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我姥姥重男轻女。大舅明明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类男性,高考考了三次才考上一个大专,却因为老张家唯一的男丁身份,让他在我姥姥眼里成了天人。在张家,大舅是高高在上的皇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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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结束,我人中龙凤的大舅讽刺我:「龙生龙,凤生凤,你妈从小就蠢,你考不好也正常。」
我冲上去打他,却被他推到楼下。
再醒来我变成了我姥,一巴掌扇大舅脸上:「看你这副蠢样,还是把读书的机会让给你妹吧。」
1
我变成了我姥姥石兰英。
这一年是 1995 年,我妈 10 岁,我大舅 12。
我姥带着我妈在地里抢割麦子,中暑晕倒,我的灵魂就进入了她的身体。
大晌午的日头,晒得我冒烟。
眼前,面黄肌瘦,活像个非洲难民似的少女版我妈正眼泪汪汪地看着我。
此时的她一身粗布衣裳,戴着个破草帽子,脸蛋被晒得又黑又红,还起了一层皮。
我哑着嗓子问她:「咱娘俩在这割麦子,你哥呢?他咋不来?」
我妈诧异地回答:「上学去了呀。」
我呼哧站起来:「上个屁!这么大一块地,他是老张家唯一的男丁,他不割,咱娘俩怎么割?跟我去把他薅回来!」
谁也不知道,此时我内心几乎笑出声来:大舅张庆来,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我姥姥重男轻女。
大舅明明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类男性,高考考了三次才考上一个大专,却因为老张家唯一的男丁身份,让他在我姥姥眼里成了天人。
在张家,大舅是高高在上的皇太子。
从他小时候起,小小的他,就因为他胯下小小的那啥,被数不清的赞美和肯定包围着,久而久之,他便拥有了可以吞天的自信。
在他眼里,我妈,这个用血肉供养他的妹妹,又蠢又笨。
即使为了供他读书,我妈 14 岁就出门打工,最难的时候甚至卖过血。
但我妈的付出,在他眼中并不是他需要感恩的奉献,而是天经地义的义务。
作为男权社会最典型的受益者,他狂妄自大,自私自利,刻薄寡恩,他从骨子里瞧不起我妈,瞧不起女人。
我读书好,村里人都说我有出息,像大舅,但大舅自己的好大儿,却是个废物点心,高中都没考上。
这简直戳了大舅的肺管子,他总是在各种场合不遗余力地贬低我,趾高气扬地撺掇我妈送我去打工。
「小妹啊,你当年就蠢,你家这个货,学习能有多好?也就是乡下的教学水平低,把她显出来了。」
「女孩学习后劲不行,白花钱。」
我妈不听他的,他就嘲讽我妈,穷命鬼,不识好人心。
我考上重点高中那年,我爸得了肺癌。
为了凑我爸的治疗费和我的学费,我妈不得不向大舅借钱,却只换回俩字:「没有。」
他还说:
「救急不救穷,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你家这个情况,最好就是让外甥女去打工。
「我是你亲哥,总不会害你,女孩学习后继乏力,别看她现在看着还行,等上了高中就吃力了,到时候考不上大学,你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妈哭着求他:「你就当把我当年卖血供你的钱还给我行不行?」
大舅恼羞成怒,几乎跳脚:「我是你哥,是老张家唯一的男丁,你供我,是替咱爸咱妈供的,你要要钱,去地底下跟咱爸咱妈要去吧。」
我妈坐在大舅装修豪华的客厅里,悲从中来,号啕大哭。
她哭自己悲惨,听信我姥姥长兄如父的鬼话,牺牲自己供大舅读书。
大舅却翻个白眼:「你可别说你辍学打工是为我牺牲,明明你自己蠢得像头驴,考不上学,妈才不让你读的,别什么都往我身上推。」
我妈终于认清了大舅是个白眼狼。
她离开大舅家,再也没有回去过。
那个暑假,我和我妈在工地上搬了两个月砖,凑够了我的学费,却没留住我爸。
我妈成了家里的唯一劳动力,她日日在工地上搬砖,积劳成疾,好不容易熬到我高考,我又被大舅推下了楼梯。
我妈这一生,没享过一天福。
现在我成了她妈,我绝不再让她受一天苦。
而大舅,嘻嘻,桀桀,哈哈,我忍不住露出八颗牙。
现在,我大舅在镇上读初一。
我带着我妈到学校的时候,大舅正盘着腿,坐在教室后排课桌上,跟同学打牌。
上辈子大舅拽得二五八万的模样,在我眼前浮现,我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呼在他的后脑勺上。
大舅被打蒙了,一边骂三字经,一边龇牙咧嘴地回头,想看看是谁的手劲这么大。
看见是我之后,大舅的眼神更蒙了:「妈——你咋来了,你咋打我呢?」
呵,此刻这个天选的老张家唯一男丁,还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样的未来。
我揪住他的耳朵,将他从座位上拽起来:「滚起来,跟我回家,割麦子!」
大舅一听立刻不干:「妈,我是老张家唯一的男丁,将来是要考大学,做大事的,怎么能回家割麦子呢?这不是浪费我时间吗?让小妹帮你不就行了吗?」
大舅周围的各种家唯一男丁们,也都跟着点头。
我对大舅龇牙一乐,扬手就扇了他一个嘴巴子。
「还敢顶嘴!
「你妈你妹在地里割麦子,你在学校打牌,你就是这样当儿子,当大哥的?
「你们学校就是这么教育你的?」
在大舅懵逼的眼神中,我拍打着大腿,哭了起来。
「我的命好苦啊,二十四就死了丈夫,唯一的儿子还是个畜生,不孝不悌不友不恭,自己在学校里享福,让我这个亲妈和他妹妹去地里割麦子!
「他是我老张家唯一的男丁呀,是家里的顶梁柱呀,我指着养大了他给我撑起一片天呀,谁知道我养了一块叉烧呀,早知道还不如让他爹给他射墙上呀!」
在我的印象中,每逢我姥姥想要我妈付出什么而我妈不愿意,她老人家就会拍着大腿,坐在我家门口哭。
哭她自己命苦,哭她女儿不孝,一直哭到我妈在围观村民的指指点点中抬不起头来,最后不得不妥协。
她才会施施然站起来,擦干眼泪:「我可是你亲妈,哪有闺女不听妈话的道理。」
现在,我把我姥姥那一套道德绑架,原封不动地移到我大舅身上。
大舅在同学们指指点点中,渐渐慌乱。
他手忙脚乱地来拉我:「妈,你别哭了,我跟你回去!」
我抹抹眼泪,爬起来,欣慰地看着他:「这才是我的好大儿。」
「张庆来,你要记住,你是咱张家唯一的男丁,所以必须给妈撑起一片天,妈现在可就靠你了。」
不得不说,看着大舅张口结舌,觉得仿佛什么不对,但又不知道什么不对的模样,真是太爽啦。
我拉着大舅的手,往外走。
路过教室门口,正好遇见闻讯而来的老师。
老师问我干什么。
我冲老师竖了一个大拇指:
「老师,多亏了你会教育,俺儿长大了,要跟俺一起回去割麦子呢!
「啥时候麦子割完了,啥时候俺再让他回来上学。」
就这样,大舅稀里糊涂地被我拖出了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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