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一日,我收到陈时的礼物。他给我寄了包装精美的喜糖,还有一张红彤彤的,印着他和新娘的请柬。紫色烫金盒子里,装着满满的黑巧。我擦掉嘴角的血迹,撕开袋子,就着未尽的血腥,将巧克力放进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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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时订婚后,我以旅游为由,向他提交了辞呈。
他挑眉轻笑:「玩够了再回来。」
我贪婪地看着他的眉眼,低低「嗯」了声。
他不知道,我回不来了。
我的生命,在他订婚的那一刻,被系统摁下了倒计时。
顶级名流聚会上,陈时搂着我的肩膀,熟稔而认真地介绍,「我妹子,想出去闯荡,麻烦各位多照顾。」
头顶的琉璃灯洒下洁白的光影,落在陈时线条明晰的侧脸。
作为朋友,他仁至义尽。
我却龌龊又卑劣。
陈时永远都不会知道,我辞职的真正原因,是我爱上了他。
系统将我带来这个世界时,陈时还是陈家不受待见的私生子。
被驱逐出权力中心,掌管陈家边缘产业。
我去应聘了他的秘书。
入职那天,陈时叼着根烟,皮鞋大剌剌搭在办公桌上。
「去找别的工作吧,跟着我没前途。」
我弯腰,捡起陈时扔在地上的文件,规整地摞在办公桌上。
「前途都是人闯出来的。」
我轻声告诉他:「陈总,您将来一定会成为很厉害的人。」
陈时微微怔了下,黑漆漆的眸子盯着我看了好久,没有说话。
出去后,透过磨砂玻璃,我看着靠在椅子上的陈时。
他正仰着脑袋,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眼睛黑白分明,隐隐含了几分湿润。
那种带着少年气的迷惘与无助,我记了十年,从初见记到现在。
陈时的订婚典礼上,我被他安排在首桌。
离新娘太近了,婚纱的裙摆在我眼前划过,甚至可以看到她手上鸽子蛋大的钻戒,那含蓄内敛的微光。
陈时和新娘是商业联姻,本身没有感情。
将我安排在首桌,代表他认可我的地位。
正如他在名流聚会上向众人介绍的那样:「我妹子,请大家多多关照。」
他的心底,永远有我一份位置。
——只是不是爱情。
系统说,如果陈时不娶我,我就要被抹杀。
「你去求他,他会答应你的。」
我笑了笑。
「他爱或不爱,娶或不娶,都是他的自由。
「陪了他十年,不代表他一定要给我婚姻。」
——我不喜欢这种「我陪着他,他就一定要爱上我」的道德绑架。
系统叹了口气,冰冷的机械音响起。
血红的,鲜艳的数字在瞳孔前跳跃。
我的生命,仅剩最后三十天。
我以旅游为由,向陈时提了离职。
他拿着辞职信翻来覆去地看,最后摁了摁眉心,声音低沉。
「不用离职,我给你放假,玩够了再回来。」
我微微点了点头。
许是我的脸色太苍白了,苍白到陈时都察觉出不对。
他的语气轻缓了些:「这些年辛苦你了,你好好休息,公司永远有你的位置。」
我笑了笑,应了声「好」。
陈时走过来,抬手摸了摸我的脸,叹了口气。
「又瘦了。」
他声音温和下来:「自己一个人,记得多吃饭。」
我低声「嗯」了句。
火车上,系统问我:「你为什么觉得陈时不喜欢你?他对你,明明很多地方逾矩了。」
「不重要了。」
我捂着嘴咳嗽,用纸巾擦掉手心的血迹。
仰头看向窗外,眸中星光点点:「我要去大理了。
「听说那里很漂亮,有很多玫瑰。」
曾经,我和陈时跑业务,被合作商拒之门外。
那晚,我和他在桥洞底下蹲了一夜,相互搂抱着取暖,冻得瑟瑟发抖。
陈时的唇瓣贴着我的,咬牙告诉我:「周琦,等老子以后发达了,一定对你好。
「你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去哪都横着走。」
……
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
我咽下嘴里的腥涩,突然有点遗憾。
【我那么喜欢玫瑰,可到头来都要死了,都没有收到过红色玫瑰花。】
我蜷缩着身子,红着眼睛想,【等我到了大理,要自己给自己买一大桶玫瑰花。】
最红最艳俗的那种,让人一看到,心情就能好起来。
我缓缓闭上了眼睛。
到了大理,刚出火车站就看见拘谨的男生,穿着皱巴巴的西装,举着牌子等我。
我愣了下,走过去。
他是陈时在大理供货商的助理。
「陈总特地吩咐了,一定要照顾好您。」
陈时和大理方面合作并不密切,吩咐人想必要花不少工夫。
我静静看了他几秒,婉拒了。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逛逛。」
「周小姐……」
「你不用告诉陈时。」
我微笑着看着他,「就说我很好,玩得很高兴,不会有问题。」
最后的一个月,我不想再和他有牵扯。
我在大理寻了个酒吧住下。
乖了两辈子,临死了,也想尝一尝醉生梦死的味道。
白日里酒吧闲下来,我拎着伞在小城里逛着,挑了家照相馆,想给自己拍个遗照。
头发散下来,涂了唇彩,让修图师修得再白一点,再好看一点,唇角弯弯地看向前方,脸上笑意温柔。
黑白照片,用相框裱起来,抱在胸前,在摄影师疑惑的目光下,摇摇晃晃出门。
穿书前,我死得意外,飞驰而来的汽车带走了我全部寿数。
如今能预料自己的死亡,提前准备好一切的感觉,竟也有几分奇妙。
晚上,我摇晃在酒吧劣质鸡尾酒的香气里,随着动感十足的音乐扭动腰身,胳膊触碰异性的身体,又或者被异性触碰。
我扭头,冲他微微一笑,然后继续花天酒地,不知生死。
这一个月,我做尽了从前想做却被约束着不能做的事。
做过了,厌倦了。
最后干脆躺在摇椅上,看着苍山洱海,等待着自己的死亡。
陈时中间给我打过电话。
他语气温和地问我玩得怎么样。
我还没说话,电话那头传来娇俏地撒娇:「打电话都不理我。」
——是他的未婚妻。
我身上的血液骤然凉下来。
我听到了陈时无奈的轻哄,还有女孩不满的嘟囔。
血液回暖,心跳重新平静下来,我笑了笑:「挺好的。」
陈时电话挂得匆忙,我握着手机,呆愣愣地看向前方的绿浪。
——订婚之前,陈时之前并不认识他的未婚妻。
——这才刚刚半个多月。
我曾听说,命中注定相爱的人,见面就会爱上,三天确定关系,一周就能卿卿我我,如胶似漆。
从前我不信。
如今看来,却是由不得我反驳。
我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几乎能够清晰地感受到生命力的流逝。
血液在肌肤下流淌,却是彻骨的冷,寒到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痛苦。
酒吧往前五十米,有一座石桥,桥边种满了红玫瑰,在大理柔软的风里,氤氲着花香。
桥下是湍急的河,裹着干枯的花瓣,流向未知的深渊。
这里,是我为自己选的死地。
我不想死在医院里,身上插满管子,孤独地躺在白色病床上,等待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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