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转眼又是三天。这日,唐羽裳正给姐姐腹中孩儿的绣着小鞋,春桃则在院中煎着药。就在这时,院门‘砰’一声被推开!凌时澈修长的身形出现在门口,唐羽裳下意识起身要上前行礼。可凌时澈却看也没看她,径直开口:“把炉子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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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那捂嘴的锦帕上,竟是血迹斑斑……
半月后,端午。
唐羽裳回到唐家,往昔门生无数的府邸早已门前冷落。
唐羽裳看着破败的门匾,鼻尖发酸,这时,她身后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
“羽裳,怎么在门口不进去?”
“姐姐。”
唐羽裳转身,匆忙掩去眸间悲意。
爹娘早逝,是大姐唐清央将她一手带大,两人感情深厚。
唐清央牵过她往里走,温声道:“怎么瘦了这么多?”
唐羽裳喉间一哽,随即扯开笑颜:“许是天气太热,没什么胃口。”
唐清央攥着她的手紧了紧,到底没说什么。
唐老爷子见两人回来自然欢喜,三人坐在一起吃了团圆饭。
但席间,唐羽裳却瞥见唐清央手腕上有几处淤痕。
她心里一沉。
等唐老爷子去休息了,她才拉着唐清央问:“姐姐,姐夫是不是又对你动手了?”
唐清央沉默片刻,才道:“你放心,如今我怀孕了,不会有事的。”
唐羽裳心里一震,猛然看向唐清央的小腹。
唐清央反握住她的手,声音轻柔而坚韧:“羽裳,我如今只求祖父安度晚年,摄政王那里……你若受不住,就回家,姐姐拼了命也会护住你的。”
“姐……”唐羽裳听着她温柔的话语,眼眶止不住的发烫。
她如儿时一般靠上唐清央的肩头,依恋的蹭了蹭。
傍晚时分,唐羽裳才回了摄政王府。
途径花园,却见花丛中,凌时澈正为林知妩的发髻簪茉莉。
唐羽裳怔愣一瞬,终是迈步朝凌时澈走了过去。
见她过来,凌时澈笑意顿无,冷声道:“有事?”
唐羽裳胸腔仿佛破开一个洞,寒风过境,疼痛难当。
可她退后半步,迎着凌时澈冰冷的眼神跪下去,额头重重磕在地面。
“求摄政王网开一面,放过我姐夫,唐羽裳愿付出任何代价!”
半晌,凌时澈淡漠嗓音落入她耳中:“是吗?哪怕本王要你自贬为妾?”
唐羽裳猛地抬头,怔怔的看着凌时澈。
凌时澈冷冷笑开。
“一个本就不属于你的位置,值得你思考这么久?”
唐羽裳心里一阵刺痛。
明明他们才是指腹为婚,可在凌时澈心里,她却始终是那个鸠占鹊巢之人。
嘴角扯出一抹苦涩,她哑声开口:“我愿意。”
可就在她说出这话时,凌时澈却已没了耐心,带着林知妩从她面前离开。
那三个字,就这么轻飘飘的随风飘散。
唐羽裳看着凌时澈的背影,手脚冰凉。
半响,她撑着站起身,踉跄着脚步走回王妃院。
刚进门,唐羽裳再也忍不住咳嗽起来,嘴里的鲜血溅落在石板上,触目惊心。
接着她眼前一黑,意识顿时陷入黑暗。
等她再清醒时,眼前除了双眼红肿的春桃,还有上次来给她诊脉的容泽。
唐羽裳强撑起身,轻声道:“劳烦容大夫。”
容泽看了她一眼,声音低沉:“王妃的病,已入肺腑,便是我,也只能再续命半年。”
唐羽裳一怔。
回过神来,却是问:“容大夫,若是不用药,是不是能死的快一点?”
话落音,满室寂静。
容泽向来波澜不惊的脸上划过一丝诧异。
唐羽裳看着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唐家之祸皆是因她而起,若她死了,凌时澈是不是就会放过唐家?
这时,“嘭”的一声!
容泽将药箱重重合上,惊醒了唐羽裳。
“王妃若是求死,日后不必来问我。”说完,他背起药箱,快步离开。
看着那背影,唐羽裳唇角苦涩翻涌。
转眼又是三天。
这日,唐羽裳正给姐姐腹中孩儿的绣着小鞋,春桃则在院中煎着药。
就在这时,院门‘砰’一声被推开!
凌时澈修长的身形出现在门口,唐羽裳下意识起身要上前行礼。
可凌时澈却看也没看她,径直开口:“把炉子灭了。”
他身后的侍卫提着水上前,一把推开春桃,毫不犹豫的浇灭了药炉的火。
唐羽裳瞳孔一缩,愣愣看向凌时澈:“王爷,这是为什么?”
凌时澈不耐道:“你院里飘出的药味,碍到知妩散步了,从今天开始,这院里不许再煎药!”
为了林知妩舒服,她甚至不能在自己的院子里煎药!
如同一柄重锤重重砸在心上,唐羽裳霎时脸色发白。
凌时澈说完,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
春桃红了眼眶:“王妃,王爷怎能如此欺负人?”
唐羽裳沉默半响,才哑声开口。
“他本就不在乎我,那药我吃不吃,他又怎会在意。”
她每说出一个字,都好像有一根针狠狠扎进心脏。
除了痛,还是痛。
翌日。
唐羽裳拿着绣好的虎头鞋登门侍郎府看望姐姐。
刚走到主院外,就听到姐夫何侍郎的怒骂声:“唐清央,我何家要被你害惨了!”
唐羽裳心里一惊,快步冲进门,刚好看到何侍郎扬起了巴掌!
“住手!”
她快步冲上前,将唐清央护在身后,惊惶地看着何侍郎:“你要做什么!姐姐她还怀着你的孩子!”
何侍郎没料到她会来,双眼森森的看着她。
半晌,他冷哼一声。
“王妃在王府也这般威风吗?想必没有,不然,我又怎会被你连累接二连三被贬!”
唐羽裳浑身一僵,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
这时,她被身后的力量轻轻一拉。
唐清央又站到她身前护住她:“够了,你有什么不满就冲我来,别牵扯我妹妹。”
何侍郎看了唐清央几秒,旋即冷笑一声转身离去。
唐清央转身拍拍唐羽裳,柔声道:“别听他胡说。”
唐羽裳却看得见姐姐眼里的疲惫和无奈,心脏处瞬间吊起千斤重坠。
……
离开何府,唐羽裳回了王府。
她在书房里呆了许久,最终迈步朝王府大门走去。
大门口,唐羽裳看着远处渐行渐近的马车,手心不自觉渗出汗意。
等到马车停下,唐羽裳走上前,直直跪了下去!
街道上的行人尽皆停下脚步。
凌时澈从马车上走下,冷冷的看着她。
唐羽裳将手中的请休书举过头顶,一字一顿掷地有声:“今日,我凌唐氏愿自贬为妾,还望王爷,信守承诺!”
王府大门处落针可闻。
凌时澈面色依旧冷淡,可眼里的怒意几乎要化为实质。
他走到唐羽裳面前,凉薄开口:“又想逼本王?”
轻飘飘的五个字落下,唐羽裳身体猛地一颤。
下一刻,她下巴上措不及防传来骨裂般的剧痛。
凌时澈扣住她下巴,冷冷与她对视:“今时今日,你以为本王还会再被你唐家人胁迫?”
他眼里的厌憎如同尖刺,狠狠扎进唐羽裳心底。
在王府门口下跪,她确有逼凌时澈的意思,可为了姐姐,她只能如此!
凌时澈甩开她的脸,转而扣住她手腕,生生将她从地上扯了起来。
唐羽裳如同提线木偶一般,毫无反抗之力。
凌时澈眉心微皱,唐羽裳何时这般轻了?
这念头不过一瞬,凌时澈满身怒意,毫不顾忌扯着唐羽裳进了府。
唐羽裳只能跌跌撞撞的跟着他,一直到王妃院,凌时澈将唐羽裳狠狠推进院子。
“从今日起,你老实呆在这里,少给本王在外面丢人现眼!”
唐羽裳浑身一颤,眼见凌时澈要走,还未站稳便扑上前拉住了凌时澈的衣袖。
凌时澈用力甩开她的手,神色是不加掩饰的憎恶。
唐羽裳心尖生疼,却仍不肯松手。
“王爷,我知道你恨我,你恨我逼你娶我,恨我唐家逼走了林知妩。”
“我求你你恨我一人便好,我姐姐已有身孕,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姐夫!只要您愿意,我什么都可以做,给林知妩赔礼道歉,甚至为奴为婢,我都可以!”
唐羽裳喉间陡然涌上腥甜,可她死死忍了下去,哀求的看着凌时澈。
凌时澈微顿,眼神讥诮。
“唐家女的骨气,不过如此。”
他冷眼看着唐羽裳,讽声道:“若是唐家人都像你,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唐羽裳指甲骤然掐进掌心,疼痛直刺心脏。
凌时澈看着她这幅样子,径直转身,冷冷的丢下两个字:“跟上。”
沉香阁。
唐羽裳看着眼前斗拱交错的院子,不由失神。
成婚四年,她从未踏进过凌时澈的住处,也从未想过,原来他
这般模样。
原本冷肃的院墙下花团锦簇,不和谐却生机勃勃,侧方放置着一架秋千,秋千上,林知妩衣袂飘飘。
看见凌时澈,她立时笑着迎上前:“阿澈,你回来了?”
凌时澈快步走过去,牵住林知妩的手:“大夫不是说了让你卧床静养?”
唐羽裳心里一抽。
这样寻常亲昵的模样,是她从未见过的凌时澈。
林知妩柔柔一笑,看向唐羽裳:“姐姐这是?”
凌时澈淡道:“她说有愧于你,从今天起,甘愿给你为奴为婢。”
他淡薄的语气,林知妩诧异的目光,交织化作利刃,将唐羽裳扎的千疮百孔。
凌时澈见唐羽裳不动,斥道:“还不过来,给夫人请安!”
唐羽裳浑身冰凉,犹如行尸走肉般上前,从喉间挤出声音。
“奴婢,给林夫人请安。”
寥寥几字,却仿佛抽空了她全身力气。
林知妩笑意不减,声音放轻:“素闻姐姐琴技了得,不知可否愿意为我和王爷弹一曲‘相思曲’?”
唐羽裳猛然抬眸,脸色已经不能用惨白来形容了。
林知妩这是要让她,亲自歌颂他们的爱情?
凌时澈见她不动,眉心一皱。
“来人,去取古琴,让王妃献技!”
喉间的腥甜再度涌上,唐羽裳忍到身体发颤,才没有失态。
很快,古琴便放置在院中。
唐羽裳缓缓坐下,琴弦被拨动,悦耳琴音从她指间流出。
林知妩扭头对凌时澈道:“王爷,姐姐弹得真好,若是能枕着这琴音入睡,该多幸福。”
凌时澈笑了笑:“你喜欢,便让她彻夜为你奏曲。”
说罢,他带着林知妩去了里屋。
夜幕降下,屋内灯火通明。
凌时澈与林知妩相拥的身影倒映在纸窗上。
唐羽裳慌忙收回视线,眼眶滚烫,指尖的剧痛更让她浑身颤抖。
可她不能停,更不敢停!
很快,她十指指腹都被割出了伤,鲜血几乎要染红整片琴面!
她的血与泪,混着滴滴落在古琴之上,无人能见,更无人能救!
翌日清晨。
凌时澈起身时,仍能听见断断续续的琴声。
他慢条斯理的穿好衣服,缓步走了出去。
走入院中,他猛然顿住。
只见唐羽裳脸色苍白如纸,脊背却挺直如青松。
而她面前那把古琴血迹斑驳,几乎看不出本来颜色!
唐羽裳鲜血淋漓的手仍在抚琴,十指连心,她却好像感觉不到疼一般了。
铮!
琴弦骤断,发出最后的绝唱。
唐羽裳望着那断了的弦怔然片刻,抬眸看向凌时澈:“王爷,这一夜抚琴,您可还满意?”
她眼底的死寂,让凌时澈陡然心里一颤。
下一刻,唐羽裳弯了腰,爆发出剧烈的咳嗽。
她朝前倾倒,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凌时澈顿住脚步,眼神沉了沉。
唐羽裳浑身一僵,紧接着,凌时澈冰冷的嗓音如惊雷响彻耳畔。
“少在本王面前装模作样!”
唐羽裳心脏像是被拧成一团,止不住的往下滴血。
许久,她眨了眨眼,声音轻的几乎听不清。
“王爷教训的是。”
凌时澈抬脚从她面前走过,临出门时,吩咐了一句:“赶紧打扫干净,别让知妩见了恶心。”
唐羽裳强撑着从地上爬起,走到院内的水井旁。
入冬的水冰寒刺骨,和着手上的伤,疼的唐羽裳止不住的发颤。
她拧了抹布,跪在地上,将自己的血一点点擦净。
就在她擦完的那一刻,一双绣花鞋停在她面前。
唐羽裳动作一顿,抬起头来,便看见林知妩带着打量的眼。
她笑了率粥笑,声音轻柔:“王妃辛苦了,打扫的很干净,起来给我奉茶吧。”
唐羽裳神情微僵,起身去端了茶来,低声道:“夫人,请喝茶。”
林知妩看着杯盏上的血迹,用手帕捻着接过,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
唐羽裳怔怔看着林知妩半响,终是忍不住开口问:“当年你为什么要主动离开?”
林知妩抿茶的动作一顿,旋即轻声开口:“我当然要离开,这样一来,阿澈会永远都记得,是你逼走了我。”
唐羽裳瞳孔一缩,明明眼前的林知妩是个人,可她却像是看到了蛇蝎一般身上发冷。
林知妩眼中嫉恨与得意相融,显得诡异至极。
“我除了出身青楼,哪点不比你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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