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我不置可否,任由她收走了我手中的公文,而后绕至我身侧,替我捏肩捶背。肩颈处的僵硬酸痛霎时得到缓解,浑身的不适逐渐散去。我捏了捏眉心,靠在椅背上,打开母妃的亲笔信细细看完后,终于有心思去瞧站在面前的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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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性命垂危之际,我跪在他的龙床前。
我凑到他耳边轻声告诉他,十六年前,母妃喂他喝下的汤里,掺了断子药。
「父皇,你且安心去吧」
我嘴角微微勾起:「我阿娘,可是很早就想做太后了……」
1
十七年前,父皇在一场宴会上对我母妃一见钟情,彼时我母妃刚嫁给昭武都尉沈长霖不过三月,正是新婚宴尔,画眉情深。
但父皇是天子。
于是第二日,昭武都尉夫人谢氏突发恶疾,香消玉殒,宫中却多出了一个谢美人。
母妃生得极美,一入宫便得了帝王专宠,不过半年时间,就从一个小小美人坐到了四妃之位,还怀上了龙种。
位分晋升如此之快,自然离不开母家的支持。
母妃在谢氏原是见不得光的妾生女,然听闻天子垂爱,母妃摇身一变,竟成了谢氏最受宠爱的嫡次女。
帝王之爱淡薄,母妃怀胎八月时,宫中再次迎来了新人,彼时宋贵妃势大,多次暗害母妃,而父皇因忌惮宋氏,只叫母妃忍耐。母妃失望之下,当即与父皇决裂,立下「死生勿复见」的誓言后,自请进了永巷。
父皇对母妃尚有留恋,却又恼恨她不肯低头,索性由着她去了永巷,七年不闻不问。
直到——
他的孩子死得只剩下我一个。
七岁那年,我被宫人接出永巷,永巷外,我第一次见到了自己的父亲。
他看着我,愣住了:「你母妃呢?」
彼时跟在我身后的人,只有一个侍女红药,母妃仍旧留在了永巷,她向来重诺,说了此生与父皇不复见,便会一直遵守誓言。
对着父皇恭敬一礼,我将怀中母妃的亲笔信交给了他。父皇连忙取过拆开,匆匆读过信,他的神色变化得极其精彩,错愕、难堪、愤怒、绝望,此起彼伏。他的脸如同一盏走马灯,各种情绪转了个遍。
父皇看向我,眼中浮现出失望与厌恶。
半晌,他徒然长叹:「为何活下来的,不是我的翎儿……」
当然不是他最喜爱的翎儿,父皇不懂,自他将母妃强抢进宫的那日起,便注定了我会是他唯一的孩子。
三日后,我被封为大宁太子。
其实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父皇并不想叫我做太子,只不过是因为没有别的选择,才不得不如此。
但他们不知道——
大宁太子,其实是个女子。
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以母妃的聪颖,哪能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才会选择在后宫争斗中急流勇退,在父皇心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后来她在永巷生下我,对外只称是皇种,将我作儿郎打扮,永巷的宫人自然以为我是皇子,倒是不敢欺侮太过。等到皇嗣们死得差不多了,各宫娘娘们也斗不动了,事态已成定局变无可变,母妃才肯让人放出消息。
父皇闻讯寻来,即便得知我是女子,却也只能将错就错,将我接回东宫。父皇瞒骗了整个天下,却瞒骗不过自己的心,每每看向我,他的眼里只有冷漠与不耐。
但他没有办法。
至少,我身上的确流着他的血。
相比之下,父皇更加厌憎痛恨将自己兄弟的儿子认作嗣子,拱手让出自己得来不易的皇位。但,他的皇位也绝不会传给我这个太子。
我清楚地知道父皇的打算。
离开永巷时我七岁,在他看来早已是匹养不熟的小狼,可我的孩子不同——
若自小便由他亲自教养,自然更加贴心如意。
于是十五岁那年,父皇亲自寻了两个男宠送进东宫,望我早日诞下皇孙,替皇室开枝散叶。
父皇美意,我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但父皇不知道的是,他精心挑选的男宠,早已被母妃调包。
其中一个,便是当年的昭武都尉,如今的振武将军沈长霖的义子——
沈如晦。
如今太子妃之位空悬,我后院宽旷,东宫只有红药这一个太子昭训,是以内务皆一应交由她打理。
按照规矩,这两个男宠,无论是谁送来的,都得先过她的眼。
或许是确定了两个男宠是自己人,是夜,红药亲自领着他们来了我的寝宫,一同带来的,还有母妃的亲笔信。
「殿下。」
红药蹙起眉头,不大认同地看着我:「您不是答应过妾,过了戌时便歇息吗?怎地还在看奏章?」说着,她缓步走了过来。
我不置可否,任由她收走了我手中的公文,而后绕至我身侧,替我捏肩捶背。
肩颈处的僵硬酸痛霎时得到缓解,浑身的不适逐渐散去。我捏了捏眉心,靠在椅背上,打开母妃的亲笔信细细看完后,终于有心思去瞧站在面前的两人。
昙奴温柔妩媚,沈如晦冷硬肃杀。
截然不同的两种气质在屋子里碰撞交锋,互相压制。刚柔并济,母妃的确是深谙平衡之道。
「做孤的男宠,你二人是自愿的么?」
将信纸靠近蜡烛点燃,顺手扔进案几旁的火盆后,我如是问道。
最先回话的是昙奴,人如其名,他的声音优雅洁净,琅琅如玉石相击:「殿下如明月,昙奴愿做银砾,夜夜流光皎洁。」媚眼含情,配着他那张绮丽的脸,不可谓不惹人怜爱。
我摩挲着玉扳指,余光中沈如晦看向昙奴,眼里露出了一丝鄙夷不屑,于是我转头看向他:「孤瞧着……沈副尉似是不愿?」
沈如晦面色僵了僵,他张了张口,却欲言又止。但不等他回话,我继续平淡说道:「说实话,本该驻守边关的沈副尉出现这里,孤也很意外……孤并不喜强人所难,若沈副尉不愿留在东宫,自可离去,孤绝不阻拦。」
屋内有瞬间的安静,红药揉肩的力度都小了不少。我有些不满,肩膀微动,她便安抚似的加大了力度。
沈如晦脸色难看,他五官冷硬俊朗,神色沉沉,半晌,才咬牙挤出一句:「臣,自然是愿意的……」
「既是愿意的,你摆出这样的脸色,是要给谁看?」红药皱紧了眉,手下动作不停,训斥道,「入了东宫,成了东宫的人,从前的身份便不作数了,殿下如此尊贵,难道还要受你的闲气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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