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在场都不是蠢人。随着你一句我一句的拼凑,一个完整的故事终于显现。那是关于一个少女为了爱恋所有不为人知的心事。戚之筠于年少时跟随兄长进京述职对陶言赫一见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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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言赫只觉眼前一阵眩然,他脸色变得比身上那领华贵的丧服还白的令人刺目。
一个又一个不曾细想的细节在他脑海中闪过,可他却固执的不愿相信。
“我不信,戚之筠绝不可能在里面,你们全是骗子,戚之筠你给我出来……”
他想要上去打开那棺材,却被一群神色愤怒的将士拦住。
陶言赫不管不顾想要动手,陶玄一声爆喝:“将永安王给我拿下。”
就在这剑拔弩张至极,一道冷然的嗓音传来。
“将棺材打开!”
——竟是戚靖。
将士们不可置信地望过去,失声道:“元帅!”
戚靖又说了一遍,喉头微微发抖,声音却变厉:“打开!”
就连陶玄亦不忍道:“戚卿不必顺这孽障的意,我这就将他抓起来……”
戚靖微微摇头,又抬手对身后的戚明修示意。
戚明修叹了口气,走上前带着喑哑难抑的腔调道:“堂姐,得罪了!”
沉重的棺门被缓缓推开,一股森冷至极的气息率先传出。5
随后一张毫无血色却又美得惊人的脸露出在众人眼前。
戚之筠静静躺在棺木中,仿佛只是睡着。
她的身下是一块完整而巨大的冰,边上撒满不知名的花草,左侧则是断裂的红缨枪。
领头的将领抹了把眼泪,解释道:“这是为了保住之筠将军身体不腐从边疆冰川上挖的千年玄冰和草药。”
陶言赫仿佛听不见他们对话,只红着眼死死盯着棺木中的那张脸,下一刻,他身体猛地一晃,想要上前抬手抚上戚之筠。
而戚靖,终于第一次动手。
就算是残了,他也是曾经的楚国战神,陶言赫十五岁就带兵上战场,自然也不甘示弱。
只是两人手刚碰在一起,就被陶玄喝道:“你们都当朕死了吗?”
陶言赫是个疯子,戚靖却不能不管不顾,他稍一怔然的瞬间,陶言赫便触碰到了戚之筠。
一股侵入心中的寒意从陶言赫指尖传来,那绝不可能是活人会有的温度。
他一只手捂住胸口,身体颤抖厉害,整个人跪倒在棺材前。
“戚之筠,别耍花样,你不是想要头发,想要学琴,想要学画,我都答应你,你给我睁开眼……”
棺中的人依旧没有一丝动静。
陶言赫继续撕心裂肺的凄厉诘问:“你不是说本王想要什么你都能办到?你说话啊?”
戚靖眼中带上深切恨意:“你想要她说什么?你不是从不愿与她说话?她根本就不喜欢弹琴也不喜欢画画!”
陶言赫置若罔闻,发出一声低哑的笑,一字一句,咬牙切齿:“戚之筠,你这个骗子!”
戚靖握紧双拳,深深吐出一口气,对着陶玄道:“陛下,求陛下允许臣妹之筠与永安王和离,臣想将之筠葬回戚家祖坟。”
陶言赫猛地抬头,眼里是瘆人的执拗,却又夹杂着几分无助。
陶玄看着眼眸猩红的陶言赫,沉默片刻,闭上眼吐出一个字:“允!”
戚靖跪下:“谢陛下!”
陶玄一抬手,示意御林军将陶言赫带走。
陶言赫却紧抱住戚之筠,就在士兵靠近他时,他突然身子一倾,嘴里喷出一口鲜红的血。
那血顺着棺木边缘缓缓流下,所有人俱是一惊。
陶言赫却一把将人抱起,跌跌撞撞就要跑。
众人想要拦住他,却见陶言赫走出两步便软软倒了下去。
只是倒下去时,他却用自己的身体牢牢护住了戚之筠。
待陶言赫再次醒来,两只手上已被包上厚厚纱布。
一旁等候多时的陶玄松了口气。
因为陶言赫将戚之筠抱的太紧,为了不伤害到戚之筠的尸身,便只能卸了陶言赫的腕骨。
想到这事陶玄就觉得气血上涌,人活着不珍惜,死了却做出这般模样。
“陶言赫,你真是……”
话说到一半,就见陶言赫倏然起身平静地打断他:“皇兄,我这就去镇国寺接戚之筠回来。”
陶玄一滞,不可置信道:“你去干什么?”
陶言赫神色从容:“去接戚之筠!祈福三月,如今大军凯旋,她也该从镇国寺回来了!”
陶玄定定看着他,眼神惊疑不定。
“可是戚之筠已经为国捐躯……”
此话一出,陶言赫嘴角猩红流出,再次呕出一口血。
下一秒,他抹去嘴角血迹,神色严肃:“皇兄莫要胡言,我这就去将她带回来!”
陶玄神色大变,对身边侍从道:“快传太医!”
紫薇殿内,一群太医战战兢兢。8
半晌后,太医院院正抖着白胡子对陶玄道:“陛下,王爷或许是受到王妃去世的冲击,一时难以接受,所以大脑为了保护自己,便选择性遗忘了王妃去世的事实。”
“但王爷的心脉还是受到了极大的损伤,万不能再受刺激!”
陶玄问:“他的记忆什么时候能恢复?”
太医们面面相觑,最后才犹豫道:“短则三五日,长则几年也未可知。”
陶玄勃然怒道:“朕养你们何用?”
太医们尽数跪下:“陛下息怒。”
一名年轻太医道:“陛下,找到药圣南农或可使王爷尽早恢复,只是药圣素来四处云游,行踪不定……”
陶玄一怔:“安排下去,遍寻九州,请药圣至我大楚。”
太医们离开后,陶玄身边的内侍小心翼翼道:“陛下,七日之后,便是永安王妃出殡日,可太医说王爷不能再受刺激……”
陶玄沉默良久,疲惫地闭上眼:“传朕令,永安王陶言赫行止不端,禁足皇宫三月不可踏出。”
半日后,一道圣旨降下——
“良将逝,举国悲,戚家之筠巾帼不让须眉,社稷平定有功,敕封骁惊侯,赐金缕玉衣,按元帅之礼入殓出殡。”
这还是楚国第一位封侯的女将军,举国皆惊,却并无人提出反对意见。
若这样的女子都不配,还有谁配?
唯独让民众更感兴趣的,是敕封诏书上写的戚家之筠,而不是永安王妃。
“骁兰将军灵柩回来那天,永安王还在娶亲,真是可恶,骁兰将军当初怎么就嫁给了他?”
“这样的奇女子,当真是可惜,所幸陛下圣明,让她死后回到了满门忠烈的戚家!”
街边,一蓝衣公子发出一声嘲讽的嗤笑,正是陶言赫的好友,镇南侯府小侯爷林邺。
从前大家都觉得戚之筠只会舞动弄枪粗鄙不堪,配不得楚国第一君子之称的永安王。
如今戚之筠死了,大家倒像是都忘了一般,说辞倒反过来了。
他低声呢喃:“戚之筠,若有来世,你可得擦亮眼睛。”
话落,林邺往挂满了白灯笼的戚府走去。
活着时他与戚之筠无甚交集,如今,总得送她一程。
也算是了却那不曾说出口的欣赏与遗憾。
而此时,紫微殿里,陶玄刚打算小憩,便听见焦急的声音传来。
“陛下,不好了,王爷……逃跑了!”
陶玄原以为陶言赫是清醒了,为了去见戚之筠。
可待陶玄匆匆赶到将军府时,却并未看到意料之中的身影。
神情悲恸的戚靖躬身一礼:“臣代之筠多谢陛下敕封!”
陶玄心内焦急,却仍安抚道:“戚卿不必多礼,可有看见阿赫?”
戚靖眼中划过一抹幽深,面上却仍是恭敬地道:“不曾!”
一旁,来为戚之筠守灵的好友夏英眼眶通红地愤愤道:“他陶言赫做出那种事,如何还有脸来见阿筠?”
说完像是突然想起那是皇上最宠爱的幼弟,连忙请罪。
陶玄摆摆手,犹豫再三,还是将陶言赫醒来所言告诉了戚靖。
戚靖露出一丝惊诧,夏英也是神情半信半疑。
这时,前来吊唁的林邺听闻,思索片刻后轻声提醒:“陛下何不去镇国寺看看?”
陶玄倏然醒神。
待一行人匆匆赶到镇国寺,果然看见了站在大殿前的陶言赫。
只见他正神色平静地对住持道:“住持莫要诓我,你转告戚之筠,若她一日不出来,我便在这殿中等她一日。”3
众人方要上前,便看见住持长叹一口气,递给陶言赫一个盒子。
“王爷,这是骁兰将军临行前寄存在我寺中之物,她说若她平安归来便亲自来取,若她回不来,便交给第一个来这寺中寻她之人。”
陶言赫一脸漠然地接过那盒子,再次扬声强调:“我要见戚之筠,我有话要问她?”
戚靖等人见状对视一眼,这才信了陶玄的话,却又仍觉得不可思议。
陶言赫不是对戚之筠厌恶入骨吗?
现在这又是作何?
住持眼含慈悲,声若梵音:“王爷,莫要自欺欺人,你想知道什么,何不打开这盒子看看?”
对峙许久,陶言赫终于眼眸微垂,抬手将那盒子打开。
里面只放了一枚玉佩和两封信。
一份写着吾兄亲启,另一封则是写着吾爱阿赫。
陶言赫在看见那枚玉佩的瞬间,淡漠神情终于起了变化。
皇帝陶玄也是一愣:“这潜龙玉佩,阿赫你不是在澜沧关之战中落于西南密林了吗?怎么会在此?”
夏英凝神观察半晌,失声道:“这玉佩是五年前出现在阿筠手上的,因为看上去是皇家之物,所以我记得,她说是与心上人定情之物。”
“戚大哥,你还记不记得,五年前,阿筠违抗军令消失一月不知去了何处,再出现时一身伤痕,手上便拿着这东西。”
戚靖眼眶湿润,哑声道:“怎会不记得,那次如何问她都不说,为此生生受了五十军棍,几乎去了半条命。”
他是戚之筠的哥哥,却也是元帅,军中违令者必罚。
那棍子打在阿筠身上,却痛在他这个哥哥心上。
戚靖摇头自语,看向陶言赫的眼中带上怨怼:“原来竟是为了你!早知如此,我当初便不该带她进京,她便不会为了你执念成魔。”
听着他们的话,一个可怕的念头出现在陶言赫心中,他紧握着那枚玉佩一脸不可置信。
“五年前,戚之筠去过西南?”
他不敢再深想,连忙打开戚之筠给他的那封信。
待看完,陶言赫深沉的眼眸里溢出许多无法辨别的情绪。
良久,他蓦地发出疯狂的大笑:“哈哈哈,原来,一切都是错的,全都是错的……”
无数血一样的泪珠从陶言赫颊边流下,他神色是极致的疯狂,又透出几许茫然。
半晌,他又止住笑自言自语,咬牙切齿道:“戚之筠,既是你在密林救的我,你当初为何不说?为何让苏清荷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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