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上辈子自从姨母走后,她被困在那一方小院里日日望着外间落叶,看着春去秋来,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留意过她是不是高兴,没人在意她是不是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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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归突然造访钱家,钱家上下如临大敌。
钱宝坤心中咯噔,听闻通传后那一瞬间,脑子里已经将最近做过的事全过了一遍,想着自家亲爹兄弟儿子族亲有没有得罪过这煞神,他在朝堂有没有冒犯过他。
他放下席间宾客迎了出去,等瞧见燕归身边没有黑甲卫???的身影,又听闻他是送人来找铖王妃的。
钱宝坤才猛地呼出口气。
还好还好,不是来抄家的……
吓死他了。
等将燕归请进去后,原本还热闹喧哗的前厅安静至极,若非还挂着红绸贴着喜字,那气氛全然不像是在办喜事。
燕归十分自然地走到主位一坐:“今日不办差,诸位别紧张。”
不办差?
一群人猛地松口气。
“听闻钱大人府中有喜事,本督本不该叨扰,可无意在?山遇见桩稀罕事,想着日行一善,就过来走一遭。”
在场众人:“……”
这位爷还会日行一善?
燕归仿若没瞧见诸人眼底的古怪,只继续说道,“本督昨日上?山办事,夜里归来时在山中捡到了个小娘子。”
“那小姑娘独自一人在山雨之中迷了方向,后来惊马滚落山崖,侥幸被本督救下,本督难得积点儿德,便想着送佛送到西,将人带回京里。”
外面听闻燕归来了有些好奇跟过来的谢寅突然心中一跳,原本还红着眼圈,满心委屈的陈姝兰也是跟着一慌。
?山……
那不是…
“铖王妃,那小姑娘说是陈家女娘,昏睡醒来后哭着说要见你。”
原本只是看热闹的铖王妃脸色一变。
陈家女娘?
兰桡?!
她快步上前急声道:“是兰桡?她怎么了,她人在哪里?”
“姨母……”
低低沙哑的声音从厅外传来,里头所有人都下意识扭头朝着那边看去,就见门外一人推着辆四轮车进来,上头坐着个容色颇为凄惨的女郎。
那女郎身上裹着长长的厚裘,本来姣好的面容色如苍纸,半边额头和侧脸遍布刮伤。
她身上狐裘一路遮挡至下颚,褚色狐毛衬的嘴唇白得吓人,往下一双腿拢在厚厚的皮毛下,放在膝上的手哪怕包裹帘也能看到里头渗出的血。
那模样哪怕打理过了,也甚是凄惨。
“兰桡!”
铖王妃神色大惊,“你怎么了,怎么变成这样?”
“姨母…”
久游的孩子见到了至亲,陈兰桡看到铖王妃就忍不住掉了眼泪。
铖王妃慌乱,她手忙脚乱地想要替陈兰桡擦眼泪,又怕碰到她伤处,可陈兰桡却是不管不顾地扑进她怀里,抱着她腰身哭的喘不过气来。
姨母还没死。
她还好好活着……
铖王妃被她哭得眼睛红了一片,又是轻哄又是拍着她后背,俯身抱着怀里的小姑娘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昨日你阿娘冥诞,你不是去灵云寺上香了,怎么会一个人去了山里?”
陈兰桡哽咽:“是阿兄和表哥把我扔在山里的……”
满室哗然,铖王妃不敢置信地看向谢寅。
“我没有!”
谢寅脸上青白。
陈兰桡埋在她怀里颤声道:“我去灵云寺上香,阿兄,表哥,还有陆哥哥都去了,他们还带上了陈姝兰。”
“我不喜欢她惊扰阿娘,就一个人去给阿娘上香,可陈姝兰却偷偷跟过去打翻了阿娘的长明灯,我气急下失手打了她一巴掌。”
“阿兄逼我认错我不肯,他们……他们就把我扔在了山里。”
她垂着头贴着铖王妃的小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那林子里好冷,我好害怕……”
“我拼命喊着阿兄他们,说我错了,可是他们都不理我……”
“……我找不到回来的路,也不知道怎么能回寺里……”
女孩儿满是害怕的声音回响在厅堂里,那哭声仿佛让人身临其境她的绝望。
哪怕未曾亲眼所见,可一些心软的夫人和闺秀都是红了眼眶,就连那些平日里心肠冷硬的男人,也都是忍不住倒吸口冷气。
?山是什么地方?
除了灵云寺附近和前山有几户人家,后山一大片都是荒林。
京中一些富贵人家春日里前往狩猎,那山中还能遇到熊瞎子和野狼,而且刚见春的?山上积雪都还没化。
这是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怨,才会把一个小姑娘扔在山上?
燕归听着女孩儿哭声,眸色泛着冷。
“本督捡着陈小娘子时,她摔伤了腿险些没命,见她浑身是伤昏迷不醒,又呓语着阿兄表哥什么的,还提及了陆姓,本督便将人带回城郊别庄待了一宿。”
无人疑心燕归一个太监会对陈兰桡如何,但伴随着他声音落下。
那劲瘦手指落在身旁桌上,指腹轻击,却如同山石砸在某些人心上。
铖王妃气得浑身发抖。
她松开陈兰桡后就一步步朝着谢寅走过去,周围的人连忙纷纷避开,看着谢寅时也神色各异。
“是不是你做的?”
“母亲……”
“我问你是不是你做的,你把兰桡给扔了?”
“我没有!”
谢寅心中慌乱,满是焦急地解释,
“我没有扔了她,是她故意为难姝兰,还口不择言胡说八道,我和瑾修哥他们只是想要让她收敛一些,免得坏了她自己的声誉,我们只是让她回灵云寺自省。”
“母亲你信我,那地方就在灵云寺下不远,转个头就能回去的,我没想到她出事的……”
“啪!!”
铖王妃重重一巴掌甩在谢寅脸上。
“母亲……”
“啪!”
又是一巴掌,铖王妃几乎用尽了全力,“你以为她不会出事,那她现在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
“我……”谢寅瑟缩。
“兰桡是你的妹妹,是你姨母唯一的血脉,你怎么敢这么对她?!”
铖王妃气的眼中发红,
“你说兰桡口不择言,怎么不说是你们蠢货在前。”
“昨日是你姨母冥诞,她与陈熙当年多恩爱你不知道,你居然带着个庶女去碍她的眼?你说兰桡为难那庶女,她要是真想为难,当初那庶女就回不了陈家!”
“一个贱人惺惺作态一番,就能哄得你没了心肝扔了你自己的妹妹,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没脑子又狠毒的蠢货?!”
谢寅被骂得脸上涨红,衬着那两个巴掌印更是羞愤难抑。
陈姝兰见谢寅眼睛发红的样子,忍不住在旁开口:“王妃也是尊贵之人,怎能开口闭口都是贱人?”
“况且阿寅哥哥也不知道妹妹会出事,是她任性在前伤了阿兄的心,阿兄才让她回寺中自省,王妃怎能不辨黑白就打阿寅哥哥…”
啪!
铖王妃反手就扇了过去:“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叫我儿子哥哥?”
“怎么,攀上了陈家还不够,如今还想爬我铖王府的门?!”
陈姝兰耳边轰鸣,脑子里嗡嗡作响。
谢寅连忙扶住踉跄的少女,横身挡在她身前:
“母亲,这事是我的错,是我不够周全才让兰桡受伤,可是这一切跟姝兰没有关系,她没有伤害过兰桡,也心性善良从不争抢,是兰桡咄咄逼人……”
“你给我闭嘴!”
铖王妃冷笑,“她要是不争不抢,就该有自知之明,待在陈家别出来招摇,她要是待兰桡好,就不会拉着你们将兰桡扔在?山之上,让兰桡险些没命。”
“可是……”
谢寅还想说话,一直安静的陈兰桡突然出声:“谢世子。”
谢寅猛地扭头:“你叫我什么?”
“谢世子。”
陈兰桡看着谢寅有些不敢置信的脸,仿佛觉得她的这般唤他是无理取闹,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她突然就觉恶心。
兰桡垂眸遮掩冷笑,再抬眼时漠然至极:
“谢世子一直说我咄咄逼人,我逼过陈姝兰什么?”
谢寅看着往日总拽着他衣袖唤他表哥,与她撒娇耍赖的陈兰桡满脸冷漠地看着他,他忍不住皱眉:“表妹…”
“不敢攀世子贵亲。”
谢寅被打断话差点噎住,只能忍着气道:“兰桡,你别这样。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可有什么话我们回去再说…”
“为什么要回去?”
兰桡毫不客气,“我行得正坐得端,没什么不可见人之事,谢世子既然这般理直气壮,何惧人前对质?”
“兰桡!”
谢寅见她油盐不进有些生气,“你别任性。”
陈兰桡冷了眼。
又是这句话,又是叫她别任性。
她上辈子简直听得够够的。
陈兰桡言语陡然尖锐:“我与世子讲道理,世子说我任性,我若是任性之时,世子是不是又要说我跋扈不讲道理?”
“人之生也直,心直则身直,可立地参天,君子仰不愧于天,义以方外。”
“谢世子要是问心无愧,坦荡光明,觉得你从无冤枉我之说,?山之事也非你之过,那你又何必拿任性二字来堵我的嘴,还是世子早知理亏,只是仗着表兄妹情谊,拿你我二人之间的亲缘逼我退让?”
“我没有!”
“既然没有,你怕什么?”
满室皆静,惟独燕归戏谑笑了声。
他有些散漫地瞧着小姑娘跟只张牙舞爪的猫儿似的,将谢寅问得哑口无言,眸中弥漫着笑,连下颚轻扬时也绷出一丝带笑的弧度。
陈兰桡仿佛得了鼓励,下意识挺直了背脊,学着初见燕归时他满是冷冽睥睨的神情。
“你总说我欺负陈姝兰,敢问谢世子,陈姝兰入京这半年有余,我做了什???么事情让你觉得我欺负她?”
“你……”
谢寅张嘴就想说什么,可话到了嘴边脑子里却一片茫然。
他曾有几次去陈家时看到陈姝兰落泪,一问她便吞吞吐吐,问她是不是受了委屈她也只掉眼泪,而且陈姝兰跟兰桡相处时总是怯生生的红着眼圈,兰桡又总是发脾气。
谢寅便下意识觉得是兰桡欺负了陈姝兰。
可要说兰桡怎么欺负了,又做了什么,谢寅居然一时间根本说不出来。
兰桡见状嘲讽:“怎么,谢世子哑了?”
谢寅张了张嘴,满是羞窘:“我哪能知道你在陈家做了什么,反正你就是欺负她了,要不然她怎么会每次提起你时就落泪?”
“姝兰身世凄苦,以前过的也甚是清贫,她好不容易才回到陈家,她也是你亲姐姐,你为何不愿善待于她,非得咄咄逼人,让她连二房院门都进不去,只能委屈待在大房那边?”
“难道不是她为了黏着陈瑾修才留在大房。”兰桡嗤笑,“况且我凭什么要善待她,她算我哪门子的姐姐,她不过是……”
“兰桡!”
陈姝兰听到陈兰桡的话时心中就是一咯噔,眼见她要说出不该说的,急得就挂着眼泪打断。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也知道我不该回陈家,我不该碰了夫人的长明灯,更不该央求着阿兄带我去灵云寺,你不喜欢我,我往后都避着你。”
“你我是至亲姐妹,又都是陈家血脉,父亲已经走了二房只剩下我们两人,我们本就该彼此照顾,你别说气话,伯父和祖母知道后会生气的……”
陈兰桡闻言看着那张哭得梨花带雨的脸,看着曾经高高在上,一掉眼泪就能让她万劫不复的女人。
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想拿陈老夫人和陈鸿来压她?
她居然还敢提父亲?
她哪来的脸!
“我从不说气话,我只是想要谢世子明白,我陈兰桡从来没有对不起你陈姝兰!”
陈兰桡坐在四轮车上毫无半点心软,只神色厌恶,
“半年前你跟着三叔从安州回来,说是我父亲在外留下的血脉,你拿着我父亲跟你阿娘当年露水情缘留的情信,哭着说你阿娘死了你无处可去。”
“你跪在府中哀求,说你只是想要有个栖身之地,我见你可怜答应下来,伯父和祖母为保国公府声誉,逼我对外说你是我母亲身边良奴生的女儿。”
“我本不愿跟你计较,又怜你无法抉择自己出身,听从伯父他们的话,让你以外室女充作庶女得享国公府女娘的体面,可是你不该这么欺我。”
陈姝兰脑子里嗡的炸裂开来。
整个钱家前内堂都是哗然。
谢寅不敢置信:“你胡说什么,什么外室女?”
“陈瑾修难道没有告诉过你,陈姝兰的生母根本就不是我母亲身边良奴,也从未纳入过陈家大门。”
谢寅猛地看向陈姝兰。
“我不是,我是陈家庶女…”
“那你可敢去官府调看你生母籍书,又可敢把她的纳妾文书拿出来?”
陈姝兰被兰桡问的脸煞白。
她回到陈家之后,一切都格外顺遂。
陈鸿他们让她充作二房庶女,陈兰桡又是个耳根子软的,几人缠磨一阵她就算不高兴也还是答应了下来。
二房除了陈兰桡外就在没有别的能主事的人,只要兰桡信了她身份,陈鸿他们自然也不会多费工夫去安排她生母籍贯出身,更没有去全了纳妾的文书之物。
如今这些东西都成了板上钉钉的铁证。
陈姝兰这副心虚至极的样子落在其他人眼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那陈家居然真的以外室女充作庶女!
谢寅紧紧咬牙怒声道:“你居然骗我?”
“我没有……”
陈姝兰想要去抓谢寅衣袖,却被他猛地拂开,
“你居然是个外室女?!”
他看着眼前之人泪眼朦胧,再无往日怜惜。
谢寅喜欢陈姝兰柔弱善良,怜惜她过往清苦,可那前提是她是良家出身,而且天真柔善,性情单纯,可陈姝兰却在这么大的事情上面骗了他。
一个身份不明来历可耻的外室女,他堂堂铖王府世子却将其当个宝。
哪怕不用抬头,他都能感受到周围那些耻笑目光。
更能想到今日之事传扬出去后,他会怎样被人嘲笑。
谢寅只觉怒气冲头:“贱人!”
陈姝兰脸上血色尽消:“阿寅哥哥。”
“别叫我!”
谢寅满是嫌恶地甩开陈姝兰想要拉他的手:“兰桡,我不知道……”
他想解释,想说他不知道陈姝兰身份。
可陈兰桡却只是面色嘲讽地看着他,丝毫没有想要给他台阶下的意思:“那表哥可真蠢。”
“你!”
“被女子哄骗是蠢,被陈瑾修欺瞒是蠢,不知真相就替人出头更是蠢上加蠢。”
谢寅被骂得脸乍青乍白。
眼见周围人憋着笑意肩头抖动,他怒极羞愤之下转身就走。
燕归伸手支着头,长睫微落带起一片笑意。
这小海棠,还挺凶的。
见谢寅居然跑了,陈兰桡愣了下才恍惚过来,她居然将人给骂走了。
她手心有些微颤,下意识抬头去看上首的男人,就见他支颐扬唇,温和散漫,那双墨色剑眸望着这边时,像是渗进了四周摇曳的光影。
燕归在笑。
兰桡有些狂跳的心忽地就平静了下来,不知为何添了底气:“姨母,我不喜欢表哥。”
铖王妃本就是个偏心眼的,半点不觉得她伤了自家脸面,只是心疼说道:
“不喜欢就不喜欢,你表哥这般亲疏不分,好赖不辩,被个贱人几句话就糊弄着欺负你,他就是个没脑子的。”
“还有陈家,陈鸿居然敢拿外室女冒充庶女逼你认亲,他们这么欺你,我跟陈家没完!”
见铖王妃毫不犹豫就护着她,陈兰桡红着眼圈险些落泪。
上一世也是这样,她毁容断腿之后,姨母疯了似的寻陈家麻烦,差点提刀杀了陈瑾修,就连谢寅也险些被她打死。
明明这么疼她护她,可姨母突然病逝,她却是被关在那废弃院子里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见兰桡突然掉了眼泪,铖王妃慌了神:“怎么哭了?”
陈兰桡靠在她怀里哽咽,那哭声不似嚎啕,低低啜泣却惹人心疼。
铖王妃心都被哭得拧巴了起来,搂着兰桡就哄着:“乖乖,别哭,姨母替你做主,没人能欺负你……”
燕归看着伏在铖王妃怀里的兰桡,原本散漫眼眸落下阴影。
他坐直身子开口时,那嗓音凛冽中带着渗人的凉:
“本督记得这外室属私通,其子女私合而生,不得族眷,你们钱家这门槛是做得太低了,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赴宴,也不怕沾了晦气。”
钱宝坤无辜躺枪,脸色漆黑。
旁边钱夫人也是气怒盈眼,今日她本来宴请的是陈大夫人,可是陈老夫人早起身子不适,陈大夫人要留在府中侍疾,便让这庶女来了。
她原瞧着来的是个庶女已经有些不喜了,可看在那陈瑾修对这妹妹颇为看重,又是亲自送到府前与她见礼后才离开前去当值。
钱夫人这才忍了下来,可谁能想到这上不得台面的居然连个庶女都不是。
陈家叫个外室女来给她儿子新婚道贺,他们存的是什么心思?!
钱夫人忍着怒气开口:“我钱家的帖子是送给陈家大房的,可没唤什么阿猫阿狗过来,来人,请这位陈小姐出去。”
“钱夫人……”
陈姝兰惨白着脸,见没得应声,她只能扭头看向兰桡,“妹妹,你当真要这么绝情?”
“我呸!”
兰桡刚想抬头,就被铖王妃摁了回去。
“我家兰桡可没你这种不知根底的姊姊!”
“滚回陈家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待会儿我会亲自去陈家跟他们说你的事情,我倒是要看看他们陈家多大的胆子,竟敢让你来碍我阿姊的眼!”
见铖王妃话落,那陈姝兰就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挂着眼泪哭得梨花带雨。
钱夫人满脸晦气怒道:“府里的下人呢,都死了吗,还不把她给我轰出去!”
外头连忙有下人涌了进来,直接将陈姝兰团团围住。
周围所有人都看着她,那满是鄙夷的目光让得她浑身发抖。
完了。
她的名声全完了。
都是陈兰桡!!
她明明已经有那么好的出身,明明已经有最好的一切,她明明都享用了那么多年荣华富贵,让一让她又能如何。
她为什么还要毁了她!!
陈姝兰嘴唇都咬出了血来,死死看着陈兰桡时,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恨意。
她只恨不得能杀了陈兰桡,可下一瞬就觉得脸皮猛地一疼,一道茶盏飞落在了她额前,伴随着冷漫肃寒的嗓音。
“再这般看她,本督剜了你的眼。”
陈姝兰慌乱抬头就撞上男人黑眸,只轻轻一瞥,瞬间让她从头发丝冷到了脚底。
她恍然就想起京中关于燕归的传闻,听说他杀人如麻,冷戾阴暗,凡是落到他手上???的人皆是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陈姝兰慌乱至极,连忙捂着脑袋上的血转身朝外跑了出去,而喜堂里其他人见到燕归突然动怒都是心神一紧。
燕归抬眼时神色泛着沉:“看什么,本督脸上有画儿?”
众人齐刷刷地移开了眼。
他起身走到朝着兰桡走去,那高人一等的身形让得铖王妃下意识护住兰桡。
燕归却没理会,只临过门前时,玄色鹤氅落在兰桡脚边骤停。
“想对陈家做什么,放手去做,本督在别庄与你说的话都算数,若是受了委屈铖王府护不住你,就来城南积云巷找本督。”
陈兰桡垂着脑袋没吭声。
“陈兰桡。”
他低声唤她的名。
明明没什么怒气,可兰桡却是头皮一紧。
“知道了……”
“嗯?”
“我说知道了!”
“与谁知道了。”
兰桡脸颊涨红,“……阿兄。”
“乖。”
燕归目光回温,伸手轻拍了下小姑娘发顶,
“都听见了?”
他回首看向厅堂之内,“陈家兰桡从今日起便是本督义妹,本督这人护短,也不怎么讲道理,往后诸位大人和夫人记得叮嘱家中人,平日里多让着我家小孩儿一些。”
“她若难过了,本督也不好让大家太开心。”
众人:“……”
燕归也没管那些人神色,只侧头看向钱宝坤:“今日叨扰钱尚书了。”
“不敢,燕督主既然来了,不如留下喝杯喜酒?”
“你既盛情,那本督就留下?”
周围那些原本瞧见这煞神已经打算走了正松口气的人,闻言都是对钱宝坤怒目而视,就连钱夫人也恨不得能直接挠秃了他头发。
钱宝坤心里苦,他就只是随口说说而已,礼貌客套挽留一句,可谁知道这燕督主不讲武德!
燕归见钱宝坤脸上笑容绷不住,哂笑了声:
“这喜酒就不喝了,今日扫了钱尚书的兴,晚些时候本督会叫人送贺礼过来,连着本督义妹一起,算是为打搅令郎大喜致歉。”
“不用了不用了,督主能来已是喜事……”
“那本督留下冲个喜?”
“……”
陈兰桡偷瞧着钱尚书那瞬间僵硬的脸,哪怕强忍着也险些笑出声。
她眉眼刚弯,就对上燕归看过来的目光。
他似乎在笑,眸色清润温和,眉弓挑起弧度,朝着她勾了勾嘴角。
兰桡连忙眼尾拉平。
燕归顿笑,小怂包。
“行了,与你玩笑的,本督在这儿耽搁得也够久了,还得进宫去见陛下,就不留了。”
“我送督主。”
这一次钱宝坤一句废话不敢多说,马不停蹄就跟了上去,亲自将这瘟神送出去。
鹤氅翩飞,燕归一行下了门前台阶,外头突起一阵春风,吹得挂在门外的红绸轻轻摇曳。
陈兰桡有些呆怔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想着她刚才的那个笑。
燕归他……
好像是在逗她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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