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兰儿!兰儿!” 兰儿闻声跑进来,却被地上的粼粼血光吓得手足无措:“夫人……” “快去请张大夫!”谢倾城满脸痛色。 兰儿应了声后赶紧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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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十里,城门大开。
百姓群臣各个翘首以盼,等待着得胜归来的骠骑将军。
谢倾城也在其中。
只是她和其他人不一样,她等的不只是凯旋的将军,更是她的夫君!
忽然,“萧”字大旗慢慢跃入视线。
其后,萧强瑜身骑赤兔马,一袭雁翎宝铠,火红披风随风而扬,俊朗刚毅的眉目带着未褪尽的杀气,让人望而生畏。
谢倾城眸色一亮,呢喃了声:“强瑜。”
然而她这声却淹没在百姓突来的一句:“哎,你们看呐,萧将军好像抱着个人呢!”
谢倾城顺势望去,笑容霎时僵在了脸上。
萧强瑜怀中是个十七八岁的女子,眉如远黛,目含秋水,是一个出挑的美人儿。
周遭的欢呼变得很遥远,谢倾城怔在原地,胸口像是压了块巨石一般沉闷。
“夫人,将军他……”
“勿多言。”谢倾城打断兰儿的话,声音有些发颤。
这种场合,不能随意开口。
只是望着那曾温柔抱着自己的双臂,此刻却环着另一个女子,她如何都不能平复心绪。
将军府。
谢倾城望着烧红的炭火,正出神。
下一瞬,她脸色陡变,捂着口鼻剧烈咳嗽起来。
忙拿出手帕擦去苍白唇角旁的血迹,萧强瑜便走了进来。
谢倾城匆忙将染血的帕子藏起,起身迎上前,却闻到他身上一股脂粉味。
是刚刚抱那女子时沾染上的吧。
谢倾城思寻着,心里微涩。
萧强瑜不察,解下铠甲:“皇上封了我大将军之位。”
谢倾城自是为他高兴,只是想起那女子,心微微一紧:“你带回来的女子,是谁?”
“烟儿?那是我昨日从流寇手中救的孤女。”
萧强瑜扫了她一眼,又补充了一句:“你莫要多想。”
谢倾城眸色一暗:“既是孤女,为何不安置在府外,反而把她带回来?”
萧强瑜剑眉微蹙:“你何时这么小心眼了?”
这话刺的谢倾城心头发酸。
整个京城都知道他们两人是夫妻,可他却在众目睽睽下抱着另一个女子堂而皇之的进了府,怎能不让人多想?
落寞间,谢倾城又想起几日前大夫说的话。
“夫人肺体受损,兼及心肝,恐不过剩三月时间了。”
她望着萧强瑜的脸,喉间发紧:“强瑜,大夫说我……”
可话还没说完,却被萧强瑜打断:“我去看看烟儿,她孤苦伶仃的,免得拘束。”
话落,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谢倾城愣了愣,一种难以言喻的苦涩伴随着疼痛从心底漫延。
他每次征战归来都要抱着自己很久,他说只有抱着她,才能真正感觉自己回家了。
可这一次,变了。
烟儿孤苦伶仃,可自己也命不久矣啊……
而萧强瑜这一去,就是好久。
夜阑,烛火换了两茬,他才回来。
见谢倾城坐在榻上,脸上掠过丝惊讶:“怎么还不睡?”
谢倾城抬起带着些许血丝的双眼,怔了好一会儿才问:“若我死了,烟儿会是你的续弦吗?”
闻言,萧强瑜解衣的动作一滞。
他走过去将满面怅然的人搂进怀里:“胡说什么,早在成亲前我就说过,这辈子我只要你一人。”
听到这话,谢倾城鼻尖泛酸,眼角隐隐泛着泪光。
萧强瑜从怀里拿出一块绢帕:“云州以刺绣闻名,我看有你最喜欢的梅花便买了,喜欢吗?”
谢倾城伸手接过,刚想凑近瞧瞧,一股味道率先钻进了鼻子里。
这味道,分明和今日萧强瑜身上沾染到的烟儿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谢倾城颤着手,默默地将绢帕收了起来。
见此,萧强瑜蹙眉:“不喜欢吗?”
“喜欢。”谢倾城低应了声。
许是她的态度太过敷衍,萧强瑜也没了哄人的心思。
他放开手,起身脱下外衣:“以后你若有什么喜欢的,直接去和管家说吧。”
闻言,谢倾城神色一黯:“以后……我还有以后吗。”
可她这声呢喃太轻,刚出口就消散在寂静。
长夜如水。
次日。
风穿过窗隙吹动着淡萧色的床幔,炭盆中点点星火残留着余温。
谢倾城摸着冰凉的另一半床榻,心尖微颤。
以往只要萧强瑜在家,她醒来时总会被他紧紧搂在怀里,听他在耳边缱绻地叫自己“倾城”。
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敛起无用的落寞,谢倾城起身梳洗。
一切结束后,她看着收拾东西的兰儿问:“将军呢?”
兰儿动作一顿:“在后园练剑。”
谢倾城点了点头,走出了房。
虽值初冬,园里的三角梅却开的正好。
一片朱红与豆萧的交融美景中,谢倾城却因其中那对璧人挪不动脚。
身着玄色暗纹袍的萧强瑜刚舞完剑,静立在廊下。
一旁烟儿正踮着脚,拿着绢帕替他擦汗。
好一副恩爱美景,却刺的谢倾城眼眶泛酸。
这时,烟儿目光一转,瞧见她连忙收回了手,匆匆走来行了个礼:“姐姐。”
这一称呼让谢倾城皱起了眉:“我没有妹妹,担不起姑娘这声姐姐。”
听了这话,烟儿面色一僵。
萧强瑜走到烟儿身旁,看像谢倾城的目光里带着不悦。
谢倾城被他的目光刺得心狠狠一疼。
不待她开口,就听萧强瑜说:“一会儿烟儿要挪去梨香院,你吩咐人打扫一下。”
谢倾城愣了,梨香院?那可是妾室居住之地。
她刚想说不合适,可萧强瑜却已经带着烟儿与自己擦肩而过!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谢倾城渐渐红了眼。
然后慢慢转身朝来时路归去,孤身一人……
才用过午膳,阴沉的天便下起了雨。
屋内炭火正旺,谢倾城看着手中的绢帕,目光黯淡。
其上萦绕的那股脂粉味不断地告诉她,有些东西即便不肯承认,但就是变了。
谢倾城闭眼,直接将绢帕丢进了炭盆里。
不一会儿,火苗伴随着萧烟变大。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炭盆被“嘭”的一脚踹翻。
“你这是什么意思?”
谢倾城抬头,就撞上萧强瑜那含着愠色的墨眸。
她眼底划过丝痛色,刚要出声,喉间却涌上一股咸腥。
谢倾城捂着嘴,白着脸闷咳了几声。
见她这样,萧强瑜的怒火一下被浇灭了。
他抿抿唇:“娘和烟儿很合得来,所以逼我纳她为妾。”
谢倾城一怔,霎时红了眼,多冠冕堂皇的借口,逼他?
她忍不住想究竟是萧母喜欢,还是他自己动心?
谢倾城持着沾血帕子的手慢慢落下,她不知道如果萧强瑜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会不会生出些许愧疚。
可他却分毫没察觉,将人揽在怀里:“你放心,你永远都是我的正妻。”
唇畔血腥萦绕,有些呛人。
谢倾城不敢相信他离自己这么近,是怎么做到对自己唇上的血视而不见的!
明明从前,她哪怕有半点不舒服,他都能立马察觉!
谢倾城心像沉进了冰窖,她哑着嗓音一字字道:“你说过,这辈子只要我一个。”
萧强瑜眉目一拧:“难不成你要我违背娘的话?”
谢倾城心头一窒,明明昨日才说过的话,转眼就成了过眼烟云。
可笑也可悲。
她攥紧了手,抑着胸口的钝痛:“三个月,三个月后我亲自替你迎烟儿入府。”
萧强瑜有些烦,不明白为何非要等三个月。
敛眉看她,忽然瞧见她唇瓣上的血色:“你的嘴怎么了?”
谢倾城静默了瞬,慢慢抹去唇上的血:“没什么,唇脂罢了。”
当日,烟儿还是住进了梨香院。
落玉斋。
谢倾城站在窗前,听着外面热闹的声响,慢慢合上了窗。
之后的日子,好像没有改变。
萧强瑜依旧日日回来陪她同榻而眠。
可谢倾城心里明白,萧强瑜的人虽在,心却已经飞远了。
这日早膳。
桌上静默无声,唯有碗筷的碰撞声。
谢倾城给萧强瑜布着菜,尽足了为人妻的本分。
这时,萧母放下了筷子,摘下腕处的佛珠纂动着:“倾城,自打四年前你小产后,肚子就再没动静,强瑜常年征战在外,膝下不能一直这么无子无女。”
听到这话,谢倾城手一紧。
“娘,您说这些干什么?”萧强瑜皱起眉。
当年他带着谢倾城去看驯马,没想到她被受惊的马撞倒,肚子里那个四月大的孩子也因此夭折!
萧母被顶撞,拨着珠串的手指一凝:“她自己作下的孽,我还不能提?”
谢倾城眸光一黯,这些年因为这事,萧母明里暗里不知骂过她多少次。
随着母家的式微,萧母的话也越来越难听。
谢倾城每听一次都被迫忆起那时的痛,只是幸好还有萧强瑜在,会为她辩驳。
她也下意识的看向身旁的男人。
可这一次,他只是吐出一句:“她也是无意。”
无意,却有错。
所以在萧强瑜心里,当年那件事也是她的错了!
谢倾城再吃不下饭,就连待下去都觉得窒息。
回房的路上,谢倾城一言不发。
萧强瑜只当她是被娘的话伤了心,放缓了脚步和她并肩:“娘说话直,你别在意。”
谢倾城停下脚步:“那你的话,我要在意吗?”
闻言,萧强瑜神色一怔,显然没明白这话的意思。
谢倾城直直望着他:“你觉得我小产的事,错在我吗?”
萧强瑜抿唇沉默,眼里的温柔也慢慢褪去。
“我会和娘说以后不再提此事,你也不必一直抱有愧疚。”
谢倾城心一窒,失去孩子,最痛心的莫过于她。
可当年若不是他执意带自己去驯马场,她又怎么会小产?
一瞬间,腥味涌上喉咙,谢倾城紧攥着手,生生咽下。
见她双肩微颤,萧强瑜刚要开口问。
一个丫鬟匆匆走来:“将军,烟儿姑娘被花刺伤了手,您快过去瞧瞧吧。”
萧强瑜甚至连句话都来不及说,快步离去。
谢倾城站在原地,将他的焦急担忧尽收眼底。
胸腔叫嚣的血气再也压不住,她猛地吐出口鲜血,整个人无力地跌靠在兰儿身上。
兰儿搀扶着她在旁坐下,红着眼帮她顺气:“夫人,您为何不告诉将军您的病啊?”
谢倾城想告诉的,可有些话一旦错过了说的机会,就再难出口了。
兰儿知晓她的性子,也不再劝:“奴婢再去请大夫给您瞧瞧吧?”
谢倾城却只是摇了摇头:“不必了。”
再瞧,也瞧不回命。
再医,也医不回心。
当夜,谢倾城一人等了整整一晚,却没能等来萧强瑜。
成婚七年,这是他第一次没有回房!
她望着几乎燃尽的炭火,心底除了空荡便是悲凉。
窗外晨光微熹,密布的阴云像块石头压得人喘不过气。
谢倾城刚要唤人,这时门却被一把推开。
紧接着,烟儿扑跪在她身前,梨花带雨:“妹妹已是将军的人了,还请姐姐开恩,允我入府为将军开枝散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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