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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介绍

月兰一口打断了他的话,那乌黑眼眸里满是嘲讽,“你说谢世子不是外人,那是内人?杜姝兰是嫁进了铖王府了,还是谢世子已经打算要娶她为妻?两人三聘六礼,是订亲了还是换了庚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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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傅来庆一巴掌就打掉了领子上的手:“装什么呢?!”

“那?山积雪,天黑路滑,山中时有野兽出没,你将杜小娘子扔在那林子里的时候,没想过她会遇到危险?”

“你有心护送你家那外室女去钱家赴宴,生怕她受了半点委屈,你就没想过让人去寻寻你那被你扔了的妹妹?”

满场寂静时,傅来庆的嗓音讥讽至极,

“小杜大人这心肠,可比石头还硬呢。”

杜瑾修脸色突地苍白,怎么会……他明明是让月兰回灵云寺的,他明明记得那地方离寺中不远……

他当时怕姝兰遇到危险,护着她离开,可是还有谢寅和陆执年。

他们二人与月兰那么要好,怎么会没留了随从护卫?

傅来庆瞧他这模样,不屑冷哼了声后,转身就走。

原本停在周围的那些人也都是神色各异。

钱家的事情出在早上,这么大半天过去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往日这杜家大郎言辞有理,行事有矩,不管做什么都是一板一眼挑不出过错,杜国公府名声极好,可谁能想到杜瑾修居然能对自家妹妹这般心狠,而那杜家更是将个外室女当成宝……

不少人都是摇摇头,虽然没说什么,那目光却如针扎,让杜瑾修片刻都待不下去了。

杜瑾修匆匆走了,人群才各自议论着散开,而杜国公府简直成了今日京中最热闹的源头。

杜瑾修脸色难看地回了国公府时,杜老夫人和杜鸿他们都已在前厅等着,杜姝兰则是跪在地上,身形纤弱,素色长裙伤溅了泥渍。

“父亲,你们这是做什么?”杜瑾修大步进去,伸手就扶杜姝兰,“你怎么跪着,地上凉,先起来。”

“阿兄…”

杜姝兰嘴唇苍白,抬头时泫然欲泣。

杜老夫人坐在椅子上沉着眼:“叫她跪着!”

“祖母!”

杜瑾修不赞同地皱眉,“月兰的事跟姝兰没关系……”

“不跟她有关跟谁有关,要不是她撺掇着,你能这么糊涂?”

杜大夫人顿时动怒,她儿子是多金贵的人,向来修持己身,从不出错,京中谁不赞他一声好脾性,可偏偏摊上昨日的事情被人讥讽嘲笑。

“杜姝兰本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外室女,你怜她出身,想要抬举她我不拦着你,可是我和你祖母有没有与你说过让你别做的太过?”

“你父亲让她充作庶女已经是给了她脸面,回头找个不错的人家将她嫁了就是我们杜家仁慈,可是你倒好,居然让她踩在了月兰头上!”

杜姝兰被骂的身子轻颤,眼泪滚落。

杜瑾修心有不忍:“母亲,姝兰从来没想要踩在谁头上,是月兰心胸狭隘,又百般刁难姝兰,我才忍不住训斥月兰。”

“昨日?山的事情是我的错,是我顾虑不周才会让月兰生气,等她回来后我定会好好跟她解释清楚……”

“解释?你知不知道杜月兰去了铖王府!”

杜瑾修脸色一怔。

一旁站着杜鸿沉声开口:“今日在钱家,温庆亲自送了月兰过去,你与谢寅他们三人昨日在灵云寺做的事情全被人知晓。”

“铖王妃大怒之下当众打了谢寅,月兰也揭穿了姝兰身份,事后铖王妃便直接将月兰带回了王府。”

杜瑾修既是没想到月兰会牵扯到那位温督主,更没想到她居然没回府。

他以为月兰已经回来了。

杜鸿似乎是看出他心思,沉着眼道:

“月兰昨日因惊马坠崖,若非温庆凑巧路过,她现在早就已经没了命,可哪怕是捡回了一条命,她也伤的极重。”

“今日在钱家赴宴的那些人,都亲眼目睹月兰被温庆的人抬着进的钱家,浑身上下没有半点儿完好的地方。”

杜瑾修脸色一白。

他以为宫中时傅来庆是故意说话激怒他,以为他是夸大其词。

只是在?山一会儿而已,月兰怎么会伤的那么重。

“你知道外头现在都是怎么说的吗?”

杜老夫人面色冷凝:“那些人说,你心肠歹毒祸害亲妹,我们杜家卑鄙无耻,欺辱没了爹娘的二房遗孤。”

“月兰是你二叔二婶唯一的血脉,她昨日要是真的死在了?山,外头那些人的闲言碎语就能戳碎了你的脊梁骨。”

杜瑾修脸色血色顿消。

杜老夫人说道:“我原是想着,以铖王妃的性子定会为着月兰的事情找上门来,哪怕她像是教训谢世子那样打你一顿,或是要拿着杜姝兰出气,掀了咱们杜家屋顶,那至少说明事情还能有得商量,大不了我这把老骨头出面替你求情,她与月兰总能看在我的面上将事情抹了过去。”

“可是从早上到现在,从月兰进了铖王府,就没有一个人来过杜家,更没人来质问过我们,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杜老夫人的话让杜瑾修脑子一空。

他如何能听不懂杜老夫人的意思。

铖王妃要是来闹,说明月兰觉得委屈跟她哭诉杜家所为,铖王妃才会替她出头为她出气,上门为她讨要公道。

可是铖王妃没来,就代表月兰根本提都不愿提杜家。

月兰这是恨了他。

杜老夫人说道:“月兰若想回来,铖王妃就不会一声不吭,她是被你冷了心肠,厌了杜家。”

“她留在铖王府一日,你和杜家就会遭人指责一日,她伤势一日未痊愈,所有人就都只会记得杜家是如何欺她,你这个长兄是如何抛弃她。”

“你祖父走后你父亲本该继承国公府爵位,可是陛下一直按着此事不提,压着你父亲不让他袭爵,你好不容易入了朝中,眼看前途无量,将来必能比你父亲走的更高,可是今日事情闹大,你的官声毁了,杜家也跟着声名狼藉。”

“你父亲别想再袭爵,你将来又如何还能立足朝中?”

杜瑾修脸色苍白:“祖母……”

他以前从未想过这些,也从未想过月兰会恨他。

他只是不想让她那么跋扈,只是觉得她不如以前懂事乖巧。

她那么容不得姝兰,处处刁难咄咄逼人,传扬出去只会叫人笑话她毫无教养。

他身为长兄,只是想要她们姐妹和睦,想教训一下月兰而已,可他却从未曾想过要伤害她,更没想过会害她险些丢了命……

“我去铖王府跟月兰道歉,我去接她回来。”

“阿兄!”

杜瑾修疾步到了门外刚想翻身上马车时,就见身后杜姝兰提着裙摆踉跄着出来,他连忙放开辔绳停下:“你怎么出来了?”

杜姝兰撞在他身前被扶着:“阿兄,我跟你一起去。”

女孩脸苍白极了,刚哭过的眼通红。

“是我不该跟着阿兄去灵云寺,是我害阿兄被月兰误会,我知道阿兄是心疼月兰的,昨日的事情是我不好,我不该跟月兰顶嘴连累了阿兄一时气怒,才会险些害了月兰,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她轻轻拉着杜瑾修的衣角,小声低泣,

“月兰生气的是我,她不喜欢的也是我,是我…是我不该来京城……”

杜瑾修看着纤小的杜姝兰,只觉心软得一塌糊涂。

“你胡说什么,月兰的事情跟你没关系,你是杜家的女娘,不回杜家还能去哪儿,是我大意才会害月兰受伤,她本就性子急又不喜你,你若去了,她会为难你。”

“我不怕,只要能帮阿兄,要我跪着求月兰都可以。”

杜姝兰轻咬着唇时满是柔弱,长睫微垂时却是阴霾。

钱家的意外让她费尽心机换回的好感全部没了,谢寅今日厌了她,她不能再让阿兄也被杜月兰哄了去。

她太清楚这些世家公子的心思,也太知道谢寅那人。

少年意气,怜惜弱小,又自负正义,愚蠢的天真。

只有她被杜月兰为难,被她欺负,被她谩骂折辱,她才能惹的谢寅和杜瑾修他们怜惜。

“阿兄,求求你让我去吧,我去求月兰……”

“她若是不回来,祖母……祖母不会饶了我的……”

杜瑾修见她忐忑害怕,想起刚才杜老夫人待她冷漠,心中一疼。

“好,阿兄带你去。”

他握着杜姝兰的手带她上马,

“莫怕,阿兄护着你。”

……

月兰跟着铖王妃回了王府之后,宫中太医就被请了回来。

得知月兰身上擦伤居多,腿伤看着厉害骨头无碍,脸上的那些伤也被用了最好的伤药不会留下疤痕,反倒是手上伤的最为厉害后,铖王妃既然是心疼也是狠狠松了口气,小女娘家脸面最重要。

亲自送了太医出去,铖王妃就遇见了匆匆回来的铖王。

铖王年近四十,身形依旧伟岸,谢寅与他有五六分相似。

“月兰怎么样了?”

“伤的很重,好在温督主身边的人替她上了药,要不然她的脸…”铖王妃眼睛还有些红。

铖王伸手揽着她:“别担心,月兰福大命大,定不会有事的。”

铖王妃眼圈通红轻“嗯”了声。

铖王跟着铖王妃一起进了屋中时,小姑娘小小一团窝在软榻上,身上围着厚厚的细绒毯子。

屋中虽然有地龙暖着,可是铖王妃依旧怕她着凉,也怕她昨夜山中受冻落了寒症,叫人闭了门窗又点了碳盆,还取了汤婆子让她抱着。

月兰脸窝在蓬松的狐狸毛中,身上热腾腾的,鼻头脸颊都有些泛红。

“姨母,我好热…”

“热点好,去去寒气,太医可是说了你身子受凉,不能再吹半点风。”

月兰眼中水汪汪的,嘴唇也因热起来多了些血色。

铖王站在一旁:“你就听你姨母的吧,你是不知道你这次把你姨母给吓坏了,方才她还躲在外面偷偷掉眼泪,那眼圈都哭肿了,你好生养着身子早日好起来,才能让你姨母安心。”

月兰这才留意到铖王妃身后跟进来的高大男人,脸上娇糯之色淡去了些,轻唤了声:“姨父。”

“怎么样,还疼吗?”

铖王上前伸手想探月兰额头,却被她下意识躲开。

“月兰?”铖王愣了下。

杜月兰蜷缩着指尖,倒是铖王妃伸手拍了他一下:“乱动什么,月兰都及笄了,又不是三五岁的小女娘,你个大男人毛手毛脚的也不怕吓着她。”

铖王闻言爽朗一笑:“这不是忘记了吗,她小小一团时就在咱们府里来去,那时候可没少抱着我胳膊,让我举着她满府里乱转与我撒娇来着,如今年岁大了,倒是知道害羞了。”

他像极了疼爱小姑娘的长辈,关心说道,

“你这几日就留在王府里好生养伤,杜家那头姨父会替你做主,这次杜鸿他们要是不说出个道理来,别想将咱们小月兰接回去,还有你阿兄和表哥,姨父定会好好替你教训他们!”

杜月兰眼睫颤了颤:“谢谢姨父。”

“傻,我是你姨父,谢什么。”

脑袋被揉了揉,铖王扭头朝着铖王妃说道,“我还有公务要处理,你先陪陪月兰,我听说你回来后还没用饭,刚才让厨房那边做了些你和月兰爱吃的,等会儿用一些,别饿着自己。”

铖王妃满目柔情地嗔了声:“我知道了,又不是小孩子。”

“你在我眼里一直都是小女娘。”

铖王身前挨了一拳头,哈哈笑了声,才握了握铖王妃的手转身出去。

等人走后,铖王妃才忍着笑低斥了声“老不羞”,回首见月兰看着她,她脸颊顿时绯红:“看什么?”

月兰抿抿唇:“姨母,你跟姨父感情真好。”

“小孩子瞎说什么。”

铖王妃轻戳了她脑门一下,脸上却是掩不住的笑容。

她跟铖王是一见钟情,年少时她与阿姊七夕放灯,铖王一眼瞧见她后便非她不娶。

他本就容貌俊美,出身又高贵,再加上对她痴情求娶心诚,父亲荣太傅才答应将她嫁给了铖王。

二人成亲之后,铖王府便只有她一个主母,这些年铖王未曾纳妾,也从不碰别的女人,对她百依百顺不说,哪怕外头人笑话他怕媳妇他也从不放在心上,她也一如还没出嫁时跟个小女娘一般过得恣意。

铖王妃想起铖王脸颊有些绯色,妩媚娇妍的脸上满是幸福。

她拍拍盯着她瞧的杜月兰:“折腾了一天不累吗,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月兰垂着眼:“我有些困。”

“那你睡一会儿,我去瞧瞧厨房做了什么。”

“好。”

月兰闭眼假寐,过了会儿呼吸平顺下来,铖王妃才小心翼翼替她掖了掖身上的绒毯,然后轻手轻脚地出去。

等屋中没了声音,月兰才睁开眼,怔怔地望着门前出神。

姨母和铖王的感情一直很好,月兰小时候时常出入铖王府,也经常会留宿姨母这里,她亲眼看到过铖王对姨母有多百依百顺。

大到衣食出行,小到头钗珠花,铖王事事都会放在心上,连每年替姨母制衣的绣娘布匹都是他亲自挑选。

他什么都顺着姨母,从不发半点脾气,二人偶有争执也大多都是铖王让着姨母主动认错。

姨母嫁人生子多年,依旧如同闺中女娘性子娇气,而月兰也不止一次瞧见二人悄悄耳鬓厮磨时,那浓烈到让人羡慕的感情。

铖王对姨母好到让人挑不出半个字,连带着对她也爱屋及乌仿若自家女娘。

可是上一世她被困在杜家后宅,姨母突然病逝,这个她曾期盼过多次,盼着能够救她出去的姨父却没有出现过半次,就连谢寅和杜家人那般欺她,陆执年退婚另娶,他也好像全不知情。

后来杜姝兰和陆执年成亲之前,她才知道铖王府里早就多了一位继妃。

那时姨母去世才不到两年,铖王却在一年前就已经娶了新人,与那位新的铖王妃情浓似水,出入成双,仿佛将对姨母多年的深情全都挪到了那位新王妃身上。

除了谢寅抱怨过几句,所有人都好像遗忘了姨母。

月兰掐着掌心,手指包裹着的地方疼得刺骨。

到底是铖王移情太快,还是他对姨母的深情,从来都是假的?

屋外夜风起落,院中树枝被吹的轻响。

月兰垂头摆弄着颈间挂着的龙纹佩,那玉佩上的绳结先前被温庆扯断了,后来秦娘子帮她重新编了个金刚结,还贴心挂了两颗如意珠在玉佩旁边,说能够保她平平安安,万事如意。

她突然有些想见温庆。

他那么聪明,肯定能知道铖王的心思。

“手不想要了?”

正走神的月兰一呆。

“傻了?”

微低的嗓音,带着一丝漫不经心,如同冬日寒雪落在人心,让得杜月兰瞬间回头。

原本紧闭的窗扇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夜风轻拂,一身白衣的温庆站在那里,蟠龙锦纹的披风张扬得仿佛在自家府邸。

他身后是漆红廊柱,周围烛火光晕落在身上,衬得他眼眸涟漪轻荡。

月兰瞪圆了眼:“你怎么来了?”

“本督不能来?”

“不是……”

只是她才偷偷念叨他一下下,他就突然出现了,他是灵云寺的许愿池吗?

可她又没扔银子……

小孩儿瞪圆了眼的模样惹笑了温庆,他绕到正门走了进去。

“早上忘记将伤药给你,秦娘子调配出来的玉容散,特意叮嘱本督一定要给你送来,让你每日敷面才能让脸上伤痕不留疤,她说小女娘家怕疼怕苦,还制了些糖丸给你,让你佐药服用,能甜甜嘴。”

杜月兰想起新认不久的那位秦姊姊念叨人的本事,眼儿弯成了月牙。

屋外铖王府的下人不见了踪影,沧浪大咧咧地杵在那里。

里头温庆走到对面的圈椅上坐下,就瞧着对面小女娘:“方才在想什么?”

那般专注,又隐隐带着迷茫和痛苦。

温庆总觉得眼前这小姑娘像是藏着什么心事,明明该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却总是露出那种让人辨不清惶然不安。

“杜家的事让你为难了?”

杜月兰愣了下摇摇头:“不是。”

“那就是铖王府有人让你为难。”

温庆神色淡漫冷清,言语笃定,

“铖王妃护你至极,为了你能让亲儿子当众丢脸,她是不会让你为难的,在钱家时你对谢寅也颇为厉害,待他丝毫没有在意,想必也不是他,所以是铖王?”

月兰眼中一缩。

“还真是铖王。”温庆眉心轻皱,“他欺你了?”

“没有!”

月兰见他明明只是凉凉一问,脸上甚至没什么寒霜之色,可她却隐约感觉到他有一种一言不合就要弄死铖王的意思。

她连忙急声说道:“他没欺负我,我就是有些事情想不通……”

见温庆想说话,月兰压着嘴角,

“督主,你能不能别总是这么猜人心思……”

她知道自己不够聪明,也知道自己虚废多年,可是每次被看穿心思时都让她觉得自己特别的笨。

明明她已经重活了一世,也竭力想要让自己变得比以前周全,可是这人每次出现时直刺人心的触觉,都让她觉得无比的挫败。

月兰说完后就有些不敢看温庆,垂眸瞧着自己被包成粽子的指尖,想着真的有些丑。

屋中安静片刻,后脑勺就突然被人轻按了下。

“叫阿兄。”

月兰抬头,就见温庆走到了她侧边坐着。

“我能看穿你心思,不是你笨,只是我这些年习惯了揣摩他人,你若不喜,以后不猜了。”

月兰神情恍惚。

温庆衬着她黑亮眸光,翻手露出另外一只掌心里躺着的糖丸。

“我以前没养过妹妹,不知该怎么对你,你若有不喜的,与我说,我看着改。”

月兰听着他清清淡淡说话的声音,滚落在她手心里的糖丸带着男人掌中余温,让她几乎忘了呼吸。

许久,她才一点点握紧了糖丸:“是不是谁拿着龙纹佩,督主都能对她这么好?”

温庆不解侧头,却还是如实道:“不是。”

月兰执着看他。

“龙纹佩是薛姨的遗物,薛姨对我有恩,旁人戴着此物我只会照拂几分。”

薛姨是救过他,那位夫人也对他有恩,可是十余年过去,他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赤诚心肠的少年。

他或许会因为那位故人的缘故对持物之人照顾几分,也会在不厌烦的情况下让她过的好些。

可要说亲力亲为,他还没那么闲。

温庆对月兰的另眼相看,是因为十余年过去,眼前这小孩儿的身上还能看到了当年那个抱着他腿哭的一塌糊涂的粉团子的影子。

因为她心思单纯,依旧与那段最灰暗的时间里叽叽喳喳的孩子一样,没被世俗污染,一双眼睛一眼就能望到了底。

说白了,温庆看重的是杜月兰是她,而不是她是杜月兰。

月兰一瞬间憋红了眼,眸中聚满了水气。

她不想哭的,可是那种被人抢了人生的委屈却让她恨不得能嚎啕。

她仓促别过头去,抬着手臂挡住雾蒙蒙的眼,还未来得及将眼泪咽回去,就听到外间院落里传来吵嚷声。

片刻那声音靠近,门前沧浪朝着里头道:“督主,谢世子和杜家大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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