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苏璃上前为孩子把了脉,道:“没有性命之虞了,我再开个方子,再吃上两剂就没事了。” 其实,这黄金草的毒并不难解,只是没人能用金针阻断毒的蔓延,这套针法乃师傅他老人家独创。 想到那个古怪老头,苏璃心头微暖。 妇人照顾着孩子,回头看着苏璃道:“谢谢小姐!你是我们一家的大恩人!” 男人上前一下跪在地上,拱手道:“小姐救了犬子,就等于是救了我王威一家的命,小姐大恩,王威不能不报!小姐有任何吩咐,王威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男人这一跪,还没从小姐成功救人的震惊中出来的司琴、墨画又吓了一跳。 苏璃淡淡道:“你先起来吧。” 男人摇头,坚定道:“小姐不答应我追随左右,我就不起来。我王威别的没有,但一身蛮力还是有的,在贵府做个守门的也是行的。” 苏璃想了想,道:“先起来吧,你是商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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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章 死不瞑目
天祁三十三年,三九寒冬,寒风凛冽。
皇城国师府。
一声悲鸣划破长空。
“赵怀安!苏悦!你们不是人!”
柴房里阴暗潮湿,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破碎身子奋力朝前扑过来。
动作幅度大了些,微微隆起的腹部更加明显。
但还不到门口,又被身上的铁链扯住,不得不止住脚步。
铁链被拽得‘哗哗’作响,被穿透琵琶骨的女人顾不得痛,拽着铁链就想上前。
门口处,锦衣男子眼神厌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的身侧还依偎着一个容貌艳丽的女子。
他们的脚下,匍匐着一具尸体。
苏璃看着前一刻还对她说‘小姐别怕,奴婢来救您了’的丫头,此时已了无生机。
她看着门口的两人,眼里是无尽的恨意。
“安哥哥,姐姐好吓人啊!”女子柔弱无骨的身子更加贴近了男人。
男人搂着她,安慰道:“悦儿别怕,她上不得前。”
男人转头冷声道:“苏璃,交出兵笺,便让你死得痛快些!”
苏璃仰天大笑,女人脸上的长发滑落,露出脸上一条长长的疤。
虽然疤痕狰狞,但她的眼睛却美得惊人。
“赵怀安,你能有今天,靠的是我苏家!是我苏璃!什么天祁第一谋士,没了我苏璃,你屁都不是!”
赵怀安咬牙,这就是这个女人该死的原因!
他能从一个一无所有的秀才一步步爬到天子近臣的位置,确实离不开这个女人。
但就是因为她擅谋,所以她才不得不死!
现在新皇登基,他也得到了想要的,这个女人也该功成身退了!
“哎呀,姐姐,咱们女人嘛,就要以男人为天,那么好强做什么?再说,你那么好强,到头来,还不是落得这个下场?”
苏悦的话取悦了男人,却激怒了苏璃。
苏璃把铁链挥得‘哗哗’乱响,狠狠的看着自己曾经最疼爱的庶妹道:“苏悦,你简直丧心病狂!那也是你的父亲啊!你竟然下得去手!你简直畜生不如!”
苏悦捂着唇笑道:“姐姐,看来你的丫头都告诉你了。你爹和外祖父一家已经下了黄泉了,还是以通敌叛国的罪名,死得极惨。”
“你不知道啊,你外祖一家,那血流了一地,染红了整个刑场!你外祖父的脑袋还被皇上挂在城门示众呢,啧啧……”
苏璃双眼充血,撕心裂肺的喊着:“君洄!昏君!昏君!!”
见苏璃这样,苏悦更加兴奋,继续道:“还有啊,姐姐,实话告诉你吧,我虽然喊了那人十几年的爹,可他却不是我爹!况且,他也没有把我当女儿!他的眼里只有你那个死鬼娘和你这个贱种!”
苏璃瞪大眼睛,不敢置信道:“毒妇!你这话什么意思?爹爹向来一碗水端平,有我的一份,从未短缺过你分毫!爹爹一生清明,你们让他一身污名的走,还是人吗?!”
苏悦冷笑道:“从未短缺分毫?那你死鬼娘过世,他为什么不将我娘扶正,让我一直被你这个嫡女压了一头?他落得如此地步,也是拜你所赐!新皇登基,一朝天子一朝臣,自然容不得他和你外祖一家,怪只怪他们有了你这个好女儿和好外孙女,怨不得谁!”
苏璃后退一步。
是啊,怪她!
是她不听父亲劝阻,一意孤行,下嫁一穷二白的赵府。
是她出谋划策,辅助夫君,助力新皇继位。
兔死狗烹,鸟尽弓藏。
是她!一切都因为她啊!
见她面露死灰,赵怀安不耐烦道:“悦儿,何必与她多言!我多见她一刻,都多一分恶心。”
苏璃目眦欲裂,这人前不久还拥着她,对她许下情深似海的诺言。
现在却对她如弃敝履。
她为了他,第一次反抗父亲。
为了他,她求外祖父投到六皇子君洄的阵营。
最后,得到的又是什么?
千般为他,最终却抵不过一副皮囊!
“赵怀安,我腹中可是怀着你的孩儿,你就不怕天打雷劈?”
苏悦娇笑道:“姐姐,孩子而已,安哥哥想要多少,我以后就给他生多少。这可威胁不了安哥哥,那还是乖乖交出你外祖父的兵笺,还可以少受点罪。”
苏璃咬紧牙关,外祖父把兵笺交给她时,千叮咛万嘱咐,不能交给任何人。
“休想!我就是死,也不会交出兵笺!”
若兵笺落入这帮人手中,那天下百姓怎逃得过战火之苦!
赵怀安揉了揉眉心道:“算了,不交就不交吧,不过是少了个讨新皇欢心的物件儿。你就拿着那兵笺,去陪你外祖父一家吧!”
苏悦面上一喜,道:“安哥哥,你先走吧,我和姐姐毕竟姐妹一场,我最后再送送她。”
赵怀安点头,就转身出了院子。
苏悦见他出去,面上的笑容不见,她转过头,怨毒的看着苏璃。
“苏璃啊苏璃,你知不知道,我最见不得你这双眼睛,明明这么丑,却有一双这么好看的眼睛,你不配!钰棋,去给我把她的眼珠子挖了!”
站在她身后的丫头一脸为难,低着头不敢看苏璃。
苏璃也看着她。
“怎么?不愿?是心疼你前主子了?”苏悦冷声道。
钰棋捏着拳头,突然抬起头,鼓起勇气看着苏璃道:“大小姐,对不起了!”
苏璃双手被缚,琵琶骨被穿透,无力反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昔日的婢女一步步逼近。
“啊——啊!!!”
一声惨叫伴随着苏悦的娇笑,在这雪夜显得尤为诡异。
苏璃痛得差点昏厥过去,全凭这一腔恨意强撑着才没倒下。
“呵呵呵,姐姐,这样看起来就和谐多了。”
“姐姐,其实妹妹也有些心疼姐姐的,你精明半生,却也糊涂了半生。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你的命吗?因为你挡了妹妹的路了,就像你的娘挡了我娘的路,我娘就要了她的命!”
苏璃闻言一震。
娘不是因为滑了胎,身子才会越来越差,最终撒手人寰的吗?
就是因为这样,她后来才醉心医术。
好像见她受得打击不够,苏悦继续道:“还有啊,姐姐可知你表姐最后是怎么死的吗?是被官兵LJ致死的,可笑你一直对她爱答不理,她却到死都还在求着我,让我放过你,你说可笑不可笑?”
表姐……
“噗!”
再也承受不住,苏璃喷出一口血,跌落在地,接着一口一口的往外不住的吐血。
血水染红了她大半个身子。
“赵怀安!苏悦!君洄!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喊出这句,像是被抽干了全身力气,最终倒在地上,没了生息。
钰棋颤抖着上前,摸了摸她的鼻息。
“夫人,她……死了……”
苏悦甜甜的笑了声,温柔道:“扔去乱葬岗喂狗吧。”
钰棋打了个抖,低着头道:“是!”
喊了门外的两个奴才进来,把尸体拖出去。
风停了,雪也停了。
“主子,这好像是老国公的外孙女!”
接着就听见车轮响起的声音。
只听到一声叹息。
接着,苏璃只觉得身子一暖。
她能感觉到一件大氅落在了她的身上。
“咳咳……也是可怜人,走吧。”
“主子……寒疾……”
人声与轮子压在雪地的'吱呀'声渐渐远去。
她仿佛看见了那个月白背影与天地融为一体,干净得无一丝污渍。
君陌,对不起……
是她献计让这个惊才艳艳的男子的寒疾加重,最终只能常年与轮椅为伴,失去了与君洄角逐皇位的资格。
先皇共四子,前太子病逝,三皇子醉心山水,唯一对君洄有威胁的便是这个先皇疼爱、又能力出众的七皇子君陌。
所以,她便献了毒计。
可笑的是,在最后一刻,给她温暖的却是他。
自己落到这个地步,也是报应啊!!
君陌,若有来生,我定还你!
苏璃已再无力气发出任何声响,带着对亲人和君陌的愧、对仇人和自己的恨,不甘的咽了气。
下一章
第2章 魂归来兮
“小姐,你怎么又坐在窗边?你身子才刚好,可不能见风!”司琴进来边关窗户边嘱咐道。
也不知小姐是怎么了,从前几日夜里做噩梦大叫着醒来,便得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风寒。
过后抱着她们几个丫头又哭又笑了一阵,本来就话不多的小姐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了。
她们几个丫头暗地里都悄悄猜想,小姐是不是碰上什么脏东西了。
但是老爷外出公干、夫人又去了庙里,这可把她们几个丫头愁坏了。
苏璃还是感觉在做梦,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竟然发生在她的身上了!
难道连老天也看不过去,让她重来一次?
她竟然重生了!
她回到了十四岁这一年!
娘还在,她也还没有遇到赵怀安!
君洄!赵怀安!苏悦!我苏璃回来了!
真是苍天有眼!
这一世,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苏璃摸了摸脸上的疤,这是半年前,她和苏悦外出,马车翻了,她也晕了过去,醒来便有了这条疤。
想来,那次也不是意外,而是西苑那对母女的精心设计!
前世她虽然后来跟着师父学了医术,但因为这疤时间太久,也不能完全祛除。
现在以她的医术,去掉这条疤不过时间问题。
因为有了这条疤,她变得懦弱自卑,整日也不出府门。
但苏悦,整日花枝招展的在外招摇,不知道的,把她当成了尚书府的嫡出小姐。
还真让她混出了点名声。
天祁四美?
呵!
这一世,有她苏璃在,苏悦就休想冒头!
“司琴,等会和墨画陪我出去一趟。”
正在整理被褥的司琴一愣,小姐肯出门了?
自从小姐脸上落下了这道疤,就不爱出门了。
“啊?好,奴婢这就去喊墨画。”
这时刚好有丫头端着水果进来。
司琴高兴道:“哎,墨画,我正说去找你呢,小姐说让咱们陪她出门一趟。”
墨画把水果放在桌上道:“那可能的晚些出去了,奴婢方才回来时,正看到二小姐往这边来呢。”
墨画的话音刚落下,外面就传来苏悦的声音。
“姐姐醒了吗?”
“醒了,二小姐来得正好!”
钰棋一脸恭敬的领着苏悦进门。
“姐姐,妹妹来看你了,姐姐今日好些了吗?”苏悦一进门就挂着甜美的笑容、担忧的问道。
苏璃看着她,手紧紧的握着,任由指甲陷入掌心,也不觉得疼。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有多关心她这个姐姐,前世的她不也被这幅乖巧柔弱的模样骗了吗?
把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当成自己嫡亲的妹妹疼了这么多年!
此时的苏悦也不过才十二,演技就已经这么好了,可见她那个姨娘可没少下功夫。
见苏璃脸色沉沉的看着她,她连忙赔笑道:“姐姐是不是怪妹妹这几日没有来看你?那是因为我外祖父寿辰,妹妹贺寿去了。这不,我一赶回来就听说姐姐病了,立马就来看姐姐了,望姐姐勿怪。”
说完还抓起苏璃的衣袖摇了摇。
苏璃极力忍住想撕碎她的冲动,压下神色。
不经意的收回自己的衣袖,道:“妹妹能来看姐姐,姐姐开心还来不及,怎么会怪你。但是妹妹,你的外祖父应该是卫国公府那位,而不是夏家,可别再说错,惹人笑话了。”
听苏璃如此说,苏悦眼里滑过一丝嫉恨,但又很快娇笑上前。
“姐姐说得是,妹妹记下了。姐姐,三日后便是天祁一年一度的琼花宴了,妹妹准备了一套碧色的衣裳,但是苦于没有同色的头面,我前些日子见姐姐的那有一套翡翠头面,很是合适,姐姐可否借我?”
苏璃心底冷笑,每次这个好妹妹来一趟都要从她这里顺走一些东西。
有时是首饰、有时是料子。
前世想着,她反正也不出门,用不到这些,每次她一要,她就给。
说是借,但哪一次她还回来过?
这次更是狮子大开口,这套翡翠头面是外祖母送她的生辰礼,价值连城。
苏璃淡淡道:“妹妹,这个恐怕不行。”
苏悦笑脸立收,又觉得自己做得太明显,又重新挂起笑意。
“姐姐,只是借用而已。”
苏璃还是摇摇头道:“这套翡翠头面价值连城,外祖母说是卫家先辈传下的,母亲也让我好生收着。”
一听苏璃这样说,苏悦就更想得到这头面了。
卫国公的先祖可是开国功臣,那传下来的东西得多贵重啊!
“姐姐,卫国公也是我的外祖父,我就借用一下而已也不可?”
苏璃皱了皱眉,为难道:“这……”
苏悦撒娇道:“姐姐~好不好嘛?人家只是借用一次,等琼花宴过了就还给姐姐。”
苏璃想了想道:“那好吧,只是你得写个欠条,母亲问起,我也好有个交代。”
苏悦一愣,她拿苏璃的首饰可从来没有欠条一说。
苏璃笑道:“这套头面实在贵重,我怕母亲问起,我没法交代,放心,这只是为了应付母亲而已。”
苏悦这才开心道:“好,我这就给姐姐写个欠条。”
写好了欠条,苏璃才吩咐墨画:“去把那套头面拿来给二小姐。”
墨画迟疑道:“小姐……”
那可是整整一套十二件啊!说是借,但哪次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苏悦不满的看着墨画道:“姐姐都同意了,你还磨叽什么?”
苏璃看着墨画道:“去吧。”
墨画无奈,只得转身去拿头面。
苏悦看着墨画的背影对苏璃道:“姐姐,你这个丫头也太无礼了,要是我屋里的丫头敢质疑我的决定,看我不赏她们几个嘴巴子!”
苏璃看着手中的欠条,装作没听见。
很快翡翠头面便拿来了。
苏悦迫不及待的打开盒子。
“哇!不愧是翡翠十二件!真美!”苏悦摸着头面感叹道。
墨画和司琴都沉着脸。
好歹也是尚书府的小姐,还每次来大小姐屋里打秋风。
苏悦合上盒子道:“姐姐,那我就回屋了,改天再来看你!”
说完不待苏璃答话,便抱着盒子、带着丫头出去了。
“小姐,就你大方!那翡翠头面那么贵重,你怎么说给就给!”司琴不满道。
此时知书端着点心进来,听见司琴的话,惊讶道:“小姐,你把国公夫人给你的翡翠十二件也给二小姐了?”
难怪她看二小姐抱着个盒子,笑得那么快活。
苏璃看着欠条淡淡的道:“没事,我心底有数。”
只怕这翡翠十二件,她苏悦受不起!
听了这话,三个丫头顿时垂头丧气。
钰棋上前笑道:“你们这么小气做什么?两位小姐姐妹情深,一套翡翠头面算什么?夏姨娘还经常亲手做东西送咱们小姐呢!”
苏璃看了钰棋一眼,这么早钰棋就和那边勾搭上了?
前世钰棋就一直在她耳边不停的说着那边的好话,因为这个丫头嘴甜会来事,她也最宠她。
但谁知,这竟然是个白眼狼呢?
想起挖眼之痛,苏璃眼里滑过一丝冷芒。
“小……小姐,奴婢说得不对吗?”
刚才那一瞬间,钰棋只觉得后背发凉,没来由的发憷。
苏璃笑道:“没有,你说得对!”
钰棋松了口气,笑道:“我就说嘛,咱们小姐和二小姐是天底下最好的姐妹。”
苏璃冷笑,确实是天底下‘最好’的姐妹!
苏璃起身道:“司琴,去把我帷帽拿来,墨画,去喊门房备车。”
“是,小姐。”
钰棋惊讶道:“小姐,你要出门?”
苏璃点头道:“嗯。”
钰棋上前道:“小姐,钰棋陪小姐去吧。”
“不了,这次就司琴和墨画去,你和知书守着院子。”
钰棋不满的嘟着嘴,她觉得小姐这几日变得很奇怪,都不让她近身伺候了。
她看着知书三人,是不是这三人对小姐说了什么?
苏璃转头看她,她连忙收回目光。
苏璃道:“下次换你去。”
收拾钰棋很容易,但这颗棋子她还得留着,有大用!
钰棋见她这样说,才又开心起来道:“小姐你放心,我会好好守着院子的。”
下一章
第3章 风华初绽
苏璃带着丫头上了马车。
“去杏林药铺。”
车夫应了一声,驾着车朝前走去。
杏林药铺是京城最大的药铺,那里应该能配齐她所需要的药材。
她的疤需要药材,而且那人的寒疾这时应该也很严重了。
她得找个机会去一趟璟王府。
君陌的寒疾应该是四年前在边关留下的。
四年前北焰突然发难,年仅十七的君陌随军出征。
听说边疆寒苦,那也是一场苦战。
那一场战争历时一年半,一度传回君陌战死的消息,但最终北焰签下降书、君陌凯旋,举国同庆。
君陌立下赫赫军功,皇帝大悦,当即赐封璟王。
这是四个皇子中,除了太子外最先封王的。
想到君陌,苏璃心里又是浓浓的愧疚,又有些温暖。
一时心里酸酸涩涩,不是滋味。
“小姐,你哪里不舒服吗?去药铺做什么?”司琴担忧的问道。
苏璃淡淡的摇了摇头,靠在车壁上闭眼道:“只是买些药材备着。”
司琴和墨画有些疑惑,小姐什么时候懂医理了?
但见她不想多说的模样,两个丫头也不再多问。
听着耳边小贩的吆喝声和孩童的嬉笑打闹声,苏璃才觉得多了几分真实。
很快,马车停下。
“小姐,到了。”
司琴和墨画先下了车,转身仔细的将她扶下车。
主仆三人进了药铺。
药铺伙计连忙招呼:“小姐是看诊还是抓药?咱们坐诊大夫出诊了,看诊的话需要等上一会儿。”
苏璃道:“抓药,给我纸笔,我把需要的药材列出来。”
“哎,小姐稍等。”
药铺伙计递上纸笔。
苏璃拿着笔,列出自己的药材。
“给,按照这上面的分量抓。”苏璃把药单递给伙计。
伙计接过药单,看了一眼,抬头又看了一眼苏璃。
这位小姐不但声音好听,连字也写得这般好,可惜戴着帷帽,看不清相貌。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苏璃见他不动,问道。
伙计回过神来。
“啊?哦,没没,小的这就为小姐抓药,小姐稍等。”
主仆三人等着拿药时,外面一阵喧哗。
“大夫,救命啊!快救救我的儿子!宝儿啊,你坚持住!大夫!大夫!!”
“让让!请让一下!!”
苏璃回头,就见一个男子抱着个大概两三岁的孩子,后面跟着个泪流满面的妇人。
男人怀中的孩子脸色青紫,闭着眼。上下微微起伏的胸膛,证明着他还活着。
男人一进药铺就大喊:“长春大夫!快救救我儿!长春大夫……”
药铺伙计急忙从柜台后出来,问道:“这是怎么了?”
妇人哭喊道:“都是我的错啊,我在做饭,一会儿没看着孩子,这孩子就这样了。去了好几个医馆,大夫说是误吃了什么黄金草,都摇头说没救了。老天呐!我可就这一根独苗儿啊!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黄金草’三字一出,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
“黄金草?那可是毒草啊!”
“可惜了,这做娘的也是心大,怎么能让这么小的孩子离开视线。”
“我还没听说吃了黄金草还能救活的,这孩子只怕凶多吉少了。”
“长春大夫可是京城医术最好的大夫,说不定有法子。”
抱着孩子的男人冲着伙计大喊:“长春大夫呢!快让他出来啊!!”
伙计苦着脸道:“长春大夫出诊去了啊!少说也得等上一两个时辰。”
此话一出,夫妻俩满脸绝望。
“这可怎么办!这是天要我王家绝后啊!”
“宝儿啊!娘的宝儿啊!你这是要娘的命啊!宝儿别怕啊,娘会去陪你的!”
“哎,真是可怜啊。”
“哎……”
男人看着伙计道:“你快派人去请长春大夫回来啊!人命关天!!”
药铺伙计摇头道:“没用的,就算长春大夫来了也没用,去年有个人误食了黄金草,长春大夫也束手无策。”
这话一落,男人跌坐在地,但还是紧紧的抱着怀中的孩子。
紧绷着的那根弦断了,和妻子一起嚎啕大哭。
“让我试试吧!”一个清脆的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
苏璃本不愿多管闲事,她现在羽翼未丰,也不便过多的引人注意。
但看见这对夫妻那样痛不欲生,想起前世自己娘亲抱着早产的那个死婴不言不语的样子,便改变了想法。
众人让开一条道路,看到发声的是一个带着帷帽的女子。
虽然看不清相貌,但看身量不过是个小丫头。
夫妻俩满怀希望的抬起头,在看到苏璃时,又有些失望。
司琴和墨画连忙拦住她。
“小姐,这可是事关人命,你又不会医,咱们快离开吧。”司琴小声道。
“是啊小姐,你要是觉得他们可怜,奴婢给他们点银子,咱们快走吧。”墨画也附和道。
苏璃安抚两人道:“没事,我就看看。”
走上前对那夫妻道:“情况也不能比现在更糟了,不是吗?让我试试,说不定还有一丝希望呢。”
妇人怀疑道:“你是大夫吗?”
苏璃淡淡道:“学医多年。”
她没说谎,前世母亲得病去世后,她便拜师学医。
男人看了一眼怀中气若游丝的孩子,咬了咬牙,道:“好!你就试试吧!”
妇人惊讶:“当家的?!”
“再这样下去,孩子也没了,还不如让这位小姐试试。”男人神色痛苦的看着怀中孩子。
见夫妻俩点头同意,苏璃看着药铺伙计道:“借你的地方一用。”
然后又让男人把孩子放在医馆的躺椅上。
苏璃开了药方递给药房伙计道:“按照这上面抓药煎好,要快,你们店里有金针吗?”
伙计接过药方,道:“有,小姐稍等。”
伙计拿来金针递给苏璃,然后连忙就去抓药煎药。
苏璃打开金针,打开一看。
虽然比不上她前世的,但也算齐全。
拿着金针正要下针,手腕却被司琴抓住了。
两个丫头都要急哭了,小姐这是怎么了?
不但给人乱开药方,还要拿着针往人家孩子身上戳。
到时候孩子没了,小姐会有多大的麻烦啊!
苏璃淡淡的道:“把手拿开,我有分寸。”
“小姐!”
“拿开!”
司琴无奈,只得拿开了手,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小姐在那孩子身上落下一根根针。
施完针,苏璃的额头布了层细汗,她抬手擦了擦。
墨画赶紧上前为她擦了汗。
“一刻钟后取针。”苏璃看着孩子,冷声道。
妇人上前看着孩子,又怀疑的看着苏璃道:“这便好了?”
苏璃冷声道:“不,这只是让毒性不再蔓延,最后还得清毒。”
这时,药铺的伙计端了药过来。
“小姐,药好了。”
苏璃点了点头道:“等我取了针,再喂他喝下便好。”
外面围着的百姓久久也没散去。
“这姑娘不是乱搞吗?老头我活了七八十年了,还没听说黄金草的毒还能解的!”
“可不是,这孩子都要去了,最后还得遭罪。”
“你别说,这姑娘我看手法很专业,应该有两把刷子。”
“有两把刷子又怎样?连长春大夫都解不了的毒,这个小丫头还能解?”
苏璃没有理会这些人,等到一刻钟一到,她就开始取金针。
“把药拿过来。”
妇人上前扶起男孩,让他靠在自己怀中,药铺伙计端着药碗慢慢喂他喝下。
苏璃松了口气,还好,还能自主咽下去。
喝了药,那孩子突然挣扎,看上去很难受。
“姑娘,这是……”男人慌忙问。
苏璃举手打断他的问话。
突然孩子头一歪,‘哇’的吐了一地。
“啊!孩子!我的孩子啊!”
妇人立刻大喊着摇晃着孩子。
男人上前两步,又转过头冷冷的盯着苏璃。
“这是怎么回事!”
苏璃淡定道:“不要摇晃孩子,把他放在躺椅上吧,这是催吐。大部分的毒已经吐出,还有部分余毒需要后期药物调理便好。”
夫妻俩再次看了一眼孩子,果然脸色不再那么青紫吓人了。
只见呜咽几声,便沉沉睡去。
苏璃上前为孩子把了脉,道:“没有性命之虞了,我再开个方子,再吃上两剂就没事了。”
其实,这黄金草的毒并不难解,只是没人能用金针阻断毒的蔓延,这套针法乃师傅他老人家独创。
想到那个古怪老头,苏璃心头微暖。
妇人照顾着孩子,回头看着苏璃道:“谢谢小姐!你是我们一家的大恩人!”
男人上前一下跪在地上,拱手道:“小姐救了犬子,就等于是救了我王威一家的命,小姐大恩,王威不能不报!小姐有任何吩咐,王威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男人这一跪,还没从小姐成功救人的震惊中出来的司琴、墨画又吓了一跳。
苏璃淡淡道:“你先起来吧。”
男人摇头,坚定道:“小姐不答应我追随左右,我就不起来。我王威别的没有,但一身蛮力还是有的,在贵府做个守门的也是行的。”
苏璃想了想,道:“先起来吧,你是商行的人?”
看男人衣服上绣着‘云起商行’几个小字,苏璃有了这一问。
男人道:“是,在下有个商队。”
苏璃想了一下,道:“你先照顾孩子,七日后到醉仙居找那里的掌柜。”
男人拱手道:“是!”
王威起身,转身去看自己孩子。
苏璃对两个婢女道:“走吧。”
三人出门时,人群自动让开一条路。
几人出来,身后爆发出阵阵掌声。
“竟然真的有人能解黄金草的毒啊!”
“这么个小姑娘,医术竟然在长春大夫之上,不可思议!”
“呜呜呜,我要是早点碰到这个姑娘,我表妹也不会死了!呜呜呜……”
上了马车,苏璃对车夫道:“去醉仙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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