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本宫出门不多,也少有访客,府上正常布防即可。三节六会需出席我会提前告知将军,其他时候将军自便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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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衣怒马的少年将军,被父皇赐给我做侍卫。
他心有不甘,我明白。
孰料父皇为我赐下驸马之日,他在宫门外长跪不起。
「末将愿以八千里风沙明月,五十年锦绣前程。」
「换公主垂青。」
1
我是老皇帝最不受宠的妃子生的最不受宠的小女儿。
排行第九,便随口叫了个九姝,实在是敷衍到有些没有品位。
好在我的母妃乐天知命,即便是只有我这一个女儿,她也宝贝得紧。
她唤我阿甜,教我诗书经史,带我明晓世事。
我在宫里无忧无虑地长大,学着母妃的样子,做得一副中庸憨厚的模样。
本来这无人在意又平静如水的日子简直能看到天荒地老,直到有一天,父皇将宁奕赐给我做侍卫。
母妃叹气,摸了摸我的脑袋。
「宁将军少年意气,只怕会恨上你。」
领了旨意,没等我出宫,便在宫道上遇见了四哥。
「小九可知,父皇为何要将宁奕指派给你?」
宫道上,四哥负手信步,和我边走边谈。
「小九愚钝,还请四哥指教。」我故作懵懂。
「宁家多良将,如今天下太平,少他一个无妨。」四哥抬眼看了看这巍峨皇城,有些唏嘘,「何况,他也锋芒太盛了些。」
「战乱中的将星,是锋利的长枪,天下平定之后,便成了帝王心口的刺。」
我心头猛地一跳。
「原是如此,小九明白了。」我作恍然大悟的样子。
四皇子无奈地笑着摇摇头。
「小九,你通透聪颖,不必在四哥面前藏拙。」
「既如此,宁奕便拜托你多照拂。」
回到公主府,宁奕已经在等。
「卑职见过公主。」他一身黑色劲装,简洁利落,俯身低头行礼,神色掩在阴影里看不分明。
「但凭公主吩咐。」
我抬头环视着府上朴实无华的游廊和照壁,回想起我第一次在宫宴上见到宁奕的场景。
他站在四哥身边,穿着绣着松柏的银灰大氅,肩膀宽阔,眉目间自是恣意潇洒。
席间多的是和他攀谈论酒的人,他应对自如,意气风发。
作为南朝最富盛名的少年将军,本应如此耀眼才是。
我忙让他免礼,抬手,屏退了四下的仆从。
他有些不明所以,眼神却坚定,稳重,不曾随四散的脚步分心。
我能隐隐感受到他的抗拒和烦闷,他掩饰得很好,我却芒刺在背。
我走到他面前,福了福礼。
「说起来还未谢过宁将军,若非将军去年以迅雷之势平羌南之乱,本宫和皇姐怕是已在和亲的车驾上。」
他讶异地抬起眉毛,连忙躬身。
「平乱安邦,是分内事。公主言重了。」
「本宫出门不多,也少有访客,府上正常布防即可。三节六会需出席我会提前告知将军,其他时候将军自便即可。」
「府中有一处清净院落,虽简陋,但旁边有一片极大的空地,想来习武应是便利些。我已着人收拾打扫,将军看着若是有何不妥,尽管命管家布置便是。」
我抬手,站在不远处廊下的大丫头兰书快步过来。
「兰书,叫程叔带宁将军去住处。」
兰书微微屈膝领命。
「宁将军,这边请。」
宁奕愣怔,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我和宁奕就此过上了井水不犯河水的日子。
即使我说他无须应卯随侍,他依然尽忠职守,一丝不苟地在做着一个普通侍卫。
每日清晨,我都能隔着一大片的海棠,看见他在那片空地上练武,我找了工匠,把那片地重新夯过,看起来很像那么回事。
月上中天之时,我放下书本推窗透气,总能看见宁奕高大劲瘦的身形,倚在廊下的立柱旁,悠悠闲闲投过目光来。
重新阖上窗扉之前,我总会拿些垫肚子的糕点,放在窗台上。
如此,倒也相安无事。
本朝公主地位颇低,总是扮演着皇家这块锦缎上镶边的花,战乱时可以送来送去的筹码这种悲催角色。
更遑论将一个惊才绝艳的少年将军塞到公主府当个灰扑扑侍卫首领这种事。
朝野间自是流言纷飞。
有人说,是镇远侯在前朝忤逆了皇帝,皇帝故意将他最出色的小儿子赐给自己最不受宠的小女儿做奴仆,借此打压镇远侯府的气焰。
有人说,是宁奕爱慕九公主多年,以战功相求,愿做九公主入幕之宾。
还有人说,是九公主看上了宁奕,几个姐姐还未成亲,不好先招驸马,只好将他先作面首养在府里。
听到最后一个,我一口茶水喷了出去,差点没呛着。
七姐攥着帕子捂住嘴,嫌弃地拍着我的背帮我顺气。
「你瞧瞧你,咱俩上次偷偷去百花楼听戏,那可比这出格多了,瞧你也听得津津有味。怎么这会儿说这么点八卦你就激动成这样。」
我咳了半天,偷偷斜眼瞥了眼宁奕。
他抱着剑,站在暖阁外的栏杆处,面无表情,目不斜视。
我偷偷松了一口气。
「还是说?被人说中了?」七姐凑过来,一脸的促狭。
「阿姐莫要打趣了,那可是宁奕。听说他在战场茹毛饮血,一刀捅俩,我哪有那个胆子。」我苦着脸压低声音。
「从小到大你还不知道吗?但凡这种事总跑不了我,刚开蒙那会儿谢家那个纨绔子不学无术和五哥掐架,最后父皇还不是把他拎在我旁边进学,让我看着不许生事吗?」
「哎,也是,说起来还是你和容娘娘脾气太好了。换作我母妃,早哭着喊着闹到光明殿去了。」七姐咬着一块酸枣糕,愤愤不平。
「也罢,左右不过流言,生不了事。」我给七姐又斟了些茶,「说起来,听说父皇打算去行宫围猎,阿姐今年忙着备嫁,可还去吗?」
「去啊,有热闹干吗不看。」
把七姐送到府门口,一回头,凭栏处,宁奕好整以暇抱着剑看着我。
「公主,卑职不吃生肉,也不喝血。」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宁奕笑。
我尴尬地笑着点了点头,几乎是落荒而逃。
3
已是三月春归,草木都散发着讨喜的湿润气息。
围场外大片的草地,早已打理平整,熏过草药,在一旁搭起看台。溪水欢快,鸟鸣阵阵,四下里踏青赏花的说笑声热闹成一片。
我和七姐八姐凑在一块,眼前的小炉咕噜咕噜煮着茶,刚刚在父皇和众人面前绷了半天的公主凤仪,可算是能借着这会儿工夫松松劲。
「七姐,那位青衣公子可是你的准驸马?」八皇姐性子最是欢脱不拘,用团扇掩着八卦的眼神,打趣道,「不愧是探花郎,一表人才。」
七姐有些羞赧,扯着帕子佯怒瞪她一眼,「你啊你,小心我去跟父皇告你言行无状。」
「我的好姐姐,放过我吧。」八皇姐笑着讨饶,嬉闹了一会儿,又犹豫起来,「不过说起来,他这般出身,可甘心吗?」
七皇姐笑容一滞,神色落寞下来。
「谢公子向父皇求娶七姐时,说他寄情山水,倾心七姐,该是十分甘愿的。」我忙让兰书拿了果子酥来打岔,又扯了扯八皇姐的衣角。
本朝初立之时,几位驸马倚仗从龙之功拥兵自重,险些将后来年少继位的新皇架空成傀儡。
新皇掌实权之后,便立下铁律。
本朝驸马文不上四品,武不掌兵权。
七姐轻叹,低垂眼眸。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七姐宽心,这不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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