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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门那一刹,姜小苒突然伸手卡主门缝,挤压让她痛呼出声,手背顿时青紫了一道痕迹。纪云禾又气又烦:“你到底要干什么?”话音刚落,面前的人踉跄了几步,突然倒在了地上!第21章“姜小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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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云禾将花轻轻放在墓碑前,轻抚过碑上的黑白照:“妈,云禾来了……对不起,这么多年一直都没能来看你……”
曾几何时,她一直再想,自己死了以后都能重生,母亲是不是也已经重生,在另一个世界里跟父亲白头偕老。
忽然,纪云禾面色紧了紧,转头看去。
陆景淮站在几米外。
四目相对,两人眼神各自复杂。ᏕᏯᏃᏝ
纪云禾咽下准备跟母亲吐露的话,慢慢直起身:“来看战友?”
陆景淮点点头,薄唇轻动:“我们聊聊吧,心平气和的。”
纪云禾皱起眉,心有不愿,但也不想在这么庄严的地方跟他吵架,便先走了出去。
离开烈士园,两人隔着一米各自站在烈士墙前,谁都没有说话。
纪云禾没有看他:“想说什么?”
明明几个小时前两个人还针锋相对,现在居然又撞在一起说话,真是斩不断理还乱。
听着身边女人淡淡的嗓音,陆景淮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我从没想过……你以这种方式回来。”
纪云禾眼眸闪了闪:“我也没想到。”
停顿几秒,她忽然转头看向他,发现他真盯着自己,心跳顿了瞬后很快恢复淡漠。
“我好像从没跟你说过我妈的事。”第17章
陆景淮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的确,他只听说纪云禾的母亲是个女军官,但十年前举枪自杀了。
纪云禾抬头望着乌云密布的天,整个人陷入了回忆。
“那时我妈是女侦察兵,我爸还是营长,她就像我对你一样,对我爸一见钟情,不过两个人情投意合,很快走到一起,然后就有了我。”
“其实我妈打靶比我爸更厉害,是当时军区里有名的女神枪手……在我六岁时,她接到任务去境外作战,之后就失踪了,整整半年都没有消息,你能想到我爸那么刚强的一个男人,在家哭的跟孩子一样的模样吗?”
“所有人都以为我妈牺牲了,可他不信,又过了大半年,我妈被境外的军方找到送回国,她回来的时候已经瘦脱相了,脸上和身上都是伤,左眼也失明了,连我和爸都不认识,我甚至都没认出来,她是我那个英姿飒爽的母亲……”
“没有人知道妈那一年经历了什么,也没有人敢问,后来在我爸的陪伴照顾下,我妈认出他跟我了,但很多时候她就像个木头人,一坐就是大半天,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我十六岁,我想告诉妈我要当兵了,可她拿起了爸送给我的手枪,对准了自己的头……”
说到这儿,纪云禾眼泪已经落了下来:“她就这么在我面前……自杀了,那天我哭的很厉害,可那么爱我妈的爸没有哭,而是把妈抱在怀里,让她好好休息……因为这件事,我再也没拿起过枪。”
她抬着通红的双眼,望向被震撼住的陆景淮:“当年我在打靶场看见你,是真真正正被你的气势折服,我曾经也很想像你一样,昂首挺胸的站在靶场上,为自己争取一份荣耀,更想像爸妈一样,拥有一份真挚的感情。”
顿了顿,纪云禾苦笑了一声:“不过当时我还太年轻,从没想过单方面的一见钟情只会造成悲剧。”
陆景淮看着面前纤瘦的女人,心好像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击。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纪云禾是那种被娇惯着长大的大小姐,对自己的感情也是一时兴起,却从不知道她内心隐藏着这样的伤痛。
纪云禾挪开目光,缓过情绪:“我知道当初你是为了服从命令才娶我,现在一切都来得及,只要离了,咱们各自都会找到更合适的……”
话还没说完,面前的男人突然一把将她扯进怀里,紧紧搂住。
紧接着,沉瓮的嗓音从头顶传来:“我娶你,从来不是因为服从命令。”
纪云禾眸光一震,也忘了挣扎:“什么意思?”
陆景淮欲言又止,嘴里那句‘我是喜欢你的’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不仅因为从没说过,还怕会让她觉得自己在骗她……
可两人已经到了离婚的地步,他也不能继续憋着。
陆景淮暗自深吸了口气,跟个毛头小子似的,别扭开口:“当初纪军长说要把你嫁给我,我承认心里是有顾虑的,我刚升上旅长,如果做了他的女婿,别人难免会说闲话。”
顿了顿,他双手有收紧了几分,语气认真起来:“可能我就是个肤浅的人,当我第一次看见你,就喜欢了。”第18章
纪云禾整个人都愣住,这样坦诚的话她从没想过会从陆景淮嘴里说出来。
感受到怀中人的僵硬,陆景淮微蹙起眉:“你说的对,人都在失去过后开始懊悔,所以这三年我一直都在后悔愧疚……”
“你可以生气,也可以打我出气,但离婚,我无论如何也不同意。”
时间仿佛都在这一刻停滞,只有簌簌风声。
纪云禾好半天才回过神,不可置否,她是有些动容的,但还不足以动心。
她沉下眉眼,用力推开陆景淮,又后退了几步:“可惜,我也不会再跟你在一起。”
说完,也不管他是什么表情,转头就跑了。
看着那远去的背影,陆景淮落空的手紧紧握起,幽深的眸燃起丝不服输的光。
当兵将近二十年,他什么困难都克服过来了,他不信自己连一个女人的心都挽回不过来。
……
一个星期后,东海女子监狱。
‘哗啦啦’的刺耳声音响起,沉重的铁门打开。
监狱长把行李递出去:“小苒,出去以后一定要好好做人,别再犯糊涂了。”
姜小苒接过行李,目光虔诚:“我会的,谢谢您这些年的照顾。”
见她一如既往的纯良有礼貌,监狱长欣慰地点点头。
这些年姜小苒在里面表现的很好,到底是烈士遗属,大家都相信她是一时走错了路才犯了错,到里头也是幡然醒悟了。
姜小苒转过身,脸上的温柔骤然消散,取而代之是让人毛骨悚然的阴沉。
外头空无一人,只有一辆不知道在路边停了多久的破旧红旗车。
想起这三年,陆景淮只象征性地来看过自己三次,她眼神又是一冷。
这一切,都要怪纪云禾!
如果不是她,自己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姜小苒仰起头,望着还算明媚的阳光,眸中划过抹阴毒。
另一边,东海军区,打靶场。ᏕᏯᏃᏝ
纪云禾将一枚弹壳放在正在练习端枪的女兵的枪口上:“弹壳落地,加五分钟。”
听了这话,所有女兵精神更加紧绷。
正值秋天,她们的作训服已经湿透。
纪云禾面无表情:“我知道你们很累,但要形成肌肉记忆,这是你们必须要受的苦。”
话音刚落,‘叮铃’一声,身边的女兵枪口的弹壳掉落在地。
女兵脸色一变,无措又紧张地看向纪云禾。
纪云禾什么都没说,捡起弹壳看着她:“如果坚持不下去,你可以退出训练。”
听了这话,女兵一下就红了眼:“我……”
嗫嚅半天,最后还是给自己鼓劲儿似的喊了句:“我不退出!”
纪云禾眼底闪过抹赞许,将弹壳又放在她的枪口上:“继续。”
等下了训,纪云禾正要回大院一趟,却在大院里的岔路口看见陆景淮,而他面前还有个穿着单薄的瘦弱女人。
女人肩膀一耸一耸的,似乎是在哭,而他的脸色很是难看,似乎很厌烦。
纪云禾愣了会儿,不偏不倚碰上陆景淮看来的视线。
伴着他的出神,女人也转过了头。
纪云禾眼神猛然一震。
姜小苒!
她这么快就出狱了?
没等纪云禾反应,姜小苒突然跑了过来,泪眼汪汪地看着她:“云禾姐……”
说着,姜小苒‘咚’的一声,重重跪在她面前!第19章
纪云禾顿时被姜小苒这突如其来的一跪弄得措手不及,下意识看向陆景淮。
陆景淮脸色又沉了几分,几步跨上前就要把姜小苒带走。
可姜小苒偏执地挣开他的手,抬起满是血丝的泪眼望着纪云禾:“云禾姐,对不起对不起……以前都是我的错,我三番两次陷害你,挑拨了你跟景淮哥的关系,最后还差点让你背上杀人犯的罪名,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说到这儿,她顿时哭了起来,一字一句都是忏悔和愧疚。
纪云禾拧起眉,难不成坐了三年牢,姜小苒真的真心悔过了吗?
可这样的情景让路过的军属都不免多看几眼,陆景淮的眉头也拧成了死结:“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姜小苒倔强地摇头:“不!景淮哥,我犯了太多的错,如果云禾姐不消气,也不肯原谅我,我就不起来……”
听了这话,纪云禾心里很不舒服:“什么意思?要是我不原谅你,你就在这儿长跪不起?”
姜小苒抽噎着:“云禾姐,我知道你恨我,在牢里这几年我已经深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我就盼着有天我出来,好好向你道歉赎罪……”
说着,她不要命似的磕起头,没一会儿额头就已经流出了血。
眼见停下脚步看戏的军属越来越多,陆景淮不愿让纪云禾为难,不管三七二十一,强硬拉起姜小苒走了。
纪云禾站在原地,面色微凝。
对姜小苒天翻地覆的改变,她还是保持怀疑的态度。
可见陆景淮把人带走,不免又想起曾经他维护姜小苒的画面,心里更不是滋味。
既然姜小苒都改邪归正,他看在战友的面子上,估计还是会继续照顾她吧……
想到这些,纪云禾脸一拉,也不愿再去想,直接转步回了家。
一进门,陆景淮就松开了手,厉声责问:“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在干什么?”
姜小苒白着脸,哽咽回应:“景淮哥,我……我只是想跟云禾姐道歉,我真的知道错了……”
陆景淮欲言又止,想起她牺牲的哥哥,只能把那些刺耳的话咽了回去。
“看在你哥哥的份上,你也吃够了苦头,以前的事就算,我会安排人送你回老家,生活方面我也会帮你安排。”
姜小苒愣了愣,ᏕᏯᏃᏝ直接摇头拒绝:“不,你不计较,可云禾姐还没原谅我,只要她还恨我,我根本不能好好生活,我会一辈子都安不了心……”
顿了顿,她祈求般抓住陆景淮的胳膊:“景淮哥,求你给我个机会,让我向云禾姐赎罪,至少……至少也让我看见你们和好如初,求求你了……”
然而陆景淮却冷着脸抽出手:“今天晚上你就暂时在这儿住着,明天一早我就让人送你走。”
说完,绕过她径自离开。
“景淮哥!”
眼看着男人的身影消失,姜小苒骤然变脸,她抬手缓缓擦去泪水,冷冷一笑:“要我走,我偏不。”
结束一天的训练,纪云禾也有些累了。
她揉着有些发酸的脖子回家,可远远就看见姜小苒捧着个饭盒站在自家门口。
纪云禾脸色微变,站了会儿后转身直接去了旅长办公室。
‘叩叩叩!’
正看作训报告的陆景淮抬起头:“进来。”
眼见来人,他眸光骤然一亮:“你怎么……”
话还没说完,纪云禾劈头盖脸一句:“把你妹妹赶紧带走。”第20章
陆景淮愣住,俨然是没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纪云禾抿抿唇,解释道:“姜小苒在我家门口站着,看样子是等我,你去把她带走吧。”
听了这话,陆景淮面色微变。ᏕᏯᏃᏝ
原以为姜小苒能安分些,没想到居然跑到纪家去了。
他立刻站起身,拿起帽子大步出去。
纪云禾头疼地揉了揉额角,她就知道这回回来事儿肯定少不了。
她转身准备跟上,刚下楼,下楼时,正好碰上来交训练报告的许少聪。
他立刻拉住她,一脸好奇:“我刚从大院里出来,看见一位女同志一直站在你家门口,她谁啊?以前怎么都没见过?”
纪云禾皱起眉:“你赶紧忙你的去吧。”
说着就要走,许少聪又薅住她,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你急什么啊?我来前听见有人说什么陆旅长妹妹、坐牢什么的,到底怎么回事?”
往事不堪回首,纪云禾本来就不想提,但架不住许少聪再三追问,只好把以前的事简单的说了一通。
许少聪听得又是震惊又是不忿,他在部队待了十年,接触的女同志不多,除了女兵,也只有军属,大多数性格都挺平和的,对姜小苒这种心机深重的女人还是头回见。
但他还是上下打量着纪云禾,一连不应该的模样:“云禾,没想到你三年前那么没出息,你可从不是肯吃亏的人啊。”
纪云禾白了他一眼,也没有回嘴。
她从小到大的确都没吃过亏,只有在陆景淮和姜小苒身上栽了个大跟斗。
玩笑归玩笑,许少聪还是提醒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看你还是小心点吧,你可不比三年前,现在是正正经经的上尉军官,万一她又出什么幺蛾子,你身上的军服小心被扒下来。”
“我知道,等这个季度的训练结束,我立刻回燕北军区。”
和许少聪说完话,纪云禾匆匆往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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