蔺怀泽一愣,随即笑了,如沐春风,似春如暖阳。
就像如今蔺怀泽对昭舒笑得那般温柔。
蔺怀泽与昭舒携手走来,一路宫人纷纷下跪。
直到走到昭溪面前。
昭溪嘴唇泛白,缓缓跪下。
“给,给陛下请安。”
蔺怀泽视若无睹,牵着昭舒在她身前走过。
昭溪垂眸盯着那双鎏金靴从面前走过,将落花碾为泥。
昭舒余光瞥向跪在地上的昭溪。
这就是她的七妹妹,蔺怀泽名义上的正妻。
她过去从未注意过这个所谓的七妹妹,只知她是父皇在民间找回的女儿,蔺怀泽身后的跟屁虫,总跟着他打转。
可这般的人却和蔺怀泽缔结了婚书,按照礼法说不准日后会成为皇后……
想着,昭舒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昭溪呆呆地跪在地上。
直至那浩浩荡荡一行人远去,她才撑着身子站了起来。
“阿鱼,我们回去吧。”
阿鱼看着昭溪,眼神悲伤:“公主……”
她知昭溪有多难过。
可昭溪拍拍衣物,无谓地笑:“定是我穿的不起眼,阿泽才没有看见我。”
阿鱼心里一痛,掩住目中悲戚,轻声道:“公主,这个月的新料子还未领,奴婢这就去领了给你做身新衣裳。”
昭溪高兴地点头:“好啊!”
到了尚衣监。
阿鱼进去领料子,昭溪就在门口的池边看荷花。
倒春寒天,满池枯叶。
昭溪想起,去年夏天时,她摘了一朵清艳至极的荷花送与蔺怀泽,他那日
不知今年还有没有机会送给他呢?
想着,昭溪出了神。
就在这时,身后不知被谁猛地推了一把。
昭溪猛地往前栽倒,整个人掉入池中!
冰冷的水带着腥味,瞬间包裹住她的单薄身躯,夹着泥猛然灌入鼻腔,凶猛的要夺去昭溪的命!
“公主!”
阿鱼的惊呼声传来。
她目次欲裂的奔到池边,便见昭溪从池塘中爬出来。
湿漉的发丝宛如水草贴在脸上,满身泥泞如水鬼般。
看到阿鱼又慌又呆的模样,昭溪冻得青白的脸上忙挤出一个笑来。
“我没事,你忘了,我水性好着呢。”
阿鱼这才松了口气。
她都急忘了,昭溪的水性确实好。
这些年,两人饥一顿饱一顿的,往年夏天昭溪就总是偷池子里的藕填肚子。
阿鱼又问:“怎么就落水了?”
昭溪眸中闪过一丝晦暗,不是她的错觉,方才真有人推了她一把。
可她只是笑着,似乎不好意思的开口。
“看荷花看得入神了,你记不记得前年时我还给阿泽摘了最好看的荷花?”
“记得,公主大半夜偷偷溜过来偷摘的。”
昭溪眼睛弯弯,说着好笑的事。
“哈哈哈结果第二天才知道,这一整池的荷花都是父皇专门为三姐姐种的,特地挑了最好的花匠打理,难怪是所有荷花池中最美的。”
倏然一阵风吹来,打湿的衣物似冰一般。
昭溪身子在颤抖,嘴唇失了血色,伸手紧紧抓住阿鱼的袖口。
“阿鱼,我有点冷了,我们回去吧。”
阿鱼反手握住她冷冰冰的手,哑声道:“好。”
可回到清溪院后还是冷。
这里没有甚么取暖的物件,只有薄薄的两床被,铺在硬邦邦的木床上。
昭溪还未来得急洗浴,蔺怀泽来了。
昭溪先是一愣,随即喜形于色,将一切都抛之脑外。
“阿泽!”
昭溪笑着上前,却被公公拦住。
“大胆!满身脏污!莫要靠近陛下!”
蔺怀泽也拧起了眉。
昭溪看出他目中的嫌恶,身子猝然一僵。
原本冻得发白的脸色,窘迫得泛红。
“我、我马上去换身干净衣裳。”
“不必了。”
蔺怀泽的声音传来,冰冷无情。
昭溪还未多说,就见蔺怀泽拿出一张纸来。
昭溪认得那是什么。
——是他们的婚契。
昭溪一怔。
这是,终于要予她名分了吗?
可蔺怀泽的声音却似冰雪,将她整个人冻在原地。
“昭溪,我们的婚约作废。”
说完,他直接将婚书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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