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这里有忘秋照顾就可以了,少爷还是请回吧。”忘秋甜腻的声音响起,可柳碧玉却不记得自从自己生病的开始忘秋接近过她,更不必说“照顾”。
柳皓令根本没有听忘秋说什么,就给身旁的小童一个眼色将他搀扶到柳碧玉的床边。
柳碧玉本来身子骨就比柳皓令好,再加上整个柳府都对她的病极重视,虽是虚弱但并未像柳皓令一样昏昏沉沉但精神是清明的,听到柳皓令的声音时先是诧异然后是下意识的紧张。她记得他昨夜的声音明明是清朗,虽然也有些虚弱但绝不是如今听到的沙哑有气无力,一夜之间柳皓令怎么就变的更虚弱呢?
当柳皓令到床边时,柳碧玉不自觉的缩紧肩膀盯着面色苍白却微笑的男孩,三天前还躺在床上的人如今却站在床边看着原本站在床边的人呼吸时轻缓时急促。柳皓令现在头上仍系着病时头上的白玉缎带,他还病着。
突然一下子柳碧玉像是想明白什么,眼神突然充满恐惧。
“很痒对吧,我帮你摸摸好不好?”那双那眼睛此刻似乎闪着善良和心疼,伸手就要摸柳碧玉的脸,手指碰到在眉心的水泡时似乎不小心手劲未控制好,一下子那颗小小的痘就破裂。
明明害怕疼的厉害,柳碧玉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呀,少爷!小姐的脸不能碰啊。”刚刚去洗汗巾的丫鬟回来时就看到柳碧玉的眉间有血珠,立刻给柳碧玉上药。生怕留下疤,要是怪罪下来她是承受不起的。
丫鬟将手中的药交给另一个小丫鬟就跑出去像府中的大夫要更管用的药。
柳皓令一直在旁边看着,并未离开,始终看着柳碧玉,柳碧玉也一直没有将眼睛离开过他。
“你昨天……”柳碧玉太久未喝水又因为发高烧嗓子也是干哑的说不出话。
“少爷,快回屋,小姐还病着呢。”从主院回来的嬷嬷看西厢房少爷的屋子没有人立刻就跑到柳碧玉的屋子。
“哦,知道了。”柳皓令虽然嘴上应答,却走到床边伸手轻轻的抱住柳碧玉,在她耳边说出了让柳碧玉未来十几年都对他敬让的话。
“你猜的对,我就是故意的,从哪来的就滚回哪去,丑八怪。”声音虽然极力压低却也变回昨晚的清亮。
说完起身又对柳碧玉眯着眼睛弯出一个微笑,昨夜的温暖不在,柳碧玉只感到从后背生出的一阵恶寒,眼前的男孩像是个会吃人的妖怪。转过身去的柳皓令又变回虚弱的模样,被嬷嬷抱走。
她终于意识到她已经掉入另一个地狱,更冰冷,更恐怖。
柳碧玉本身已是被折磨的两天就瘦了大半,面容憔悴。再加之对柳皓令和死亡的恐惧,她想听从柳皓令的“建议”跑回原来她视之为地狱的地方,只是她却虚弱的连翻身都要由别人帮忙更别提离开这个之于年幼的柳碧玉太大的柳府。
她不知道的是柳皓令真的想让她赶紧离开,想到不择手段,而那些鲁莽的行为却带给柳碧玉极大的伤害。
柳碧玉喝的药又苦又涩,柳皓令说是送了糖,为了让柳碧玉相信不仅自己当下吃了一颗,也喂给柳碧玉一颗。入口即化的焦糖立刻散发出浓郁的桂花香气。只是真的将糖放入汤药,柳碧玉一口喝下就只有辛辣的焦灼感蔓延到喉咙,像是直接将烛台中灯油倒进她的咽喉。
柳皓令确定她喝了之后,就挂着得逞的笑离开,他当然看到柳碧玉因疼痛不受控制留下了眼泪。在柳碧玉眼中这个明明面色惨白的男孩根本就是来自地狱的冤鬼,他要她死!
第二日柳碧玉便说不出话。太医来说是由于本身柳碧玉体温极高加之那块混合汤药的“糖”与汤药本身一味药发生反应之后味发辛,极伤声带,这两味药多是那些极想隐世埋名之人才会用上。
这一颗糖破了柳碧玉清脆圆润的声线,整整半年柳碧玉再未说过一句话。每每张口未出声音便有了烧灼撕裂的疼痛感,然后她便想到那日站在她床边的柳皓令,他毫不掩饰的得逞和恶意都化作唇边深陷的酒窝,那里酝酿不是甜的蜜,是苦的药,是致命的毒。
在柳碧玉即将痊愈的时候的晚上,柳皓令在三更时分偷偷将靠近柳碧玉床内侧的窗子打开一个细小的缝,这天花是不碰得风的。就一夜,柳碧玉本身已见好转却立刻加重,天花本就是要命的病,更别提在将好之际,身体最虚弱的时候,那一夜阴凉秋风细细密密的钻进她的身体。
这一病几乎要了柳碧玉的命,在那张雕花嵌玉的金丝楠大床上,她就昏迷两个月,若不是柳家请的太医个个术精岐黄,加之每日供以最好的药材,神仙也留不住柳碧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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