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被问起十年经历时，我揉搓着双手，红了双眼。「我现在已经离婚了，孤身一人，没有收入。最近恶补了一些行业知识，想再挣扎一把。」听完我的故事，周涵久久没有吭声。会议室里只听得见她不断按压圆珠笔的声音。这是她一直以来的工作习惯，一有烦心事就停不下来。「蠢货。」又听到熟悉的骂声，我不但没有生气，反而颇感怀念地冲她笑笑。「为了个蠢男人把自己搞成现在这样，身材变样，十年空窗期。程洁，你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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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看到我的妊娠纹，尖叫着大喊：
「你肚子上有好多蜈蚣，好恶心啊！」
我解释这是生他时留下的。
他却说爸爸好可怜，每天都要看到这么恐怖的东西。
说完，他甚至提议：「你能不能快点和爸爸离婚，让小姨嫁过来？她比你漂亮多了！我想让她当我妈妈！」
沉默片刻，我：「好，你别后悔。」
01.
「你肚子上有好多蜈蚣，好恶心啊！」
听着儿子的话，我不由一怔。
他说的是我为了生他留下的妊娠纹……
女人只有生了孩子，才会知道嫁的究竟是人还是鬼。
这已经不是老公第一次教唆儿子了。
第一次是在我漏尿的时候。
生完孙子轩后，婆婆装病不愿意来照顾，老公推托工作忙，是我一个人边坐月子边照顾他，落下一身毛病。
其中一个毛病就是盆底肌损伤。
又因为一直没有得到妥善的照顾，我有了漏尿这个后遗症。
在家做着家务时我突然膀胱一松，一股腥臭味传来。
当着儿子的面，我站着尿了。
事后趁我去买酱油，老公笑着问儿子：「快学学你妈是怎么尿尿的来着？」
「这样！我妈就这么站着，然后尿就滴下来了，臭臭的！」
听着他们放声大笑，那一天，我拎着酱油站在门口，不敢推开那扇门。
……
第二次是开家长会的时候。
老公跟儿子开玩笑：「别人的妈妈都又漂亮又年轻，只有你妈像个大水桶，想不想换个妈妈呀？」
怀孕期间婆婆一直跟我说：「就吃这么点，你想饿死我大孙子啊！你都当妈的人了还这么自私，就知道自己要漂亮……」
那九个月，我从九十六斤吃到一百二十斤。
又因为生产后过劳肥，体重一路飙升，如今已经有一百四十斤了。
我曾经也是高挑纤细的清秀佳人。
什么时候开始，我的脸上只剩横生的肥肉，与丧偶式婚姻下的疲惫不堪。
……
这是第三次。
他和儿子说我的妊娠纹像蜈蚣一样令人作呕。
这是为了给他生孩子留下的。
可现在，他却嫌它们恶心。
还要借儿子的口说出来，扎穿我的心！
我豁出半条命生下来的孩子，一次次被他当枪使。
他爸爸、他奶奶，他们假意宠孩子，却从不为他的未来考虑。
会在我让他多吃点蔬菜的时候斥责我，说我是想饿死他们老孙家的金疙瘩。
会在我教育他不能说脏话的时候，大夸他有男子气概。
这个家里，只有我，充当着「坏人」。
是个不折不扣的傻子。
而我的妹妹，孙子轩的小姨，则是我的对照组。
她无条件地宠着她的亲侄子。
孙子轩考二十分的时候，她还会护着：
「男孩子嘛，大器晚成，姐姐，别对子轩这么严格。」
所有人都说，她比我更像孙子轩的亲妈。
「离婚吧。」
离婚的时候我像往常一样醒来，像问「早上想吃什么」一样随意地和孙旭说。
因为我知道，过了这一天，往后等着我的——都是好日子。
孙旭十分不耐烦：「你又在闹什么？我上班已经很累了，能不能消停点？」
「我认真的。」
他盯了我片刻，终于发现我真的没开玩笑。
「离就离，我看你离了我怎么活。不过我可先跟你说好，儿子你别想带走，他是我们老孙家的种。」
生孙子轩之前，我和孙旭商量好了，孩子出生后由他妈来照顾，我还可以继续去上班。
可孩子出生后，向来身体健康的他妈顿时就病了。
这一病就一直到了孙子轩三岁，只需要接送他上下学的时候。
一开始那几年，我无数次提起想出去上班。
孙旭说：「你一个月才能赚几个钱，给我照顾好儿子才是你的分内事。」
婆婆说：「你该不会是外面有野男人了吧，这么急着出去？」
我曾经也是业务扎实、长袖善舞的职业女性。
可我被困在这里。
十年。
十年家庭主妇。
十年遭人白眼。
我花的每一分钱都要向别人伸手去讨要。
我的每一寸尊严，都被敲打得粉碎。
而现在？
儿子被他们带得越来越歪。
他越来越「心疼」他爸爸。
觉得他爸爸每天要抱着一个肚子上有蜈蚣的女人睡觉，好可怜。
他才十岁。
怎么会有这些想法？
自然是孙旭私下里教的。
为的就是借儿子的口「敲打」我，提醒我有多差劲，除了他没人会要我这样的女人，好让我感恩戴德地在家里给他洗衣服做饭。
可我也是人。
就算尊严粉碎了。
也总还有些灰尘在。
更何况，烂泥里，要怎么长出鲜花？
这样的婚姻，为了儿子，我也该及时止损！
结婚的时候我特地挑了个好日子，可没想到，除了那一天，之后我再没过过好日子。
我知道，以孙旭和他妈那副家里有皇位要给孙子轩继承的样子，不可能把儿子交给我。
就算上了法庭，我没有稳定的收入，也不可能胜诉。
只能先认命点头。
可是孙旭，我一定会让你知道。
同意跟我离婚，将成为你这一生最后悔的事！
拿了离婚证后，我回家收拾东西。
在门口听到里面的欢声笑语。
是我的妹妹，亲妹妹，她来了。
我一早就知道我妹喜欢她这个除了工作还不错，其他一无是处的姐夫。
只是没想到他们的动作会这么快，我刚和孙旭离婚，程静就登堂入室了。
这些年她也经常带着孙子轩去做一些我不让他做的事。
吃肯德基、去游戏厅、逃课……
那不是她的骨肉，她不需要对孙子轩的未来负责。
她只要逗他开心就够了。
他开心了，就会来和我说：「小姨要是我妈妈就好了，不像你，管东管西，啰里吧嗦！」
我时常会觉得他们才是一家人，而我只是这个家的保姆。
十年里我无数次因为这个认知伤心难过。
「小姨小姨快来，对面打野来抓我了，救命！」
「来了子轩，你等一下……哎呀，没反杀成功……不过你还活着就好啦。」
「小姨你已经超厉害了！是野王！」
我推开门的时候，孙子轩正和程静并排坐着打王者荣耀。
孙旭在给他们两个剥桔子，一会儿喂给这个一瓣，一会儿喂给那个一瓣。
婆婆笑看着他们，皱起满脸褶子。
我的到来显然打破了这一室的温馨。
「你个下堂妇还回来干什么！」
「别误会，我只是来拿走属于我的东西。」
说完径直走去房间，开始收拾。
在这个家里住了十年，可真正属于我的东西，甚至都塞不满一个中型行李箱。
我那刻薄的前婆婆一见我进房立马就跟了过来。
「你可别想偷拿我家的东西，让我发现少了什么，小心我报警抓你！」
我嗤笑一声：「一屋子垃圾，能有什么值钱的？」
似乎是反应过来我在暗讽他们，老太婆张嘴就想骂我。
可我没给她这个机会。
收拾好东西我完全无视她就出了门。
关门前，还鼓励了一下我那费尽心机的妹妹：
「程静，以后这个家的保姆就是你了，好好干，没有工资哦。」
「姐姐你又何必说话这么难听？说实话，姐夫又帅又有钱，而你……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就算不是我，你也留不住姐夫的。子轩好歹是我亲侄儿，把他交给我不比交给外人好吗？」
「就是，你一个连儿子都不要了的女人，说外面没点事谁信啊。」
他们一家倒是团结。
「妈妈，要不你留下来吧？你可以和小姨一起照顾我和爸爸，我们不会介意的。」
听着儿子的话，我目光顿时移到孙旭的脸上。
那上面果然有一丝得逞的笑。
两姐妹共事一夫，这样的事他也敢想？
「贱种！」
我发誓这是我这辈子说过最脏的话。
词汇量还是太少了。
离开孙家后，我立刻在某宝上下单了一本《骂人金句一百条》。
等我整垮孙旭的时候，我一定要对着他有感情地背诵全文。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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