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这几拳下去,郎中断了门牙,高人豁了嘴。两人满嘴是血地离开我家,跑得慢了兴许还要被我爹踹上几脚。清滩埠就是个小村镇,郎中不多,打跑的这个还是最有名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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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长得奇丑无比,我一出生就被阿爹摔死。
为防我再来投胎,他们把我剁成碎块,掷于荒野,以作威吓。
邻居怜惜我,偷偷将我埋葬。
半年后,阿娘再次有孕。
阿爹喜笑颜开,他不知,阿娘肚子里的还是我。
父母五官端正,生下的孩子却是个怪胎。
这种事儿在清滩埠并不稀罕,每年都会有几例。
处理的法子也很粗暴。
「活不能养,死不能埋,绞碎弃之。」
剁成碎块,掷于荒野。
不仅可绝此怪胎的轮回,还能让其同类忌惮而不敢来投胎。
这样下次生出来的孩子才会是健康的。
阿爹为了要个健全的孩子,毫不犹豫地砸碎了我的头,将我砍成三段,扔到破庙。
这件事儿很快传遍了清滩埠,许多人趋之若鹜地来看我的碎尸,都好奇这回的怪胎是怎么个怪法。
许是我太丑,许多人看过一眼就吐了,不肯再看第二眼。
也有人咒骂,没有主语,不知道骂的是谁。
只有一人夤夜折返,用身上的单衣将我的碎块收敛,埋在庙前老榆树下。
或许是冥冥之中有所感应。
我被埋之后,阿爹和阿娘同时做了个梦,梦见我血肉模糊地爬到了他俩的床上,咬了我娘的肚子。
我娘醒过来吓得要死,点亮灯看了好几遍,确认肚皮上没有牙印儿才放心。
她不该放心得如此早。
她该是忘了,我死的时候只是一个婴儿,还没长牙呢。
没几日,阿娘就呕吐不止,再度有了身孕。
又过三个月,她肚皮隆起,起了奇怪的孕后反应。
隔三差五地,她身上总会出现一点浅浅的坑,很痒。
去看郎中,郎中也说不出所以然,开的方子吃下去,坑反而变深了。
后来坑变成一排排,阿娘发出凄厉的尖叫。
她认出来了,那不是浅坑,而是牙印儿。
我死刚好有半年。
要是活着的话,正是萌出乳牙的年纪。
因为我娘的怪病,我爹去找了懂行的高人。
辗转知道了是因为我被好心人给埋了,破了「殇儿不能埋」的规矩。
那好心人不是旁人,正是邻居李善。
李善命不太好,读了许多年书,好不容易考上大学,结果成绩被人顶了,受不了打击,一直疯疯癫癫的,家里人也都没了,他也没娶到媳妇,光棍一个。
「狗日的李善,自家过不顺,就来祸害我家!」
我爹气得直接上门打断了李善的腿,又跑到老榆树下将我挖出来。
我已经烂得只剩下几根零碎的小骨头。
我爹对高人感恩戴德,又听从指点,将我的碎骨用坛子封起来,贴道黄符镇压。
我太小了,还装不满一坛。
可阿娘并没有像高人说的那样逐渐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
肚皮上一排排的细牙印儿越来越深,伤口渐渐地溃脓,像是要被什么咬穿肚皮。
高人对我的骨灰又是水泡又是火烧,所有阵法都用了个遍。
为了妥当,高人又找了个郎中过来,那郎中有再世华佗之称。
两人集道法、杏林之大成,定能手到病除。
可郎中请了脉后,脸色就有点发青,不像是胸有成竹的样子,提着笔半天也不写方子,我爹催促,他才吞吞吐吐说遇到这般急症,得下猛药。
可我娘是个孕妇,猛药不敢开。
郎中和我爹商量,为避免一尸两命,不如趁着胎儿还小,做引产,先保住大人再说。
这和一开始说好的不一样。
我爹听完,直接揍了郎中一拳,说郎中要害他儿子。
高人来劝,也被邦邦打了两拳。
这几拳下去,郎中断了门牙,高人豁了嘴。
两人满嘴是血地离开我家,跑得慢了兴许还要被我爹踹上几脚。
清滩埠就是个小村镇,郎中不多,打跑的这个还是最有名望的。
我爹这几拳几乎是打断了我娘的活路。
我娘知道后,哭天抢地了一番,可她哭不是生气,而是害怕,只是还在嘴硬:
「就算是死,我也要把我儿生下来,决不能叫邪魔得逞,有种的叫我立时就死。」
邪魔,说的就是我了。
我爹将装着我骨头的坛子踹翻:「老子能杀你个怪胎一回,就能杀第二回!」
我娘止住了哭,捂着肚子伸头看我的骨灰坛。
坛子歪倒后,骨碌碌往她的方向滚去,她便又开始眼泪涟涟:「看来这鬼娃娃,是打定主意要我陪葬。」
我爹抡起铁锤要砸碎我的坛子。
像是我出生那天,砸碎我的脑袋那样。
我娘这回倒是拦了一把,锤子一偏,砸在地上,陷下去个大坑。
「好容易封住的冤鬼,你这是要放出来?」我娘又哭起来。
或许老天爷真的是站在他们那边。
第二天乡镇上就来了个有本事的铃医。
北方的乡间,常见一种江湖卖药的,拉着一头骆驼,摇着一个铃铛,操着南方口音,从遥远的南边来,无论什么疑难杂症,都能药到病除。
所以铃医所到之处,必定受人追捧。
也应了那句老话:远来的和尚会念经。
对我爹娘来说,铃医是一根会动的救命稻草。
他的治病方法很奇特,不但不要求见病人的面,也不把脉,连大门都不进。
只叫人把我阿娘贴身的衣饰取出一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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