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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介绍

忙不迭下了地,趿拉着鞋就往外跑,顺手拿了衣裳往身上套,边跑边喊伺候她的小宫女:“秀秀?人呢?怎么不喊我?皇上晨起谁伺候的?可是去早朝了?他……”她话音突兀地顿住,因为一道熟悉的,挺拔的身影正站在外殿,姿态闲适又随意地翻着架子上的书。他显然是已经下了早朝,着一身玄黑绣金线的常服,帝王的威严少了些,却越发锋利冷淡。“皇上?”她回神后连忙行礼:“奴婢太过懒散,请皇上责罚。”赵霁由着她半蹲着,等看完了手里那一页书才漫不经心开口:“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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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姌刚刚被赵霁放过,还不等闭眼歇一歇,外头更鼓就响了第三遍,她浑身一个激灵,连忙起身,十分仓皇的下了龙床。

因为稍慢一步,就会被这个翻脸无情的狗皇帝一脚踹下去。

赵霁从来不允许她在龙床上过夜,哪怕是她被累的站都站不稳的时候。

她随手往身上披了件衣裳,咬着牙在满天雷霆里打开了殿门,脚步顿了好一会儿才往外走。

她怕这样仿佛连天都能劈开的雷霆,可这深宫里,没有人会在意她怕什么。

她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跑,到了半路才发现刚才走的太急,家传的玉佩落下了,她只得折返,却刚到门口就听见细碎的说话声隔着门板传了过来。

是值夜的宫婢——

“今天苏姌姑姑又侍寝了。”

“有什么好羡慕的?还不是用完了就被撵下了龙床。”

“可要是有了子嗣……”

“子嗣?她是罪奴出身,当初在牢里的时候身子就坏了,这辈子都别想生了。”

“怪不得,我就说这天天侍寝怎么就一点动静也没有,原来是个下不了蛋的,白瞎了皇上的喜欢……啊!”

她忽然一声惊叫,是外头一阵电闪雷鸣,将苏姌的影子投射在了门板上,吓住了她未尽的话。

苏姌抬手开了门,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个嚼舌头的宫女,声音冷淡又威严:“掌嘴。”

两个宫人虽然背着人的时候什么都敢说,可对上苏姌到底还是胆怯,犹豫片刻抬手“啪啪啪”的扇起了自己的巴掌。

她们年纪不大,脸皮薄嫩,不多时两颊就肿了,苏姌这才淡淡的喊了停,宫女们低着头话都不敢说。

“下次再让我听见你们嚼舌根,舌头就不用留着了。”

“是。”

“下去吧。”

两个宫女连滚带爬的走了,苏姌深吸一口气,脸色在闪电映照下,白惨惨的毫无血色。

那两个宫女其实说错了,赵霁以前或许还喜欢她,但自从五年前她毁婚另嫁之后,他对她就只剩了仇恨,背叛的仇恨。

她叹了口气,放轻脚步进了内殿,摸着黑寻到了自己的玉佩,然后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却只是去了偏殿,因为第二天她还得伺候赵霁起身。

可大约是这一宿被折腾的太厉害——赵霁前两天出了一趟宫,昨天才回来,每每这时候,他总会把她折腾的十分厉害。

总之,等她再睁开眼睛时,比往日迟了不少,她连忙换了衣裳赶去正殿伺候,一进门却瞧见赵霁已经穿戴齐整,大太监蔡添喜正给他系腰带,两个肿着脸的丫头就捧着茶盏佩饰候在旁边。

苏姌上前选了块玉佩给他系在腰间,却不等系好,手就被抓住了。

赵霁因为常年握笔而带着薄茧的手一下一下摸索着她的手背,姿态亲近而暧昧:“今日怎么来迟了?”

他声音里带着晨起时特有的沙哑慵懒,颇有些撩人,身边候着的丫头都红了脸,苏姌眼底却毫无波澜。

这种语气她已经听习惯了,也清楚的很,不管这声音听着多撩人,他都不会有半分要撩拨自己的意思。

“奴婢一时懒散,皇上恕罪。”

赵霁笑了一声,再开口时已经不见了方才的慵懒,清凌凌的有些像深秋里料峭的晨风。

“懒散?朕还以为你是发作人发作累了。”

苏姌一顿,垂眼扫过两个端着茶盏的宫女,意有所指:“是有人来皇上面前告状了?”

她声音里带着凉意,两个宫女大约是听出来了,瑟缩了一下肩膀,抖得茶盏都有些端不稳。

赵霁啧了一声:“脸肿成这样,还需要人告状?”

事实如何他不肯说,苏姌也不能逼他,只当是信了,抽出手继续给他系玉佩,随口解释了一句:“奴婢只是教他们一些规矩。”

“规矩?”

赵霁又笑了一声,声音却陡然冷了下去:“你这样毁婚另嫁的人,也知道规矩?”

苏姌身体陡然一僵,她和赵霁曾经是有过婚约的,那时候他还没有被皇家认回来,还是萧家的养子。

只是当年发生了一些事,让她不得不毁了婚约,转而应了齐王的提亲,但谁都没想到齐王夺嫡功败,苏家也被牵连,举家流放滇南。

原本她也该去那艰苦之地的,却在半路上被赵霁招进了宫,成了这乾元宫的掌事女官。

她低下头,无意识攥紧了手:“我当初悔婚是因为……”

“你跟谁我呢?”

赵霁打断了她的话,狭长的丹凤眼里都是冷光,每每苏姌要解释当年的事,他的情绪就会变得十分恶劣。

“你是忘了自己如今的身份吗?”

苏姌苦笑,悔婚的事赵霁不肯听她解释,固执地认为她当年另嫁是看不上他的出身,如今对身份就格外计较。

她心里一叹,双膝触地,姿态恭谨:“奴婢不敢。”

赵霁哂了一声:“不敢最好……既然苏姌姑姑如此懂规矩,那朕问你,主子面前失言,该如何处置?”

他语气轻淡,仿佛只是随口一问,可苏姌知道他并不是会和旁人说废话的人,尤其是自己。

他这句话说出来,就是要为难她的。

她又看了一眼两个肿着脸的宫女,指甲一点点抠进掌心:“皇上是在为她们鸣不平吗?”

赵霁扯了下嘴角,脸庞被跳动的烛火映得忽明忽暗,莫名透着冷酷:“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可若不是,又何必要当着两个宫女的面发难。

苏姌轻闭了下眼睛,片刻后忽地抬手,清脆的两声巴掌声回荡在安静的乾元殿里,听得赵霁猛地攥紧了手。

“皇上,可以了吗?”

许是这两天赵霁折腾的太厉害,也或许是担心往后的日子怎么过,总之这一宿苏姌翻来覆去没能睡好,第二天一睁眼,脑袋就昏昏沉沉地疼了起来。

她强撑着坐起来,一抬眼却瞧见窗外天色大亮,早朝的时辰怕是都过了。

她忙不迭下了地,趿拉着鞋就往外跑,顺手拿了衣裳往身上套,边跑边喊伺候她的小宫女:“秀秀?人呢?怎么不喊我?皇上晨起谁伺候的?可是去早朝了?他……”

她话音突兀地顿住,因为一道熟悉的,挺拔的身影正站在外殿,姿态闲适又随意地翻着架子上的书。

他显然是已经下了早朝,着一身玄黑绣金线的常服,帝王的威严少了些,却越发锋利冷淡。

“皇上?”

她回神后连忙行礼:“奴婢太过懒散,请皇上责罚。”

赵霁由着她半蹲着,等看完了手里那一页书才漫不经心开口:“过来。”

苏姌不敢迟疑,垂着头慢慢走到他身边,额间却被贴了一只热烫的大手。

她一怔,忍不住抬眼看了过去。

“谁准你直视朕?”

赵霁陡然开口,手也自她额间抽走,脸色冷淡里带着烦躁。

苏姌垂下眼睛,心里有些唾弃自己,明知道赵霁自从被皇家认回后就性情大变,她竟然还是会因为他偶尔的温柔失态。

“是奴婢僭越了。”

赵霁不冷不热的哼了一声,将手里拿着的书递到了过来:“虽说是世家贵女,可宫里的规矩毕竟不一样,苏姌姑娘能者多劳,就好好教教后妃们吧。”

苏姌僵住,拿着手里那本宫规仿佛是一只烫手山芋。

昨天的侍寝本就让她成了众矢之的,现在再做后宫之主才能做的事情,她怕不是要和这四位主子结成死仇。

她头皮发麻:“皇上,封妃旨意发下后,各府都是派了教养嬷嬷过去的,主子们蕙质兰心,应当不必……”

“朕的话,你听不懂?”

赵霁淡淡地打断了她的话,虽然声音听着仍旧是温和的,可苏姌知道如果自己再拒绝,他一定会翻脸。

她无可奈何,只能叹了口气答应下来:“是,奴婢这就去。”

话音不等落下,赵霁已经转身走了,头都没回一下。

苏姌揉着发疼的脑袋在椅子上坐下来,盯着那本宫规叹气,消失了一早晨的小宫女秀秀偷偷摸摸跑进来,一见苏姌起来了,登时吓得一僵。

苏姌皱起眉头:“做什么去了?早晨为何没喊我?”

小丫头缩着脖子不敢抬头:“是正殿那边在找东西,奴婢就被喊过去帮忙了。”

苏姌的眉头仍旧皱着:“你是我的人,正殿的人使唤你做什么?”

秀秀连忙跪下了:“姑姑,奴婢可没撒谎,是皇上说要找从宫外带回来的玉玲珑赏给悦妃娘娘,又不知道放在了哪里,便喊了奴婢过去帮着一起找。”

苏姌愣住:“你说找什么?”

“玉玲珑……听说是一个玉雕的小球,十分神奇,冬暖夏凉的,可稀罕了。”

苏姌静默下去,那东西有多稀罕,她比谁都清楚,因为那是赵霁特意做好了送给她的定情信物。

他知她怕冷,知她怕热,知她不喜炉火,知她不喜寒冰,他说要那玉玲珑替他冬日添暖,夏日送凉。

后来她被迫悔婚的时候,将那东西连同所有承载着他们过往回忆的物件都还给了他。

现在,他要将那东西送给旁人了。

她低头眨了两下眼睛,恍然的扯了下嘴角,怪不得非要她去给新妃教规矩,原来是要她亲眼看着,他把曾经对自己的好,一点点给了旁人。

心口有些闷,她抬手摁了摁才深吸一口气,想这些做什么呢?她只要盼着时间到了能尽快出宫,去滇南见她的家人就够了。

她收敛了所有情绪,见秀秀还跪在地上,抬了抬手:“起来吧,我又不是主子,以后不必跪我。”

秀秀一吐舌头。

苏姌的确只是个宫婢,论年岁也不过双十,可她不爱笑,又生的气派,初见时便让秀秀从心里觉得敬畏。

只是这些年下来,她多少也了解了一些,苏姌这人只是不喜欢将喜怒表达出来而已,心里其实还是很柔软的。

她笑嘻嘻爬起来:“姑姑吃饭了没有?奴婢这就去御膳房领饭菜。”

苏姌摇了摇头:“不必了,我还得去拜见新妃们。”

入宫的四位贵女,位份最高的就是刚才秀秀提起的悦妃,她出身兰陵萧氏,百年世家的嫡女,说一句贵不可言也使得。

但最紧要的,还是她的另一个身份,她还是赵霁的青梅竹马。

当年先皇留情萧家,赵霁一出生便被当做萧家子嗣教养,当年他们相识的时候,他的名讳还是唤作萧霁的。

但五年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忽然就被先皇认了回去,之后更是在萧氏支持下登上了帝位。

萧氏有着从龙之功,这位悦妃娘娘身为萧氏之女,地位自然也水涨船高。

她又叹了口气,让秀秀提了热水来伺候她洗漱。

但秀秀前脚出了门,后脚就又退了回来,脸色写满了紧张:“姑姑,昭阳殿的悦妃娘娘来了,说要见你。”

苏姌心里一跳,一大早就迫不及待找过来,定然不是善茬。

她不敢耽搁,连忙起身迎了出去,但没走两步,就瞧见一娇艳明媚,打扮繁复华丽的宫妃,正带着乌压压的宫人,气势汹汹的朝她走过来。

秀秀显然知道昨天晚上龙床上的人是谁,一见悦妃这架势登时吓得白了脸。

“姑姑……”

“慌什么?这是皇上的寝宫,悦妃再怎么跋扈,也不会在这里闹事。”

秀秀懦懦应了一声,可看脸色仍旧是惊惧的。

苏姌暂时顾不上她,屈膝行礼:“奴婢拜见悦妃娘娘。”

悦妃隔着一丈远停了脚,可开口的却不是她,而是打小跟着她长起来的大宫女沉光:“放肆,见到娘娘,你竟敢不跪?!”

果然是来找茬的。

宫婢虽然低贱,可她毕竟是皇帝身边贴身伺候的人,代表的是赵霁的颜面,见太后尚且不必跪,何况宫妃?

这道理人人都懂,按理说悦妃不该在这上面挑理。

但她姿态仍旧恭谨:“奴婢绝无不敬娘娘之意,只是宫规如此,还请娘娘见谅。”

沉光一时被噎住,撸着袖子就要上前动手,却被一只纤纤玉手拦住了。

“苏姌,初次见面,你就拿霁哥哥来压我,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苏姌心里叹气,她只提宫规,就是不想让悦妃往赵霁身上联想,对她恨上加恨,可没想到她还是扯了上去。

她更低地垂下了头:“奴婢并无此意。”

萧宝宝抬脚走近,云霞似的裙摆散落在苏姌眼前。

“我当初就说,你不是良人,他非不听,一意孤行要和你订下婚约,结果呢?你搭上了齐王就不要他了,害他成了世家里的笑柄,这也就算了,你还要把他害成那副样子……”

她毫无预兆的一巴掌打下来,苏姌猝不及防歪倒在地,嘴里漫上来一股腥甜。

秀秀被吓了一跳,小声喊了句“姑姑”,却不敢上前去扶人。

那一巴掌悦妃用足了力气,苏姌只觉耳朵嗡鸣不已,隔了好几个呼吸才回神,自己撑着地面站了起来,却是刚站稳,巴掌便又兜着风打了下来,可这次,巴掌竟然落空了。

“悦妃娘娘,”苏姌抬眼,虽然刚才挨了一巴掌,身份也被人稳稳压着,她身上却不见丝毫卑怯,“奴婢好歹是乾元宫的人,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萧宝宝杏眼圆睁:“又拿霁哥哥来压我?”

她气急:“沉光,压住她,我今天要打烂她的嘴!”

沉光应了一声,带着几个宫人上前。

苏姌心口一沉,悦妃毕竟是主子,不管不顾的闹腾就算事后会被教训,眼下却没人拦得住,她简直是避无可避。

眼看着人乌压压围上来,就要将她压住,一声不轻不重的咳嗽忽然炸响在众人耳边。

宫人都是一愣,纷纷循声看过去,就瞧见赵霁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此时正站在廊下,嘴角含笑目光淡淡地看着他们。

“怎么不闹了?朕惊扰你们了?”

宫人们呼啦啦跪了一地,苏姌也松开了萧宝宝的手,目光不自觉落在了赵霁身上。

他来了。

她松了口气,屈膝行礼:“皇上。”

萧宝宝面露喜色,快步走到赵霁身边:“霁哥哥,我终于见到你了。”

赵霁纵容的由着她抱住了自己的胳膊,一开口虽然是教训的话,语气却十分轻缓:“这是宫里,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的,不许胡闹。”

萧宝宝一吐舌头:“好嘛好嘛,皇上。”

她后退一步,煞有介事的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可这礼却只行到一半就被赵霁抓着胳膊拉了起来:“在朕面前,不必多礼。”

萧宝宝高兴起来,却不过一瞬,脸就拉了下去,扭开头不肯再理会赵霁。

赵霁失笑,好声好气哄她:“这又是怎么了?”

萧宝宝看了一眼苏姌:“还不是你的人,当众给我没脸。”

“哦?”

赵霁脸上浅淡的笑慢慢散了,目光落在了苏姌身上,自她肿胀的脸颊上一闪而过,眼神微微一凝,却又一次笑了起来:“她怎么得罪你了?”

萧宝宝大约也是心虚,哼哼唧唧不肯开口。

皇帝便看向苏姌:“你说。”

苏姌没有抬头,声音清晰平稳:“娘娘初入宫,大约不知道乾元宫中人不必跪拜后妃,故而见奴婢只行屈膝礼,便生气了。”

赵霁看向萧宝宝:“是这样吗?”

萧宝宝当年亲眼瞧见他如何爱护苏姌,唯恐他为此生气,再次抱住了他的胳膊:“她如今不过是个宫婢,我让她跪一跪有什么不可以?”

四下寂静,赵霁迟迟没开口。

萧宝宝的心不自觉提了起来,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却不等看见人,耳边就响起一声轻笑:“这点小事也值得生气?”

他目光一扫苏姌:“你想让她跪,让她跪就是。”

苏姌一僵,刚才挨了巴掌的脸忽然热辣辣的疼起来,疼得她一时竟没能做出反应。

赵霁的声音却在这短短的沉默里冷了下去:“怎么,你连朕的话都不听?”

苏姌陡然回神,指尖不自觉地抠了抠掌心,这才垂下头提起裙摆跪了下去:“不敢,奴婢……拜见悦妃娘娘。”

萧宝宝眼底得意一闪而过,却仍旧噘着嘴:“我还是没消气怎么办?”

赵霁宠溺地摸摸她的头:“那你想如何?”

萧宝宝斜昵着他:“我要如何便如何?你舍得?”

似乎是被这句话逗笑了,赵霁扯了下嘴角,满眼嘲讽:“区区一个宫婢,朕有何舍不得?”

“那你昨天晚上怎么放着我不宣召,却传了她侍寝?”

萧宝宝倒是无所顾忌,当着满院子宫人的面就将这种话说了出来,赵霁却并未怪罪,只是无可奈何似的笑了:“你呀你,朕昨日不过是饮了酒,怕失了力道弄伤你,才拉了她来凑数。”

他戳戳萧宝宝额头:“一个床榻上的玩意儿,这也值得你生气?”

萧宝宝被她戳的缩了下脖子,睁着圆溜溜的杏眼看他:“真的?”

“自然是真的。”

“那我不生气了,”萧宝宝破涕为笑,“至于她……”

她端着下巴看了一眼苏姌:“就让她在这里跪着反省吧,让她记住自己的身份。”

赵霁仍旧十分纵容:“好,你高兴就好。”

他看向苏姌,脸上的神情瞬间冷了下去:“悦妃的话,你可听见了?”

苏姌慢慢直起身体,指尖紧紧绞着袖子:“敢问悦妃娘娘,宫规三百,奴婢犯了哪一条,要受这般惩处?”

萧宝宝被问住,她欺负苏姌不过是仗着两人身份有别,真说起来错,确实没有。

她小声喊了句皇上,想要就此作罢,毕竟她也不想当着心上人的面咄咄逼人。

赵霁却仿佛没听见似的,径直自她身边走了过去。

他屈膝蹲下来,抵着苏姌的下巴逼她抬头:“既然知道自己是奴婢,那就该明白一件事,主子想罚你就罚你,不需要理由。”

苏姌双手骤然攥紧,眼底涌出鲜明的愤怒:“皇上是想罚奴婢,还是想拿奴婢做筏子来替悦妃立威?”

赵霁微微一默,随即笑开来:“有什么区别?从新妃入宫那天起,你不是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吗?”

看出他在故意为难,苏姌抿紧了嘴唇再不肯开口。

粗糙的指腹自她受伤的嘴角抚过,赵霁语气轻缓低沉:“委屈了?”

他似是觉得十分可笑一般,嗤笑出声:“那你猜猜,当年朕站在你苏家门外,一等几个月的时候,委屈不委屈?”

一句话直戳心口,苏姌动了动嘴唇,又想解释了。

赵霁却在此时站了起来,声音冷酷又嘲弄:“这种日子以后多的是,忍得了就忍,忍不了……你身侧有柱子,御花园有池子,可以自己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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