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你们秦府收入少,要求多,小公主几乎把她的陪嫁都赔进来了,才保你们荣华富贵,甚至就连你身边这个女人身上的一针一线,都是她赚钱买的!」…
免费试读
我临死的时候,我的夫君正在成亲。
他握着那个从战场上带回来的女子的手,感谢她的军书,还感谢她带着千万援军,前去救他于危难之中。
但他不知道,那秘笈是我做的。
援军,是我用自己的命作抵押,换来的。
他所珍视的女子,不过是个惯会做表面功夫的贼。
可是我已经没有机会再开口了。
我已经死了。
我咽气后的第三天,秦时在府中举行了大婚。
这场婚礼他极用心,从满室金碧辉煌的装潢,到宋嫣头上的一枚金凤朱钗。都是亲力亲为,端的是京城里最盛大的婚礼。
他向来谨慎小心。
生平唯一一次的逾越,只是为了迎娶宋嫣。
对面的美娇娘言笑晏晏,眉目如画,是江南女子的好模样。
外面小厮来报:「将军,主母她不肯出现,到处都找不到人。」
「夫君,公主一定是生我气了。」
宋宴微微蹙眉,眼泪簇簇流下:「向来主母不喝平妻的茶,是无法入门的。」
「公主…可能是还不能接受我。」
一旁的秦老夫人,我的婆婆,也是面色铁青:「我早就说过,这大漠的都是野丫头!一定是跑回自己家里去了!」
「整天只知道抛头露面,一点礼数也不懂!」
她忘了,她手上的金镯子,身上的锦缎。都是我这个野丫头一点一点,抛头露面给她挣回来的。
秦时的脸也沉沉地拉了下来。
我和他相伴多年,看得出来,他现在十分生气。
「不必管她。」
他冷声道:「从今天起,府里事宜全部交给嫣儿掌管。」
宋嫣脸上闪过一丝欣喜,又怯生生拉了拉秦时的衣袖:「夫君,这不好吧,公主她毕竟是正妻…」
他温声回她:「不怕。」
「我便是要让所有人知道,你才是我心中唯一的妻。」
我呆呆站在他们旁边。
看着他们高燃红烛,看着他们双手相就。
看着他们共拜高堂,看着他们送入洞房。
五年前我从来没有体会过的一点一滴,此刻,秦时细细为她打就。
他们饮过合欢酒,秦时摘下宋嫣的发簪,抚摸着她胸前伤口,轻声道:「这是我一生里唯一一次,得到女子的心头血。」
「嫣儿,多谢你。」
宋嫣温声对他道:「夫君,为你做一切,我都是心甘情愿的。」
我看着秦时吻上宋嫣,修长手臂拉下帷幕,里面红浪翻滚,渐渐传出宋嫣羞涩的声音,眼里酸涩得几乎包不住泪。
秦时不知道,我已经死了。
他也忘了。
这心头血,在三年前。我曾经给他割过的。
我和秦时,是幼年相识。
刚认识他的时候,我娘亲刚死。
而我在送娘亲回家乡安葬的路上,和父皇走散,掉进深山洞里,又受了伤,一群饿狼循着血迹找到了我,在洞口盘旋。
那一刻,我曾以为自己要死了。只好哭着祈求上天:「菩萨,请你救救我,如果这次狼都死了,我,我一定好好听话,把我最要紧的东西都给你!」
就在狼群按捺不住,朝我扑过来的瞬间–
空气中突然响起一声呼哨。
世界突然安静了。
我闭着眼睛不敢看,只听见耳旁传来一声悦耳的清笑:
「小丫头,誓言,可不能随便许下的。」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秦时。
风雪如刀,霜白如缕。他负剑而来,背后是千山万雪。
他一身白衣,就这样风雪中独立,面前狼群都已被斩杀,他身上竟不落一滴血迹,不见一丝慌张,还慢条斯理地擦着剑上的血,调笑我:
「当心天上的神明听见,当真取走你要紧的东西。」
当时我又惊又怕:「你是谁?在这里干嘛!」
他失笑出声,倚着石壁上,慢悠悠拉长声音:「我是谁不重要,不过,这天色晚了。没有人在这,可能会有鬼来吃你。」
在大漠,我最害怕鬼,他这么一说,立马吓得抱住他的腿:「哪里有鬼!哪里有鬼!」
他吃痛一声,打了一下我的头顶:「胆小鬼!」
大雪封山,我又受了伤,不能轻易挪动身体。
秦时就这样,陪我在山洞里待了七天七夜。
他告诉我,他是跟随过往车队来此,选一处地了结自己的生命,结果听见我的救命声。
「你为何要死?」
我困惑问他:「父皇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你为何要死呢?」
当时他笑了笑,对我说:「人有时候,在世间没了牵挂,就会不想活了。」
当时的我想了想,告诉他:
「我母后去世了,父皇也是这样,恨不得跟着母后去,后来是我在他床前哭了七天,父皇才下地行走的,他说,我是他的牵挂。他舍不得走。」
「不如,我也做你的牵挂。这样你就不必死了。」
他哑然失笑:「这如何能做?」我赌气道:「如何不能。」拉开他的衣袖,割开我的手指,又割开他的手指,将两个手指并在一处,扬眉道:
「如何?如今你我血脉相连,你便是我,我便是你。」
「从今往后,你死了我便死,我死了你便死。」
这当然是玩笑话,我是不忍心看他没了性命。故意拿话刺激他。
但是不知为何,两个手指相连处,竟然微微发出光。
这少年显然也是一愣,看着我们相连的手指半天不做声。
许久,才摸一下我的头发,原本灰灭的眸子微微亮了一下,他微笑道:「好。」
我们在山洞里呆了七天七夜,这七天里,他告诉我中原地区的壮美,告诉我死去的人会在天上变成星星,教会了我好多好多东西。
最后,父皇来接我的时候,我叫他同我一起走。
他微笑辞别,只余我一枚玉佩:
「我叫秦时。」
「倘若你长大了,以后,我便来娶你为妻。」
我接过了那枚玉佩。
同样接过的,还有对秦时的十年倾心。
当我成人后,父皇问我,想嫁何人的时候。
我毫不犹豫告诉他:「大丞,秦时。」
我几乎把所有的能为秦时好的东西都带上了,军书,黄金,甚至我父皇给我的秘笈,通通都带上。
我为了他学习后庭事宜,学习应酬交际,这是我大漠儿女向来不屑的。
可是我要做的,是秦时的妻。
大漠到大丞,一路千里。
我身体羸弱,这一路以来,几乎每天都在呕吐,就每晚出来吐纳气息,强迫自己吃下不喜欢吃的东西。
我要在秦时看见我的时候,我是最好的状态,我是最美的样子。
但大婚当日,我满心欢喜,等着我等了十年的夫君掀开盖头的时候,看见的却是秦时一张铁青的脸。
当时的他看着我,容颜依旧,高高的鼻梁下是一张抿紧的唇。
他红衣如血,面色却如铁。
我期盼了十年的丈夫,对我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
「朝晖公主。」
「拆散别人的姻缘,你可满意了?」
我曾无数次跟他说过玉佩的事,他却总说,他不记得这些,还板着脸对我道:
「公主若想用这种手段取得秦某的心,未免太过龌龊!」
三年前,北疆有战事。
秦时临危受命,领兵出战。回来的时候,却受了重伤。
他身上被种了极为奇险的蛊,脸烧的通红,呢喃:「好冷,好冷。」
我策马千里,跪在已经隐居的化山道人门前七天七夜,才让他打开门,给了我一张奇方。
那张药方上,极尽奇珍异品,几乎出动了大漠所有勇士,才将药材收齐。
最后一味,是女子的心头血。
惟有深爱此男子的女子,剖开心头,取出血来,才能成就这味药。
当时的我毫不犹豫,取出刀子,插进了心口。
我身体向来羸弱,一刀下去,几乎要了我的命。
醒来的时候,看见的却是宋嫣,坐在秦时床前。
秦时对她缓声说:「人人都说,这药是朝晖刺破心头血做的,但是我知道,她前几日,分明都不在府中,对我情深义重的人,只有你一个。」
「嫣儿,你胸口的伤口,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们的手紧紧牵在一起。
衬得门外面白如雪的我,好像一个笑话。
不是没有找秦时解释过,我那几日正跪在化山道人面前求药。换来的却是他厌恶的眼神:
「你以为我不知道,化山道人何曾给过外人药方?他曾经在嫣儿幼时的时候教她武艺,连这个功劳,你都要抢?」
「朝晖,我只以为你刁蛮任性,没想到你还如此工于心计!」
我百口莫辩。
当时一点一点灰下心去的冰冷,三年了,依然记忆犹新。
第二天天明,秦时就醒了,他穿衣起来,下意识唤道:「朝晖,我的汤呢?」
躺在床上,春容满面的宋嫣脸色一僵。
意识过来的秦时和她解释:「我……之前留有旧疾,所以,一直都是朝晖早起给我做汤调理。」
宋嫣的脸色缓和下来,上前抱住他的手,娇声道:
「我会给你日日做汤。
「以后,你只许喝我一个人做的汤,不许喝旁人做的。」
但是那秘方我一直贴身带着,就为了防止别人偷去,宋嫣自然找不到。
她问了一圈下人,无人知道秘方,便只好自己翻查医书,草草准备了几味药膳。
宋嫣虽然出身不高,但是一直是娇生惯养,从来没有下过厨。这几味药膳,虽然都放了名贵的药材,但是炖得乱七八糟。
闻起来,也是奇苦无比。
端到秦时面前的时候,她还可爱地吐了吐舌头,挠头道:
「夫君,这是我做的,第一次做,你不要嫌弃。」
秦时接过来,冲她会心一笑。但尝到药膳味道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簇紧了眉。
他向来嘴刁,又怕苦,为了能让他好好喝药,我在汤的基础上,又放了许多食物调理。
这么多年来,被我的手艺养刁了嘴,就连最顶尖的厨子做的汤羹,秦时都喝不下。
更不要说,是面前这一盏。
「是不好喝吗?」
察觉到秦时脸色的变化,宋嫣惴惴不安地问,「是哪里有问题?」
「比朝晖……不是,比平常喝的是不大一样。」
秦时微笑道,「但是没事,嫣儿做的也很好。」
宋嫣默了片刻,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下来:「我知道,我错过了这三年,这三年都是朝晖与你朝夕相伴。所以我才会不知道你的口味。」
看见她哭,秦老夫人嗔怒道:「都是朝晖!
「她为了讨好时儿,才会虚与委蛇,假情假意做汤,现在人走了,把秘方也带走,不是存心让时儿难受吗!」
「你放心,嫣儿。」
秦时疼惜地摸着宋嫣的头发,「你为我做了这么多,以后纵使她回来,我也不会再理她。」
一家人都在围着宋嫣,不停地安抚她。
她哭得那么伤心,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让我恍惚想起,那天晚上,血一点一点从我身体里流出去,我独自一人躺在破庙里,似乎也是这么哭的。
版权声明:本文内容由互联网用户自发贡献,该文观点仅代表作者本人。本站仅提供信息存储空间服务,不拥有所有权,不承担相关法律责任。如发现本站有涉嫌抄袭侵权/违法违规的内容, 请发送邮件至 87868862@qq.com 举报,一经查实,本站将立刻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