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还好是夏天,苏以葵跃入江水中时,虽然先被凉得一个激灵,很快就舒展开四肢。在现代时,她八岁就学会了游泳,虽然不是那种专业队的成绩,可各种游泳技能却一点不差。“想抓老子回去,没门!”心里嘀咕着,苏以葵用力蹬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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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后,苏以葵和可乐这一对老头老太太,颤颤巍巍,互相搀扶着来到了扬州码头。
那里已经堆集了不少人。
“哎呀,怎么突然就封了码头呢?”
“这么多船都不让出港,这日子可咋过啊!”
“我家中老母病重,我急等着坐船回家呢!”
人们怨声载道,议论纷纷。
苏以葵抓着一个妇人,急问,“我多出钱,能租到船吗?”
“根本不是钱的事,是下了军令,周边十八个州郡的码头全都封了,也不知道出了什么大事。”
一直走陆路的苏以葵,这才得知,江南这么多州郡的码头几乎全都封完了,想要离开,只能陆路,而各城之间又检查越发严格,现在这种情况,让她想到一个词。
插翅难飞。
可乐禁不住抱怨,“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说所有码头都封的事,这到底为啥吗?”
苏以葵瞬间手脚冰凉。
有一种强烈的不祥之感。
突然多出来的士兵,各地突然的严查,所有码头的封锁……
都是从她逃离临安城才开始的。
如果这一切,都是为了抓到她……她禁不住狠狠打了个寒颤。
宋皓羽对她的执念,要多么深啊!
太可怕了啊!
苏以葵禁不住咬牙切齿,“奶奶的,我走了什么狗屎运,碰见个男人,还是个脑子这么轴的,真特么要人命啊。”
“小姐,哦不,老伴儿,你又说的什么,我又听不懂了。”
苏以葵叹息,“没事,你小姐头铁,不怕死得惨。”
这时候,就听到人群中爆发惊叫。
“快看!战船!好大好气派的战船啊!”
三艘巨大的战船很快停在了码头上,无数铁甲士兵从船上有序地下来,隔开群众,场面极其肃穆、威武。
一身深紫色锦服的宋皓羽,气势阴沉,从容不迫地从船上下来,被士兵们簇拥着,走上岸。
可乐全身抖得像是筛糠,牙齿咯吱响,“完了完了!小姐,王爷追来了!我们死定了!呜呜……”
苏以葵被吓得也不轻,半晌才吐出来一口气,“我真是小瞧了古人,想不到,这小子的追捕能力这么强。”
宋皓羽似乎有所察觉,眯着眸子,敏锐地向这边扫视过来,吓得苏以葵连忙低头,低下头又觉得自己好傻气,她现在是个老妪,她慌什么。
等到宋皓羽带着官兵离开后,苏以葵已经一身冷汗,手软脚软,又不能被可乐发现,免得她更慌,“你赶紧回客栈,让他们仨赶紧到码头来。”
“来码头有什么用,又没有船可以出港。”
“宋皓羽既然已经精准地来了扬州,肯定断定我们就在这里,扬州城肯定会封城,留在客栈,难道等着他挨个地查到头上吗?那可这就真成了砧板上待宰的鱼肉了!”
“那、那我这就回客栈!”
可乐一着急,直接忘记自己现在的人设是个老头儿,跑得飞快,让人惊叹这个老爷子根骨真硬。
苏以葵按压下心头的慌乱,在码头周边胡乱溜达,不看大船,专看那些小船,破船,散船。
她相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终于,她看到一个穿着简陋的年轻人,他正躺在一艘不大的小旧船上晒太阳,捉虱子。
“咳咳!”
苏以葵咳嗽一声,凑近了过去,低声说,“有笔外财,想不想挣?”
年轻人斜了她一眼,“您老别拿我开涮了,码头都封了,哪还有什么外财。”
苏以葵伸出来五根手指晃了晃,“五百两!”
年轻人吓一跳,双眼放光,“你想做什么?”
“趁夜出港。”
“开玩笑!偷偷出港,抓住重罚!”
“再大的网,也有漏网之鱼。封得再严,照样有法子出港。钱好挣,就看你有没有胆气挣了。”
年轻人舔着干涩的嘴唇,陷入了纠结之中,半晌,他眼露精光,“你要去哪儿?”
“过了大江就可。只要过江,我再付五百两!”
一千两啊!
那是他辛苦一辈子也挣不来的数目!
“成!我就舍命拼一把!”
果然不出苏以葵所料,宋皓羽一到扬州城,立刻封闭城门,派人将所有客栈人员都集中在一起,要挨个地严查。
还好可乐回去得早,叫着苏东阳三人离开了客栈,直奔码头而来。
五个人汇合,缩在船夫的小破屋里,战战兢兢地啃干粮。
苏东阳抹着眼泪,食不下咽,“这辈子没过过这么苦的日子,这都吃得啥啊。”
苏全嘴巴也噘得老高,“就不能在酒楼里吃完饭再来?快噎死我了。”
苏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的家庭,好歹是做买卖出身,属于小康之家,就连可乐一个丫鬟,也都是跟着吃香的喝辣的。
苏以葵其实也差点吃吐了,翻了个白眼,“不想吃啊,那就等着被宋皓羽抓住,一人吃一把砍刀。”
苏全吓得瞪大眼睛,“什么意思?我们又没犯法。”
苏以葵冷哼一声,“堂堂的江南王,被我们小商户放了鸽子,啪啪打脸,面子里子都丢光了,瞧他抓捕我们的阵势,说明将我们恨透了,一旦被他抓住了,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苏东阳眼泪直接涌了出来,“呜呜,那肯定是要将咱们抽筋剥皮,这真是老虎头上拉屎,作死啊!”
陈氏吓得一边颤抖,一边用力啃干粮。
总觉得这是今生最后一顿饭了。
扬州城里草木皆兵,形势格外紧张。
所有本地居民一律禁在家中,凡是收留外人不报者,一律按照军法处置。
一时间,城里人人自危,大街上几乎见不到什么人影。
宋皓羽带着人,挨个客栈检查。
扬州知府心里七上八下,自己的顶头上司亲临,一看心情就很差,这令他越发惶恐,真怕江南王一个不悦,就将他革职查办。
江回拿着名册,满头大汗,“王爷,所有客栈都查完了。”
宋皓羽眯起眸子,一簇簇焦躁的火焰在眼底翻涌。
错不了,苏以葵他们肯定就在扬州!
可为什么找不到呢?
苏以葵到底去了哪里?
纤长白皙的手指一根根攥紧,“搜寻所有流民的场所,不放过城里任何角落!扬州城所有居民家里都要进行严密的搜查!”
江回不敢置信,“全城居民都要查?人那么多……”
“必须查!加派人手!”
“是!”
知府大人颤巍巍献言,“王爷,要不您先用晚饭?”
宋皓羽幽幽盯了他一眼,一句话没说,拔腿走了出去。
他不是不累,但是他不能坐下歇着,他唯恐他稍有疏漏,那个女人就消失无踪了。
一想到再也找不到她……心底就翻江倒海地刺疼。
天黑了,看着扬州城亮起盏盏烛火,宋皓羽阴冷地磨牙。
“这么能跑,抓到之后定要打断你的双腿!”
过了三更。
整座城都陷入了睡眠之中。
码头的偏僻处,一艘小破船缓缓驶了出去。
很不起眼,从小水道绕出封锁线。
夜晚的江面上,独独只有这么一艘小小的破船。
起风了,江面的波浪大了起来,水花时不时地溅到船上。
苏东阳和陈氏紧紧缩在一起,都吓得手脚冰冷。
“这船这么单薄,不会一个浪头就打翻了吧。”
苏东阳吸吸鼻子,吓得抖了抖。
陈氏扭了他一把,“你就不能说点吉利的?”
“要是不出逃,此刻我正躺在我那红花梨的雕花大床上,睡得正香。”
陈氏也跟着叹了口气,“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
一个浪头打过来,冰凉的江水打湿了苏东阳的脸,他用手抹了抹,接着眼泪就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呜呜,孩他娘,日子咋就过得这么落魄了呢?我后悔了,不该听女儿的话,就算嫁给王爷当了妾,也不一定就过得不行。现在可好,弄不好,咱们全家都要葬身鱼腹。”
“你个没出息的,就这么点胆子,落子不悔,懂不懂?既然听了女儿的话,就别满肚子埋怨。我心疼以葵,她想要什么我都会尽全力成全她。”
“我、我也心疼女儿,还不兴让人过过嘴瘾吗?”
“别哭了!一个大男人,成天泪汪汪的,成什么样子!”
“呜呜,你嫌弃我了,当初你刚认识我那会我就这样,你那时候怎么不嫌弃我?是不是觉得我现在年纪大了,不能满足你了,就开始挑拣我了?”
“闭嘴,还要不要脸了,什么话都敢说。”
两口子低声嘀嘀咕咕的,伴随着划水声。
苏以葵、苏全、可乐都是年轻人,早就睡得呼呼的。
扬州府衙依旧灯火通明。
宋皓羽的手下彻夜不休,一直在全城各地搜查。
总督不睡觉,知府大人哪敢睡?
只能在府衙里硬生生熬着,终于熬不住,在椅子上歪七扭八地睡着了。
江回跑了进来,“王爷!所有流民都查完了,没找到。”
宋皓羽喝了口浓茶,掐了掐鼻梁,“挨个查的吗?”
江回点头,“我把所有人的脸皮和胡子都扯了一遍,就怕有装扮的,您瞧,手都抓黑了。”
宋皓羽脸色不好看,几抹狂暴升上眉宇。
“居民家中有结果了吗?”
“基本都查了一遍,没有发现。”
扬州城现在已经掘地三尺,搜了个人仰马翻,可仍旧一无所获。
宋皓羽难以压抑烦躁和狂肆,攥紧拳头,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踱步。
低声自语着,“不对,肯定有疏漏,人不能凭空消失,肯定有疏漏……”
一个不敢置信的念头,快速闪过他的脑子。
“水路!”
宋皓羽眯起眸子,“他们从水路跑了!”
“那怎么可能,”江回挠挠头,“码头早就封了。”
宋皓羽打了个响指,“百密终有一疏。扬州码头沿线那么广,总有封不住的地方。立刻出船!”
“啊?现在?”
刚过五更,寅时。
也就是凌晨四点,正是人最困的时候,天黑漆漆的。
宋皓羽冷哼一声,“那丫头极其狡猾,晚一点我怕她就真的消失了。”
不容置疑地迈出门,突然步子一个踉跄,眼前开始天翻地覆,接着眼前一黑。
“王爷!”
还好江回眼疾手快,上前两步扶住了宋皓羽,“快来人!叫大夫!”
几个人将宋皓羽扶到榻上躺好,知府的府医很快就跑了过来,跪在榻前,战战兢兢给脸色苍白的宋皓羽把脉。
知府大人也惊醒了,搓着手,焦急如焚。
“总督没事吧?”
总督大人在他扬州地界千万不敢出事啊,他可担待不起,万一总督有个三长两短,他脖子上的脑袋都不一定能保住。
宋皓羽虽然年轻,却是统治整个江南的王,这官衔也太大了。
“大人这是积劳成疾,肝火郁结,又没有好好饮食休息,没大事。”
知府大人松了口气,“快给总督大人开药,开最好的药!”
江回守在榻前,眼圈都红了,哽咽着,“这四日来,我们王爷都没有休息过,饭也时常落下,整个人都干熬着,就是铁打的也受不了啊!”
知府大人跟着叹了口气,“总督大人拼死拼活要找的这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江回咬了咬嘴唇,一语不发,心底却已经将苏以葵恨得透透的。
宋皓羽在梦里回到了他总督府的书房。
他坐在案前看书,苏以葵媚笑着,款款向他走来,他眼瞅着她主动坐在他的腿上,还笑眯眯地搂住他的脖子。
王爷……
她软嗲嗲的声音,电得他一个激灵。
她就像个勾人魂魄的小妖精,香香软软地窝在他的怀里,水眸含春,朱唇旖旎。
苏以葵……
他低哑地唤了声,伸手用力抱住她。
“苏以葵!”
宋皓羽猛然惊醒,两手在半空中抓了个空,睁开眼睛,迷蒙了几瞬,立刻清醒过来。
眼神冰冷又犀利。
“我怎么了?”
“王爷晕倒了,大夫说您是太累导致的,王爷,找人固然重要,可也要爱惜身子啊,来,把参汤先喝了。”
江回端过来一碗参汤,忧虑地皱着脸。
宋皓羽坐起来,将参汤一口气喝光,接着穿鞋下榻。
“王爷!大夫让您好好休息……”
“少废话,传令,即刻船上集合!”
天色微明,三艘战船先后驶离扬州码头,北上,向大江而去。
越过大江,就是朝廷管辖的地界,超出了江南王的范畴,那女人肯定想要过江,逃离他的五指山。
在大禹朝,大江横跨国土东西,以此为界,大江南边全都属于江南王的管辖。
而大禹朝的小皇帝才六岁,太后垂帘听政,对江南王宋皓羽的态度十分矛盾。
既需要仰仗他统兵镇守江南保南线平安,又唯恐他拥兵自重,威胁皇权。
如此敏感的阶段,江北官员对宋皓羽的态度可不算友好。
宋皓羽迎着风站在船头,衣袍烈烈翻飞,站如青松,俊朗的脸上却阴鸷沉沉。
他手拿外番进贡的千里眼向远处探看,终于在视线极限处,发现似乎有一个很小的点。
他心头猛然狠狠一跳,声音都有点沙哑。
“西南方!全速前进!”
江回给宋皓羽披上大氅,“王爷,是发现他们了吗?”
宋皓羽的眼底燃烧着灼烫的火焰,眯了眯眼,咬牙切齿,“你说,等我抓到了她,该怎么罚她?”
江回被那恐怖的声调瘆得抖了抖,没敢吭声。
“打断她的腿,或者挑了她手筋脚筋,让她成个废人,是不是今后就不能再跑了?”
江回又吓得抖了抖。
心底叹息:苏以葵,你自求多福吧!
苏以葵醒来时,耳畔都是哗啦啦的江水声。
清早的风有点凉,吹得她鼻子都有点红。
睁开眼,发现其余人都在酣睡,只有那个摇船的船夫熬红了眼,一直在划船。
可乐淌着口水,说着梦话,“好吃,真好吃。”
苏以葵推开她的脑袋,伸长了脖子,向前方望去。
一片淡淡的雾气散去,江北的景物越来越清晰。
苏以葵露出惊喜的笑容,“马上就要过江了!江北不远了!”
船夫累得衣服都湿透了,气喘吁吁道,“我一夜都没歇着,总算要到岸了。”
“你辛苦了,放心,一到江北岸上,我马上给你剩下的五百两。”
船夫露出一抹期待的笑容,“挣完你们这笔卖命钱,我后半辈子就只剩下享福了。姑娘,你这么着急忙慌地非要去江北,到底是为什么啊?”
苏以葵已经卸去了老太太的装扮,苦兮兮叹口气,“有个狗官想把我卖去窑子,我是好人家的女儿,怎么能甘心被他迫害,所以才冒险过江。”
船夫露出同情的神色,用力摇桨。
战船的速度特别快,很快就距离那艘小船不远了。
苏以葵听到动静,向后一看,妈呀,几乎吓尿。
三艘巨无霸,紧紧追着她这船后面,距离不足百米了!
“该死的宋皓羽,这都能被他追来。船家,划快点!狗官追上来了!”
船夫回头望了一眼,那三艘恐怖的战船直接吓得他一身冷汗,一边手忙脚乱的划船,一边哀叫:
“姑娘你到底惹着什么人了啊?这哪是追人,这是要打仗的阵势啊!”
就为了把一个姑娘卖去窑子,至于出动浩浩荡荡的三艘战船吗?
此刻,他才意识到,因为贪财,他闯了大祸。
船上的几个人全都惊醒了,一看那像是怪兽一样节节逼近的战船,全都吓得心慌意乱。
苏东阳直接哭起来,“完了完了完了!我命休矣!明年此时就是我的忌日啊!”
苏全惊得张大嘴巴,“哇塞,这船太气派了啊,我要是能坐一坐这船,那该多好啊!姐,不如你跟姐夫服个软,咱们一起坐这大船回去吧。”
苏以葵狠狠敲了苏全脑壳一下,“扯淡!哪有什么姐夫?狗东西,见个大船就把你亲姐给卖了?再多话,我把你踢江里喂鱼!”
苏全吐吐舌头,没敢顶嘴。
没法子,她姐是个呛口小辣椒,在家里是妥妥的女王级别。
战船上伫立的男人,已经清晰看到了小船的情景。
他目力极佳,尤其辨认苏以葵,是一眼就锁定了。
背在后面的手,缓缓握紧,虽然面色看上去冷漠平静,内心却激动万分,心跳骤然加快。
他看上的女人,终于要抓到了!
苏以葵啊苏以葵,苏以葵……
那个名字,反复在他心头研磨。
三艘战船很快包围了小船,那艘破旧的小船在战船衬托下,显得很可怜,像只小蚂蚁。
小船逃无可逃。
船夫快哭了,“姑娘,咱们没招了,走不了了,你估计要被卖去窑子了。”
苏以葵恨得紧抿着红唇,满脸的不甘心。
距离江北,不足千米了啊!
就差这么一点点距离!
如果再给她十分钟,她也成功逃到江北了!
苏东阳、陈氏、可乐全都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脸上都吓得没点人色。
苏全像个大傻子一样,大张着嘴巴,羡慕地欣赏着三艘大船。
“苏以葵。”
清冽的声音传来,不急不缓。
战船上,那道颀长清扬的身影立在船头,墨发飞扬,一双狭长的深眸,幽幽地看着她。
他在高处,她在低处。
四目相对,一瞬间四周寂然无声,时间仿佛都停滞了。
男人缓缓向她伸出一只白皙的手,启唇轻语,“过来。”
绳索梯子顺了下来。
此刻,苏以葵反而不慌了,慌也没用,她淡淡一笑,“宋皓羽,我只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小妾,你干嘛非要对我紧追不放?放过我,好吗?”
宋皓羽的脸,瞬间寒了下去。
“过来!”
“呵呵,我既然敢逃,就没想过回去!你难道还不明白吗,之前我一直在骗你,我根本不喜欢你,也不想嫁给你,你堂堂一个江南王,干嘛非要一个心不在你身上的女人?我求你放了我。”
这话一出,吓得江回手脚冰凉,赶紧偷偷去看他家主子。
果然,宋皓羽的脸色,白得吓人,腿边的手,在微微发抖。
他深吸口气,竭力用平缓的语气说:“马上过来。”
“你当我傻?我逃婚,打了你江南王的脸,我回去只有死路一条,我才不会自投罗网!”
宋皓羽呼吸加重,眼眸如同寒潭。
“只要你现在迷途知返,我饶你不死。”
“我不稀罕!”
“苏以葵,你只顾着你痛快,你想过你的家人吗?再不过来,我让你亲眼看着你的家人,万箭穿心!”
所有士兵整齐划一地举起弓箭,对准了小船。
箭头锋利,透着无尽的寒气。
苏以葵心头一颤。
果然!
不愧是尸山血海里走过来的江南王,手段就是够狠辣。
苏以葵狠了狠心,“江南王英明神武,曾说过罪不及家人,希望您能够说到做到!我得罪了您,我自己以死谢罪!”
宋皓羽瞳孔猛然一缩,下意识喊出来:“别做傻事!”
就听到“噗通”一声,苏以葵一头跳进了江水里。
“以葵!”
陈氏哀痛大叫,眼白一翻,昏厥了过去。
“小姐啊,呜呜,小姐!”
“姐姐!”
苏东阳扒着船舷,呜呜大哭着。
“我的以葵啊,她不会游水啊,我的女儿啊!”
宋皓羽目眦欲裂,心头剧痛,立刻解开大氅,这就要跳水,被江回一把抱住。
“王爷!您不能跳下去啊!”
“放开!”
“我不放,就算您打死我,我也不能任由您跳江!”
江回急得眼圈都红了。
这时候,对面驶过来两艘大船。
“什么人敢驾战船迫近?退后!否则就放箭了!”
江北巡逻船的士兵纷纷向这边举起弓箭,三艘战船的士兵也将弓箭对准了对方。
一时间,双方对垒,气氛紧张,战事一触即发。
“滚开!”
宋皓羽一把推开了江回,毫不犹豫地跃入江水中。
“王爷!”
江回撕心裂肺地嘶吼着。
江北的士兵对着宋皓羽的方向纷纷放箭,江回一挥手,战船也向对方开始放箭。
陈氏刚刚醒转过来,接着又被箭雨吓得再次昏厥。
苏东阳抱着陈氏和苏全,全都蜷缩成团。
小船的船夫何曾见过这种阵仗,直接吓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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