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簌簌,纷纷扬扬落下,将地面染黑又染白,茫茫一片覆盖着北鸢国。是街道,不复往日繁华。零星几人走着,步履匆匆。
黑暗的角落里,窝着一个黑影,瑟瑟发抖,无人顾及。
“陛下,风雪伤身,请保重龙体。”旁边的嬷嬷看着自家的女皇陛下一无所知的继续前行,担忧道。
拢了拢身上厚重的狐裘,
“无妨。”
今年的冬天好像格外的冷呢,沈羡鱼不由叹息。年少称帝,背负着的是父皇生前终其一生打下的天下。每年一次的微服私巡从未落下,这是第三年,也是第一次看到宫外的雪,纯白,厚实。
角落里的一团黑影于一片纯白中尤为突兀。沈羡鱼不由走进,是一个孩子,窝着一团黑乎乎的被子,闭着眼,瑟瑟发抖,似陷昏迷。
“娘……别丢下我……”低低呓语声溢出,伴随着抽泣,只叫人心疼。突然想起自己的母后,5岁那年的刻骨铭心之痛犹然清晰。那年,她失去了自己的母后,那个贤良淑德的女人,做好了一个皇后,做好了一个妻子,做好了一个母亲,却终归早逝。皇后之位此后再无人坐过,父皇永远留给了她。
轻轻拍打被子,“小孩儿,醒醒。”
“陛下。”
嬷嬷看着自家女皇陛下毫不介意地碰触脏兮兮的被子,忍不住出声阻止。
“嬷嬷,这小孩儿真让人心疼。”
“……是。”嬷嬷闭了嘴,知道了这是陛下想要收留他。
听到外面的动静,他隔着被子感受到了一只手在轻轻抚摸,在寒风刺骨的气候中,这双不停抚摸的手让自己感受到了一丝温暖。那人力道极轻,轻的仿若是怕吓到自己,一下一下落下。
小孩儿缓缓睁开眼,看到的是一双清亮的眸子,一片雪花落于睫毛,扑闪扑闪地看着自己,那人立于雪地中,清丽无双,散发着天生的贵气。朝自己伸出手来,
“小孩儿,你可愿跟我走?”
那时楚珏只觉得这人可真好看,声音好听,很干净,一尘不染,眸中只自己一人。却不想此后余生,他会永堕那双眸子,再无解脱,然甘之如饴……他听着周围人喊着她,陛下。
沈羡鱼看着那小孩儿愣愣的看着自己,黑漆漆的眸子里漾满了茫然与困惑。重又伸出手,声音放柔,
“你可愿跟我走?”
楚珏慢慢伸出手,想触碰,可,看着自己脏兮兮的手,退缩了。她那么干净,纤尘不染,自己好脏,会嫌弃的吧……
小孩儿眸子里盛满了纠结,手揪着衣服不住摩挲,低着头不敢直视自己。沈羡鱼哭笑不得,是怕自己嫌弃他吗?主动握住了小孩儿不安的手,冷冰冰的,更加心疼了。
褪下自己的狐裘小心披在小孩儿身上,细细裹住,看着小孩儿攸然红晕的小脸,笑了。
“陛下,小心着凉。来人,给陛下拿来一件狐裘!”嬷嬷看着自家陛下笑了,忍不住的心酸,多久没看到陛下的笑容了,13岁便登上了那至高无上的位置,早已没有了痛快欢笑的权利,背负着的岂是小小人儿可以承受的。她那时看着她一步一步,步履维艰地稳固江山。个中辛苦,难以言尽。如今,陛下终于笑了,因这个小孩儿,嬷嬷真心高兴。
沈羡鱼由着下人给自己披上狐裘,牵着小孩儿的手,慢慢往前走。
“小孩儿,你几岁了?”
“8岁。”
“你叫什么名字?”
“楚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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