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太医们尽数跪下:“陛下息怒。”一名年轻太医道:“陛下,找到药圣南农或可使王爷尽早恢复,只是药圣素来四处云游,行踪不定……”祝玄一怔:“安排下去,遍寻九州,请药圣至我大楚。”太医们离开后,祝玄身边的内侍小心翼翼道:“陛下,七日之后,便是永安王妃出殡日,可太医说王爷不能再受刺激……”祝玄沉默良久,疲惫地闭上眼:“传朕令,永安王沈惊晚行止不端,禁足皇宫三月不可踏出。”半日后,一道圣旨降下——“良将逝,举国悲,穆家长安巾帼不让须眉,社稷平定有功,敕封骁惊侯,赐金缕玉衣,按元帅之礼入殓出殡。”这还是楚国第一位封侯的女将军,举国皆惊,却并无人提出反对意见。若这样的女子都不配,还有谁配?唯独让民众更感兴趣的,是敕封诏书上写的穆家长安,而不是永安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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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沈惊晚再次醒来,两只手上已被包上厚厚纱布。
一旁等候多时的祝玄松了口气。
因为沈惊晚将谢彦辞抱的太紧,为了不伤害到谢彦辞的尸身,便只能卸了沈惊晚的腕骨。
想到这事祝玄就觉得气血上涌,人活着不珍惜,死了却做出这般模样。
“沈惊晚,你真是……”
话说到一半,就见沈惊晚倏然起身平静地打断他:“皇兄,我这就去镇国寺接谢彦辞回来。”
祝玄一滞,不可置信道:“你去干什么?”
沈惊晚神色从容:“去接谢彦辞!祈福三月,如今大军凯旋,她也该从镇国寺回来了!”
祝玄定定看着他,眼神惊疑不定。
“可是谢彦辞已经为国捐躯……”
此话一出,沈惊晚嘴角猩红流出,再次呕出一口血。
下一秒,他抹去嘴角血迹,神色严肃:“皇兄莫要胡言,我这就去将她带回来!”
祝玄神色大变,对身边侍从道:“快传太医!”
紫薇殿内,一群太医战战兢兢。8
半晌后,太医院院正抖着白胡子对祝玄道:“陛下,王爷或许是受到王妃去世的冲击,一时难以接受,所以大脑为了保护自
己,便选择性遗忘了王妃去世的事实。”
“但王爷的心脉还是受到了极大的损伤,万不能再受刺激!”
祝玄问:“他的记忆什么时候能恢复?”
太医们面面相觑,最后才犹豫道:“短则三五日,长则几年也未可知。”
祝玄勃然怒道:“朕养你们何用?”
太医们尽数跪下:“陛下息怒。”
一名年轻太医道:“陛下,找到药圣南农或可使王爷尽早恢复,只是药圣素来四处云游,行踪不定……”
祝玄一怔:“安排下去,遍寻九州,请药圣至我大楚。”
太医们离开后,祝玄身边的内侍小心翼翼道:“陛下,七日之后,便是永安王妃出殡日,可太医说王爷不能再受刺激……”
祝玄沉默良久,疲惫地闭上眼:“传朕令,永安王沈惊晚行止不端,禁足皇宫三月不可踏出。”
半日后,一道圣旨降下——
“良将逝,举国悲,穆家长安巾帼不让须眉,社稷平定有功,敕封骁惊侯,赐金缕玉衣,按元帅之礼入殓出殡。”
这还是楚国第一位封侯的女将军,举国皆惊,却并无人提出反对意见。
若这样的女子都不配,还有谁配?
唯独让民众更感兴趣的,是敕封诏书上写的穆家长安,而不是永安王妃。
“骁兰将军灵柩回来那天,永安王还在娶亲,真是可恶,骁兰将军当初怎么就嫁给了他?”
“这样的奇女子,当真是可惜,所幸陛下圣明,让她死后回到了满门忠烈的穆家!”
街边,一蓝衣公子发出一声嘲讽的嗤笑,正是沈惊晚的好友,镇南侯府小侯爷林邺。
从前大家都觉得谢彦辞只会舞动弄枪粗鄙不堪,配不得楚国第一君子之称的永安王。
如今谢彦辞死了,大家倒像是都忘了一般,说辞倒反过来了。
他低声呢喃:“谢彦辞,若有来世,你可得擦亮眼睛。”
话落,林邺往挂满了白灯笼的穆府走去。
活着时他与谢彦辞无甚交集,如今,总得送她一程。
也算是了却那不曾说出口的欣赏与遗憾。
而此时,紫微殿里,祝玄刚打算小憩,便听见焦急的声音传来。
“陛下,不好了,王爷……逃跑了!”
祝玄原以为沈惊晚是清醒了,为了去见谢彦辞。
可待祝玄匆匆赶到将军府时,却并未看到意料之中的身影。
神情悲恸的穆靖躬身一礼:“臣代长安多谢陛下敕封!”
祝玄心内焦急,却仍安抚道:“穆卿不必多礼,可有看见阿盛?”
穆靖眼中划过一抹幽深,面上却仍是恭敬地道:“不曾!”
一旁,来为谢彦辞守灵的好友夏英眼眶通红地愤愤道:“他沈惊晚做出那种事,如何还有脸来见阿安?”
说完像是突然想起那是皇上最宠爱的幼弟,连忙请罪。
祝玄摆摆手,犹豫再三,还是将沈惊晚醒来所言告诉了穆靖。
穆靖露出一丝惊诧,夏英也是神情半信半疑。
这时,前来吊唁的林邺听闻,思索片刻后轻声提醒:“陛下何不去镇国寺看看?”
祝玄倏然醒神。
待一行人匆匆赶到镇国寺,果然看见了站在大殿前的沈惊晚。
只见他正神色平静地对住持道:“住持莫要诓我,你转告谢彦辞,若她一日不出来,我便在这殿中等她一日。”3
众人方要上前,便看见住持长叹一口气,递给沈惊晚一个盒子。
“王爷,这是骁兰将军临行前寄存在我寺中之物,她说若她平安归来便亲自来取,若她回不来,便交给第一个来这寺中寻她
之人。”
沈惊晚一脸漠然地接过那盒子,再次扬声强调:“我要见谢彦辞,我有话要问她?”
穆靖等人见状对视一眼,这才信了祝玄的话,却又仍觉得不可思议。
沈惊晚不是对谢彦辞厌恶入骨吗?
现在这又是作何?
住持眼含慈悲,声若梵音:“王爷,莫要自欺欺人,你想知道什么,何不打开这盒子看看?”
对峙许久,沈惊晚终于眼眸微垂,抬手将那盒子打开。
里面只放了一枚玉佩和两封信。
一份写着吾兄亲启,另一封则是写着吾爱阿盛。
沈惊晚在看见那枚玉佩的瞬间,淡漠神情终于起了变化。
皇帝祝玄也是一愣:“这潜龙玉佩,阿盛你不是在澜沧关之战中落于西南密林了吗?怎么会在此?”
夏英凝神观察半晌,失声道:“这玉佩是五年前出现在阿安手上的,因为看上去是皇家之物,所以我记得,她说是与心上人
定情之物。”
“穆大哥,你还记不记得,五年前,阿安违抗军令消失一月不知去了何处,再出现时一身伤痕,手上便拿着这东西。”
穆靖眼眶湿润,哑声道:“怎会不记得,那次如何问她都不说,为此生生受了五十军棍,几乎去了半条命。”
他是谢彦辞的哥哥,却也是元帅,军中违令者必罚。
那棍子打在阿安身上,却痛在他这个哥哥心上。
穆靖摇头自语,看向沈惊晚的眼中带上怨怼:“原来竟是为了你!早知如此,我当初便不该带她进京,她便不会为了你执念
成魔。”
听着他们的话,一个可怕的念头出现在沈惊晚心中,他紧握着那枚玉佩一脸不可置信。
“五年前,谢彦辞去过西南?”
他不敢再深想,连忙打开谢彦辞给他的那封信。
待看完,沈惊晚深沉的眼眸里溢出许多无法辨别的情绪。
良久,他蓦地发出疯狂的大笑:“哈哈哈,原来,一切都是错的,全都是错的……”
无数血一样的泪珠从沈惊晚颊边流下,他神色是极致的疯狂,又透出几许茫然。
半晌,他又止住笑自言自语,咬牙切齿道:“谢彦辞,既是你在密林救的我,你当初为何不说?为何让苏清荷出现?”
在场都不是蠢人。
随着你一句我一句的拼凑,一个完整的故事终于显现。
那是关于一个少女为了爱恋所有不为人知的心事。
谢彦辞于年少时跟随兄长进京述职对沈惊晚一见倾心。
五年前,谢彦辞听闻沈惊晚澜沧关之战负伤失踪,违抗军令去西南救下了沈惊晚,因为军情紧急可沈惊晚又一直不醒,谢彦
辞只能将人安置在医馆又匆匆离开,只带走了潜龙玉佩。
不知如何出现的苏清荷冒领了这功劳,带走了昏迷的沈惊晚。
夏英终于忍不住带着哭腔大喊:“当时,刚被打完军棍,阿安又拖着伤体消失许久,最后我们在东岳山找到的她,听说她为
了心上人在那万级台阶上整整跪了九遍。”
“伤上加伤,她将养了大半年,再出现见到的却是你与苏清荷浓情蜜意,这一切全都是你蠢,手无缚鸡的苏清荷能将你带出
那满是瘴气野兽的死林?”
“还问她怎么不说?这些年你有认真听她说过一句话吗?每次她刚叫出王爷你便如同避灾一般离开,还让她少在你面前碍眼
。”
“现在阿安死了,你如愿了?”夏英为好友心疼至极,不顾祝玄在场,满含怨恨地质问,“沈惊晚,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穆靖拳头握紧轮椅,骨节清晰分明地泛出,却仍是理智阻止:“夏英慎言!”
沈惊晚像是猛地被这质问惊醒,有些许无措。
纵然祝玄贵为一国之君,到如今这地步,亦是无法为自家弟弟辩驳一句。8
若他是穆靖,只怕会当场宰了沈惊晚这混蛋。
夏英抹了把脸,哭着道:“穆大哥,都这时候了你还要为他说话吗?”
忠君爱国的思想刻在穆家人的骨血里,再说谢彦辞是为国而死,死得其所,穆靖就算再恨沈惊晚,也不会对他做什么。
若不是他双腿残疾,出战本该是他的责任。
穆靖垂眸掩去无尽的痛苦。
妹妹,是代他而死。
他苦笑一声:“永安王,你的东西物归原主,阿安剩下的东西,就交还给我吧!”
沈惊晚定定看着手中玉佩,将剩下那封信给了穆靖,随后默不作声往外走去。
祝玄心中隐隐不安,忙唤人道:“跟着他!”
沈惊晚在刚看见谢彦辞的尸体时那般反应,没道理此刻在知晓了一切真相还这么平静。
然而寺外,沈惊晚漠然至极的声音传来:“再跟着本王者,杀无赦!”
就这么一瞬间的功夫,他已经跨马而去。
待众人匆匆赶回去,便见将军府的仆人们瑟瑟发抖跪了一地。
越靠近谢彦辞灵堂,便听见仆人们惊恐的声音:“王爷,快住手,住手啊王爷,小姐一定不愿看见您这样……”
一股浅淡的血腥气从灵堂传出。
祝玄等人奔进去,只见沈惊晚跪在谢彦辞棺椁前,手中是一把锋利又精致的匕首。
他神色淡然地将刀划过自己手臂,轻声道:“阿安,这一刀是为我当初欺骗于你。”
说完又是利落的一刀刺进自己小腹,他闷哼一声,嘴角却含笑:“这一刀,是我无视你三年……”
他浑身满是伤口,一身白色衣衫已经尽数染成血色。
所有人都被这场景震惊,一时竟忘了阻止。
沈惊晚又猛地将刀拔出来,他温柔如情人低喃:“利箭穿心,一定很痛吧?”
“阿安,别怕,我来陪你!”
在所有人都猝不及防之下,沈惊晚倏地将匕首往自己心口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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