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疼是喊给会心疼你的人听的。寒冬腊月,家里的钱都拿来买药了,并没有余钱给我烧热水。或许有吧,但这些钱不会用在我身上。双手泡进冰水里的时候我冷得一个激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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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心劝生父今天别去上工了,会摔断腿。
他不听。
当天果然喜提截肢。
苏醒后他却怪我「乌鸦嘴」,硬将我塞给村头小寡妇当女儿。
可后来,也是靠着这张「乌鸦嘴」。
寡妇妈妈发了大财。
没多久,她那死去多年的老公居然又回来了,据说来头还不小……
我出生后,家里一直弥漫着中药味。
那时候我并不懂,明明没有人生病,为什么一直要吃药?
「你妈吃这么多苦还不是因为你!你要是个带把的不就没事了?赶紧滚去把衣服洗了,一天到晚好吃懒做……」
被爸爸一脚踢在心口,可我却不敢耽搁,连滚带爬出去洗衣服。
不是不疼。
疼是喊给会心疼你的人听的。
寒冬腊月,家里的钱都拿来买药了,并没有余钱给我烧热水。
或许有吧,但这些钱不会用在我身上。
双手泡进冰水里的时候我冷得一个激灵。
屋内是妈妈喊苦的声音和爸爸的咒骂声。
屋外,有一只猫崽子冻死在我家门口。
当时我虽然年纪不大,但总有一种感觉,那或许也是我的命运吧?
正出神地望着门口,下雪了。
在第一片雪花落在洗衣盆里的时候。
我抽了抽鼻子,许了个愿——
希望妈妈可以早日生个儿子。
这样她就不用再吃很苦的药了吧?
我舍不得妈妈受苦。
我的愿望很快应验了。
妈妈又怀孕了。
全家都很高兴,从医院检查完回来还带了一只烧鸭。
我也很高兴,因为我啃到了鸭脖子。
还因为……
妈妈再也不用喝苦涩的中药了。
哪怕我的活一下子翻了一倍,这种喜悦感也没有减少下去。
这个家里,男人是要赚大钱的,洗衣做饭会败了他们的财运。
所以家里的活一向由妈妈带着我做。
而她怀孕后,算命先生说这一胎极有可能是个儿子。
爸爸便不再让她干活了。
所有的事情,都堆到了我的身上。
别人家的孩子八岁的时候在做什么?
是读书吗?
我不知道。
此时我正垫着板凳站在灶台边上炒菜。
按理我这个年纪,是不至于这么矮小的。
但爸爸说,家里的钱都是要留给弟弟的,他让我少吃点饭,给弟弟省点钱。
刚把猪肉下了油,因为没控干水,爆起好大一个油星子。
我的手上瞬间红了一片。
捂着手继续炒菜的时候,窗外传来同村人的声音……
他们在说,学校的老师太严格了,功课太多了,食堂的饭菜好难吃。
循着声音向窗外望去,人早已经走远了。
我的心里一片茫然。
上学……那是种什么滋味?
还没品出来,肉却快糊了,手忙脚乱地抢救一番后,方才的想法早已烟消云散。
……
刚入秋的时候。
妈妈生了。
果然是个弟弟。
我躲在门外看了一眼后便放下了心。
我许的愿望一向很灵。
前几年爸爸搬水泥的时候伤了腰。
躺在床上干嚎了好些天。
虽然他对我不大好,但妈妈总劝我,他养活我们一大家子已经不易,偶尔脾气躁了点,我该体谅他。
是啊。
他是为了养家才受伤的。
所以我许了个愿,希望他快点好起来。
于是,第二天,他就能下地了。
除了许愿外,我的第六感也很准。
有一年大雪封山,妈妈要去山上捡柴火,临出门时我的预感很不好,心慌得直乱跳。
那时我拉着她的衣角,哭着喊她别去。
我爸却只嫌我不懂事,一脚把我踢开了。
那天,躺在地上的不只是像皮球一样被踢到一边的我。
还有妈妈。
她在山上摔倒了,不知不觉中还流了产。
也是因为那一次流产伤了根本,后来很多年他们都怀不上孩子。
可我爸却只觉得是我在我妈出门前一直哭哭啼啼。
给家里招来了晦气。
还害死了他未出生的儿子。
他抄起藤条狠狠抽打了我一顿。
边打边喊我「乌鸦嘴」。
从此我再不敢多说什么。
那一顿打,一直疼到今天。
弟弟出生后,家里的伙食改善了很多。
为了有足够的奶水,妈妈每天都会喝一碗鸡汤,或者鱼汤。
有时候趁我爸不注意,她还会偷偷让我喝几口。
香得我舌头都快掉了。
我只感奇怪,这么好喝的东西,妈妈为什么会觉得油腻?
弟弟果然长得又白又胖。
而我愈发瘦小黝黑了。
「滚远点,别吓着你弟弟。」
还来不及解释,我是听弟弟在哭,想哄哄他。
就被爸爸踢开了。
捂着肋骨从地上爬起来时,爸爸正轻声细语地哄着弟弟。
他抱他的动作那样柔和,眉目那样慈爱。
原来他也是个很爱孩子的父亲呢。
只是不爱我……
我妈见我耷拉着脑袋,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嘴巴开开合合,最后只是叹息了一声后,唤我去把弟弟的尿布洗了。
拿着尿布去到河边。
上面的黄渍怎么都搓不掉。
我正加了把洗衣粉准备再用力搓搓的时候。
一帮婶子突然围了过来。
她们骂我在上游洗尿布,脏了下游的水。
骂我有娘生没娘养。
我没吭声。
我可不就是没娘养的孩子吗?
都知道我家是个什么情况,哪怕打坏了我,也不会有人替我讨公道。
婶子们越骂越起劲,有些甚至还偷偷下黑手,在我背上、胳膊上狠狠拧了几把。
那些年的女人们都过得苦,在家上有公婆压着,丈夫也不体贴,又被逼着一胎一胎地生,都是满腹怨气的。
而我,便成了这些怨气的载体,供她们一时发泄。
「都干嘛呢!一帮子半截身子快入土的欺负一个小娃娃,嫌屎尿脏?你们怎么不嫌自己嘴脏?」
一道嘹亮的嗓音传来。
紧接着,一个高瘦的身影一下一下推开所有围在我身边的人。
头顶的天,亮了。
我微眯着眼,视线向上挪去。
——是村头的小寡妇。
她有一个和我这个「乌鸦嘴」旗鼓相当的名头。
——丧门星。
这一天,「丧门星」驱散所有恶意后。
将「乌鸦嘴」一把搂在怀里。
她问我疼不疼?
这是第一次,有人关心我的感受。
我哭着摇头又点头,状似呆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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