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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介绍

“你可知她犯了什么罪?”裴君衍撩起衣袍下摆,背脊挺直的跪了下去。“无论何罪,臣愿意代她受之!”楚云歌眉心一拧,头一次生了怒意:“哪怕她犯下窃听军机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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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裴君衍的声音,楚云歌猛然清醒。

她下意识开口:“刚刚我……”

“够了。”

裴君衍打断她的话,眼神晦暗:“无需解释,臣并不在乎公主如何。”

楚云歌话堵在喉咙,默然无语。

裴君衍语气漠然:“公主若要养面首,也请勿如此明目张胆,实在有碍天家脸面。”

说完,他行了礼,径直离开。

玄清端着药进来,就见楚云歌望着裴君衍离去的方向面露苦涩。

他手指轻扣门扉,见楚云歌转身看他,才走进内室。

他递过药:“喝了吧,今日之事若再来一次,我就能来为你念往生经了。”

楚云歌勉强笑了笑,端起药一饮而尽。

她说:“麻烦你了,等会我让人送你回寺。”

玄清一顿,随即垂眼:“好。”

休息了两日后。

楚云歌突然收到下人来报:“公主,太傅嫡女云筝求见,现正在前厅等候。”

她皱了下眉,朝前厅走去。

厅内,云筝一身素装,不施粉黛却如出水芙蓉。

见到楚云歌,她恭敬跪下行礼:“臣女听闻公主身体不适,特来看望。”

楚云歌淡淡道:“起来吧,你有心了。”

云筝却没动,她飞快抬头看了楚云歌一眼:“公主,臣女今日来,还有一件要事相求!”

楚云歌脸色一沉,就见云筝头重重磕在地上。

“衍哥哥志在沙场,求公主换下领兵将领,让他前去北疆!”

楚云歌神色陡然一变。

云筝还在凄凄恳求:“衍哥哥心心念念是为父兄复仇,难道公主就从来不在乎他的心愿……”

却听楚云歌冰冷声音响起:“与北疆交战乃军机要令,你是如何得知?”

云筝的恳求戛然而止。

她面色一瞬惨白,在楚云歌凌厉的注视下支吾着不知如何开口……

裴君衍就在这时走了进来。

他整个人挡在云筝身前,沉声道:“筝儿不过一介弱女子,公主何苦要为难她?”

云筝眼泛泪光:“衍哥哥,是我的错,你不要为了我与公主争执。”

裴君衍侧头,声音温和:“别怕,有我在。”

楚云歌看着眼前这一幕,清楚的感觉到心像被撕裂般疼痛。

她稳住身形,定声问。

“你可知她犯了什么罪?”

裴君衍撩起衣袍下摆,背脊挺直的跪了下去。

“无论何罪,臣愿意代她受之!”

楚云歌眉心一拧,头一次生了怒意:“哪怕她犯下窃听军机之罪?”

裴君衍一愣,沉默片刻才开口:“筝儿是为了臣才冒险探听,此事罪在臣身。”

楚云歌对上他眼里的情深不悔,心上蔓起一股难言的酸胀。

半晌后,她冷冷吩咐侍卫:“送云小姐回府。”

云筝被带离后,裴君衍却没有起来的意思。

楚云歌衣袖下的手紧紧捏在一起,声音却淡:“裴家男儿铮铮铁骨,你为了一个云筝,要跪到几时?”

裴君衍目光定定,一字一顿:“臣与公主成婚,对她已是辜负,只求公主往后不要再为难她。”

瞬间,楚云歌十指指甲刺入掌心,却抵不过心口骤然涌上的揪痛。

裴君衍,你只说辜负了她,可曾想过当日灵堂之中,对我许下的诺言?

她走到裴君衍身前,俯视着他,冷冷道:“起来。”

裴君衍身形未动半分。

楚云歌喉间一股腥甜涌上,被她狠狠压下。

“如你所愿。”

她闭了闭眼,语气掩不住的失望:“今日之事……本宫会当没发生过。”

说罢,楚云歌起身,快步掠过裴君衍身边,未再看他一眼。

那一瞬,裴君衍竟有些恍惚。

楚云歌强撑着往外走去,但还未走多远,就猛地吐出一口血。

“公主!”侍女大惊失色。

楚云歌抬手制止了她,拿出手帕拭去唇角血迹。

她有些怔然地看着手上染血的绣帕,就在这时,一阵寒风袭来,将那绣帕卷到一旁草从中。

楚云歌蓦然回过神。

她回首看向裴君衍,声音有些缥缈:“裴君衍,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不会有丝毫难过?”

她很少直呼裴君衍的名字,是以裴君衍愣了一瞬。

反应过来之后,他一板一眼的答:“公主若亡,天下之殇。”

楚云歌明白了,是天下的殇,却不是他的。

裴君衍不会为自己的死难过。

她点点头,生生咽下喉间又一次涌上的腥甜,什么都没再说,步履如常朝外走去。

看着楚云歌背影远去,半响,裴君衍忽的起身追了上去。

走出前厅,裴君衍视线凝在路边的一张手帕上,瞳孔猛地一缩。

那是楚云歌的手帕,上面却染着血!

裴君衍攥紧手帕,下意识加快脚步。

追到府门口,他正好看见马车离去。

那个方向,是往东出城的方向。

裴君衍脚步一顿,看向门房:“她去哪了?”

门房立刻回答:“启禀驸马,公主去了灵觉寺。”

只一瞬,裴君衍脸上阴鸷顿生。

他冷笑一声,脚步走向了与马车完全相反的另一个方向。

灵觉寺。

玄清将银针从盘膝地楚云歌背上取下,她随即猛地咳出一口黑血,往前倒去!

玄清慌忙想要扶住她,楚云歌却已经自己撑住床沿起身。

玄清伸出的手,缓缓收回。

他看着楚云歌,语气较往常低沉许多:“再有两次渡毒,裴君衍体内的毒就会完全渡到你的身体,届时,公主恐怕只能再活一月。”

“我知道了。”

楚云歌没有察觉他的异样,她垂下眼眸,语气依旧平静。

可这份平静,却又一次搅乱了玄清素来平静的佛心。

他忍不住开口:“你为裴君衍做了那么多,甚至用自己的命换他的命,可他却一无所知,毫不领情。”

“你这样,值得吗?”

楚云歌有些诧异地看向玄清,没想到身为空门之人的他,竟会问出这种话。

她看向窗外几乎快落尽的红叶。

忽的想起了裴君衍少年时的那句:“云歌姐姐,我会护你一生一世。”

楚云歌沉默一瞬,缓缓开口。

“我不用他知道我为他做了什么,也不想他觉得欠了我什么,我只求,他此后平安顺遂。”

要是能偶尔想起她的好,就够了。

……

三日后,楚云歌回了公主府。

刚进府门,侍女立刻上前,语速飞快:“公主,驸马在青楼流连整整三日,京中已有流言……”

楚云歌一怔,停下脚步,沉声道:“你亲自去,将驸马给本宫请回来。”

天色阴沉,风雨欲来。

不知过了多久,熟悉地脚步声从门口传来。

楚云歌抬眼看去,正对上裴君衍冰冷的目光。

裴君衍看着坐在案前自斟自饮的楚云歌。

天幕黑沉,细雨绵绵。

只有她面前一盏灯烛摇曳,此刻所有的光似乎都集中在了她身上。

她神色有些苍白,似乎很是疲倦,却又强撑着像在等谁。

原本碎掉一只的酒杯,又换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摆在她对面。

裴君衍带着一身湿润寒气走进门,却闻到空气中那股独属寺庙的檀香味,脸色越发冰寒。

他厌恶开口:“怎么,公主这是在外面玩够了,想回来歇两天?”

这话犹如利刃,毫不客气扎进楚云歌心里,扎出一个血淋淋的洞。

她拿着酒杯的手一颤,久久看着裴君衍锋利眉眼没说话。

裴君衍难得见她无声的模样,心里蔓起一点烦躁。

就在他要开口时,楚云歌开了口。

“自今日起,驸马须与本宫同进同出同寝同食。”

她声音平静,所说之话在裴君衍听来却异常刺耳。

裴君衍神色陡然一厉,却听楚云歌下一句:“三月为期,你做得到,本宫赐你和离。”

一句高高在上的‘赐他和离’,让裴君衍猛然一怔,随即脸色难看无比!

他死死盯着楚云歌,她那平静的神色让裴君衍胸口翻涌的情绪都化作愤怒。

“如此,多谢公主。”

他双手交握,恭敬行了一个大礼。

楚云歌心中刺痛,攥紧了手中酒杯。

隔着雨幕,两人久久对视。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冲进来一个宫人。

他尖利的声音穿透雨幕:“长公主,陈将军兵败,前线告急!”

天空一道闪电划过,照亮楚云歌陡然冷肃的脸色。

“准备马车,回宫。”

……

当夜,御书房内吵翻了天。

“陛下,陈将军战死,闻将军远在南境,余下将领只怕难以抗衡北疆……”

“不若派使者求和……”

“不可!北疆兵马直下中原,岂是求和就能停止战事?”

殿门紧闭,楚云歌听着耳边吵闹,眉头紧皱。

就在这时,厚重殿门被人从外推开,发出沉闷声响。

所有人都诧异地停下话头,看了过去。

来人逆光而立,随着他踏入大殿,一阵铁片碰撞之声随之而起。

众人这才看清,来人竟是驸马裴君衍!

他身上穿着先皇御赐裴老将军的盔甲,沟壑处依稀可见早已干涸的血迹!

楚云歌下意识站了起来,看着裴君衍越过众人走到龙案之下,重重跪下,眼里是一往无前。

“臣裴君衍,自请领兵出征!”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楚云歌只感觉殿内重臣的目光都若有似无的扫向自己。

她攥紧了手,心里复杂难言。

裴君衍恍若未觉,扬声道:“北疆地势复杂,朝中将领无人了解全貌,唯臣曾与北疆诸部交战十余次!”

他叩首在地,掷地有声:“此战不胜,臣听凭军法处置!”

一言出,满堂静。

气氛渐渐沉重。

半晌,皇帝正要开口拒绝,一个声音却先响起:“本宫也觉得,驸马是最佳人选”。

竟是楚云歌!

裴君衍心里一震,几乎要怀疑自己听错了,他猛然抬头看向楚云歌。

四目相对,可楚云歌眼中的情绪,他竟怎么也看不懂。

群臣见此,纷纷上言赞许。

皇帝终于缓缓点头。

商量完战事安排,从宫中出来,已经是第二日。

裴君衍跟在楚云歌身后,发现她自出了宫便一言不发。

他心头莫名涌起一阵烦闷,不由出声:“臣,多谢公主成全。”

楚云歌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晨光熹微,裴君衍蓦然发现她似乎清瘦许多。

他不由拧起眉心,还没说什么,便听楚云歌道:“十日后你便要出征,我会准备好一切军需物资,你放心上战场。”

裴君衍回过神,压下心中情绪:“劳烦公主。”

成婚三载,他与她仍旧只有一句疏冷的‘劳烦’,再无其他。

楚云歌心里泛起密密麻麻的疼,她沉默的点点头,转身离去。

之后的日子,楚云歌一直忙着准备军需。

这日,她拿着好不容易搜集到的金丝软甲去找裴君衍。

裴君衍随手接过,淡道:“多谢公主。”

却是连看一眼的意思都没有。

楚云歌抿了抿唇,忽然瞅见他抬手时,外衫下隐隐露出内甲的形状。

她一怔:“你已备好内甲了?”

话刚落音,她便见裴君衍眼里闪过一丝柔意:“故友准备的。”

能为他缝制贴身软甲的故友,除了云筝,还能有谁?

楚云歌眼神微黯,还未开口,却听裴君衍道:“出征名单上,还请公主加上云筝的名字,她师承太医令,医术高明,已向我报名做随行军医。”

楚云歌又是一愣,良久后开口:“你带上她,就不怕她出事吗?”

裴君衍没有丝毫犹豫:“我会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楚云歌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裴君衍却已经站起身:“公主,臣还有事,先告退了。”

直至离开,他都未曾回头看过一眼。

楚云歌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也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他要保护的那个人,从来不是自己。

转瞬间,便到了出征之日。

大军开拨行至京郊外。

云筝声音不平:“衍哥哥,你都要出征了,公主竟然都不来送你……”

裴君衍面色一沉,正要开口,目光一转,突然凝住。

前方,楚云歌身着轻甲,坐在马上与他遥遥相对。

“裴将军,本宫奉圣命,前来督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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